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密特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当真,他思索起哥哥的举动来。
他非常清楚自己哥哥的为人,哥哥绝对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物。
即便当初哥哥放弃蒙森特的一切,将整个家族迁徙来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进行了将近半年的准备之后才进行的。
“我明白了。”灵光一闪,系密特一下子看透了其中的奥妙。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特别是卷入到几场钩心斗角之中,此刻,他的眼光同样变得异常敏锐,“现在魔族的危机未曾解除,各个城市之间无法互相沟通,此刻颁布法令,虽然未必有人尊崇,但是,却也可以少去许多麻烦。
“除此之外,魔族的危机,就犹如悬挂在众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剑,此时此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教会、圣堂和魔法协会,也绝对不会坐视局势变得混乱而不加理睬。
“等到魔族的危机过去之后,这条法令也已颁布了许多时日,即便会引起冲突,也绝对不可能像一开始听到的时候那样剧烈。
“更何况,在这段时间里面,足以让哥哥有时间对那些有可能跳出来,并且拥有相当实力的群体进行分化瓦解,并且各个击破,比如那些军人们,哥哥肯定早有说服军人们的诱饵。”
对于他的分析,无论是文思顿还是撒丁都连连点头,这令系密特感到少了什么东西。
如果沙拉和玲娣在这里的话,毫无疑问,自己的脸颊或者耳朵,肯定已然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并且耳边响起“真狡猾”、“好阴险”之类的笑骂。
“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到哪里去了?”系密特问道,不过,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她们俩的行踪。
“还会到哪里去,肯定在西赛流伯爵夫妻那边,玲娣和沙拉已经邀请过西赛流伯爵夫妻好几次,让他们搬到这里来,你哥哥警告过她们,最近京城可能不大太平,但是,这对年轻夫妻实在太过固执,不肯离开伊尔维伯爵夫人。
“那位夫人同样是个非常固执的人物,她不希望被人可怜,不希望因为怜悯而给予的施舍。”撒丁摇着头无奈地叹息道。
撒丁的话令系密特猛然一惊。
他盯着撒丁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问道:“最近内城里面,是否总是聚集着许多仆役和走卒之类的下人?”
“不可能啊,禁令从来没有解除过,每一个家庭只能够有两个仆人啊。”撒丁回答道。
几乎在同一时刻,系密特、文思顿和撒丁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显然他们全都已经想到些什么。
“霍博尔和肯普森,和她们俩在一起,但愿能够起点作用。
“西赛流伯爵那里还有两个仆人,就是和我们一起从奥尔麦森林里面冲出来的那两个,他们的身手和胆量,都相当不错。”文思顿尽可能地安慰道,这不仅仅是在安慰其他人,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文思顿,撒丁,这里只能够指望你们俩防守。”系密特焦急地说道。
从庇护所里面出来,系密特随手朝着四周一划,一个直径十米的半圆,将整个庇护所圈了起来。
随着手中的水晶方印白光一闪,圆圈里面立刻升腾起淡黄色的光雾。
朝着四周那些显得犹豫踌躇的仆役狠狠地瞪了一眼,系密特信手一个“雷神之怒”放了出去。
随着雷霆霹雳般的一声巨响,灼眼的白色光球,在三、四十米的空中爆裂开来。
那无数飞散的碎片,最远迸出去百米远近,这些尖锐无比的碎片,如同雨点一般地掉落在底下那些仆役、佣人们的头上。
聚拢在这里的全都是一些普通人,又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场面,立刻便如同看到了魔族出现一般,四散亡命奔逃。
此时此刻,这些人终于想起有关塔特尼斯家族的传闻,那位奇迹之子曾经用一场雪崩,埋葬了远远超过拜尔克人口的魔族。
他们疯狂而又匆忙地逃着,仿佛魔鬼即将对他们进行报复。
第四章平定暴乱
悬浮在数百米的高空中,系密特俯视着脚下,他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
刚才那些被自己的示威而吓得四散奔逃的家伙,显然令那些原本就守候在各个路口,居心叵测的家伙,以为是动手的信号。
只见几股浩浩荡荡的人群,正朝着三个方向聚拢过去。
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当他扫了一眼格琳丝侯爵夫人的公寓之后,他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那些宫廷侍卫仍旧守护在门口,显然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至于自己刚刚出来的庇护所,逃跑的人群和围拢过来的人群正好相遇,很显然,自己回归的消息,正在逐渐蔓延开来。
