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短短一两年间,旧貌换了新颜,实力明显的进了一大步,这是实实在在的治绩,这是聚拢民心民意为己所用的大手笔。
河陇本身就有相对比较雄厚的农牧工商基础,再经过这一年多的飞速发展,幕府已经拥有了较强大的实力,可以支撑河陇幕府发动较大规模的攻略。
雷瑾一段时间以来避而不见,以各种理由推托与弥勒教的会面,令得乘兴而来的弥勒教秘密使节团进退两难,虽然他们利用在河陇停留的这一段时间,对河陇有了较详细的观察,深刻认识到河陇现在日新月异的全方位变化,但是想要达到弥勒教的主要目标,在雷瑾以拖字诀应付他们的情况下,什么高明的美人计都无所施展。
而且龙虎大天师还秘密指示,在幕府出兵已成定局之前,他们都要作为弥勒教的耳目驻留在河陇,严密注视幕府的动向,所以即便是帝国民众最重视的过年迎春祭天祭祖的大节,他们也得留在河陇,不能返回四川。
年节一过,都督幕府却突然通知弥勒教秘使团,都督大人同意见面了。
这个消息让弥勒教的秘密使节们有点喜出望外,他们还以为雷瑾根本就不打算见他们了。
花厅暖阁之中,一几一凳,一屏一椅,皆是花梨木、酸枝木等贵重木料所制,甚至没有任何富贵人家常见的镶嵌错金装饰,全部原色上漆,保留了木料的真味,奢而不华,毫无俗气。
厅中胡床暖席之上,花团锦簇,弥勒教特使中几位重量级的人物端坐其上,呈现明显的阴盛阳衰态势。
弥勒教在龙虎大天师之下,有天师、大法师、法师等男女通用的阶衔,还有佛母、仙姬、圣女等专用于女子的阶衔,都是高层人士才能拥有的阶衔。在花厅中就有弥勒教花费多年之功,从小精心培养起来的女天师、女法师,个个花容月貌,娇美妩媚。
既有媚眼如丝,秋水横波,一颦一笑都有万种娇媚千般风情流露,媚骨天生的人间尤物,也有雍容华贵,美艳动人的青春少妇,还有清丽绝俗似不可亵du的秀雅淑女,或灵秀,或娇艳,或妩媚,或优雅,或纯真,或纤弱,或丰艳,群芳争艳,难分高下,弥勒教可谓下足了本钱,这其中在内媚惑心之术上有极深造诣的就很是不少。
姗姗来迟的雷瑾终于出现在花厅中,成为众目睽睽下的交点。
随同而来的还有一直负责和弥勒教接洽的幕府长史刘卫辰等几个幕僚,以及内记室绿痕、紫绡等重要成员。
或许是擅长利用人性弱点,对察言观色学有专精的缘故,在雷瑾一行人走进花厅的时候,这些花枝招展的弥勒教秘使,几乎个个都敏锐的发现雷瑾在气韵神情上有些异常——
雄武剽悍,霸气逼人,如同刚经过一场激烈争斗的猛兽,正在盘算着如何在下一次决斗中彻底制服对手。
雷瑾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些弥勒教美女的妩媚娇美,以及她们脸上那种一闪即逝的奇异表情,暗忖:果然不愧是弥勒教精心培养的新一代人才,见微知著的眼力,令人心惊。
事实上就在片刻之前,雷瑾还有些神智昏乱,手脚发软,肌肉痉挛,气机不顺、血脉浮乱,就是现在头部仍然有些痛楚之感,脖子差一点点就被苏伦高娃那个女人扭断,惊险万分。
‘妖魅仙子’苏伦高娃擅长的妖宗秘传内媚之术是雷瑾颇为忌惮的一种奇功,不要说雷瑾本身的武技还没有凝练到极高境界,就算凝练到了那种境界,妖魅仙子苏伦高娃也更象是雷瑾的对头而不是人质或者伴侣。
雷瑾本身的先天体质其实并不十分契合雷门世家的无上武技心法‘九天殷雷’诀的修行,也就是说即便雷瑾在雷门世家那种残酷的‘洗炼’中忍熬了过来,即便他自己以绝大的恒心和毅力矢志苦修,仍然只能是事倍功半,难以达到先天上乘至境,秦夫子有意无意传给他的‘邪宗心法’同样也是如此。
雷瑾如果不能依据自身特点,综合创编出最适合自己的武技体系,终此一生,他也顶多就是在一流高手中打转,而不能晋身于超凡绝圣之境,更不能成就大道。
雷瑾在近一年中虽在雷门武学上有所进境,也仅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而从京师所获得的奇门心法,雷瑾出于警惕,并没有过于深入的探索,各种上乘心法仍然你我间界限分明,在京师那一次偶然地触动灵机,也只是让各种上乘心法可以随意互相变化转换,却也并非是浑融一体的上乘境界。
不过,在与苏伦高娃的不断斗法中,雷瑾发现妖宗的心法对自己参修了几年时间的邪宗心法,具有极大的刺激成长作用,连带着对奇门心法也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所得到的奇门心法其实是不完整的,缺失了最至关重要的疏导心魔,抑制欲火的独门秘诀,而这就使得身心完整健全的正常人,在缺失独门秘诀的情况下,再深入研修奇门的上乘心法变得不太可能了。
任何一派的心法,无论正邪,在深入修习之时,完全不受控制的情欲心魔总是有害的,总是需要有所控制。太监们研修奇门的武学有先天优势,尤其是那些从小就接受了阉割的太监,他们受到心魔欲火影响的程度,本来就比正常人要小得多,再加上疏导心魔,抑制欲火的完整独门秘诀,完全可以让情欲心魔不至于影响到武学的修行。
