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听了,仰头望天想了想道:“那天在丹阳,我去花园时先没听见声音,进去时才看见她和一人相斗。我在园中转了好一会儿呢,要是他们相斗我早该有所知觉,现在想来,那人的形体和雷锋有几分相似。”
黄煌忽然又道:“还不止这些,那些忍者从未在三凤那里出现过,他们居然也知道琴心不是‘金山玉匙’的传人,这说明琴心很可能是他们的人,最起码也可以推知,这个女人的身份极不简单。”
赵天默然了,他听了黄煌的推理与他所见丝丝入扣,不由得不信。
二十九 破局
赵天回到府中时已是午时,于江山等人正焦急地等着他,见他安然而返都露出喜色。吃饭的时候赵天见琴心没来便装做漫不经心地问道:“二姐怎么没来?”
佳叶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道:“她呀,又不知在想什么心思呢,说没胃口。”米口袋见她用筷子拨饭,便笑道:“你也太用功了,吃饭还要练书法?”佳叶嗔道:“就你眼睛尖,吃你自己的吧!”米口袋听了,呵呵笑着大口扒饭。
赵天用完饭,也不和众人说话,自行回房,米口袋伸伸舌头道:“他这是怎么了?”
于江山挠挠头道:“也没怎么呀,他今天上午还见到雷小鸽呢,两人有说有笑的,后来去追黄煌,回来就这样了。”
竹画也赶忙吃完,正在收拾赵天的碗筷,听得于江山这么说,忙笑道:“那姓黄的莫不是会妖法吧,赵公子从来没这样过。”
菊扇伸筷轻轻敲了她手背一下,嗔道:“要死了,这种话也乱说。”竹画吐吐舌头,嘻嘻笑着李苍松自顾自吃饭,对旁人所言竟是毫不关心。
赵天在自己屋中来回踱了片刻,还是静不下心来,便抬脚出屋,往琴心的屋子走去。一路之上,游廊两边的花草他也没有心思理会,到了琴心房外,见房门未关,便咳嗽一声掀开门帘,抬脚走入,琴心正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面前还放了只酒杯。
琴心见赵天进来,面色阴沉,不觉心里一动,微笑着道:“你怎么有工夫来这儿?中午吃得好吗?”
赵天拉过一张椅子坐了,问道:“听佳叶说二姐今天胃口不好,特来看望。”
琴心听了,灿然一笑,梨涡微现,她说:“既是这么看,先陪二姐喝了这杯酒。”说着又取出一只杯子放在梳妆台上,在两只杯中都斟了酒。赵天见那装酒的瓷瓶是府里厨上平日装菜油用的,便笑道:“你把油瓶拿来装酒,老李知道了有的咕哝了。”
琴心听了,莞尔一笑,将酒递上前来道:“先喝了酒,有话再说。”赵天点点头,接过酒来,见琴心先喝干了,自己也忙喝下。却见琴心的放了酒杯,脸上一笑,更是丽色生春,赵天见了,心下微微一动,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们三姐妹中,以你的容貌最好,性格也好些,可是我还是有件事弄不明白。”说着他双眼紧盯着琴心。
琴心双眼和赵天对视,毫无顾忌地道:“你想说什么?光是赞扬我美貌吗?”
赵天脸上微微一红,终于道:“大姐现在究竟在何处请你告诉我们。”
琴心妩媚地一笑,一伸手握住赵天的手道:“你心里就只有大姐,没有二姐?”
赵天忙将手一抽,呼吸有些急促,忙道:“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我是在问你田锋你们也就是金银鬼手把她弄到哪儿去了?”他见琴心脸上微微变色,又道:“那一天在花园是不是他?他们俩做戏,倒是骗过了我。”
琴心听到此处,脸上阴晴不定。她一晃身站了起来,皱着眉道:“这能怪我吗?这一次他们抢大姐又没告诉我。”赵天忙逼问道:“那么抢佳叶呢?你也不知道?”