正因为如此,逃跑者的大军变得越来越壮大,只有最先赶来的一小部分人,正犹豫不决地面对着那越来越显得浓密的黄色光雾。
因此,系密特打定主意,朝着文艺广场落了下去。
文艺广场早已经混乱作一团。
刚才在天空之中,系密特看到一个人,正奋力地抵挡着许多人的围攻,他隐隐约约地感到那张面孔相当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有些记不清楚。
以最快的速度释放出定身魔法,眨眼之间,正在围攻着的那些人,全部停止了动作,所有的这一切,令紧随其后围拢过来的人,感到诡异并且恐怖。
轻轻地推开那些围拢在一起的人,系密特看着他们就像是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顺势倒下。
摔倒在地的人群,很快地便清理出一片空地,系密特干脆踩着那些人的背脊,往正中央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家伙叫嚣着跳了出来,他的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木棒。
系密特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随手召唤出聚能刃,侧转过来平拍了过去。
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花岗岩如同豆腐一般切割开来的聚能刃,对于血肉之躯来说,自然更加不在话下。
只见那个押错了赌注的暴徒,仍旧快步狂奔了几步,然后猛然间倒了下来,而此刻他那紧握着木棍的手臂,刚好掉落在地上。
令四周所有人感到恐惧无比的是,那个人的头颅,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突然间变成了蒸气,散发到了空中。
看到此情此景,再加上前面那群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们,原本围拢过来想占些便宜的那些人,此刻各个都噤若寒蝉。
推开那些被定住的人群,系密特走到正中央刚才极力抵抗的仆人面前,此刻,他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仆人曾经和他一起,从奥尔麦森林里面冲杀出来。
“你好,你想必还认得我吧。”系密特解开了定身的魔法,将那个仍旧保持着最后一瞬间动作的仆人,释放了开来。
“哦——我怎么会不认得您呢?系密特小少爷。”那个仆人说道。
只有他们这些曾经从奥尔麦森林里面活着出来的仆人,才敢也才有资格,在这位塔特尼斯家族神奇之子的面前,采用这种称呼,那绝对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征。
“我的嫂嫂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是否在这里?你的主人此刻是否还安全?”系密特连忙问道。
“有您在这里,老爷和夫人肯定会平安无事,不过,侯爵夫人和您的姑姑,恐怕有些麻烦,她们刚刚乘坐马车离开。”那个仆人立刻回答道。
实在没有什么比这个对于系密特来说称得上更坏的消息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扭头狂奔。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仍旧没有忘记,朝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发出了两记“雷神之怒”。
不知道是因为发泄心中的怨愤和焦虑,还是为了令西赛流伯爵夫妻能够更加安全一些,这一次,他不再是示威性地将“雷神之怒”扔到高高的空中,而是直接射入人群最为密集的所在。
连着两声霹雳雷霆一般的轰响,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片鬼哭狼嚎。
就像刚才在安德瓦尔花园旁边一样,那些仆役、佣人们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原本充塞心头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化作闪电、化作雷霆,系密特带着冲天的怒气和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杀意,降落在地面上。
他的愤怒来自于他所看到景象,强壮的肯普森此刻如同血人一般,站立在一幢单薄破漏的房屋门口。
他的双手死死地扳住门框,一群狂暴的人正围着他,用沾满了血迹的木棒和铲子击打他。
从房子里面传来沙拉小姐愤怒的惊呼声,更令系密特感到焦急的是,肯普森虽然死守住门口,却有许多人,正从那破碎的窗户往里面爬。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之中熊熊燃烧,他愤怒地挥舞起那无可阻挡的利刃。
几乎无声无息,原本拥挤着、叫嚣着的一片人群倒了下去,不过,他们绝对不是唯一倒下去的人,眨眼之间,靠近那幢房屋的人,全都拦腰断折成两截。
只有最靠近房门的那几个家伙,仍旧疯狂而又残忍地击打着血肉模糊的肯普森,不过他们在眨眼之间,便被从头到脚平拍而下的聚能刃彻底蒸发。
