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
“照图所示,藏珍地点是落星崖下的一个山洞,洞前山泉垂瀑……”
突然一阵“咚咚”钟声,入耳心惊,众人脸色大变,楚狂僧一跃而起,道:“禅云拉钟报警,只怕庙外有人来犯。”
鬼谷子长眉一皱,道:“武儿你暂留此地,待我们先出去看看。”身形一闪,与楚狂僧联袂奔去。
柳筠道:“吕哥哥,我陪着你。”
吕江武忙把图收好,揣入怀中,忽闻房外异响,不禁剑眉轩动,喝道:“什么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锦衣少年当门而立,脸挂冷傲。
玉面书生一怔道:“赶车的,来干什么?”
柳筠见他锦衣光耀,方脸广额,神气十足,哪像个赶马的车夫,倒颇似一个王孙公子。
明旭王子冷冷道:“凭你刚才的话,本该立刻处死罪,但我还不要你死,现在跟我去赶马车。”
玉面马车偷偷解开匝腰的虬龙鞭,淡淡一笑,道:“赶车要换班,应该去找那小哥才对,怎好跑来找你家少爷。”
“哼,你敢违谕!”未见他如何动作,已到玉面书生面前,伸手来扣他左臂。
吕江武哈哈朗笑,左臂陡地一沉,虬龙鞭“啪”的一声,拦腰卷去。
哪知明旭王子身形一转,已到他背后,骈指戮点后颈“对口穴”,指锋如箭,狠准迅辣之极。
柳筠惊“噫”一声,万想不到他身手如此快捷,玉臂疾挥,掌劈“天星落地”,从旁夹攻,来解玉面书生之危。
明旭王子冷笑,道:“你这丫头也去赶车!”左掌一翻,硬挡来势,“砰”的一声微响,柳筠娇躯晃跌,连足疾退三步才站稳。
玉面书生提气轻身,借着一缓之势,一式“龙门鱼跃”长身向房门外纵去。
明旭王子似早料到这一着,震退柳筠的当儿,身形电闪,疾上二步,右腿一勾一扫,把玉面书生扫得向墙角滚落。
摔落的瞬间,他猛地单掌撑地,人又借势跃起,但身子却已回到房中。
红影微晃,柳筠已落在他身边,她知对手厉害非凡,单凭一人之力绝非其敌,因此二人畜势运劲,准备并肩卫敌。
明旭王子站在门口,冷笑道:“二人一起上吧,一个绝不是我敌手。”
玉面书生听他口气,不像是来抢“藏玄秘图”,似乎专程来找自己晦气,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淡淡一笑,道:“阁下看来是有意与区区过不去了?”
“正是!”
“蒙你瞧得起,咱们不妨找个宽阔的地方比划比划,以免动手之时蹩脚。”
“哼,不用多此一举,在此地使将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哈哈,区区就奉陪了!”健臂抢攻,虬龙鞭带起一片风声,疾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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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龙争虎斗
柳筠娇叱一声,红衣飘拂,玉掌翻飞,从侧面夹攻而上。
二人这一联手,威力大增,只见“虬龙鞭”矫若灵蛇出洞,猛赛怒龙捣海,“啪啪”声中,绝招迭出。
柳筠虽然未用兵刃,但天南家传的“小天星掌”亦非同小可,只见她掌花落英缤纷,足下行云流水,招术身法灵巧之极。
但明旭王子口噙冷笑,脚下岳峙渊停,寸步不移,双掌翻翻滚滚,阵阵强烈猛风排空激荡,把他二人衣袂吹得不住猎猎作声,这等混雄强悍的掌力,当真是武林罕见。
一时斗室之中,拳影如山,鞭风翔动,桌椅翻倒满地,战况惨烈无伦。
且说禅云和尚告退离去,沿着甬道转弯摸角,来到出口处,举起墙角烛火,按动机构,一阵扎扎声,密室铁门径自开启。
他刚刚举步跨出,陡觉颈上一凉,一支青竹杖指在喉咙,心头大惊,抬目望去,只见一白发独臂老太婆,悄然出现在眼前,青竹杖正点在他“廉泉穴”上。
只听她哼一声,冷冷地说道:“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安心念佛的正经和尚,你鬼鬼崇崇在密室里做什么坏事?”
禅云合什道:“阿弥陀佛,里面净房是家师清修处,施主不可信口玷污。”
“哼,老身是什么样的人,岂看不出你们的伎俩,我问你,驸马爷同明旭王子被你诱到哪儿去了?”
“老施主只怕有误会,贫僧并未见过二人。”
“人住在你庙中,出来转一圈就不见了,你还赖得了吗?”
“贫僧确实不知。”
“不给你苦头吃吃,也不知老娘厉害,乌龟翻身!”
