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已给他的一股内力牵引得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身躯向他微俯。这武士龇牙咧嘴地笑道:“小娘子,你男人向我的同伴敬酒,你也应该向我敬菜了。过来一点,咱们亲近亲近!”
杜永良见妻子受辱,气怒交加,用力把酒壶一扳,只听得“咔嚓”一声,髯须武士咬断了壶咀和咀尖,哈哈笑道:“多谢你的敬酒。”大口一张,断了的壶阻被一般酒浪冲了出来。这髯须武士是用内力把喝了下肚的热酒又喷了出来的。
社水良霍的一个“凤点头”,断了的壶阻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但他避过了对方的“暗器”,却避不开对方喷来的“酒浪”,热辣辣的酒雨喷在他的面上竟然似砂石一般,打得他头面隐隐作痛,热蒙蒙的酒气令得他的双眼张不开来。杜永良给这“酒浪”一冲,生伯对方乘机便下杀手,只得一个“鹞子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宋巧儿气得满面通红,一抖手松开筷子,拔剑就刺敌人,面皮白净的那个武士仍然用他那双筷了夹着了宋巧儿的剑尖,笑道:“小娘子,你这样敬客不嫌有失礼数吗?咱们还是亲近亲近吧!”
这个武士正要用劲夺宋巧儿的剑,陡听得脑后风生,原来是武怵天骄已然出手,也把一双筷子当作暗器,分打这两个武士。面皮白净的这个武士吃了一惊,情知碰到了高手,连忙把筷子松开,转过头来拨打“暗器”。
白净面皮那个武士举筷一夹,只听得“卡啦”一声,武林天骄飞出的那支筷子竟然给他夹断。可是他虽然夹断武林天骄的筷于,却也给武林天骄的内力震得他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撞到了墙上,“轰隆”一声,墙壁给他撞裂,开了个洞,泥土砖屑,纷落如雨,楼中酒客,纷纷走避。武林天骄是用一双筷子分打二人的,这个面皮白净的武士用一双筷子来夹武林天骄的一支筷子,当然是占了便宜。但武林天骄有“飞花摘叶,伤人立死”之能,筷子从他手中飞出,胜似钢镖,这个武士居然能用双筷之力把他的一支筷子夹断,也是不大容易了。
宋巧儿抽出了青钢剑,情知自己的本领与这两个武士相差太远,她的丈夫已经跳下街心,于是宋巧儿也跟着跳下去,与丈夫会合。
武林天骄的另一支筷子打那髯须武士,那髯须士挥袖一拂,“嗤”的一声,袖子洞穿,筷子从他额角擦过,钉在墙上。髯须武士险些受伤,大怒骂道:“暗器伤人,算什么好汉?”
武士敦“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们欺负妇道人家,又算得什么好汉?好,你刚才‘请’人喝酒,现在我也‘请’你喝酒!”把口一张,登时也是一股酒浪喷将出来。武士敦是把大半坛子的竹叶青喝到了肚里再用内功将它迫出来的,这大半坛的竹叶青差不多有二十斤,比起这髯须武士刚才所喝的半壶酒多了十倍不止,这股酒浪也就大得惊人。髯须武士双掌拍出,风声呼呼,酒花雨点般的洒落。可是饶是这髯须武士的掌力刚猛异常,也只能把武士敦喷出来的匹练般的“酒浪”震成“酒雨”,身上仍然给溅上无数酒珠。他身上披的那件名贵狐裘,登时就似给铅弹攒击一般,被射穿成一个个小洞,有如蜂巢。武林天骄哈哈笑道:“好,这正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髯须武士给武士敦的酒浪一喷,只觉面前一片白茫茫的酒气,双眼也是睁不开,只得也像杜永良刚才那样,从窗口跳了下去。
杜永良夫妇正在街心,见这髯须武士跳下,杜永良喝道:“好呀,你这勒子无理欺人,如今也给别人打落下来了么。吃我一剑!”髯须式士双眼尚未能睁开,听得金刃劈风之声,反手便是一掌。杜永良的剑尖给他荡开,一个回身绕步,又从侧翼攻来。宋巧儿拔出柳叶双刀,与丈夫联手,合斗髯须武士。
酒楼上那个面皮白净的武士见同伴给武土敦的酒浪迫下街心,吃了一惊,心道:“怪不得宇文化及吃了他的亏。”立即截住了武士敦,喝道:“休得逞能,接我一掌!”左掌半弯,右掌划了道圆弧,平推而出。
武士敦吐气开声,一声大喝,掌锋便劈过去。面皮白净的那个武士左掌一招,右掌一按,双方掌力震荡,轰然有声。武士敦用的是“金刚掌”的功夫,掌力刚猛无比,但这蒙古武土双掌一合,居然把武士敦这股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掌力化开。原来这面皮白净的蒙古武士内力虽然稍逊,但他却有独门的运劲功夫,双掌的掌力一刚一柔,互相牵引,恰到好处便化解了武士敦打来的掌力。
武士敦右掌来收,左掌续发,前一重掌力加上后一重掌力,俨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蒙古武士双掌如环,解了几招,却也身不由己地又给武士敦迫到了墙边。
武士敦和他对了几掌,喝道:“宇文化及是你何人?”原来他从这蒙古武士的掌力中发觉他也是练有“混元一气功”的。这蒙古武士知道武士敦看出他的来历,遂也直认不讳,冷笑说道:“你在天狼岭欺负我的师弟,如今我正是要为宇文师弟报一掌之仇!”
