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尔布鲁见程天任一脸笑意,立时怒从心起,恨恨道:“臭小子,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又向契尔那道:“老二,此地不宜久留,先到个安全所在再想办法。”
契尔那也被方才情景骇了一跳,懵懂道:“哪里才是安全所在?”
花尔布鲁一手按在程天任肩上,程天任只觉一股巨痛自肩上传来,那疼痛一会便传遍全身,直似要钻到心里去,他咬了牙拼命忍住,不出一声。花尔布鲁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轻声道:“小兄弟,不知道山上还有什么人?”
程天任心中冷笑,知道他疑心甚重,故意不在意的道:“天山派弟子众多,方才那两个不过是天山派的二代弟子。况且山上又没有什么藏宝图,我看大师就此下山反倒安全。”
契尔那听了点头道:“小兄弟说的不错,老大,咱们还是下山吧。”
花尔布鲁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兵者诡道也。老二,咱们若此刻下山去,必会遇到那两个怪物,正是着了这小子的道了。他既不愿咱们上去,咱们偏要向上行,况且这位小兄弟又知道九鼎藏宝图的所在,必会指点一二,你说呢,小兄弟?”说着手上加力,程天任立时感到痛彻心肺,豆大汗粒顺着脸颊直淌下来。呼延娇望见程天任痛苦的神色,实在不忍观看,紧紧的闭上双眼。程天任见他一意要上山,心中高兴,嘴里却故作着急的道:“大师,上面实在险的很,我看不如我送二位下山,准保二位平安回去。”
花尔布鲁见程天任面色惶急,心中更加笃定,傲然道:“少要啰嗦,你在前头带路。”说着解了程天任脚上穴道,程天任使出“踏雪寻梅步法”,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却脚步踉跄,差点摔倒。花尔布鲁在后边沉声道:“别想耍花样,你再不老实我立刻杀了这丫头。”
程天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师,我现在想走快些也不行,还能耍什么花样?”慢慢的向上行去。
越向上行山势越险,山风越寒,幽云双鹤的心也慢慢紧张起来。契尔那骇然道:“老大,那两个怪人自山上一路行来,雪地中不见半分痕迹,若是我屏息凝神勉强也能做到,但像他们神态自若,全不在意,可就难了。”
花尔布鲁道:“轻身功夫只合逃跑,却也未见得有什么真本事。”嘴上虽硬,心中着实害怕,一心只要在两人回来之前得手,见程天任走的甚慢,怒道:“象你这般行路,几时才能到?”
“大师要是嫌我走的慢,自已去好了。”程天任慢吞吞的道,忽然指着前面大声道:“前面不就是了?”
幽云双鹤向上望去,果见前面隐约露出一带屋脊,登时大喜,两人加快脚步,半拖半带的挟着程天任与呼延娇直奔屋脊而去。且行且近,面前现出一座庄院来。说是庄院,其实并不宽阔,不过并排四五间屋舍,居中一扇木门,门上悬着一块匾,中间是三个不楷不篆,非颜非柳的大字“无名居”。花尔布鲁忽然止住脚步,封了程天任全身穴道,伏下身来,拈起一个雪团用力一弹,那雪团直射向屋门,撞在门上“砰”的散了开来。随着这一声响,屋门洞开。幽云双鹤立时伏下身形,屏息静听。隔了半晌,屋内没有一丝响动,二人对望一眼,躬身而起,飞身来到门边侧耳向内倾听片刻,花尔布鲁向契尔那使个手势,二人双手护在身前一同冲了进去。正屋内并无一人,两人又分向左右两厢察看一遍,直到确定屋内无人方松了一口气。幽云双鹤回到外边,把程天任与呼延娇带回到屋里。
程天任原想酒葫芦与木杖翁虽下山去了,山上也应有留守的,此时屋内却不见一人,实在出乎意料。花尔布鲁对契尔那道:“老二,你去各个屋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无可疑的东西。小兄弟,那张藏宝图在何处,现在也该说了吧?”
程天任抬头望着屋顶,沉思的片刻道:“这个‘九鼎藏宝图’倒是听师公他老人家说过,好象就在这间屋子里……”
花尔布鲁听了急切的问道:“在什么地方?”