琴心垂下眼帘,半晌方柔声道:“反正我也要走了,今天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你。”说着她抬眼盯视着赵天道:“很久以前,我被易容改装后取代了琴心混入三凤庄,我们用了数般手段在琴心身上逼问‘金山玉匙’的下落都未得逞,后来琴心竟然咬舌自尽了,社主知道来硬的不行,便寄希望于我,后来田锋认识了大姐,我知道他是雷家的人,就假装也想得到‘金山玉匙’要和他联手,当时我见了他,心里也有点喜欢他,可是后来我才想明白,他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大姐,他的目标一样是‘金山玉匙’。”她说着,忽然顿住,眼中满是温柔之意,柔声道:“想你现在也知道,我是乌衣社的人了,可是我并不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我也想嫁个好人家,终身有个依靠。你是我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可靠的男人,可惜我们是敌人。”她说到这一句时,赵天微微一愣,却听琴心又道:‘更可惜的是你和阿纯也是敌人。“她说着,见赵天身子一震,眼中尽是慌乱之色,便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和阿纯很谈得来,你们的事,也只有我知道。”说着,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赵天一惊,忙要起身阻止,立觉浑身一丝力气也无,竟然站不起来,就见琴解开衣服,撩起红色抹胸道:“那一天在花园我和田锋是真的相斗,绝未做假。”
赵天忍不住抬眼看时,见她雪白的肌肤上自左胸胁到乳下果有一道三寸来长的伤疤,赵天倒叹了一口凉气,他想说什么嘴张了张,竟然也发不出声音。
琴心掩起上衣,扣上扣子,一时间粉颊晕红,见赵天欲言不能,便道:“刚才你喝的酒中被下了’媚人香‘,我的粉扑中有解药,这药两个时辰后失去效用。自打佳叶他们被劫后,我就防备着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说着,她俯下身凑近了赵天,伸出手来柔情无限地抚着赵天的脸颊道:“可惜你这样的男人我得不到,阿纯也得不到,雷小鸽嘛,只怕也得不到。”说着俯身上前在赵天双唇上深深一吻,赵天只觉一股甜甜的,浸人心脾的香气荡入鼻中,就听琴心幽幽地道:“社主知道我已暴露,派我去北京办另一桩大事,我这一出去,必然恢复本来面目,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说着她站起身来,脸上尽是恋恋不舍之情,幽幽地道:“如果我真是琴心就好了,和湖亭、佳叶一起这么多年,我也真的把她们当做了姐妹,我走了后,你们要好好照顾佳叶,因为湖亭已被田锋他们害了。”说着,琴心眼中湿润起来,她无限依恋地看了一眼赵天,转身袅娜地走出屋去,好象一阵轻烟由大地升起,消逝在天空之中。
赵天恢复知觉走出琴心屋子时,已是申末时分,竹画正拿了个壶浇花,见到他忙笑道:“公子原来在这儿,三爷他们以为你出去了,三爷和四小姐也上街玩去了,于公子在后园练剑呢。”赵天点点头,回到自己房中写了个条子装入一只黄皮信封,叫来一个亲兵,让他急送到府衙去交给张经。竹画见他神情严肃,知道有事,丢了水壶,一直跟在他身后,赵天吩咐完亲兵,见竹画在身边,忙道:“你快让人把阿米他们喊回来,我有话说。”竹画见他说得郑重,赶忙跑了出去吩咐人。
晚饭时屋内的气氛异常凝重,老李、菊扇、竹画都匆匆吃完了先出去,于江山练了一下午的剑,额上尚有汗水,他捧了碗饭闷头吃着,也不说话,阿米拨弄着眼前的一盘菜,一会儿喝干一杯酒,佳叶眼中噙着泪,也不动筷,闷头坐着。赵天眼望众人,心下也自难过,道:“也许她说的不真,她既是乌衣社的,或许故意这么说想让我们和雷家起冲突。人我已派出去了,估计两个时辰内就有消息了。不过,从她说话的神情看,应该不会有假。”
正在这时,就见李苍松匆匆忙忙进来,在赵天耳边轻声道:“雷二小姐来了。”
赵天听了一惊,于江山不动声色,米口袋却道:“正要问她这事呢,她倒送上门来。”赵天摆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前院,见雷小鸽正在滴水檐下仰头望天。
雷小鸽听见脚步声,一转头见赵天到了,不禁嫣然一笑道:“喂,大拇指,有什么要紧事,我来了,你快说吧。”
赵天皱着眉道:“怎么你也叫我大拇指?”
雷小鸽笑道:“我听阿米他这么叫怪好听的,也就叫了,不行吗?”
赵天见她歪了头望着自己,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不禁皱了皱眉,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脸色一沉问道:“雷锋躲在哪儿?”