原来这面皮自净的蒙占武士乃是宇文化及的二师哥,名叫乌蒙。那髯须武士名叫兀赤,是宇文化及的三师哥。武士敦与武林天骄上这酒楼喝酒的时候,他们刚好在对面街一条街上经过。他们是奉了铁木真大汗之命,作为蒙古的使者,前往大都,呈递国书的。
宇文化及受伤之后,在天狼岭疗伤,由太乙与柳元甲照料。猛鹫上人则往蒙古向尊胜法王报讯,恰巧在中途遇上乌蒙与兀赤,故而他们知道宇文化及在天狼岭之事。而武士敦与武林天骄的形貌,他们也从猛鹫上人的描述中知道了一个轮廓。
这日他们在大同的街上经过,看见武士敦与武林天骄檀羽冲走上酒楼,武、檀二人是有上乘内功的人,眼神与常人有异,乌蒙、兀赤一看就知他们乃是高手,猛地想起猛鹫上人所描述的那两个人,当下就有几分疑心乃是他门。于是便也跟着上那酒楼。一见武士敦那佯的豪饮,这是非有深厚的内功不行的,他们更可以断定武、檀二人就是猛鹫上人所描述的那两个人了。
他们不敢一下子就向武、檀二人直接挑衅,先拐个弯儿,去调戏宋巧儿引武、檀出手,以便看看他们的深浅,武士敦一出手就把兀赤迫下街心,乌蒙只好和他硬拼了。
尊胜法王门下五个弟子,大弟子武功最强,关门弟子宇文化及第二,乌蒙虽是宇文化及的二师哥,武功却只是第三。不过,他虽然比小师弟略逊一筹,由于他多了十年的火候,而运劲的功夫又极巧妙,故而武士敦要想胜他,却也是不大容易。开首十招,武士敦以大力金刚掌攻他,居然给他尽力化解,堪堪打成了平手。
两人这么乒乒乓乓地打起来,打得这座酒楼如遭地震,周围的桌子都给震翻,杯盆碗碟都给震碎,好好的一座酒楼,登时就似变成了一片瓦砾场。楼上的客人早已全跑光了,谁都没有付帐。
掌柜和酒保瑟瑟缩缩地躲在一角、掌柜的连连作揖,颤声说道:“客官要打架请换个地方吧,再打下去,小店可要完啦。”
武林天骄微微一笑,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柜台上,说道:“这锭金子给你,大约也够赔偿你们损坏的东西了。”接着又笑道:“武兄,还是下去打吧,不然,倘若震坍了酒楼,我这锭金子可就不够赔了。”
大街上杜永良夫妇与那髯须武士打得正紧,髯须武士横掌如刀、劈、按、擒、拿,身随掌走,手脚起处,全带劲风。他是练有混元一气功的,论功力尽管比不上武士敦,但却远胜于社永良夫妇。不过杜永良是东海龙的大弟子,虽然还未算得一流高手,武功亦非泛泛。剑法走的是刚猛一路。宋巧儿的柳叶双刀一长一短,则以轻灵翔动,奇诡多变见长。他们两夫妇配合得宜,髯须武士虽然占了上风,一时间也还未易言胜。
武林天骄见杜永良夫妇吃紧,上前说道:“这厮还和我有点小小的过节,请两位先让我斗一斗他。”双掌一晃,欺身直进,替下了杜永良大妇。
髯须武士刚才在酒楼上吃了武林天骄小小的亏,此时见他来到,怒从心起,喝道:“我正要找你算帐!”武林天骄笑道:“是么?嘿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你不是说我只会暗器伤人么,好,如今我就来领教领教,看你到底有什么真实的本领?”
