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或许只是画儿的胡思乱想罢了,莫说画儿能飞到九天,便是能飞过山涧采摘一些新鲜水果,也是高兴得很……”
“呃……”张翼轸只应了一声,心中忽有所感,还未说话,只听得“嗖”的一声,灵空已然御剑飞空,疾如闪电般飞向山涧对面。速度之快,张翼轸生平仅见,不由得暗暗赞叹,师傅的飞剑之能原来也不逊于真平!
画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灵空,不解地问道:“灵空师叔莫非嫌我的琴声难听,惊吓逃跑了?”
这个画儿,有些事情无师自通,且高深莫测,有些事情却一无所知,犹如孩童,当真让张翼轸琢磨不透,如此插曲一出,刚才心中灵光一闪又消失不见,他只好摇摇头,略过不想,耐心地解释道:“灵空师叔是为你采摘水果去了……”
“我没有让他帮我采摘水果,他为什么这么热情?他是好人么?”
“……想是灵空师傅为你的琴声所倾倒,同时疼爱你这个师侄,所以才一听你想吃水果,便御剑而去!”
“御剑?可是飞空为什么要踩着一把剑?我飞天为什么不需要剑?”
“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大凡修道之士都与飞剑心意相通,所以才凭剑而飞。画儿不需要御剑,也许是画儿乃是天地造化所成,所以与凡人大不相同。”
“也对喽,画儿飞天时空无所依,想飞便飞了。可是主人师兄,你为什么不会飞天?”
张翼轸不免脸红,嚅嚅道:“我无飞剑可用!”
“那主人师兄不如学我,无飞剑可用,那便御空!”画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御空?
张翼轸心念一闪,空无所依,何御之有?只是所闻所见修道之人凡是地仙以下,若要飞天皆御剑而行,从未想过虚空本来空空如也,如何御空飞行?虽是见到倾颍飞天驾云,而戴婵儿御风而行,张翼轸自认为倾颍和戴婵儿乃是天生神人,自有神异之处,却不曾想这其中有何不同和可取之处?
云也好,风也罢,其实与飞剑相似,都是可以凭借用来飞天,但虚空渺渺不可得,又如何可以凭借呢?
不过画儿一说倒是提醒了张翼轸,他如今无飞剑可用,为何不学学倾颍和戴婵儿,试一试驾云或御风呢?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一处关键之处,却一闪而过,又觉飞鸿沓沓了不可得,正要再细细思索一番,身旁人影一闪,却是灵空手提大把水果御剑而回。
灵空一脸堆笑,将水果全数递到画儿手中,说道:“画儿,你的琴声只怕比天庭的天乐还要美妙几分,人间不可多得。若是以后师叔我想听乐曲,可要弹与我听……来,吃水果,我已在山涧清水中洗过,新鲜无比。”
画儿也不客气,将葡萄、苹果悉数收下,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旁,一脸贪婪和甜蜜地吃起水果来,竟连一句话也未和灵空说。灵空自是不计较这些,将张翼轸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若是我日后有求于画儿,你可要让她助我一臂之力,莫要让我丢了面子。”
张翼轸不解:“师傅会有何事有求于画儿?”
灵空神秘地一笑,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哈哈笑了一通,然后挥手扬长而去。
张翼轸见画儿独坐一旁,吃得满嘴汁汤,不觉莞尔。不经意瞧见画儿右手手腕之上有一道红绳,红绳之上系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竹篮。莲藕一般的手腕衬托娇艳的红绳相得益彰,引人遐思。愣了片刻,张翼轸猛然想起画卷之上的画儿手中是拎着一个竹篮的,原来化形之后,竹篮便成了首饰系在了画儿手腕之上,倒也十分合适。
虽说小妙境竹舍简陋,但二人均安贫乐道,每日喝茶看书,倒也悠然自得。画儿生性喜欢琴棋书画,偏偏张翼轸却不喜下棋,画儿便一人写写画画,却也自得其乐。张翼轸更是乐得清闲,每每画儿写字或作画时,耳边便少了“为什么”的吵闹,正好让他自行参详当日心中偶想的御风或驾云之术,却一连想了数日,隐隐觉得有所得之时却又悄然不见,令张翼轸好不苦恼。
倒是两三日间,三元宫派来一些打杂道士,伐竹打桩,又在小妙境中建造了一座会客厅和一座客房。虽不大,但相比以前只有一座竹屋之时气派了太多,也更增加了不少生机。
这一夜秋风渐凉,张翼轸打坐一番便早早睡下。道力近来却是精进不少,除了正常的经脉之外,体内隐隐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道力网,网络之间的通道也日渐粗壮起来。每次运功,多出的道力都用来补充道力网的壮大了,正常经脉却无丝毫变化。
睡到半夜,张翼轸忽然被叮叮咚咚的琴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中讶然:深更半夜,画儿怎的有如此雅兴,夜半抚琴?忙推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朦胧的月光之下,画儿盘坐花间,正素手如飞抚琴。在她前面不远处,在长可过膝的草间,有一女子身姿曼妙,正如翩翩蝴蝶踏草而舞。时而脚踏草尖,一掠而过。时而一飞冲天,矫若惊鸿。身姿绰约,恍如仙子。正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张翼轸张大了嘴巴:谁家仙子舞清影?