程天任看见屋角的一个柜子道:“那个柜子中……”花尔布鲁不待他说完已到柜子旁,掀开柜子乱翻了片刻,从中翻出几件旧衣物,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找不出来,急向程天任道:“没有啊,你再想想,确实是在这里?”
程天任拼命忍住笑,埋怨花尔布鲁道:“大师你也忒性急了些,我只是说那个柜子是装衣服的,定是没有了。”
花尔布鲁听了气的冷哼一声,怒道:“没有讲它作甚,图到底在哪里?”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此时契尔那翻遍了几间屋子,两手空空而回,向花尔布鲁摇了摇头。程天任向着一张椅子道:“有可能在那张椅垫下面……”花尔布鲁俯身掀起椅垫,除了椅子他却什么也看不到,听程天任又慢声道:“也可能在那棵房梁后边。”话音未落,契尔那身形一纵,已跃上房梁,他也顾不得迎面扑来的积年灰尘,在梁上左右搜索多时,哪里有一丝藏宝图的痕迹,向梁下道:“老大,我找不到,你上来看看。”
花尔布鲁听了眉头紧锁,逼近程天任,冷然道:“不吃点苦头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程天任委屈的道:“本来我是知道的,可是刚才你们又推又拖,雪地里又冷的很,我便记不清楚了,现在我想起来了……”
幽云双鹤齐声道:“在哪里?”
“二师公说那张图好玩,要研究研究,定是他带在身上了。”
“谁是你二师公?”
“二师公就是方才下山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他叫酒葫芦,排行第二。”说完,程天任看着幽云双鹤的表情,心中好笑。
花尔布鲁羞怒交加,伸掌向程天任身上抓来,忽然外面外面传来说话声音。一人道:“无名居?荒山野岭,怎会有一座院落?”
另一人道:“公子少待,我去查看一下。”
一个少年声音道:“不可造次。”
那人答应一声,来至门前,轻轻扣门,高声道:“里面有人么?”
幽云双鹤对视一眼,花尔布鲁封了程天任穴道,契尔那把程天任和呼延娇抱到厢房,放在床上,扯了两条被盖在身上,返回正屋。外边见屋内没有回应,又大力拍门,提高声音道:“屋内主人请了,我们是过路的,恳请行个方便。”
花尔布鲁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来了。”躬背打腰,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缓缓打开屋门。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见开门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颇出意外,向屋内张望了一下,方向花尔布鲁拱手道:“老丈有礼,我们是过路的,有一个伴当受了伤,想在此调理,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花尔布鲁沉吟片刻,面带难色道:“小哥,我家有病人,留客不便,还请见谅。”
书童听了十分不悦,耐着性子道:“老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只不过借你屋子歇歇脚,茶水房钱一并算与你。”
花尔布鲁尚未发话,童子身后少年轻声道:“不语,既是人家有不便,咱们也不好强求。”
不语听了不满的瞪了花尔布鲁一眼,转身道:“可是少爷你的伤……”
“我的伤不打紧。”花尔布鲁向不语身后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轻裘少年,这少年一身白衣,肤色也极是苍白,若不是臂上透着殷红的鲜血,让人几疑是雪人。少年身旁一个长身汉子,这汉子全身乌黑短打,背后一口金丝大环刀,面色铁青。两人身后是三个家将模样的少年。
不语听了少年的话,不敢再辩,不情愿地走到少年身边。花尔布鲁见哄骗几人离开,转身向屋内行去,刚要关门,只听那个黑衣汉子训斥不语道:“你好不经事,如此荒僻所在,万事都要小心,若是这张图……”他声音极低,后边的话却听不清了。
这声音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花尔布鲁心上,他心头一阵狂跳,心想:他们说的图莫不就是九鼎藏宝图?立时撤回关门的手,向不语道:“这位小哥也忒心急了些,我只说留客不便,实在是怕众位受些晦气,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老汉倒是无妨。”
不语听了顿时笑道:“不嫌,不嫌。原来倒是我多心了。”又向少年与黑衣汉子道“少爷,任先生,咱们权在此歇一歇吧?”
