《搜神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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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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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看青衣默坐不语,口舌微张吐纳,笑道:“江面之上气息清新,你好好呼吸,性情也是怡然开豁,好不痛快的。”

杨起道:“他哪里有这等闲情逸致?不过是在行服气辟谷之术罢了。”青衣愕然道:“你在药铺当上伙计,也能懂得服气辟谷?”

杨起甚是得意,昂然道:“我虽是药铺的小伙计,却也常听师父提到‘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气补’的道理。况且我自小羡慕能降妖除怪的仙人,这普通的修练法术我还是知道的。”青衣与黄松不由面面相觑,暗道:“你也只是说得出这法门的名称罢了,终究未曾习练,不能洞悉其中的奥妙。”

谈笑间看江边一处支流,转道弯了过去,又过不多时,看见江边有一处桃花极盛的地方,岸上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正是一处热闹的渡口,不觉尽皆喜道:“坐了这许久的船,也有些厌烦了。就在此处安歇才好。”想起昨夜整宿为眠,不觉哈欠连天,身子也变得懈怠懒惰了。

三人就要上岸,既然俱是未曾携带过行李,行事作为倒也轻便快捷。黄松是佃户出身,东西物什都看得颇为重要,若非得以,从来便不舍得丢弃。他听杨起说道便将这紫竹小舟弃之一隅,心中竟是割舍不下,叹道:“这等好用的宝贝,算来也是用得仙家的材料制做,如何说舍弃便舍弃了。可惜黄水之地也只去得一次,凶险之下,还是避讳躲闪的好。此舟空有奇妙,却要白白浪费了。”

他只在一旁唏嘘感慨,竟未曾听得杨起与青衣连声催促。好歹回过神来,方要迈足,却听得一声尖锐啸响,一枝白羽黑漆的长箭如飞带风而来,未待他三人有所动弹,已然扎在舟上,犹自颤动不已。

杨起伸手将箭拔下,惊道:“这渡头乃是人口接踵之地,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在此舞刀弄枪?它若是稍微再偏得几尺,你我之间只怕一人便要丢了性命了,可怜要在此成为孤魂野鬼了。”

黄松离它最近,也是尚有三分魂魄,失了七分的精神,嗫嚅道:“莫非是在岸上耍把式卖艺之人所为?”青衣四围看得仔细,道:“都是商贾摊贩往来,哪里有什么耍把式的?”

三人犹自惊疑不定,便听得有人大声叫道:“那三个盘偷官家仓库的小蝥贼就在这里了,休要叫他们逃脱。”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尘嚣之处,远远看见二人引着一批捕快匆匆奔跑,尽皆执刀执枪。

第二十章 贡剑窃案

黄松失色道:“不想这里有人犯了官司?你我初来乍到,还是莫要沾惹闲事的为好。”拉着杨起与青衣往一处水果摊子跑去。捕快道:“快些快些,他们就要逃了。”紧赶慢追几步,一个个气喘吁吁不定,竟将杨起一众团团围住。

黄松急道:“你们这是作甚?”为首二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拭完额头的汗水,双眼一翻,怪声吆喝道:“不想你们竟然自投罗网,乖乖送上门来了。弟兄们,都上前将那小船砸了,也免得他们乘隙逃走,到手的白银黄金就此丢了。”众捕快嘿嘿一笑,颇有揶揄之意,却不动手。

那高矮胖瘦的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间,便看得捕快当中大摇大摆走出一人,双手叉腰,冷笑道:“申公寿、申公旁,莫要忘了你们只是通风报信的求赏之人罢了,好深一边看待就是,如何还敢使唤我们这些官家衙门的兄弟?”

申公二兄弟(炫)恍(书)然(网)大悟,慌忙躬身缩腰,陪笑道:“洪大哥说得是,这等穷凶极恶的坏人,自然是只有你们才能缉拿得住的。我兄弟二人一时性急,却说了许多的废话。”心中却是暗自骂道:“你得了好处尚要卖乖,如此难以伺候,果真是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洪捕快被他们曲意奉承,甚是得意,回头喝道:“休要性急,到老爷那里落实了这三人的身份,再将案子结了,赏银自然一分不少地都会给你。此时且先将那小舟拆了,断了他们的去路为妥。”

便看众捕快这才应诺一声,个个如狼似虎地一般扑上,枪刺刀戳、石砸脚跺,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尽皆拍掌笑道:“大功告成,如此快意恩仇,痛快,痛快。”回头观看杨起三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所以,又喝道:“他们看来虽然不似恶人,但既然有申家的二位大哥指证,不是坏人那也是坏人了。”

