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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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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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火鬼闻言,脸脖更是赤烫红晕,挥舞手中的开山大斧,喝道:“分明就是你在其中作怪,为何装做懵懂糊涂的一幅模样,反来问我?”

阿袖(炫)恍(书)然(网)大悟,嘻嘻一笑,道:“是了,春秋如梭,我已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年岁长大,一晃即是中年,难免思忖呆滞。”轻轻拍拍脑袋,从腰间扔下一个物什,扔在地上,铿锵有声,且能蹦溅出银色光芒,可见不同凡物,叹道:“这根龙杖委实太短,我老婆子用来有些不便,你若看见什么霸王鬼的,便做个好事,将它还了回去罢。”

杨起窃笑:“她说自己将知天命,竟连自己的称呼也变却了,其实有肆意炫耀之嫌,实在是夸张得紧。”

乌水怪陡见此物,浑身一颤,惊道:“这果然是二哥的兵刃,你,你捉住他了么?”气血翻涌,青气凝绿更甚三分,惨淡无比。阿袖被一阵风息吹过,掠下几缕黑发,于是轻轻拨弄,却不答他。

烧火鬼怒道:“你都老太婆了,还扭怩作态,便不怕被人笑话么?”阿袖愕然一怔,嫣然一笑,道:“莫说是我,便是七八十岁的妇人,但凡女儿之身,又有几个肯舍却美貌容颜、若花青春的?”

见二人俱是汗流浃背,难掩无穷尴尬,不由笑道:“你们怕是连大字也不识得几个,见识极其鄙漏,如何能洞悉天地玄机,破得我这断恶仙阵?莫不是用两把斧钺,将一棵一棵的树木砸倒,看着空缺,急忙窜跳出来的罢?”

乌水怪见着短龙杖,不敢大意,与烧火鬼低声道:“二哥定然是落在了她的手中,你我须万分小心才是。”烧火鬼粗野暴躁之人,从来无甚主意,霸王鬼若在,他对其言听计从,霸王鬼不在,便由老三乌水怪思忖,连连点头称是。

待听得阿袖后面的一番话,按耐不住,抬头叫道:“这也是我们的本事,任你什么阵法都不管用。你要是不服,便将所有桃树换成铜枝铁叶罢了。”阿袖摇头道:“不是不行,只是工程委实巨大,我贫苦清净之人,每日也只是粗茶淡饭度日,哪里有余钱置办?”

烧火鬼才要叫嚷,被乌水怪悄悄扯拽袍袖,听其说道:“你快将那石头拓片与二哥还我,我们也不是欢喜寻衅闹事之人,自然大人大量,从此便不与你计较。”杨起叹道:“这便是色厉内荏了。”

阿袖笑道:“却不知是怎样一个不加计较的法子,若是计较那又怎样?你们渡口三十鬼怪,自然势大,只是听闻近来内讧不断,你兄弟三人虽说齐心,却偏偏被其余二十七鬼轰赶了出来,可是当真?你们倘若回去求援,他们可会顾念旧情,悉数来此作客?”杨起暗道:“渡口恶人,原来就是恶鬼。”

烧火鬼与乌水怪瞠目结舌,支吾难言。就听孤身老仙在屋里轻声叹道:“妹妹,他三人虽属鬼类,但平日也不曾留下什么大恶,你便不要与他们为难吧?将他兄弟与石拓片归还,就此歇手才是。”

阿袖哼道:“姐姐,他们得意之时,为非作歹还少了么?如今流离颠沛,显得可怜,却动了姐姐的垂悯之心,总之放过不得,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惩戒,日后怎能轻易悔改?”孤身老仙叹道:“既然如此,你自己拿主意罢。”听得犬吠不断,却是她在挑弄小犬了。

灯芯道人看乌水怪脸上青紫变幻,不觉低声笑道:“杨兄,此刻他必定是好生为难。既想要他的宝贝和兄弟,又见识得人家的本领,怕打架不过。”

杨起道:“不错,若是现在逃跑,又恐处处机关埋伏,尚有无数隐晦凶险默默伺候,如何能够顺利脱身?正是进退不得之际。”话音方落,听得一声怒吼,却是烧火鬼再也不能按耐,提起大斧便向阿袖砸去。

阿袖笑道:“你的法力倒也不错,只是先前努力砸树,平白耗费了许许多多的气力,想必这大棒子拿在手里,也是不甚轻松。”见他一个箭步冲来,待到了跟前,便伸腿相绊,正中他的脚踝,烧火鬼收势不住,踉踉跄跄往前跌去,勉强拿住脚步。杨起见她脚法甚是巧妙,不由暗暗称赞,道:“果然是一位隐居的老半仙。”

