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祥俊脸一红,连说:“不敢”目光忍不住朝英无双看去。
恰好英无双一双盈盈秋波,也偷偷的朝他看来,四目相投,楚王祥只觉她目光之中包含着脉脉柔情,也好像有着说不尽的倾慕希冀之色,她就像一株弱不禁风的依依小草,使人油生怜惜之心,心头不觉起了一丝怜爱之情。
西门大娘不肯放松,紧接着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她大哥,今后指点、切磋,老婆子可交给你了。”
裴三省自从见了楚王祥,也有让自己女儿多和他接近的意思,那知今天西门大娘一来,就和他说明来意,要他玉成徒儿和楚玉祥,同时也说出了“九阴神功”的缺点,只有和练成“九阴神功”的人婚配的话,裴三省听得只有暗暗叹息,看来自己一番心意成了泡影。
因此就一口答应了西门大娘的请求,但也说出楚玉祥义父初丧,而且血仇未报,自己不便在这时提出,最好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不妨先让楚玉祥和英无双多加接近,让他们自生情像。
这话当然是在书房密室中谈的,东门奇和英无双坐在外面,并没听到,但这件事东门奇是知道的,也是两人商量好了才来的,真正不知道的只是英姑娘而已,不然,她看到楚玉祥,会更羞得抬不起头来。
中午时分,总管陆公车秉承堡主之意,在西花厅摆设了两席丰盛的酒筵,那是给厉山双凶接风,作陪的有高连升、卢寿同等人,席间还特地安排,把英无双坐在楚玉祥的身边。
酒过三巡,裴三省当众宣布收英姑娘为义女。
这也是和西门大娘预先说好了的,厉山双凶也自知凶名在外,自己徒儿若能认裴三省作义父,就可和楚玉祥多接近了。
大家听了装三省的话,自然纷纷鼓起掌来。
西门大娘就要英无双当众朝裴三省盈盈下拜,磕了八个头,口中叫道:“干爹。”
裴三省高兴得呵呵大笑,连忙伸手把她扶起,口中说道:“够了,够了。”
这伸手一扶,心中暗暗一怔,忖道:“这女孩一双手竟有如此冰凉!”
英无双站起身,又向裴允文叫了声“大哥”,叫裴碗兰“姐姐”
裴碗兰喜孜孜的道:“现在我有妹妹了。”
高连升举杯道:“恭喜裴老哥,也恭喜东门老哥贤伉俪,兄弟先干为敬。”举杯一饮而尽。
裴三省和东门奇夫妇也一齐干杯。接下来大家也纷纷向裴三省和双凶敬酒。
东门奇酒量极洪,不但来者不拒,也和大家拼酒,一杯又一杯的往口里直倒。
西门大娘可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除了喝酒,还不住的夹菜给楚玉祥,就怕他吃不下。
席上众人都是老江湖了,这一情形,那会看不出来?于是大家就借题发挥,更要敬双凶的酒了。
这一席酒,大家自然喝得十分高兴,但最高兴的还是总管陆公车了,他站在阶前,脸上不时浮现出深沉的笑容。
席散之后,大家几乎都有了七八分酒意,就各自回房休息。厉山双凶下榻之处,是在宾舍东首一幢单独的楼房。英无双则由裴畹兰作陪,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幢楼上。
楚玉祥也喝多了几杯酒,觉得头脑昏昏的,他和阮传栋回到房中,阮传栋一言不发,往床中一倒,就睡熟过去。
楚玉祥独自坐了一会,”觉得头脑愈愈胀,眼皮也沉重得抬不起来,这自然是喝酒醉了。
他知道自己只要运一会“太素阴功”就会使酒意消失,就在榻上盘膝坐下,默默运起功来。
这一运功,他忽然发觉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应,心中不禁大奇,澄心静虑,一意运功,这样差不多运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才算把这种说不出的感应,渐渐化去,由淡而无,一时还当自己酒喝多了,也并未在意。
直到晚饭时候,天色业已昏暗下来,阮传栋依然昏睡未醒,楚玉祥看得暗暗好笑:阮叔叔不知喝了多少酒,竟会醉得如此厉害!