而在苏伦高娃的妖宗内媚之术刺激下,不完全的奇门心法在雷瑾体内似乎也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一席之地,眼下雷瑾只能暂时借助家传和邪宗的心法压制泛滥的情欲之火。
就在会见弥勒教秘使之前,雷瑾刚刚在练功房与苏伦有过一次激烈的斗法——
在惊险万分莫可测度的一番心灵角力之后,双方同时进入了凶险的拳脚肉搏。
小腹、下阴、两肋、胸口、下颏、双颊……
毫不留情地打击,*般的搏击,凶悍狂野,惊心动魄。
完全忘记了彼此的性别,在苏伦发力重击雷瑾的同时,雷瑾同样毫不留情地落拳下掌,练功房内任何坚固度有点欠缺的东西都已经化作了齑粉,包括身上的衣物。
拳击、肘顶、膝撞、掌劈……
苏伦的纤纤玉手,落在雷瑾身上就如同重锤铁斧,沉重如山,而且怪异凶锐的劲道直撼内腑,感觉非常难受,雷瑾不得不全力将击打在身上的凶狠劲道消卸化解,避免被妖异的力量攻入内腑;
雷瑾的回击也是毫不相让,劈、挂、顶、挤、扫、扔、摔、抛、掷……
只感觉拳脚击在苏伦玉雪晶莹的身体上,竟然完全不留痕迹,凶猛的劲道往往会一触体就侧滑开去,难以击实,造不成严重的伤害。
直到雷瑾后脑上挨了沉重一击,怒吼声中,虎扑而上,赤裸裸的与苏伦缠斗在一起,抱成一团滚倒在地,这才算又结束了一次无所不用其极的斗法。
雷瑾热衷于与苏伦的斗法,是发现这对自己提升武技有特别的作用,反过来,这样凶险的斗法也有可能对苏伦存在有利的一面,苏伦的武技神通显然也有飞跃般的提升,似乎受益比雷瑾还要大。
而雷瑾推托与弥勒教的会面,与他发现自己的武技到了一个关键突破期也有一点儿关系,借着这种隔上几天就来上一次的凶猛斗法,他希望可以突破自身武技停滞不前的高原瓶颈,能够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现在的会面,只是在刘卫辰的再三力请下,雷瑾才勉强同意了,所以虽然是第一次的正式会面,雷瑾还是显得有些冷淡,其实通过前一阵子幕府人员的接洽,弥勒教打的什么主意,他基本上都弄清楚了。
礼节上的场面话一过,进入了实质的谈判,对于弥勒教提出的请求和刘卫辰的建议,雷瑾的态度仍然不明朗,不肯马上明确表态,就象李商隐的诗句“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一样,总是朦胧模糊,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真实的心意,也不知道怎么办。
难道都督大人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这不象大人的性格啊。
连刘卫辰都大大的疑惑起来。
事实上雷瑾是早有了定见,只是不想太早亮出自己的底牌而已,这弥勒教到底能在大棋盘上起到什么作用,起多大的作用,对河陇有何利弊,对都督幕府有何利弊,还得好好思量,细细权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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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6。30发布
第三章 朱粉楼上红袖招
雪消冰融,大地回春,巴蜀*渐浓,阴平守将‘副将’李逍的一颗心也越发的躁动起来。
帝国常例,一州之守备没有挂副将衔的。李逍之所以能挂上副将衔,完全在于他所据守的阴平,事关四川全局,责任重大。
这是因为秦陇与巴蜀相通之要道,东则剑阁,西则阴平。四川之重在成都,由金牛道进出巴蜀最为便捷,故金牛道为川北要冲,剑阁为其门户,剑阁之防,显而易知;阴平道地形偏僻险恶、易被忽视而更隐蔽,由此进袭成都往往能收出奇制胜之效,自邓艾伐蜀,阴平遂为取蜀之捷径。
邓艾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里,山高谷深,至为险难,或凿山为道,或桥梁飞架,甚至在难以凿山架桥之处,以毡自裹,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已出剑阁之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攻敌无备,掩击空虚,击破涪城、绵竹,进逼成都,刘禅震惊,自缚出降;五代后蜀时,孟知祥虽与敌力争于剑门,却也不忘严备阴平故道,致使敌奔袭之奇兵劳而无功,大败而走,遂能据蜀而自立。
对阴平道,历代据蜀者若疏于防备则国破军亡;若谨慎设防则保国全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殷鉴不远,岂可不慎哉?
