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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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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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婆婆生了一团火,坐在火堆旁的一只豹皮褥子上,一边烤着手,一边打量着百合,心中在考虑该怎么处置这个小丫头。她忽然感到腹内有些饥饿,便冷声道:“你会做饭么?”

“会做,我什么都会做!”百合唯恐焦婆婆一不高兴会对程天任不利,忙不迭的答应着。

焦婆婆点了点头,道:“向前十步左转,再走三步,柴米都有。”说完她便顾自向火,再也不理百合。百合却如逢了大赦令一般,忙手忙脚的开始动手作饭。一会化雪生水,一会淘米举炊,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焦婆婆开始后悔不该支使这个小丫头了。石洞内浓烟滚滚,百合与焦婆婆都被熏得眼泪直流,那只怪兽早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百合端着一锅黑糊糊的东西,歉然道:“婆婆,让你久等了。”

“我已经不饿了。”焦婆婆有些无奈的道。

百合道:“婆婆不必客气,我做得足够咱们吃了。”

焦婆婆有些哭笑不得,气得冷哼道:“只怕我没这么好的命!”说着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块风干的鹿肉,放在火上烤起来。

百合从未吃过这么好的鹿肉,特别在刚吃了一口自己煮的饭之后。但她此刻却没把心思放在食物上,她心已全被程天任带走了。看着她食不知味的样子,焦婆婆冷冷道:“怎么,鹿肉不合口味?”

百合一愣,忙道:“很好吃,我在琢磨怎么才能把肉做得这么好吃。”

焦婆婆忽然来了精神,脸上带着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开心的笑,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百合虽看不见焦婆婆的脸色,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兴奋,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道:“婆婆肯教,自然是我的福分,只是我笨的紧,怕学不会。”

焦婆婆咯咯笑道:“只要想学,天底下有什么学不来的?我先教你怎么腌制生肉……”

这一夜,二人直忙到天光大亮,焦婆婆转了转有些发滞的眼睛,揉着腰道:“真是老了,熬不了夜了。”

百合虽累得双臂酸痛,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忙站起身,摸过来,一边给焦婆婆捶着背,一边揉声道:“婆婆身子骨好得很,我要到了婆婆这个年纪,只怕连床也爬不起来了。”

焦婆婆看了一眼百合如花的容颜,只见后者一脸真诚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却又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一晚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百合本还想打听程天任的消息,听焦婆婆语气中充满疲倦,不便再问,只好依了她的话,倒在豹皮褥子上胡乱睡去。

焦婆婆教人做饭的兴致极好,每日里都是焦婆婆教百合做饭做菜,等百合做好饭菜,她品尝之后,又做出评点,月余之间,百合的手艺突飞猛进,不但焦婆婆的手艺都学到手,而且举一反三,还能自创许多菜品,最后连焦婆婆也忍不住夸她聪慧过人。百合表面上一门心思的和焦婆婆学做菜,实际却心急如焚,总是拐弯抹角的打听程天任的消息。每次焦婆婆不是装糊涂便是一带而过,从不肯多说半句,百合只能急在心里,却不敢催逼。

这天,又是焦婆婆下山买米面的日子,焦婆婆一早就出去了,洞中只留下百合与那只怪物。她已从焦婆婆口中得知这怪物是一只荒漠猫,名唤作风儿,与焦婆婆厮守了四十多年,焦婆婆早已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经过这许多天的相处,百合与风儿也已成了好朋友。此刻,她轻抚着风儿的脊背,惆怅的道:“风儿,不知道任哥哥现在在哪里,婆婆有没有为难他?”风儿蜷缩着身子,躺在百合脚边,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显见已经睡熟。

百合叹了口气,轻轻起身,踱出石洞,呼吸着外面的干冷的空气,感到精神一震。她喜欢在雪中漫步,喜欢雪后那股清新的味道,也喜欢听积雪在脚下发出的吱咯声。就这样一边听着脚下的积雪声,一边想着心事,她越走越远,等发觉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她开始着急起来,很怕就这样迷失在雪山中,那就再也见不到任哥哥了。她急得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叫着:“任哥哥,你在哪里?婆婆,风儿,你们都在哪里?”她微弱的呼声并没有传出多远,便消失在干冷的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寒风夹杂的霰粒。