他独自跨出房门,看到隔壁的高掌门人和卢寿同也房门紧闭,从窗下经过,还可以听到他们重浊的呼吸,再过去是六合门的徐子常、董友纶。和全遵义,也全是酒醉未醒。(六合四杰的吴燕娘是女宾,住在宾舍东首的一幢小楼上)楚玉祥循着走廊,信步走出月圆门,那是东花园,花木扶疏,只是此时已笼罩了一片夜色。
花木之间,影幢幢有着四五座娄,那是准备招待携带女眷的贵宾的,目前只住了厉山双凶和六合门的吴燕娘,裴畹兰陪同英无双也住了一幢。
楚玉祥一手扶着花间雕栏,站在小溪上,静静的听着潺潺溪流水,忽见一个苗条人影,从小桥上走来,那是英无双。
他看到她了,她自然也看到了他,不觉脚下一停,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娇声叫道。“楚大哥,你也在这里。”
声音又娇又脆,比出谷黄莺还要好听!
楚玉祥和她见面以来,还是第一次正式听到她说话。当然听到她说话,已经不止一次了,譬如第一次她叫自己“楚大哥”,后来在酒席上,她也举杯说过:“楚大哥、我敬你”,那都是说得轻轻的,虽可听到,就没有这么又娇又脆。
楚玉社连忙含笑道:“英姑娘是你。”
英无双对着他还有些面腆,说道:“楚大哥没有喝醉?姐姐(裴畹兰)到现在还没有醒,我去看了师父、师娘,也喝醉了,我一个人觉得气闷,才出来走走。”
楚王祥笑道:“看来中午这顿酒,大家都喝醉了,在下方也头脑昏胀,运了好一会功,才清醒的。”
“啊!”英无双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说道:“对了,我方才和姐姐一起回房,姐姐一下就睡熟了,我也觉得头脑昏胀,连眼睛也睁不开,也是运了快半个时辰的功,才慢慢消失的,师娘、师娘,一身功力比我强过十倍也不止,我从小到大,从没看到他们这样醉过。”
楚玉祥听得心头突然一动,忖道:自己曾听绿袍师父说过,练成“太素阴功”,有一个好处,就算有人在酒中下毒,也可以把毒逼出体外,方才的情形,莫非有人在酒中下了毒不成?英无双练的是“九阴神功”,听厉山双凶的口气,和自己“太素阴功”颇相类似,所以也能把酒中的毒逼出体外,其余的人,像厉山双凶,武功虽高,因为练的不是“九阴神功”,就无法把酒中之毒逼出体外,那其余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惊然一惊!
英无双看他一直没有说话,不觉偏着头道:“楚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楚玉祥哦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再过一会,两位前辈再没醒来,姑娘不妨去叫他们一声。”
英无双娇稚的道:“我才不敢呢?让他们多睡一会好了。”楚玉祥心中虽然犯疑,但大家只是喝醉了酒,自己自然不可能贸然说大家是中了毒,只有再过一会,大家若是还没清醒的话,再作道理,一面笑道:“姑娘很怕师父、师娘吗?”
英无双晶莹如玉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说道:“师娘、师父都对我很好,只是我素来胆小,看到师父,总有些怕怕的。”
楚玉祥听得也笑了,问道:“姑娘时常跟二位前辈出来走动么?”
“才没有呢!”
英无双道:“我这次还是第一次跟师娘、师父行走江湖。”楚玉祥道:“出来好不好玩?”
英无双甜笑道:“我很高兴,这次认识了很多人,还有干爹、大哥,姐姐……”
她说到这里,忽然眨动盈盈秋水,望着楚玉祥,幽幽的道:“师父和楚大哥说过,你叫我无双就行,你却一直叫我英姑娘,听得别扭死啦!”
楚玉祥看她天真纯洁,就像一方白玉,一张白纸,心中越发觉得她可爱,那是一种出于内心,大哥喜欢小妹的爱,这就含笑点着头道:“姑娘不嫌唐突,在下以后就叫你名字好了。”
“还要以后吗?”
英无双依然望着他,疑惑的道:“现在为什么不能叫呢?”楚玉祥被她问得一怔,继而笑道:“我说的以后,就是方才叫你姑娘的以后,自然就是现在了。”
英无双喜道:“楚大哥,那你就叫我名字咯!”
楚玉祥笑道:“没有事情,怎么叫你呢?”
英无双撒娇的道:“楚大哥,你叫一声就好,好不好嘛?”楚玉祥出自内心的喜欢她,也就含笑叫道:“无双……”
英无双心里一甜,口中嗯了一声道:“楚大哥,你真好。”就在此时,只听不远处有人发出一声轻笑;楚玉祥耳朵何等灵异,倏地转过身去,只听极轻微的“嘶”,破空而逝,好快的身法!
