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无法将几件事情串连在一起。
倾米不比倾景,并不喜好深思钻研,见张翼轸沉思不语,却是说道:“师傅,不就是先前华自在曾出手相助你一次,何必放在心上。华自在龙宫之中一向独来独往,并无人缘,虽说和华风云并列为两大化蛇大将,但从来都是华风云担当重任,华自在不过是做些微末小事。我也不太清楚为何父王这般器重此人,既无本领显露,为人又不是机智,简直就是无关紧要之人,偏偏父王又严令众人不得怠慢华自在,也是怪事一件。”
倾米说完,忽又想起什么,急急说道:“对了,虽然父王看似十分看重华自在,却对他也是严加防范,不但限制他随意出入龙宫,且华自在似乎还被父王下了禁制,若非父王允许,他便连法术也无法施展!”
张翼轸顿时一愣,本想随意一问,不料这倾米倒也实在,竟是和盘托出,倒也出乎意外。
先前倾北所讲误捉灵空地借口,张翼轸自是不信,不过也是情知再追问之下也无结果,是以也就含糊过去,将错就错。又因倾北盛情过人,且多讨好之意,更令张翼轸心生疑虑。再想起上次在南海龙宫之事,倾化故意挑起事端,与他言语冲突,如今细想,却原来是借刀杀人之计,不过是假借与他生起纠纷,让南海无路可退,最后派出华独行与华风云对战,正好落入了倾化精心设计的圈套,此后才有华独行意外发疯被华风云立斩之事。
不杀归定而斩华独行,应是与华独行地化蛇身份有关。刚刚又听倾米提及华自在的血统珍稀,几下对比,张翼轸更是难免悚然心惊:莫非倾北有何重大图谋不成?
先是派华风云将灵空绑来,其后又派华自在看管灵空,说不得后来灵空逃走也不过是故意为之,如今又精心设局与他走近,再加上南海事端,各种迹象无不表明,这一切,只怕倾北是谋划已久!
想到此节,张翼轸忙起身站立,微一定神,淡然说道:“华自在先是救我一次,又与灵空道长有旧,一时好奇便问上一问,并无他意。却原来华自在在北海龙宫身份如此特殊,也是令人惊叹……此事不提也罢,如今时候不早,我等这便回去大殿,省得众人挂念。”
倾米虽不情愿,却又不敢拂张翼轸之意,秋波流转,竟是悄声问道:“师傅,不知徒儿可有机会常伴师傅左右,与师傅天地遨游?”此话说得过于暧昧,张翼轸脸色一沉,呵斥说道:“倾米,你身为徒弟,理应尊师重道,岂可口出不堪之言?若以龙族相论,你与倾颖情同姐妹。若以寻常而论,你我男女有别。以后如此言语不必再提,若再不知悔改,从此你我形同路人!”
张翼轸声色俱厉,毫不留情将倾米训斥一顿,一是不齿于倾米无端言行,二是也有意借倾米之口警告倾北,莫要打差了主意敲错了算盘,若是真想有所不良企图,他张翼轸也不是任人摆布全无是非之人!
倾米当时吓得花容失色,忙盈盈拜下,说道:“徒儿知错,请师傅息怒!”
张翼轸倒不是真与倾米生气,正要再宽慰几句,画儿却伸手将倾米扶起,嘻嘻一笑,调皮地说道:“主人师兄不是坏人,就是凶人之时也无恶意,米姐姐不要害怕才是。主人师兄是个大好人,画儿就不怕他!”
张翼轸见状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当前一步返回大殿。不过片刻,便听到身后倾米与画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已然打成一片,倒让张翼轸心中大慰,如此一来,倾米应该不会疑心有他!
几人回到大殿,见大殿之内仍是热闹非凡,只听得灵空大着嗓门与人吹嘘不停,倾颖、戴婵儿和真平三人坐在一起,却是笑而不语,只管欣赏灵空的表演。张翼轸先是来到倾颖近前,低声一问,得知一切如常,心中大定。又见倾米与画儿打成一片,也不回到倾北身边,心中稍安,正要上前将灵空劝下,不让他再闹个没完,忽见一名龙宫的传讯官一脸慌张,急急跑到倾北跟前,低声禀报几声。
倾北一听也是脸色大变,目光直直朝倾颖扫来。微一迟疑,倾北便分开群人,三步两步来到倾颖面前,一脸凝重,说道:“颖儿,刚刚接到东海龙宫传讯,东海之中发生一事,此事与你切身相关,且听我慢慢道来,切莫惊慌!”