寒冷渐渐使她的四肢开始麻木,她用力跺着脚,借以驱走能死人的寒意。最后,她不得不跌跌撞撞的奔跑起来,但她奔跑的方向却离焦婆婆的居所越来越远,在她身后,只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窝,不多时,天上又飘起雪花,连这仅有的痕迹也被新雪渐渐覆盖住了。

百合不知道奔行了多远,她只感到脚步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寒,渐渐的,竟连意识也模糊起来。开始她还一直叨念着“任哥哥”,现在她青紫的嘴唇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了,最后,等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时候,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漫天的雪花越来越大,渐渐淹没了她弱小的身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不知过了多久,百合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冲口而出:“任哥哥!”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个任哥哥是谁?唔,别说别说,我知道,他一定是你心爱之人。”旁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接着便是咕咚一声酒水下喉的声音。

百合向说话的方向侧过头去,奇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另外一个声音道:“你猜猜我们是谁?猜中了我便告诉你这是哪里。”

百合想起前事,道:“是二位前辈救了我?”

刚才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

只听第一个说话的人哈哈笑道:“大哥,别着急,先喝口酒消消气。”

百合听他提到酒,猛然想起程天任的话,道:“莫非你们就是酒前辈与木前辈?”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话的自然是惯问问题的木杖翁。

酒葫芦又灌了口酒,答道:“这小姑娘只是眼睛瞎了,耳朵又没有聋,自然听过咱们的名头,这有什么稀奇的。”

只听木杖翁道:“不见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只听酒葫芦又道:“子非予,安知予非鱼?”

百合听他俩争论甚是有趣,忍不住插嘴道:“子非鱼,予也非鱼,你们都说得不对。”

只听木杖翁拍手笑道:“我就说你说得不对吧,小姑娘,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百合道:“我是听任哥哥说的。”

木杖翁奇道:“你晕迷之中一直不停的喊叫任哥哥,这个任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

百合还未及答话,酒葫芦已插嘴道:“任哥哥自然是一位姓任的男子,叫哥哥,自然是比她大,这还用问么?”

百合扑哧笑出声来,摇着头道:“任哥哥叫程天任。”

“臭小子?”木杖翁失声道。

“乖徒孙?”酒葫芦也道。

百合听了酒葫芦的话,一下子站起来,兴奋的道:“原来前辈是任哥哥的师公,这下好了,任哥哥有救了。”

木杖翁道:“臭小子有危 3ǔωω。cōm险么?”

酒葫芦嗔道:“自然是有危 3ǔωω。cōm险,你没听小姑娘说‘这下任哥哥有救了’了。”

百合唯恐他二人在这里纠缠不清,耽误了救程天任,忙大声道:“任哥哥被焦婆婆抓住了,就在天山,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酒葫芦怒声道:“他奶奶的,竟敢抓我酒葫芦的徒孙,实在是欺老子太甚。抓乖徒孙就是瞧不起咱们天山派,既然瞧不起咱们天山派,还跟他客气什么,我去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木杖翁却道:“你以为你的功夫很好么?人家要是惧怕咱们天山二老,又怎么会抓臭小子?小姑娘,这个焦婆婆是什么人?她住在哪里,会些什么功夫?为什么要抓臭小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把百合问愣了,她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婆婆姓焦,就住在天山,她说任哥哥的师父杀了她的儿子,要在任哥哥身上报仇,至于会些什么功夫我就不知道了。”

“姓焦?杀了她儿子?二弟,莫不是她?”木杖翁颤声道。

“哎呀,不好,一定是那人讨命来了。”酒葫芦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惊恐。

“里面有没有喘气的,滚一个出来!”百合正在纳闷二人听到焦婆婆为何会吓成这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正是焦婆婆的声音。

“没有!”百合耳力如此之好,却也没有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已经因惊恐而变调。

“这声音怎地恁的熟悉?”外面焦婆婆虽然自言自语,却被百合听得清清楚楚。屋内屋外同时陷入沉默,忽然焦婆婆厉声大喝道:“恶贼,原来你躲在这里!”只听咣当一声,屋门洞开,一阵寒风裹着雪花吹进来,风雪中夹杂着一个颤巍巍的身影。

