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将赌注压在了那些飞舞着的飞行恶鬼身上。
如果那两艘魔族飞船发现,撞来的这艘魔族飞船完全失去了意识,那么它们或许会命令飞行恶鬼发起攻击。
远处传来三声沉闷的爆炸声,那剧烈的爆炸,证明了这位大魔法师赢得这场赌博。
站立在窗口,波索鲁大魔法师重新掏出了他的水晶球,再一次令幻影笼罩住底下的魔族。
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这些魔族仍旧呆呆地站立着,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动作。
波索鲁大魔法师感到非常无奈,这显然是刚才那艘魔族飞船下达的命令。正当他开始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突然一阵惨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队圣堂武士,从远处一条街道之中杀了出来,飞舞的弯刀和闪烁的电光,在瞬息间将大片魔族彻底吞没。
这突如其来的救援,令高高在上的大魔法师感到欣喜,不过更令他感到高兴的是,底下的那些魔族仍旧静静地站立着,充当着靶子和目标。
这意想不到的收获,无疑是最值得惊喜的一件事情。
如果能够想办法彻底控制那魔族的眼睛,或许能够令魔族士兵全都站着不动,任凭砍杀穿透。
这位大魔法师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从高塔之上探出头来,拼命喊道:“别全杀光了,给我留下几个,它们是最好的实验品。”
看到底下的魔族仍旧被成片成片地砍倒,波索鲁大魔法师正打算再喊一次,并且用魔法将声音扩大,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一连串轰鸣声,不过这一次的轰鸣,显然并非是魔族飞船爆炸所引起。
一股浓烟从远处升起,城市的一角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所吞噬,如同沉闷的雷声一般,又是一串轰响滚滚而来,更多的浓烟升腾起来。
波索鲁大魔法师眺望着那个方向,他知道那是班莫的援军终于到了。
魔族的进攻越发猛烈起来,魔族的飞船几乎整天在城外盘旋着,而靠近城墙的地方,总是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
不过此刻,勃尔日城里的居民已然平静下来,恐慌暂时远离他们而去。
所有的街区都已收复回来,士兵们重新站立在街口维持秩序。
不过真正令所有人感到安心的,仍旧是那一座座投石车,这些投石车能够投掷出威力无穷的惊雷。
这些惊雷落下的地方,无论是房屋,还是桥梁,都立刻化作一片浓烟滚滚中的断垣残壁。
不过,更多的惊雷落在了魔族的队列中间。
每一声轰鸣,都令数十米半径里面竖立着的任何东西——树木、楼宇还有魔族,变得千疮百孔。
重新恢复了秩序的勃尔日,却已伤痕累累,上一次战役之中的幸运天堂,此刻看上去却更像是人间地狱。
死者的尸体被抬到勃尔日河的河堤下面。
教堂的钟声几乎一刻不停地敲击着,和钟声相应和的,是城外炸雷爆裂开来,所发出的阵阵沉闷轰鸣。
虽然仍旧感到悲哀,不过此刻已没有多少哭泣的声音,活着的人甚至开始庆祝自己的生还。
突然间,一群鸽子猛然间直冲云霄,它们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朝着城外飞去。
不过这一次,看着那些远去的鸽子,人们再也没有像当初那样欢呼。
沉重的伤痛,即便用再恢宏的胜利,也难以抚平。
清晨浓雾敌去之后,勃尔日的街道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不过此刻的热闹之中,带有一丝紧张,同样也带有一丝忧伤。
更多的支架被安在了房顶上面,曾经被认为不会遭到袭击的勃尔日,此刻已然用满身伤痕证明,任何侥幸的结果都令人难以承受。
原本露天的支架,现在多了一顶帆布帐篷,更多的巨弩被安上了支架。
每一座楼房的顶楼都被清空了出来,三班轮流站岗放哨的士兵,成为了这些屋子的主人。
广场和大街的十字路口,总是能够看到漆成红色的一座岗哨,岗哨之中随时坐着一位军官,军官的职责便是听取居民的报告,而报告的内容,就是他们楼上的士兵是否放松警惕。
惩罚总是异常严厉,正因为如此,敢于开小差的士兵,在短短的几天之中,便销声匿迹。
勃尔日曾经引以为傲的广场,和宽阔的街道,现在摆满了尖利狭长的排钉。
那曾经作为富有高贵象征的马车,此刻已然被彻底封存,布满利刺的街道根本就无法让马车通行。
不过仍旧有一样东西,能够代表富有高贵的证明,那就是在宽阔的草坪上,挖掘巨大而又通风的地窖。
勃尔日的贵族在一夜间放弃了所有的娱乐,如何在下一次魔族进攻之中活命,成为了最主要的交流话题。