见倾北说得郑重,倾颖心中一紧,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之感,立时问道:“叔父快快讲来……”
倾北竟是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东海有讯,你母病重,若有你的消息,令你即刻返回东海,不得有误!”
第十五章 四海十洲隐波涛
倾颖听了,身子一晃,险些没有晕倒,幸好张翼轸伸手扶住,劝慰说道:“倾颖莫急,伯母身体不适,或许并无大碍,你且速速返回东海一看便知,切莫胡思乱想。”
倾颖强忍内心担惊之意,颤抖问道:“请问叔父,传讯之中可有母亲详细病情?”
倾北摇头,说道:“只说病重,并未明说是何等病情。颖儿,事不宜迟,此去东海路途遥远,恐怕需要一些时日,还是即刻动身启程为好。要不,我派人送你一程?”
张翼轸微一沉吟,也是说道:“不如我陪你一同前往,可好?”
倾颖微一定神,想了一想,摇头说道:“此去东海,我走水路即可,倒也顺畅。翼轸,你还是护送婵儿要紧,毕竟婵儿与金王分开日久,再说此事也与你有关,也理应由你送到才是。再者海海相连,我本水族,一路不离于海,应是无忧,不必担说着,又对戴婵儿说道:“婵儿,事不凑巧,看来我不能同往无天山了,只等他日有了机缘再说……就此别过!”
戴婵儿急急拦住倾颖,却是说道:“倾颖,还是让翼轸陪你前去为好,此处离无天山也不过数万里之遥,我一人也是无妨!”
倾颖坚持己见,也是心中明白,张翼轸亏欠无天山一个人情,也要亲身前往才可心中无憾,且真平道长在此,他也想借此机会得见接引使,是以断断不可因她一人之事,而误张翼轸两件大事!况且一路御水而行,倾颖也是自忖一切无虞,心中拿定主意,也不多说。向张翼轸和倾北等人挥手告辞,只对张翼轸说了一句:“我在东海龙宫等你!”便御水而行,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事发突然。众人再无欢宴之心,宴席便匆匆结束。
待大殿之内只余倾北、倾化和倾米以及张翼轸几人之时,倾北摇头叹息,说道:“我那龙嫂一向体弱多病,幸好生了几个儿女除倾渭之外,也还身康体健,向来平安。不想现今又旧病复发,但愿她吉人天相,能够早日转危为安。”
画儿不知想到哪里,突然惊奇地问道:“不对,四海龙族本是一家,本是一姓,那北海倾化怎么能娶南海倾辰为妻?”
画儿此话一出,倾化顿时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女娃倒也有趣,竟有如此稀奇想法,哈哈!”
张翼轸也是奇道:“别说画儿,便连我也是有些疑惑不解。倾化兄,还望解释一二。”
倾化一怔,愕然问道:“怎地,倾颖没有说过此事?”
张翼轸晒然一笑。答道:“先前并未细心想到此间环节,画儿一提,我也才猛然想起,也觉有些奇怪。”
倾化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也是,定是你与倾颖只有仙凡之别,自然不曾提及龙族之内的婚配之事。四海龙族原本同姓不假,不过若说完全一家也并非如此。只是早先四海龙王本为兄弟,不过据传后来有三海被无天山金翅鸟吞食一尽,只好再从普通龙族之中任命三海龙王。自此,四海龙王虽然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却再无血缘关系。不过,四海龙族,不管是龙王一族,还是普通龙子龙孙,全数以倾为姓,倒是一直以来便是如此。”
灵空一脸恍然大悟状,猛然又不解地问道:“既有龙王,就有龙后,为何如此盛宴,不见龙后现身?”
此言一出,倾米却是脸颊飞红,跳到一边。倾北见状,哈哈一笑,答道:“灵空道长有所不知,龙宫规矩,龙后通常不见寻常客人,若是小女定亲之时,龙后才会现身相见。明是见客,实为相看女婿!”
“也不对,为何上次在南海的定婚宴席之上,不见南海龙后现身相见?”却是画儿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个……”倾北一脸尴尬笑意,吞吐几声,才含糊说道:“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来来来,再请诸位尝尝我北海龙宫的好茶。”
画儿才不理会倾北的推脱之词,正要开口追问,却被张翼轸拉到一边。被张翼轸目光一瞪,画儿不服气地说:“不问就不问,凶什么?”