系密特没有时间照顾肯普森,不过,他又不想伤到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人,随手在旁边的墙壁上开了个口子,系密特钻了进去。
房间里面只有三个暴徒,沙拉小姐正站立在楼梯口努力地抵挡着他们,不过,仍旧有一个家伙溜了过去,那个家伙疯狂地抱着玲娣姑姑。
连忙一个定身魔法放了过去,所有人都立刻静止了下来。
系密特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他首先拉开了那个紧紧抱着玲娣姑姑的暴徒,因为系密特非常清楚,和沙拉小姐坚强的性格比起来,玲娣姑姑要脆弱许多。
更何况,当初在那个小镇曾经受到歹徒袭击,以至于心灵受到的创伤,直到现在都未曾完全愈合,系密特很难想象,玲娣姑姑如何能够经受得住再一次的打击。
想到恨处,系密特拎住那个暴徒的脚,猛地一抖手腕,那个暴徒就像是用薄纸片糊成的一样,从正中央撕扯开来。
暴虐的手段令系密特感到释放了许多怒意,但仍旧还是不够,他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了另外两个家伙。
将三具尸体扔到了房间的角落之中,系密特这才解开释放在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身上的定身魔法。
令系密特没有想到的是,一获得自由,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趴在楼梯口,拼命地呕吐起来,系密特隐隐约约地从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找到了一丝恐惧。
这令系密特感到无比后悔,他情愿让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感到自己胆大妄为,调皮捣蛋,而不希望像此刻这样对自己感到害怕。
“霍博尔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系密特连忙调换一个话题。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番话,玲娣姑姑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就连一向坚强的沙拉小姐,也显露出悲泣的模样。
此刻系密特已用不着回答,他能够猜到答案。
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临时开出的洞口走了出去,系密特十分不愿意让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看到肯普森此刻的模样,这毫无疑问会令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感到更加的悲伤。
因为刚才他虽然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不过也已知道肯普森之所以还能够站立在那里,原本就已然是一个奇迹。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当玲娣姑姑一看到肯普森的样子,立刻昏厥了过去,而沙拉小姐则抱住了肯普森,跪在肯普森用生命捍卫的门廊之下,伤心地哭泣了起来。
系密特手忙脚乱地将生命能量输送到玲娣姑姑的体内。
“对了,还有霍博尔。”沙拉小姐哭泣着,摇摇晃晃朝着那堆被腰斩的人群走去,她爬在地上拼命翻找着。
过了好一会,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霍博尔和肯普森这两个名字。
抱起玲娣姑姑,系密特朝着沙拉小姐那边走去。
只见一直以来对塔特尼斯家族最为忠心耿耿的老总管,同样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眼睛愤怒地圆睁着,他的双臂张开着,显然临死之前正在阻挡着什么,几乎和肯普森一模一样,在他的身上,致命的伤口随处可见。
正在这个时候,玲娣姑姑幽幽地苏醒过来,听到沙拉小姐哭泣的声音,刚刚醒转过来的玲娣又流下了眼泪。
看着两个伤心欲绝的女人,系密特的心中充满了焦虑,此时此刻他最希望的,便是将沙拉和玲娣安顿在某个安全的所在,文思顿那里已令他不太放心,更何况格琳丝侯爵夫人那里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够离开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她们实在太过柔弱,而四周却又充满了冰冷和残酷。
※※※※※
同样的焦虑也存在于另外一个人的心里,塔特尼斯侯爵愤怒地咒骂着,他用最为恶毒的语言,诅咒着伊尔维伯爵夫人和那个该死的小孩。
“雪夫特,镇静,请你稍微镇静一下,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样糟糕,你即便不愿意相信其他人,你至少应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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