竹杖拦腰一扫,禅云身子果然如车轮般地,翻了一个跟头,跌倒地上。
哪知他这一摔下,手中烛火也随着跌熄,殿中除了从密室铁门射出的微弱光线外,一片阴森漆黑。
刘老妈怔了一下,挺身进步,竹杖“潮泛南海”,往他落身处,猛然劈落,“砰!”砂石纷飞,却打了个空。
耳闻右侧破空声,有一物向她飞来。身形微挫,右脚飞起,“啪”的一声,把一张椅子踢得粉碎。
这一来刘老妈心头警惕,倒也不敢轻易出手,张口叱道:“臭和尚,把灯烛点着,听老身吩咐。”
禅云那里敢出声,二人僵持了一阵,刘老妈侧身望着铁门内似乎有一条弯曲的甬道,她虽然疑心当中有蹊跷,但却不敢贸然进入,她性情火暴,等了一阵子已忍受不住,破口骂道:
“你再装孙子,我就把大殿打翻了!”
禅云依然不敢张扬吭声,突然她瞥见右角旁门门扉,晃了一晃,那门一晃动,就有淡淡月光映入,因此看得特别清楚。
她暗地里哼了一声:这和尚想从旁门溜走。当下轻轻向那儿跨动几步。待来得切近,突然举杖发难,口中同时厉叱道:“龟孙子看杖!”独臂一抡,竹杖“乌云盖顶”,当头劈落。
忽听一声冷哼,墙角涌起一股强猛掌风,击在杖头,刘老妈只觉自腰围以下,全被劲风笼罩,禁不住踉踉跄跄,连退二步。
幸好她练过“踢龙扫虎十三腿”,下盘功夫特别稳健,否则非当场栽倒不可。
这一来心中大为惊骇,怎么殿中突然多了一个厉害的家伙,莫非和尚的帮手到了,她身子站定后,深深吸了一口清气,觉得尚未受伤,怒道:“臭和尚,你帮手来了吗?”
那人沉声,道:“尊驾身手非凡,也接老夫一掌。”掌势一翻,循着发声处劈去。
黑暗中,也不知对方从何处攻来,刘老妈不敢硬接,她从刚才那掌,推测来人招数,似乎善打下盘,因此闻声双足一点,凌空跃起丈余,攀在屋梁上。
足下劲风呼啸卷过,“砰砰嘭嘭”发出一阵桌椅倒地声。
杂沓一过,紧接着,左角有一人哈哈朗笑,道:“地心卷风拳是崆峒派绝技,龚兄怎么无缘无故打了兄弟一下?”
刘老妈暗暗忖道:“好啊!原来这殿中潜伏着这么多人。”
她索性留在脊梁上看热闹,不下来了。
只听那姓龚的缓声道:“正是龚某在此,朋友什么人?”
“龚兄接这招便知!”
身随声起,“啪”的一声,一溜乌光,飞卷过去,打的是头上“百汇穴”,虽在黑暗之中,认穴竟是奇准。
姓龚的喝道:“‘三打玉门’虬龙鞭绝招,是吕老大,还是吕老二?”话声中,人已左移八尺,避开来势。
那人哈哈笑道:“我是吕老二,龚兄身法好快呀!”
那姓龚的冷冷道:“吕老二出手怎么这等毒辣,欲置龚某于死地……”话犹未完,一股劲力无声无息拂上身体,他心中既惊又怒,暴喝一声,急忙翻掌来挡。
但为时已迟,肩膀被一块衣袖拂中,顿时立不住,跌跌撞撞,颠沛三四步。
当下气得七孔生烟,骂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龚某?”
有人应道:“不敢!不敢!只是龚兄站得太近,区区等为自卫起见,不得不权请龚兄移驾,以策安全。”
江湖上善于用袖之人不多,姓龚的心中一想,立知暗算之人是谁,冷笑道:“是天震教金龙堂主吗?”
“正是区区。”说此话的声音,却已换了方向。
姓龚的缓缓运功,功行双臂,企图还已颜色,但他知对方绝不只一人,因此不敢轻易出手,何况金龙堂主甚是机警,说过话就转移阵地,他想引对方说话,再猝然下手,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吴堂主‘铁袖功’素称江湖一绝,但今日一见却不如闻名,劲力稍嫌不足。”说完话,耳听八方,蓄势以待,只要他一开口,立即发掌劈他个措手不及。
金龙堂主似乎知道他的用意,一直充耳不闻,闭口不言。
这时殿中气氛沉闷得异乎寻常,谁也不出声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每个人都暗中戒备,以防他人偷袭,或伺机下手。
沉静了盏茶功夫,蓦地自密室里传出一阵钟声,打破沉寂。
余音甫落,密室铁门口,出现一道人影,他身形一堵住门缝,大殿中顿时更形黑暗,端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人身子并未跨出铁门,朗声道:“禅云何在?”