黄松一时惊慌,磕碰着一根竹杆,洪捕头躲闪不及,正被砸在头上,不由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拘捕,弟兄们,还不将蝥贼绑了。”众捕快蜂拥而上,顿时将杨起二人捆缚得结结实实。

洪捕头看青衣年岁颇小,绳索又甚是粗壮,实在不好束缚,便叫两个大个的汉子一旁小心看护,休教逃脱。杨起莫名受此苦楚,不禁大叫冤枉。那洪捕头厉声呵斥,扬言道:“天下又有哪一个贼被官家捉了,是能够安心认罪的?你们若是坦坦荡荡,我们心中便要生疑,反倒不敢随意缉捕了。”

杨起与黄松哭笑不得,暗道:“衙门的官人,难道都是这般随心所欲,不讲道理的么?”方要说话,已被几个彪形差人推搡着往衙门走去,终究挣扎不得。

渡口之内便是一条宽长的鱼街,众人听闻官府捉将了贼人,纷纷围拢过来观看。只是见了杨起三人的模样,尽皆觉得不象,有人低声议论道:“他们无刀无绳,看来与前面那树风阁的伙计无二,如何会是大名鼎鼎的飞贼?”

另一人笑道:“官家的老爷说他是飞贼,他便是飞贼了。你管那许多的闲事作甚?当心将你也一并视作同伙了。”那人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又有那卖鱼买鱼的,认识得申公寿和申公旁二人,便大声道:“你们立了这等大功,那五十两的悬赏花红必定是唾手可得了。”

申氏兄弟开心不已,抱拳道:“同喜,同喜。我们得了银子,大伙儿得了太平,正是各得其所,其乐融融。老孙头,你若是沽钓得两斤好酒,晚上便给我送来。此次绝不赊帐,以往的欠条也一并与你销清。”老孙头连连称是,看他们走过,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道:“也不知诬赖陷害过多少人了。”

杨起被绳索绑缚得难受,拼命挣扎不得,不觉大声叫道:“我们兄弟三人才来到贵地,如何就成了盗贼了?莫非这里的官家没有本事捉得真贼,便要用好人良民顶替交差么?”

黄松本是惊慌萎靡,听他如此大声叫嚷,唬得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低声嘱咐道:“你也少说上两句,若是惹恼了他们,待会儿到了县衙大堂,刑讯逼供之下,便是明知冤枉也要被他们故意定罪的。”

申公寿一旁听得真切,嘴角一撇,干笑道:“无论你们如何狡辨,待会儿祁县令的板子打将下来,你们就是不想招认那也得招认了。”杨起又急又气,大声叫道:“既然如此,我定然要骂上一个痛快才是,也好叫全天下之人皆能知道此地的昏庸黑暗。”话音才落,口舌已被洪捕头用一条大毛巾堵上,顿时呜咽不已,说不得话来。

黄松看众人又向他瞥来,急道:“我是好人,不会叫唤。”也被洪捕头一把扯住脖子,接过一块臭布条围住,便听他冷笑道:“看你们吵吵闹闹,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意。若是还不老实,便用竹板将你们的嘴唇打肿,没有个二月六旬吃不得饭。”

看青衣依旧默然无语,悻悻叹道:“你年岁甚小,本该在私塾学习圣贤礼仪才是,他日中了朝廷的功名,也算是光大门庭、显耀了祖宗。可惜偏偏却被他们唆使犯事,生活大是不同。这等罪孽,实在是不可轻易饶恕。”

有那差役知晓他的底细的,心中暗暗笑道:“你做了许多的缺德事,成婚多年来也未曾甚得一二个子嗣后代,如今看见这小孩儿有所触动,反倒无限感慨了。”

众人纷纷攘攘,议论不止,又过得几条街,走过几条巷,看得前面一座气派的大院,朱门金匾,高书“再世青天”几个烫金大字。阳光之下,一片闪耀,果然是灼灼生辉,显现出好一派衙门的气派。

杨起虽是调皮顽劣,又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心惊肉跳,死活不肯入门,被几个性急的捕快用力抬起,扛着便运了进去。黄松也是魂飞魄散,双足瘫软,心中叫苦不迭。

洪捕头看他如此狼狈,冷笑道:“都到了家门口了,还在犹豫什么?你若是不好意思进去,我宅心仁厚,便送你一程就是了。”从门外路旁的一颗杨柳上折下一条柳枝,照着他的腿肚子便是几下。