巡抚洪正洪大人正是因此之故,而在去冬破格擢升了李逍的职衔,将他从一个游击将军越级提升为副将,可谓优容有加。
当然李逍也确实有被四川巡抚洪正看重的本钱,在与汉中流贼和弥勒香军的战斗中,李逍屡建战守军功,从一个最低等的小军官‘材官’,一路飙升,升哨长,晋千总,授守备,此后又积功升至游击,乃是洪正麾下数得着的一员年轻猛将,完全凭战功跃升至军中高位的新锐将军。
时势造英雄,如果不是流民作乱,李逍即使在四川官军中混一辈子,大概也仅能熬到千总的位置,再往上的武官衔级,就不是他一个应募从军的平民,单凭军功就可以随便攫取的。
正是陕西流民军的入川给了李逍少年得志的绝好机会,几战下来便屡升而至游击将军的位置,去冬巡抚大人为了防备河陇势力,特令李逍统精兵一万五千,加上李逍自己的两千五百亲兵增戍龙安府诸险要关隘,尤其是要以重兵强化对阴平故道的戍守。
龙安府全境山川重阻,峭壁云栈,连属百里,控扼氐羌,南重成都之防,北壮松潘之势。三国时,诸葛亮北伐,平定阴平、武都之后,置戍阴平;又造“流马”小船,白龙江水运因之频繁,遂成川、陇之间的一条往来通道。由岷山之东摩天岭之阴的阴平道向南,经龙安、江油至绵阳,即出成都之北。
在阴平之东南有桥跨于白龙江上,即是阴平道的咽喉要地‘阴平桥头’。
李逍部署了重兵扼守阴平桥,他的副将官署也作了靠前部署,可以说要想从山谷间的险阻关隘透入四川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去冬到开春,阴平故道防备严密,李逍自信即便是飞鸟也难以从此飞渡入川,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有一件经历不久的奇事,却让李逍分外的牵肠挂肚,心痒难耐。
说起来也颇为出奇,去冬李逍刚抵阴平不久,便有一旧时好友执一匣镶金嵌宝贵重无比的‘预约请柬’而来,那‘请柬’以紫檀木匣函盛,却是传说中那没有固定地点,出没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中原西域,无远不届,无处不在,人人只在深宅内室私下谈论,个个讳莫如深,帝国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神通广大的风月之所‘朱粉楼’的邀请秘函——一卷由朱粉楼的观察使发出,以象牙精制的象牙简册,古雅精致。光是这一匣一册,上选的材料加精细的手工,说值万金也不为过,想买也无处可觅,任谁见了这等‘秘函’,都不免有些好奇。
年少气盛的李逍虽然对此颇有一些顾忌,但是由于秘函上已经注明了,朱粉楼的一个分部暂时设帐于松藩、龙安一带,基本上是在李逍统率的军队能够控制和影响的范围之内,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李逍下定决心率领一队亲兵与好友同赴‘朱粉楼’的神秘之约,毕竟朱粉楼的神秘传说太有诱惑力了。
那一次的朱粉楼之行给李逍留下深刻印象,当时到达指定地点时,业已天黑,有小丫鬟举灯笼前导,引到一处所在,便见满天星光之下,楼阁无数,巍峨壮丽,叹为观止。
入于其中,几曲画廓,幽深曲折,始至一处,则堂上珠帘低垂,明灯如昼,雏奴蹀躞,履缀明珠,有美人四五华妆而坐,皆青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