禅云一听是师父楚狂僧心中一喜,应道:“弟子在此。”
楚狂僧道:“把灯烛点上。”
“是。”说着从香案底下爬出,打亮火折,原来香案旁有一条报警绳,他拉过绳子后,人就躲入了案底。
哪知火光一闪,有一道人影从脊梁扑落,禅云只道有人向他袭击,吓得又往复往香案底下躲去。
忽然后领一紧,身子已被乃师楚狂僧提将过去。
梁上人落地现身,是个白发独臂的老太婆,大踏步向铁门走去,厉声道:“驸马爷与明旭王子,有没有在里头?”
楚狂僧长眉微皱,只见莹莹烛光映照下,四周殿角暗处,黑影幢幢,似乎还有不少人,他正想回话,忽听身后一个人哈哈笑道:“这里都是人,没有什么驸牛驸马的畜牲。”话落口,身边多了一个瘦老头,正是“天地棋仙”鬼谷子。
刘老妈与他对望一眼,同时惊“噫”出声,只听她啐了一口道:“是你这糟老头儿!”
“天地棋仙”脸孔一板道:“你在‘竹香斋’杀了吕福,老夫正想找你算帐,现在又欺上门来,可不能再容你了。”
他话刚说完,左边幽暗处转出一位持鞭大汉,虎头燕额,长满胡须,长像威猛之极,怒声接道:“什么人杀了吕福?”
鬼谷子一见那人,呵呵笑道:“吕老二,你怎能找到这儿来?”
髯须大汉正是虬龙堡二堡主,翻天手吕重阳,只听他耸声笑道:“兄弟出去打猎时,总喜欢带着猎犬,这样自然容易找到猎物。”他把“天地棋仙”他们比作猎物,追踪之人比作猎犬,自己俨然以猎人自居。
墙角黑暗处,传来数声冷哼,“天地棋仙”打个哈哈道:“你虽然把他们比作猎犬,却不高兴你把我比作猎物。”
吕重阳笑过一阵,突然浓眉一皱,指着刘老妈,道:“是你杀死吕福吗?”言下有立即动手之意。
刘老妈竹枝一横,厉声道:“糟老头满口胡言,老身几时杀人,是杀了你十八代祖宗吗?
要老身杀人还不容易,不要命的就上来送死。”
鬼谷子意外地一怔,他情知这老太婆,虽然脾气暴躁,却不像打诳胡赖之流。
吕重阳听她骂得声色俱厉,一愕道:“兄弟走过大江南北,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泼辣的凶婆,我不信你这母老虎就能奈何兄弟怎地。”长鞭一撩,就要同她放对。
鬼谷子伸手一拦,道:“吕老二,慢着,这老太婆的帐,等会儿一起算,先看看你带来的是什么种的猎犬。”
楚狂僧令禅云过去将香案上二根大红蜡烛点燃,殿中顿时大放光明,屋檐墙角,看得明明白白。
右边有一位三尺不到,五短身材的老头,这人生得奇矮,一见而知,正是崆峒掌门,恨天矮叟龚金奇。
只见他怒目圆睁,炯炯有神,望着墙隅并排三人。
为首是一位眉目清秀的中年文生,神态洒脱,脸堆笑容,另二位骨瘦如柴,身穿黄衣,脸上冷冰冰的。来的是凌风秀士吴文昌等人。只见徐明达冷冷说道:“兄弟也不认得大驾,现在不妨来亲热亲热。”脚下一步一步向鬼谷子逼去。
原来鬼谷子十数年未离“竹香斋”,因此“凌风秀士”吴文昌等人,只闻其名,不曾见过面,虽然听他与崆峒掌门及虬龙堡吕二堡主,称兄道弟,而“恨天矮叟”被他取笑个不亦乐乎,却也心存顾忌,不敢发作,但也没有想到这毫不起眼的瘦老头,就是与少林掌门齐名的“天地棋仙”鬼谷子。
“天地棋仙”只见他神情冷板,举步宛如行尸走肉,不禁拍手喜道:“好啊!鬼兄弟,我们来亲热亲热。”伸手来抓他手腕。
白虎堂主双臂练习的功夫,得有铁臂之称,只见他右手疾伸,衣袖无风自卷,露出一支枯木般的黄蜡手臂,五指根根露骨,宛如鹰抓钢钳,抓住对方手腕。
二人一搭手,徐明达全身一震,陡觉对方手掌寒冷如冰,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
他迅速地想到这是一种极厉害的阴毒玄冷气功,五指一松正待撤回。
鬼谷子反掌把他捏住。呵呵笑道:“咱们哥儿俩,亲热亲热呀!”白虎堂主又是一个寒噤。
他这时势成骑虎,只好咬紧牙关,运功抵住寒气。
哪知他越抵抗,对方手掌寒气越重,渐渐禁受不住寒气袭体,全身微微发抖,发齿不住地打战。
鬼谷子脸色慢慢变黄,手掌渐渐成紫黑之色,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