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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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骄魔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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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是又怒又气,他是个老经世故的人,这时当然也已隐约猜度得到这个外甥为什么竟敢辱骂他的原因,心里想道:“想必是他已经知道金国的官儿到我这里来过,因此就以为我已经卖身投靠敌人。哼,别的人这样误会我也还罢了,你是我的外甥,岂不知我平日为人?再说,我平日对你这么好,还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纵有误会,也决不该这样目无尊长,用起剑来取我性命。哼,哼,你也未免太放肆了,我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此念一生,秦重为了维持长辈的尊严,也就不愿马上解释原因,而是准备把耿照擒下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顿,然后才说明金国的官儿到他家里是怎么样一回事情。他哪知道耿照还不单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他母亲的惨死,为了怀疑姨父或者表妹就是杀他母亲的凶手!

耿照与姨父展开恶斗,当然更是全神贯注,不敢分心说话,两人越斗越烈,只见剑光闪闪,掌影重重,剑气纵横,掌风虎虎,直把在旁边观战的秦弄玉吓得呆了。

尽管她心中还自有气,但到了此时,已是给恐惧的情绪所遮掩了。她不是为父亲担心,她知道父亲的武功远在表哥之上,她是怕父亲一时动怒,说不定要把表哥打得重伤,弄成残废。她还未曾看出,她父亲其实已是手下留情。

秦弄玉不由得大叫道:“表哥,你敢情真是发了疯么?还不赶快把剑扔掉,给我爹爹磕头赔罪,你磕了头就没事了,我爹爹一定会饶你的。”

耿照“哼”了一声,用更猛烈的攻击代替了回答,秦重大怒,猛地喝声:“着!”左掌擒拿,右掌横劈。耿照正使到一招“推窗望月”,长剑向前径直刺出,倘若不快快回剑变招,非但剑柄要给对方抓着,一条手臂,也非给对方劈断不可。

耿照认得这是姨父霹雳掌中的一招杀手“横云断峰”,到了此时,只有用青城派的一招剑法“自固吾围”可以化解。耿照因为自幼与表流一同练武,所以对于表妹的青城剑法,也颇能运用自如。学武之人,到了生死关头,保护自己,乃是出于本能。因此,尽管耿照是立了心拼命的,到了这性命俄顷之间,却是不假思索便使出了“自固吾国”这一招防身剑法。

“自固吾国”顾名思义,乃是只能保护自己,不能伤害敌人的,秦重正是要迪耿照使出这招,这才能放心夺他的宝剑。

秦重冷冷说道:“你从我这儿学来的剑法怎能与我抗?”猛地又大喝一声“撤手!”说时迟,那时快,他已一手托起耿照的肘尖,左手的小指又已勾着了耿照的剑环。

按说以秦重的内力之强,勾着了耿照的剑环,而耿照的手肘已被托起又发不出力,秦重要夺他的宝剑,那是十拿九稳的。

哪知就在这一刹那,秦重忽觉膝盖的“环跳穴”蓦地一麻,浑身变软,不由得身向前倾,立足不稳。

他的手指还是勾着耿照的剑环的,他以全身的重量向前倾倒,当然就带动了耿照的这把宝剑,同时他的内力一消,耿照使在剑上的劲道当然也就发了出来,两方凑合,只听得秦重一声惨呼,叫道:“你,你好狠啊!”耿照在惊诧之间,只见姨父的胸口已被自己的剑尖插入,由于他是整个身子压过来,那重量把耿照的宝剑也压得弯曲变形了。

虽说在耿照的心目之中,姨父已是敌人,而且又是立了心肠拼命的。但姨父毕竟是他的长辈,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就要丧命在他的剑尖下,他也不由得惊得呆了!

这刹那间寂静到了极点,蓦地里秦弄玉一声尖叫,扑上前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惶、恐惧、愤怒与伤心,端的是裂人心肺的呼喊。

耿照不知所措,茫然地将宝剑拔了出来,只见秦弄玉已扑到跟前,冰冷的眼光从耿照的面卜扫过,随即将她的父亲一抱,尖声叫道:“爹,爹!”可怜她是再也不会听到父亲的回答了。她的父亲是早已气绝了。

秦重的胸口被戳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秦弄玉的衣裳。秦弄玉目睹父亲死得如此之惨,这刹那间,她也疯了!

秦弄玉将父亲的尸体放下,将她刚才给耿照打落的那把青钢剑拾了起来,扑上前去,对准耿照,挺剑便刺!