第十九章 倾颖之心意朦胧
张翼轸痴痴地看着小妙境的夜色之中,一女子花间抚琴,一女子草上起舞,影影绰绰犹如梦境。
不过他心中却是清楚得很,眼前的一切断然不是梦中所现,而是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因为那女子已然有所发觉,蓦地停下了舞姿,脚下不停,如流云一般滑到张翼轸面前,巧目笑兮凌云立兮,不是倾颍又是哪个?
二人相视竟良久无语,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眼前许久不见的女子虽是云鬓花颜,却略显憔悴,终于还是少年开口说道:“倾颍,你怎的消瘦了?”
倾颍听了,竟是鼻子一酸,似乎心中的委屈和劳累终于有了可以发泄和依靠之处,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落下。月下秋虫呢喃,琴声悠悠,倾颍轻声低泣,不成想再次重逢却是这般情景。
张翼轸却手脚不知所措,见倾颍落泪,只是手忙脚乱地站在她的眼前,也不知安慰几句。
倾颍哭了片刻,见面前的呆子一脸慌乱也不劝她一劝,不由得心中好气,一把拉过张翼轸的胳膊说道:“恁的小气,人家哭鼻子,也不借肩膀用用!”说着,不管不顾地将头靠在张翼轸肩膀之上,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张翼轸只觉一股清香扑鼻,龙女的少女体香与天生龙香混杂在一起,让这位不解风情的少年脑中轰然巨响,浑身僵硬,一时嘴不能言手不能抬脚不能动,犹如石化一般任凭倾颍将螓首轻轻压在肩上,心中狂跳不止,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不停回响:倾颍她……受了什么委屈?
正当这少年不知如何应对之时,耳边听得一声嬉笑,却是画儿来到了近前,也学着倾颍样子将头压在张翼轸的左肩,嘻哈说道:“也不好玩么?为什么倾颍姐姐靠了半天也不离开主人师兄,叫画儿一阵好等!”
倾颍脸红如酡,如受惊的小鸟一般跳开,嗔怪地看了张翼轸一眼。
张翼轸讪讪笑道:“画儿,莫要胡闹……你怎么和倾颍一起在月下抚琴而舞?”
画儿急急抢白,似乎唯恐倾颍抢先说出,着急的样子惹人生怜。
“倾颍姐姐驾云而来,一到小妙境我就有所察觉,忙出外查看。见是这般绝美的姐姐,就问她是谁,前来何事。姐姐见我也很惊讶,问我张翼轸是否在此居住。我就问姐姐,主人师兄是不是也是姐姐的主人师兄。姐姐不知道我的意思,没办法,我只好勉为其难地为她解释半天,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好笨哟,连主人师兄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不过姐姐驾云的姿势真的好看,我就跟她学了半天也没办法让云朵听我的话,真的气人!不过画儿虽然不会驾云可是会弹琴,连主人师兄也夸我琴声绝妙。姐姐就让我弹琴给她听,我想画儿不能给主人师兄丢脸面,就尽心弹琴。琴声一响,姐姐就在月下起舞。姐姐的舞姿美妙绝伦,可惜画儿太笨学不来……然后,主人师兄你就醒了……”
张翼轸听了暗叫惭愧,没想到倾颍来了这么久他才发觉,若是坏人潜入小妙境,别说他保护画儿,恐怕连自身也难保。
张翼轸自然不知,画儿乃是天地造化所生,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感应之灵敏即便地仙境界恐怕也不敢相比,此种天生之能不可以常理论之。
“实在是画儿的琴声无比美妙,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闻乐起舞。空对如此美乐,若我不以舞助之,只怕愧对这般天上地下难值难闻的无比乐曲……翼轸,我倒要恭喜你有如此佳人相伴,怕是早就忘记倾颍是谁了吧?”