烧火鬼怒道:“你有本事,便不要躲闪,与我一对一、硬碰硬地比试一番。”阿袖道:“好没羞,竟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大丈夫,要与我一个衰弱的老妇人比试气力,天下之人若是知晓,岂不笑掉大牙。”

烧火鬼又羞又急,咬牙切齿,喝道:“你分明是个老妖精,看打。”一棒斜劈,带风力砸,只是他吃了一回亏,倒也学乖,步履稳健,与适才急促大是不同。

阿袖赞道:“这便对了,慌慌张张,哪里有半点大力鬼将的风范?”微微一蹲,单掌朝上,正托住他的右肘,一手屈指成爪,照他肋下便抓。烧火鬼手腕翻转,棒头朝下,直杵她的面门,见她躲闪,提膝抬腿,用力便踢。阿袖道:“如此甚好。”纵身跃起,双足夹住斧柄,招式怪异之极。

烧火鬼情知不妙,方要撤招自保,却见阿袖凭空翻转,双足拧动,一股极大的力道传来,兵器便要脱手,不由大惊,勉力握住,虎口犹然麻痹不已。杨起对风雨剑法七十二式颇有精研,参悟心思晶莹剔透,见识阅历亦然大有长进,心中忖道:“她的真正本领未必便强于这红面大鬼,不过是善使巧劲,配合身法和步法,借力打力罢了。”

便看烧火鬼情急之下,张口喷出一口火焰,径直往她席卷而来,不禁大骇,暗道:“此火阴魅之极,稍一沾身,即刻亡魂。”方要纵身跃出,挺身相救,却听阿袖冷笑不已,背后隐约显出气色光芒,旋转之间,就将火焰扑灭。灯芯道人掐指一算,讶然道:“不想她是孔雀化身?依元气色泽看待,当是蓝孔雀了。”

杨起蓦然一颤,正是怀中干莫小匕微微抖动。灯芯道人笑道:“只怕有六七百年的道行,小觑不得。”

烧火鬼骇然不已,一眼瞥见地上的短龙杖,更生出许多畏怯,忖道:“这老婆子法力古怪精灵,难怪二弟不是对手。霸王鬼的修为比我还要强悍一些,只怕再要争执打斗下去,莫说就他,便是自己也要陷没进去了。唉!那石拓片虽好,隐藏了富可敌国之宝藏的秘密,但也是传言而已,何曾有人亲眼所见?”

乌水怪额头冷汗涔涔,紧紧握捏铁钺,不敢动手,忖道:“这石拓片莫非是天下的不详宝物?先前为之兄弟反目,我三人携之拼命搏杀,方才逃脱出来,此为一者不吉;此妇布下迷阵,捉了二哥,取走拓片,此为二者不利;现在胜战渺然,力竭不敌,纠缠无穷无尽,便是三者不妙。”喟然一叹,萌生退念。那烧火鬼难以招架,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孤身老仙在屋里听得动静,道:“袖,你擒住那霸王鬼,一共用了几招?”红袖道:“不记得了,大概有五十多招罢。”

孤身老妇叹道:“你长久不练功,果然退步了。我看霸王鬼的修为实在是平常得紧,若是以前的你,三十余招便该拿下了,如何费着许多的周折?”

阿袖绕至烧火鬼身后,一指戳向他的脊背,被他勉强躲过,再看他将大斧上下翻滚,只守不攻,不由笑道:“姐姐训导的是。”

孤身老仙道:“此刻,你将他困于何处?切莫放在草屋附近,此人若是吵将起来,你我年迈,可是不得清静。”

杨起轻声道:“道兄,她二人一唱一和,便是要这烧火鬼分散心神,他就是有再高的法力,也无法取胜。”

灯芯道人颔首称是。阿袖一脚踢出,半途方向陡变,又幻出几道光芒,皆有牵引拖拽之力,唬得烧火鬼一身冷汗,踉踉跄跄往后闪去,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将他绑在树林里,离此甚远。先饿他两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日晒雨淋,风餐露宿,看他以后还敢为恶?”

烧火鬼看她说得颇为轻松,若无其事一般,自己听来,却是魂飞魄散,暗道:“莫说两天两夜,我一顿不吃便如死了一半。若真是被她擒住,教我这般无二的待遇,如此天大的苦头,如何能够捱过。”他一番胡思乱想,手脚渐渐慢了,被阿袖看准破绽,一指切出,正中胸口凹窝,顿时似被闪电击打一般,元气涣散,倒地呻吟,急道:“三弟救我。”

乌水怪心惊肉跳,将铁钺卸下,扑通跪倒,慌忙叫道:“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大仙姐姐饶命,从此一定洗心革面,改恶从善。”