秦弄玉没有哭,也没有叫喊,但她的神气却是可怖到了极点,令人一看,就永远不会忘记,永远心悸不安!

“是迎敌呢?还是道歉?”这刹那间,耿照也是心乱之极,好像思想已经冻结,什么主意都没有了,茫然不知所借中,蓦地感到一阵疼痛,原来秦弄玉的剑尖也己刺进了他的皮肉。这一阵疼痛叫耿照清醒了好些,他感觉到表妹的剑尖正在触着他怀中的那封遗书,他父亲郑重付托给他的那封遗书。“不行,我不能死在表妹的剑下!我一定要活着,将这封遗书送到江南!”“她不是我的表妹,她是我的敌人!我固然是杀了她的父亲,地不是也杀了我的母亲吗?”

这念头一起,耿阻迅即退后一步,举起剑来,“当”的一声,将表妹的青钢剑荡开。

秦弄玉这时也正在想道:“他不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为何不忍下手?不,不,我要硬起心肠,为父报仇!”原来她刚才那一剑,剑尖已刺进耿照的身体,只要稍一用力,就不难将耿照重伤,甚至毙命,然而不知怎的,她在那一刹那间,竟然使不出劲来,如今,在耿照的还击之下,才再度激起她的敌意!

秦弄玉一剑紧似一剑,耿照也倏的舞起剑花,护着身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不敢放松。这真是他们做梦也梦想不到的事,在一日之前,他们还是充满蜜意柔情的爱侣,如今竟然就在表妹的家门,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秦弄玉的剑法到底不及表哥,激战中忽听得“嗤”的一声,耿照一招削过,削去了她的一段衣袖,秦弄玉尖叫道:“耿照,你好……”滑步一闪,退后数步,把手一扬,两枚“透骨钉”电射而出,对准了耿照的太阳穴!

不知是她的手指临时发抖,还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对耿照还有未了之情?本来她的暗器是百发百中的,这时却忽地失了准头,两枚透骨钉在耿照的额角擦过,擦伤了一点皮肉,但却并没有射进穴道。

这两枚透骨钉没有射进他的太阳穴,却射碎了他的心,在此之前,他虽然早已把表妹当作敌人看待,却一直是只守不攻;这时被两枚透骨钉擦过额角,他又是伤心,又是愤怒,蓦地大吼一声,剑法一变,着着抢攻;当真足有如惊雷骇电,暴雨狂风,把秦弄玉杀得手忙脚乱!

“铮”的一声,秦弄玉的剑尖给削去了一段,秦弄玉忽地将断剑一抛,扑倒地上,抱着她父亲的尸体,尖声叫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我也不要活了,你将我一并杀了吧!”

耿照收势不及,剑光一绕,将秦弄玉的头发削去了一大片,秦弄玉已感觉到头皮一片沁凉,但一瞬之间,她又感觉到那柄宝剑已离开了她的头顶了。在伤心、愤怒、惊恐之中,她晕了过去了。

怎知道,就在这一瞬之间,耿照的心中也已转了无数念头,秦弄玉的性命实在是系于转念之间;但不知怎的,就在那一刹那间,他也像秦弄玉刚才刺他那一剑一样,到了紧要关头,竟然使不出劲来。

耿照茫然地将剑收回,呆了一呆,蓦地顿足叫道:“冤孽,冤孽!”心想:“她杀了我的母亲,我如今也杀了她的父亲,算了吧,我就饶她不死!”他大叫道:“秦弄玉,你我有杀父杀母之仇,从今之后,恩断义绝,望你从今之后,好自为之,重新做人。倘若你定要向我报仇,我也由你。”他说了这几句话,便即拔步飞奔。他其实也是怕了表妹那冰冷的眼光,不敢再对着她了。但他却不知道,秦弄玉这时正在昏迷,他所说的话,秦弄玉是半句也没有听见。

耿照跑出了村了,好像是从一个恶梦中“逃”出来,神智还有点迷迷糊糊。晨风吹来,精神稍振,抬头一看,只见朝阳初出,绮霞未散,一片广阔的田野,延展目的。田野上到处是青绿的禾苗,艳丽的鲜花,一片生机蓬勃盎然!耿照心头的愁云惨雾。也给这一片生机,稍稍冲淡了。

这正是春耕的则分,农家勤劳,在朝阳升起之时,田野上本来应该开始热闹了的,可是今天却奇怪得很,耿照走过了两座村子,兀是未发现有一个农夫出来春耕。耿照心中有事,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却没有注意。