张翼轸被倾颍打趣,正期期艾艾不好应对之时,画儿插话道:“主人师兄,佳人是谁?倾颍姐姐生得这么好看,你为什么要忘了她?”
“……”刚刚想好的说词被画儿的一搅乱又抛到了九霄云外。
已过了三更天,索性不如秉夜长谈。张翼轸便约倾颍到刚落成的会客厅一聚。
三人相围而坐,画儿正要点蜡烛,却见倾颍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向上一抛,便如皎月一般悬于众人头顶三尺之上,映得屋内一片亮堂。
就在这片青光莹莹的光亮下,就在画儿洗手煮茶的热气蒸腾中,就在眼前少年关切和注视目光中,伴随着窗外秋虫恍如梦境的呢哝,倾颍轻启朱唇,将她和少年分手之后的经历一一说出。
话说倾颍当日在东海之上遇到戴风和戴蛸子,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当场逼迫戴风亲口答应退婚的承诺之后,倾颍便和父王倾东回到海底龙宫,将倾渭尸身放置在水晶棺中,少不得又和母后、兄弟姐妹们痛哭一场。
其后几日,便是安葬倾渭等一应事宜。诸事完毕之后,渭水不可无主,在征得倾颍同意之后,倾东又发诏四海得知,渭水即日起归倾颍管辖。虽是中土小江小河,但天下之水均有暗流相通,是以必须令四海周知。
倾颍不可长住渭水,便又回渭水一趟,将渭水一应事宜交给归文成统领。归文成是东海龙宫辅佐倾东数千年的龟相归赛之子,为人稳重可靠,是不得可多的辅佐良才。日后渭水平常管理一应由归文成定夺,只有在兴云布雨之时倾颍赶到即可。
期间倾颍又回了一趟颍水,处理一些日常事项。只因母后哀伤过度,身体不适,倾颍又返回东海龙宫陪伴母后一些时日。
这一日,倾颍正和父王倾东在龙宫说话,忽然收到禀报说外面有人自称戴戠前来求见倾颍公主。
倾颍自是不想再见戴戠,倾东沉吟片刻却说:“颍儿,虽说你和那戴风达成退事之约,然而戴戠却是事主,见他一见将话说明也是应该。”
说完,倾东却是眨眨眼睛,一脸风趣地说道:“和亲一事,其实为父也并不十分赞成,只是北海倾北和南海倾南力主和亲,我也只好随声附和。颍儿这般坚决退婚,莫非另有心上人了不成?”
倾颍被父王羞得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跑了,留下倾东一人暗笑不止,一个人在房间中踱来踱去,不时地摇头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皱眉,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且说倾颍来到海面之上,见戴戠一脸风尘,神色之间疲惫不堪地站在那里,正翘首以待。一见倾颍现身,戴戠急急向前,拱手说道:“倾颍,你真的这般讨厌我戴戠,非要退婚不可?”
倾颍以为戴戠前来兴师问罪,也不客气,冷冷说道:“我和金王已然谈妥,你身为人子,应该服从金王之命吧?”
不料戴戠却无丝毫威风,黯然点头,说道:“父王之命我岂敢不从!只是我确实仰慕倾颍公主,若是倾颍何时回心转意,只需让我得知,戴戠若能讨倾颍之欢心,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戴戠言之凿凿,倒也是肺腑之言。
倾颍却不为所动,脸如冰霜,当下便要转身离去,却见眼前金光一闪,正是戴戠拦住了去路。
倾颍大怒:“戴戠,莫非要用强不成?”
第二十章 东海有事
戴戠虽是金翅鸟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却偏生在倾颍面前提不起威风,见倾颍动了真怒,忙赔罪道歉,然后将他和戴婵儿被黑风子设计捉拿,黑风子又将他们交给他的师傅天媪子,天媪子本来要带他们去一天柱取九幽之火将他们炼化,却路遇张翼轸和青丘,几人大战一场,他兄妹二人为张翼轸所救,以及其后种种事情详尽地说了一遍,只听得倾颍瞪大了一双美目,难以置信戴戠兄妹二人离开渭水之后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更为张翼轸有惊无险的经历担心不已。
“倾颍莫怪,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告知你,凡间魔门重现世间,非但我等金翅鸟在他们眼中可炼化成如意珠,你等龙族对于魔门来说也是全身是宝,只怕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以后行走世间,倾颍一切要小心从事!”
“要你来管!”倾颍一颗芳心听到张翼轸一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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