焦婆婆只向床上扫了一眼,对目瞪口呆的百合视而不见,阴冷的目光却停在两旁洞开的窗户上。犹豫片刻,她扬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身子一飘,已穿出南边的窗户,展开轻功,急速掠去。

焦婆婆展开轻功在雪地中飞掠急纵,还不时的停下身来,察看着积雪中的痕迹,地上并没有多少痕迹,而且空中飞雪一刻未停,便是有些许痕迹也被遮盖的踪迹皆无,但焦婆婆却总能从中发现些不同。如此走走停停,不消多时,已走了十数里,翻到一座山头,来到了天山南麓。她在一个岩洞前停了下来,皱着眉绕着岩洞走了几圈,忽然阴森森的笑了,冷冷的道:“恶贼,快快出来受死,你逃不了了!”

山洞并不很大,却在靠在洞口的地方加了一道铁栅栏,栅栏的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号铁锁,程天任正攥着那把铁锁,用力的拉扯着。焦婆婆目光在洞内扫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想找的人,不禁有些失望,恶狠狠向程天任道:“臭小子,别白费力气了!有没有看见那恶贼跑进来?”

程天任似乎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焦婆婆一眼,有些慌乱的道:“什么恶人,没,没有看见。”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向洞门左首看去。

他的眼神却没有逃过焦婆婆的目光,她冷笑一声,倏然转身,展开轻功向左方追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程天任手一松,那把铁锁断成两半,他望着那把锁叹了口气,道:“前辈,人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酒葫芦从他背上跳下来,探头向洞口张望着,道:“乖徒孙,你没有骗我吧,人真的走了?”

程天任苦笑道:“天山派的门规对欺师灭祖惩处可是极为严厉的,我怎么敢骗你老人家。”

酒葫芦这才呵呵笑着走出来,拍拍程天任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酒葫芦的徒孙,竟连焦大嫂也骗过了。”

程天任笑道:“也多亏了前辈把锁弄断,要不然也许我会被一辈子关在这里。”

酒葫芦忽然瞪着程天任道:“乖徒孙,让我猜猜你是怎么被关进这山洞的。我猜,一定是焦大嫂知道你是她杀子仇人的徒孙,不对,徒弟,才把你抓进来的。”进程天任有些吃惊,他愈发得意,摇头晃脑的道,“我猜,你一定还有个什么红颜知已的落在她手里了。”

程天任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百合告诉他的,忙道:“香儿怎么了?”

酒葫芦得意洋洋的道:“放心,放心,她没事,只是受了些风寒。”

程天任这才略微安心,道:“前辈怎么会认识焦婆婆的?”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提起焦婆婆,酒葫芦忽然大惊失色,猛然想起什么事,结结巴巴的道:“乖,乖徒孙,这个地方可大大的不妙,焦大嫂精明的很,不用多久,她就会发现,发现上当,要是找回来就不大妙了。咱们还是早早离开这里的好。”推开栅栏门便向洞外走去。

程天任被关了这几天,早就闷得不得了,自然也想早点出去,刚走了两步,却见酒葫芦疾步折了回来,满头大汗的道:“乖徒孙,快,快回去。”说完一头扎进铁栅栏,蹲在角落里,竟浑身发抖,头也不敢向外看。

程天任只道焦婆婆又回来,忙闪身进了栅栏,手托着那把断了的锁,假作冥思苦想的模样。谁知门外黑影一闪,进来的却是那只荒漠猫。风儿两只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直直的盯着伏在角落里的酒葫芦,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控背躬腰,猛然向前一蹿,却不防撞在铁栅栏上,疼得呜喵一声惨叫,一个筋头翻身落地,再看被撞之处的铁栅栏已弯了数根。程天任倒吸一口冷气,不禁退后几步,吃惊的望着风儿。风儿吃了大亏,一时也不敢上前,只两只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呼呼的喘着粗气。

望着在角落里浑身发抖的酒葫芦,程天任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拍拍他的肩头道:“前辈,你快把这怪物打跑,不然焦婆婆回来,咱们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谁知酒葫芦脸也不敢转过来,只乱摇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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