任先生望着花尔布鲁,疑道:“此处有些古怪,依我看……”
少年摆摆手,向花尔布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老丈。”众人拥着少年来到屋内。
任先生经过花尔布鲁身边时右手有意无意之间向他檀中穴拂去,花尔布鲁吃了一惊,假装咳嗽,身子一缩,避开这一击。任先生也不在意,随众人一同来到屋内。分宾主落座,少年向花尔布鲁道:“还未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花尔布鲁觑着眼摇手道:“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大名,老汉姓花,与我兄弟并两个后生在此居住,今日里两个后生偶感风寒,不能出来见客,实在无礼了。公子左臂有伤,小老儿粗通些医术,让我看看公子的伤如何?”说着站起身来向少年走去。
任生先见状一步跨上前来,横在二人中间,道:“不必了,我家公子不过路上滑倒,不慎被山石割伤,已无大碍。”
少年见任先生语气逼人,心中甚感过意不去,道:“皮肉之伤,不敢劳老丈费心。”
花尔布鲁早已瞧见少年臂上是刀剑之伤,又见随从众人中有几人身上血渍斑斑,见众人防备之心甚重,也不便多说,退回座位上,向屋内大声道:“兄弟,快沏些茶水来。要上好的茉莉花。”
契尔那在屋内听了心中会意,寻得了茶壶茶碗,沏了壶茶,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向壶中洒了些药粉,端到屋内。契尔那给众人依次斟上茶水,少年向契尔那道:“生受老丈了。”契尔那听了低着头却并不答话。花尔布鲁向少年道:“公子有所不知,舍弟是个哑巴。请公子用茶。”
少年刚端起茶杯,任先生忽然道:“公子且慢,历来长幼有序,哪些先幼后长之礼,请老丈先饮。”说着双目圆睁,直盯着花尔布鲁。
花尔布鲁暗道:不想这人倒机警的很,他们人多势众,又不知武功高低,不可硬取。便笑道:“这位先生说的是。”说着双手托起茶碗,右手掌心却扣了一丸解药,趁张口之际,一并吞下,喝了一口向众人举杯示意。
任先生仍是放心不下,欲要再试,不语却已忍耐不住,嘟囔道:“跑了这大半日,实在口渴的很了。”仰头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咂咂嘴道:“不错,不错,果真是好茶,我还要喝一杯。”自斟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众随从见不语无事,都喝了茶水,公子起先也怕水中有毒,而今见众人喝了都无事,也放下心来,却不似众人那般心急,只小口品着赞道:“好茶!任先生,你也用一些吧。”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任先生先是不肯,过了半晌,见众人都无事,方才放心的喝了一杯。花尔布鲁见众人都饮了茶水,心中大喜,向少年道:“敝屋简陋,待小老儿生些炭火为众位驱寒。”众人在雪山行了多时,早已寒透重衣,听得可以取暖,自是高兴万分。花尔布鲁缓步来到屋角处,自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晃着火摺子。那物事见火,立时着了起来,竟散发出一阵浓香。
他背着身,众人不见他动作,只闻的异香扑鼻,心中惊奇,不语奇道:“你家这是什么炭火,比宫中檀香还要香哩。”
花尔布鲁面上微笑,缓缓道:“这种香名为‘七步迷魂’,听着吓人,却是于人无害的。不过与另一种名为‘落魄散’的药物混用却是颇能迷人心性的。”
不语奇道:“那‘落魄散’又是什么东西?”
任先生忽然惊道:“不好,不要喘息。”
花尔布鲁猛然直起身子,蓦然转身,望着众人阴阴笑道:“晚了。方才你们喝的茶水便放了‘落魄散’,为两种药物本身对人无甚大害,只是合在一起却会使人在七个时辰之内内力尽失,手脚无力。你们此刻先会感到四肢松软,再过一个时辰双目便会失明,再一个时辰,双耳失聪,七个时辰一过,眼、耳、鼻、舌、身、意皆废,若是没有解药,这一辈子将欲死不能,欲活不得,实在是非人的待遇了。”
他虽说的轻松,众人听来实在不异五雷轰顶,少年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们?”
花尔布鲁踏前两步,逼视着少年道:“我不想害你们,你们也不用知道我的姓名。只要你们乖乖交出那张图,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原来你是为了那张图而来,”少年神色自若,道:“既然如此,你必已知我的身份。嵬名昧勒这贼子定然天理难容,今日你若肯归我,来日嵬名昧勒给你多大的荣华富贵我必加倍与你。”
花尔布鲁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心中不解,只森然道:“我只要那张图,给了我图便罢,不然你们性命难保。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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