楚玉祥听得暗暗吃惊,这人掩近自己三丈,自己竟然会一无所觉,耳中只听远处有人低低的叱道:“老不死,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也会笑出声来。”
声音渐渐远去,那是西门大娘。
从她口气听来,刚才那声轻笑想必是东门奇了!
英无双诧异的举目四顾,说道:“楚大哥,你也听到了,方才好像有人笑出家来?”
楚玉祥俊脸一热,说道:“是你师娘、师父,已经走了。”英无双道:“师娘、师父酒已经醒了,他们到那里去了呢?”楚玉祥道:“往前去的,自然是到裴老叔的书房去了。”
英无双道:“那么我们也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书房中已灯火辉煌,大家都已在座。
西门大娘看到两人并肩走入,一张马脸早已笑得皱起许多纹路,心里暗道:裴三省说得果然没错,年轻人只要让他们在一起,当真比做媒说合还要来得快,这一阵工夫,两个人有说有笑,黏在一起了。一面呷呷尖笑道:“几十年来,老婆子还是第一次喝醉,醉喝醉,可是醉得痛快。”
东门奇忙道:“是,是,我看你至少二十年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西门大娘笑骂道:“老不死,难道老娘不该高兴么?”
东门奇缩着头道:“该,该,你高兴,老夫也就高兴了。”瞧他在老婆面前这副窝囊相,有谁会相信他是凶名满天下的秃狼东门奇?楚玉祥眼看大家都好好的,那有什么中毒?自是自己多疑了,所幸方才没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自己少见多怪了?就走到阮传栋身边一张椅子落坐。
裴三省接着笑道:“兄弟也没这样醉过,今天收了一个义女,一高兴,也喝了个烂醉如泥!”一面回头问道。“陆总管,晚餐准备好了么?”
陆公车忙道:“早就准备好了,方才属下看大家都没醒来,要他们关照厨下等一等,现在可以开席了吧?”
裴三省一挥手道:“大家都在这里,就开到这里来好了。”接着吴燕娘和裴碗兰两人也走了进来,裴畹兰道:“妹子,你出来也不叫我一声?”
英无双娇声道:“姐姐睡熟了,你没叫我叫你,我才不敢叫你呢!”
两名使女在书房右首,摆了一张大圆台,放好杯快,就请大家入席。
这一餐大家依然兴高采烈的喝酒、敬酒,反正江湖人,都是洪量,大家又难得聚在一起,自然要喝个痛快。
但这一顿酒,等大家酒醉饭饱,回到宾舍,虽然还是有人喝醉了;但并没有像中午那顿酒一杯,喝得人人大醉,楚玉祥也喝了不少,并不觉得有头昏脑胀的现象,一时也只当中午喝过了量。
第二天,已经是裴三省花甲大庆的前一天,大江南北的江湖朋友,闻讯自动赶来的,也比前两天多了。
尤其从裴家堡传出了两件轰动江湖的大新闻:第一件是东海门的楚玉祥三掌惊退凶名满天下的厉山双凶。
第二件是裴三省收了厉山双凶的徒弟为义女,和厉山双凶结了干亲家。
江湖上消息之快,一日之间,就可以传遍大江南北,于是有人就把楚玉祥说成了如何了不起的少年英雄,也有人把厉山双凶的徒弟说成了人间少有的绝色姑娘,这也差不多。
还有些好事的人,把两件事联在了一起,就说成裴三省花甲寿辰比武招亲。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当然愈传愈轰动,因此不请自来的贺客和瞧热闹的人,自然也愈来愈多。
到了正日,通往裴家堡的大路上,早已车水马龙,壅塞不堪。
裴家堡里里外外也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裴三省也想不到自己花甲寿辰,会有这许多贺客上门,但来者是客,都是一一接待。
前面的正厅和东西花厅,早已摆开了数十桌筵席。
大厅中间,高悬寿星中堂,长案上供起寿桃、寿面,点起了儿臂粗的大红寿烛。长案前面一共放着品字形三张八仙桌,铺上红毡玉箸银盏,比其他席要考究得多。
所有贺客心里清楚,这上面三席是寿星和江南各门各派的贵宾席。
此刻离正午还差一点,厅上数十席都已坐满了。
大江南北的江湖同道,自然全是素识,见了面,欢笑一堂,互道契阔,自然人声嘈杂,其沸如鼎。
这时大厅门口出现了一行人,那是由裴三省的大公子裴允文陪着进来的,走在最前面的是淮扬派掌门人高连升,接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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