画儿一闹,气氛一时微妙,好在真平打破僵局,起身向倾北施了一礼,却是问道:“贫道极真观真平,初成地仙之身,得玄洲接引使崔向传讯,前来北海等候指示。不料接引使久候不至,正好翼轸前来北海龙宫,真平有幸亲赴龙宫,亲见龙王,实乃幸事!……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龙王不吝赐教,这玄洲位于北海,不知龙王可否亲眼得见?”
倾北见真平礼数周全,当下也回了一礼,答道:“北海有两洲,玄洲和元洲。传闻已久,不过我身为北海龙王,却从未亲眼所见。据传元洲在北海的天荒地之上,传说而已,未加证实。而玄洲更是离奇,据说尚在无天山以北。无天山横亘在北海之北,对龙族来说,虽然无天山以北仍是北海所属,却已不是北海管辖之地。只因龙族也好,其余水族也罢,却是无人敢接近无天山。是以无天山以北究竟是何等所在,我也不得而知。”
戴婵儿在一旁听了倾北暗含嘲讽之话,也不以为忤,微一点头说道:“无天山以北,确实也是无边海水,不过金翅鸟也无人敢去,只因从无天山向北不过万里之遥,便是无风之地!”“无风之地?莫非是说天地之间全无一丝清风?”张翼轸一时骇然,开口相问。
“正是!无风之地甚是古怪,看上去一切如常,并无一丝不妥之处,但金翅鸟一旦入内,莫说飞空,所有神通全数无法施展。只因金翅鸟天生御风,若是无风可用。便和凡人一般无二。便如龙族若到无水之地,一样无法驾云升空!”
怪哉,天地清风和天地相伴而生。应是既有天地便有清风,怎会有无风之地?张翼轸乍听无风之地,惊诧之意比之初入未名天还要多上几分。
戴婵儿却不过多解释,说完便闭口不言,退到一旁。
灵空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有无风之地,天地神威莫测,定有无水之地。无火之地,无木之地,无金之地,无人之地……”
张翼轸唯恐灵空又说个没完,正要打断他,忽见倾北想起什么,惊讶问道:“真平道长,你刚才所说的接引使可是崔向?”
“正是!”
倾北点头微笑,说道:“玄洲和元洲,我都未亲眼见过。不过崔向么,我倒是熟识……”
“当真?”却是张翼轸一脸惊喜,倒比真平还来得迫切。急忙问道。
倾北也未深思张翼轸为何如此急切,说道:“崔向本是一名地仙,不过应有千年道行,成就飞仙也是指日可待。与我相识也是因为一次巡游北海之时,无意中遇到。崔向为人爽快,与我言语投机。当即赠我五芝茶。这五芝茶据传产于元洲地五芝涧中,得五芝涧的蜜乳涧水滋润而长,饮之可得轻身安神。”
“这崔向,可是元洲仙人 ?'…'”张翼轸再问。
倾北微一沉吟,却是摇头:“未曾听他提及玄洲或是元洲,更不知他是何身份!我也只知他是位地仙,也曾问过他仙居何处,却避而不答。崔向与我交往不多,也就两三次会面,所谈无非是轶闻趣事,一旦谈及十洲之事便即刻转移话题。我也只当是仙家禁忌,也就并未多问。”
听了倾北所言,真平心中大定,当即谢过倾北。张翼轸也是颇感欣慰,他与真平同行北海,其实也是心中隐有担忧,唯恐崔向此人也是魔门中人,只因唯恐道门中人起疑,魔门才又换了一人换了一洲换了方法。不过听倾北所言,崔向在北海日久,应是十洲仙人不假。
总算有所收获,张翼轸心中稍安,稍稍冲淡倾颖之母病重的担忧之意。又与倾北闲聊片刻,心道也该动身前往无天山才是,当即向倾北提出辞行。
倾北自然竭力挽留,张翼轸又少不得客套一番,又交待倾米几句,声称得空定来北海传她一些法术,这才告别倾北等人,与戴婵儿、灵空和真平道长浮出海面,认定无天山方向,一路疾飞向北。
在戴婵儿地带领之下,众人由北海龙宫一直向北,飞行不下七八万里,穿越无数狂风暴雨之地,猛然间眼前一亮,却见丽日当空,晴空万里,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全是一片冰天雪地。海水万里冰封,一片雪白,直照人眼。
好一片一望无际的冰海!
画儿乐开了花,在冰海之上时而滑行,时而跳跃不停,将众人逗得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