雷小鸽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方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赵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为自己家尽职,我也不来怪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雷小鸽不不答,走到院中,站在一株公孙树下,抚着树干幽幽地道:“你以为我一直在骗人,我接近你是另有所图?”
赵天依然阴沉着脸道:“这些都不用说了,我并不怪你,只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话音未落,由外飞快跑入一名军校,他见院中有外人,忙附在赵天耳边道:“已经找到了,靠近罗大人的防营,罗大人正在备车往回送呢。”赵天听了,脸色变了变,挥手让那军校出去,转脸叹了口气对雷小鸽道:“大姐的尸首已经找到了。”
雷小鸽一怔,转过身来正视着赵天那张满是痛苦的脸,半晌方柔柔地道:“你对我们雷家太不了解了。”她顿一顿,思忖了片刻,这才道:“我们江南霹雳堂虽然都是姓雷的,可是也分成好些派系,三叔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领着六叔、七叔亲自训练了‘千军万马’,可以说他是雷家最有实力的人物之一,我爹虽然主持霹雳堂,但只有二叔,四叔,五叔支持他,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从大堂主的位置上赶下来有三个原因,一是他本身的功夫很好,这一点也正是我三叔的弱点,第二是他在雷氏合族中还保有着很大的威信,第三是因为我大姐和姐夫在朝中很有实力,因而公公也站在我爹一边。三叔知道自己功夫只能练到‘小雨淅沥沥’的境界便再难上升了,于是把他的大儿子早早送了出去,当时这件事连我爹也不知道,后来还是在二叔的提醒下,我爹才派人去调查,也是在最近才知道了田锋就是我三叔的大儿子。三叔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身兼两家之长,可以成为雷家年轻一代中的矫矫者。”她说着,见赵天脸上尚有不信之色,便幽幽地道:“其实这些也是由柘林回来后,我爹才告诉我的,你和我们雷家作对我可以不理,你去喜欢东瀛女子我也可以不理,但你不信任我,我却绝对不能接受。”说着,转身就走。
赵天愣在当地,忽听身后李苍松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未必有坏心的。”赵天怔了怔,忙闪身出门,见雷小鸽低头走着,不时还伸手抹着泪,赵天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闷着头跟在她身后,走过两条街后,雷小鸽偶一回头才发现赵天跟着,她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赵天见她发现,只得快步赶上和雷小鸽并肩走着,歪了头看着她道:“又不是黄甲种维生梅天,下这么大雨。”
雷小鸽横了他一眼,嗔道:“去你的,这不都怪你?”
赵天苦笑一声道:“世道变过来了,我们府里有人被害了,你不来安慰我,自己倒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得好象发大水的样子。”
雷小鸽转身走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停下脚抹着泪道:“这不都怪你,凶巴巴的好象我杀了人似的,你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人安慰了。”
赵天见她越说,泪水倒抹得越多,便道:“你别再哭了好不好,不然一会儿你回去给你爹他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还不来找我拚命?”
雷小鸽嗔道:“你活该,谁叫你不相信人家的?我三叔的事情能怪得了我吗?你们府里有人被害了,你却把气使在我的头上,我还冤呢!”
赵天瞪着她,半晌方道:“明明是我有理的事,怎么说着说着理就跑到你那儿去了?”
雷小鸽狡黠地一笑道:“原本就是你理亏,这会儿理屈词穷了吧?”
赵天指指她的鼻子道:“瞧你又哭又笑也不怕丑。”
雷小鸽嗔道:“这不都怪你?”她见赵天又叹了口气,神情抑郁,便道:“你也别太伤神了,湖亭毕竟不是你的亲姐妹嘛!”
赵天听了双眼一瞪喝道:“你胡说什么?”雷小鸽嘟了嘴,轻轻地道:“人家也是关心你嘛,你这样子,人家就是知道什么也不敢对你说呀。”
赵天听了,忙问道:“你真的知道?那就赶快告诉我吧!”
雷小鸽端详着赵天满是忧郁焦虑的脸,半晌方柔声道:“这件事,即便和我三叔他们有关,我也希望你能暂时不追究。”赵天听了一愣,正要张口,却听雷小鸽又道:“你来苏州的第一要务是抗倭,要完成它,必须和雷、朱两家联手,这么③üww。сōm快和雷家结仇,如果再因于江山的事情和朱家发生摩擦,那你到时怎么和他们联手呢?何况你大伯的仇还没报,你又做何打算?”
赵天听了一怔,琴心的变,湖亭的死给他太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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