杨起与灯芯道人相视一笑,皆道:“果然是一场好戏。”听孤身老仙道:“杨公子,你们也看过热闹了,且不用躲藏,还请过来一趟。”两人脸一红,暗道:“一切动静,俱在她的把握之中。”走进屋内。孤身老仙递过一张布条,道:“老身受不得风吹,出不得屋子,相烦两位将它交于红袖。”

杨起虽然不懂书法,故作赏鉴品评之状,细细打量之下,啧啧赞道:“大娘写得一手的好字,实在教人羡慕。”见孤身老仙面色绯红,心中暗笑,拉着灯芯道人走将出去。

三人将二鬼押往屋后山坡之密林某处,将唾骂布条挂在其胸前。阿袖见烧火鬼还要叫嚷,便扯下他的布袜,塞在嘴里。一旁缚着的正是霸王鬼,身形高大,却被绑成一团,尚有布条一幅,写道:“空有修为之身,可惜良心淖泥。”

灯芯道人道:“袖大娘,百花林有何禁忌,为何我们去不得?”阿袖道:“去不得,究其缘由,你们不知晓也罢。”

灯芯道人颇为不解,尚要追问,被杨起以目止之,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几人回到草屋,杨起蓦然想起一事,说道要和灯芯道人离开,就要辞行。

孤身老仙也不挽留,唤阿袖引出一条绕行渡口的道路。见二人走得远了,阿袖长叹一声,似有寂寞,转身回去,却不知身后渐渐窜出两个人影,正是杨起和灯芯道人。

灯芯道人受戒律约束,凡事皆要思忖三分,迟疑道:“杨兄,这位半仙既然将百花林视为禁地,必有一番缘由,还是不去的好。”

杨起微微一笑,道:“道兄此言差矣,去得去不得,俱是天意使然。此地迥异,奇怪种种,叫人不断生疑,如何还能安心离去?想必百花林中也是隐藏了不少的秘密,或是与你我搜寻之物相关,亦是不定。”

灯芯道人咦道:“你说得甚有道理,不妨便去看看,再作道理未迟。只是千万小心,休去随意折摘枝叶,莫可肆意践踏虫蛰,不能伤了人家的物什才是。”

杨起笑道:“我省得,你且放宽心来,管包不折她的一草一木便是。”两人巡游了不久,见又有一处桃花树林,极是繁盛茂密。二人心道:“想必就是此地了。”见四处并无异状,果真走将了进去。

林中果然甚大,初时尚能辨别方向,再走得几步,花叶纷飞,竟辨不得东西南北。再看假山流水,虽是美奂清新,但若是多瞧得几眼,便似一模一样,难以分析。

灯芯道人大是诧异,道:“莫非这也是一个什么阵法,将我们困住了。”杨起头晕目眩,微喘道:“道兄,我不甚舒服,胸口有些紧,且歇息一番。”遂坐在地上,发动体内龙珠之力,默默调息吐纳。灯芯道人也是一般虚弱,亦然打坐念诵,不多时,二人呼吸均匀,竟自渐渐睡着。待醒来之时,已然天黑。

杨起啊呀一声,道:“不知现在几时了?”灯芯道人摇头道:“荒林之中,哪里知道时辰。”犹豫踌躇之间,忽然看见前方一丝亮光,认真觑探,不觉喜道:“若非荧虫光亮,必是人家的灯火。”二人顿时精神一振,整理衣饰,向前摸索而去。

渐渐看得清楚,却是假山洞口挂着一盏灯笼,好不阴恻诡异。杨起疑惑,轻声道:“这莫非是鬼灯,你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拔出干莫小匕,幻成三尺青锋。里面传来一声佛号,有人道:“你心中若是光明坦荡,世上的鬼神鬽妖便有千般的神通、万般的能耐,又岂能奈何得了你。”

二人心道:“此人说话颇是喘息,似乎重病在身,如此看来,自然是人,不会是鬼了。”走进一看,却是阴冷昏暗之地,坐着一个和尚,手脚铁链加身,另一端凿穿于山石之内,看二人进来,一阵咳嗽,示意二人在壁侧石块上坐下。

灯芯道人看他浑身抖嗦,神情甚是痛苦,道:“大师重病在身,为何被人关在此处,不去教人医治?”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天下谁能锁我,我不过是自己锁上自己,隐身于此罢了。”

杨起奇道:“这铁链套在身上甚不舒服,还是摘下来的好。”

老和尚咳嗽道:“舒服,舒服,若是将它摘降下来,我反而浑身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了。”见二人疑惑不解,叹道:“老衲病不在身,而在心。皆因当年未通人情世故,害人累累,犯下许多的罪孽,从此良心难安,心病集郁。但出家人既已脱俗于红尘,如何再能到官府求罚,教世人耻笑,惟有带上几条铁链,自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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