耿照走过了第二座村子,这三座村了是在一个山墩包围之内,与外间隔开的。走出了这座村子,就是东往蓟城,南往阳谷的大道。耿照将要走近十字路口,忽见村子里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李家骏,他仍然挑着那副箩筐,但从他那轻逸的步履看来,这对箩筐的重量,显然已是大大减轻了。耿照心中正自奇怪:“家骏怎的却还在这儿?”忽见村子里又有几个人追出来。

耿照暗自猜疑:“莫非是家骏做了什么坏事,给人追赶。”“不对,他挑了两大箩绸缎银子,却怎的有闲工夫到村子里串门?”疑心一起,便躲到一颗大树面,察看动静。

只见一个老大娘拖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大的小妞儿,气呼呼地跑来,叫道:“骏哥儿,慢走,慢走!”李家骏道:“老大娘,请回去吧,不必再送了。”那老大娘道:“我不是送你,我实是感激秦大爹。唉,你个知道,你们是帮了我多大的忙。我家欠了前村王百万的田租,利上滚利,前年欠的一萝谷子,到今年折算,整整合十两纹银,明天若无这笔银子还他,我家的黑妞就要给他拉去作丫鬟啦!想不到今早一打开门,就是天降福星,秦大爹他惦记着我们,差你来送银子。他又不许我们道谢,你叫我们两母女怎能安心?”

李家骏道:“我师父说,份属乡亲,本来就该彼此帮忙,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他这时只怕早已在路上了,你们就是要去向他边谢,只怕也找不着他了。还是请回去吧。”

那老大娘道:“秦大爹不许我们道谢,但我们总要表一表心意,这对棉鞋,是我给老伴儿做的,还没有穿过,麻烦你带给秦人爹,务必请他赏面收下。”李家骏道:“哦,这个——你还是留给黑妞她爹吧,”那老大娘道:“我得了秦大爹的银子,我会给老伴另做一对新的。这对你务必给我带去。秦大爹也上了年纪了。出远门,行远路,这对棉鞋正合他朋。”李家骏大约是怕那老大娘纠缠,只好将棉鞋收下,放入箩中。

跟着一个粗眉大眼带点傻气的小伙子上来,问道:“秦大爹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路?是有人欺负他吗?你告诉我。我别的没有,气力倒有几斤,可以帮他打架。”李家骏笑道:“多谢了。我师父正因为不想和别人打架,所以才要走的。”那愣小子问道:

“这却为何?”李家骏道:“小牛哥,你快回去服侍你爹爹吧,这有,这半升炒蚕豆,是送给秦大爹路上吃的,不成敬意,却是本乡土产,好坏请秦大爹赏脸收下。”李家骏怕他纠缠,把那一口袋炒蚕豆也倒进了箩中。那愣小子这才满意走汗。李家骏似是想起一事,忽地叫道:“小牛哥,且慢。”那愣小子道:“什么事?你还要送我银子吗?我爹说已经够了,我不能再贪心多要。”李家骏道:“秦大爹给乡亲送钱的事情,你千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对你们有祸,你记住了!”

那愣小子道:“我记住啦,你在我的家里已经说过两遍了。”李家骏笑道:“我就是怕你转过身又忘记,不知轻重,乱说出去,所以吩咐你第三遍。”那愣小子道:“你放心,这次我牢牢记住,倘有胡言,就罚我嘴上长个大疗疮。”

那老人娘道:“妞妞,你磕一个头,谢秦大爹的大恩。”李家骏道:“这,我怎么敢当?”那老大娘道:“这是给你师父磕的头。你师父不在,你代他受礼。”待那小妞几磕过了头,她才肯转身,和那楞小子同走。

耿照无意中偷听了这些说话,不觉疑心大起,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入都散了,急忙从大树后面闪出来,一把揪着李家骏,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家骏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是耿照,也不禁大为诧异,问道:“咦,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你不给你姨父、表妹送行?”

耿照喘着气道:“家骏,先说你的。你桃了两大箩银子,原来是到村子里送人的么?”

李家骏道:“不错,我是奉了师父之命做的。怎么,你见了你的姨父,他还未对你说么?”耿照道:“说什么呀?”

李家骏道:“说昨天金国那两个官儿来拜会他的事呀。”耿照道:“我正想知道这件事情。”李家骏更为奇怪,道:“哦,原来我师父还未对你说呀。他也太谨慎了,你是他的姨甥,还怕你泄露吗?”耿照道:“我来不及问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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