髯须武土强弓硬马,左面一拳,右面一掌,穿梭般打出去。武林天骄霍地晃身,从髯须武士身侧惊过,若不经意地轻飘飘发出两掌。髯须武士大吼一声,所发的掌力竟然给武林天骄截住,就似汹涌的浪潮碰着了一道无形的防浪堤,给迫得倒退回去。
原来武林天骄这轻飘飘的两掌,看似漫不经意,其实却是他所创的落英掌法的精华。落英掌法善能以柔克刚,掌势柔如柳絮,而内劲所到,却如强弩穿心。还幸髯须武士的混元一气功已颇有根底,这才得免受伤。
激战中武林天骄欺身直进,一招“弯弓射雕”,点向髯须武士的胸膛。这一招刚柔并济,似虚似实,似戳似按,来得迅如闪电,髯须武士躲闪不开,又捉摸不透他的指法,只得和他硬拼,心里想道:“我拼着给你点中穴道,也要把你变成残废!”当下身形一侧,立即以最刚猛的掌力一掌切下。髯须武土打的是这样一个如意算盘:他有闭穴之能,即使是以武林天骄的功力,点着他的穴道,也只能令他受伤,不能致他死命。但掌力大于指力,武林天骄若是给他劈个正着,腕骨定将折断无疑。
髯须武士打的如意算盘,哪知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变幻奠测,他那里一掌切下,武林天骄的左掌已骤然从时底穿出,猛袭对方右胁。髯须武士侧身发掌,右胁正是一个“空门”。髯须武土慌忙一个“大弯腰,斜插柳”,掌锋移转,暂解空门受袭之危。武林天骄一指疾点过去。髯须武士借他的掌力一震,倒纵出三丈开外,“砰”的一跤,跌倒街心。虽然跌倒,却避过了武林天骄点他穴道。他也只有这样应招,才能解救对方掌指兼施的攻袭。不过,虽没受伤,也是败得十分狼狈了。
髯须武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大怒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拔出佩刀,就似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似的,疯狂反扑。武林天骄笑道:“你还不服输。也好,我就与你比比兵刃。”取下腰悬的暖玉萧,架开对方的佩刀。
武林天骄的玉箫点穴更是武学一绝,他的玉箫可以当作判官笔用,又可以当作五行剑使,还可以从箫中吹出纯阳罡气。髯须武士一刀劈下,箫剑相交,只听得“当”的一声,武林天骄的玉萧丝毫无损,髯须武士的月牙弯刀却已给他荡开,刀锋也损了一个缺口。
武林天骄笑道:“知道厉害了么?”挥箫直进,步似蜻蜓点水,身如流水行云,衣袂飘飘,从容潇洒。玉萧所指,全是对方的要害穴道。髯须武士本来以为一刀可以劈碎他的玉箫的,此时才知对方的玉箫竟是一件宝物。兵器上吃了亏也还罢了,对方点穴手法的奇妙,更是难以抵挡。髯须武士使出浑身本领,只不过斗到三十招开外,便已手忙脚乱,败象毕露。
另一边,武士敦与乌蒙对掌,亦已渐渐占得上风。乌蒙的本领比髯须武士强得多,他双掌的力道一刚一柔,互为牵引,深得运劲卸力之妙。武士敦以金刚猛扑的掌力,虽然攻得他只能招架,但急切之间,却也还不能胜他。不过,暂时虽未能胜他,却已是稳占上风,胜算在握。
就在这两个蒙古武士将败未败之际,忽听得马蹄之声,来得有如暴风急雨。
武士敦抬头一望,却原来是一队金兵疾驰而来。领队的军官喝道:“好胆大的强徒,竟敢殴辱蒙古友邦的使者,给我把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强徒,统统拿下!”
他们在街心恶斗之时,街上的行人都已逃避一空,两旁的店户也都已关上店门。故此这队金兵在大街驰骋、全无障碍。不过武林天骄是在街道的一个转角之处与那髯须武士打斗的,金国领队的那个军官只瞧见他的背影,还未认出他是何人。杜永良夫妇在街口把风,金兵冲杀过来,先和他们交上了手。
武林天骄疾攻三招,把对方迫退三步。蓦地从暖玉箫中吹出一口纯阳罡气,热风如箭射出,髯须武士正在退而复进之际,给这口纯阳罡气吹个正着,触面如烫。髯须武土大吃一惊,怕被损害双目,慌忙闭上眼睛。武林天骄身手何等迅捷,喝一声:“着!”玉箫已是点中他的“环跳穴”,髯须武士大叫一声,摔出了三四丈外,这一次是他给点中了穴道而摔倒的,比上次因为闪避而跌的一跤,自是摔得更远更重。饶他有闭穴之能,也是痛彻心肺,一时间哪里爬得起来。
武林天骄抬起头来,冷笑说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