黄松负痛不得,不敢再有怠慢,只好飞快地窜入大堂,抬头瞥见“明镜高悬”四字,暗自愁道:“今日若是屈打成招,这高悬的便不是什么明镜了。”他正胡思乱想,听得众衙役吼威一声,猝不及防之下,慌忙跪倒在地。

杨起待口中毛巾抽去,大声道:“我们即非罪人,跪他作甚?”申公旁与申公寿正与差役说笑,闻言喝道:“便是常人,看了祁县令也得下跪,你却哪来这许多的废话?”一人伸出一足踹去,正中杨起的膝窝,便听得他哎哟一声,吃力不得,正好扑通跪倒。

申氏兄弟哈哈大笑。惟有青衣默然不语,自个儿用袍袖在地上甩拭几下,看得干净了,屈膝而坐。洪捕头赞道:“果然是读书人的样子,可惜被这两个恶人拐带唆使,好好考状元的苗子就这般凭空被毁了。”

堂上高坐一人,真是此县的七品长官祁县令,生得一双下吊眼,八字胡须伏低翘摇,不甚正经。便看他手执惊堂木狠狠一拍,两旁的差役将板子笃地击威,气势顿时凛然,听他大声喝道:“堂下三人所犯何事?速速报上名来。”

杨起道:“老爷,我们也不知身犯何罪,才一下船,便被捉拿到此。”祁县令一愕,喝道:“洪捕头,我叫你三日之内破获贡剑窃案,此时已是最后期限,你若是还不能破得,老爷我的板子也是饶你不得的。”

洪捕头慌忙道:“老爷,你要的恶人就在此地了。”申氏兄弟讪讪笑道:“正是这三个人偷了贡剑,托老爷的齐天洪福,今日总算是可以结案了。却不知那五十两的赏银何时能够赏赐小人?”

祁县令方要说话,堂外惶惶张张又跑来一个衙役,大声道:“老爷,大事不妙了,那三日前的窃贼胆大包天,竟然潜入后院内堂之中,将老爷最是喜爱的黄金短剑又给抢走了。此刻管家和师爷正带人紧紧追赶,只是那人颇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只怕还是会逃脱的。”

第二十一章 化作妖怪吃人

祁县令愕然不语,半晌回过神来,捶胸叠足道:“你说什么?那短剑是极纯的足金打造,镶嵌了许多名贵的宝石玉器,可谓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老爷两袖清风,收藏不多,其中便以此剑爱愈性命一般,如何转眼间竟被人夺走了?”

那洪捕头惊得面色苍白,怒声喝道:“申公寿,你不是说这三人就是元凶么?怎么……”话未说完,便听得堂上县官颤声道:“洪两道,你将这二大一小的三个娃娃捉来,便是肆意蒙蔽本官、欺骗交差的么?来人呀,将他打上三个板子。”

洪捕头看两个差人过来拿他,哪里肯轻易就范,忙不迭跑向一边躲闪,呼喊道:“老爷,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呀!小人也是接了这申氏兄弟的密告,方才领着众家兄弟前去拿人,这才后院看护不力,被人钻了空子。”

祁县令抹将一把眼泪,呸道:“老爷我虽然糊涂,却还不至于被你如此戏弄,当日窃剑之人你我都看得明白,分明就是身高体长的粗大汉子,哪里象下面三人这般孱弱瘦小?你平日里便和申家勾结,冤枉好人套取赏金,那时倒也罢了。这贡剑是要送到京城的工部尚书府中勘验察收的东西,出不得一些差池,岂能容你再胡作非为?如今又连累得老爷我破失了大财,实在是可恼可恨。”

说着又一指申公寿与申公旁,骂道:“你们这两个刁民,打你们三十大板尚嫌不足,难消我心头之恨,还是打上八十面花大板的为好。”所谓面花大板,便是一板子敲了下去,不急于瞬间抬起,而是再用力压上一压。肌肤完好倒也无妨,若是破血伤肉,更是非人折磨了。

申氏二人冷汗涔涔,大声道:“老爷,这三人年岁虽幼,却必定是那窃贼无疑。是了,我们将他们擒来,其同伙必定是怀恨在心,于是故意偷取老爷的黄金短剑以示报复。”

祁县令脸色青白不定,吐出一口唾沫,道:“便是现在,你们还要狡辨,果真是以为我是糊涂浑噩么?”唤人搬上三条板凳,截住了洪捕头,与申氏二人一并按住,脱下裤子打将起来。

有那几个衙役与三人相私,虎纹板举得高,却落得轻,正被祁县令看得真切,冷笑道:“你们顾念兄弟之情,舍不得下这重手。也罢,既然如此体恤,洪捕头他们省下的板子便由你们稍时承担,这样才显得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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