一个坚固隐蔽,同时又准备充足的地窖,成为了最为流行的风尚。
同样,在街头巷尾也盛行着互相交流的风尚,无论平民,还是军人,部交流和比划着从魔族的攻击之下逃生的经历。
从特赖维恩退役下来的伤兵,和来自班莫的士兵,用如何依靠工事对付魔族的办法,交换放置炸雷堵塞路口、制造滑坡和坍塌,以消灭魔族的技巧。
此刻在圣殿,在力武士的修练场上,一场激烈的对战正在进行之中。
那位巨人般的圣堂武士大师,将手中那两柄特别宽大的弯刀,挥舞如同两道雪白的墙壁,时而有一串火花飞溅而出,紧接着便是剌耳的金属撞击声,和碎裂的声响。
而系密特则不停地发射着铁钉,他的双手连环不断,那击打在刀墙之上的撞击声,就如同雨中的蕉叶、岸边的波涛。
“好,轮到我了。”
那位一直被暴雨般的铁钉压着打的、巨人般的大师暴喝了一声。
系密特连忙从地上操起一对奇特的盾牌,飞快地戴在手腕上。
这两面盾牌比系密特的手臂稍微长一些,前端正好齐腕,手肘后面稍稍拖出一个尖端,盾牌两侧并不太宽,不过正好能够阻挡住系密特的身体。
那位巨人般的力武士大师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这显然是最原始,同样也是最容易掌握的暗器。
猛挥手臂,那把石子如同骤雨一般撒了出去。
所有人都以为系密特会用那奇怪的盾牌格挡,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系密特如同一只雪貂一般,飞快地窜到一边。
石子击打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地面上击打出一道道极深的划痕,专注于力量的力武士确实不同凡响。
又是一把石子飞撒过去。
系密特再一次表现出了他在那座山峰上面领悟的技巧,只见他像极了一头雪貂,不停地在四周窜来窜去,而且他的身体,始终紧贴着地面。
乱飞的石子击打着四周,令那些原本只定观战的圣堂武士们一阵忙乱,此刻他们全都有殃及池鱼的感觉。
虽然只是石子,但是从这位力武士大师的手里发射出来,可绝对非同小可,那些旁观的力武士们,不得不像刚才的大师一样,将手里的弯刀舞成一片银光。
此刻他们总算明白,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有多么无奈。
正因为如此,那如同貂鼠一般窜来窜去的系密特,令他们感到好奇。
突然间,系密特的行动开始有所变化,他不再绕着外围转圈,而是猛然间朝着那位大师冲了过来。
同时,两把石子飞掷了出去,这一蓬石子,几乎将系密特的所有退路全都笼罩住,但是那位大师发出石子之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他闪电般地拔出了腰际的弯刀。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系密特只是轻轻往旁边一滑,手里的盾牌微微一挡,一连串叮当轻响之中,所有的石子全都弹了开去。
轻轻一声清悦的金属击打声,这一次,系密特非常恰当地掌握了出手的力度。
弯刀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折成两段,两位同样以力量擅长的力武士,用刀背互相击打了一下。
“非常有趣的想法,除了样子难看一些之外,我相信在对付密集的箭矢的时候,应该会非常有效。
“只不过,你制造的这两面盾牌,在我看来只是好看而已,我们的身材可比你宽阔许多。”那位力武士大师说道。
“这东西有很多用处,它们还是我的刀鞘,这一次在那座山峰的缝隙里面,令我领悟了许多东西,其中之一便是鼹鼠的伟大。”系密特笑了笑说道。
“是的,这件事情我绝对相信,对于鼹鼠的崇拜,已令你快要变成一只老鼠了。”那位力武士大师打趣着说道。
“我们或许会改变一下这种有趣的武技。”泰隆大师在一旁插嘴道:“其他人的身材没有那么矮小纤细,而且那种随风舞动般的技巧,也不是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够领悟和学会的。”
“只要一想到今后不得不带着两面盾牌,我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或许今后还要穿上铠甲也说不定。”那位巨人般的力武士大师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或许在下一次战役中,魔族将出现更为强悍的种类,或许我们确实得穿上铠甲也说不定。”泰隆大师淡然地说道。
将手里那对奇特的盾牌脱卸下来,系密特重新将两柄弯刀,插回到固定在盾牌里面的刀鞘之中。
将两面盾牌互相锁在一起,成为一个奇特的尖锥,系密特转过身来,望着那位巨人般的大师。
当初增援的一百多位圣堂武士,活着回到圣殿的只有三分之二,其他人全部牺牲在特赖维恩堡,和那座崩塌的雪峰底下。
刚才那番对战之中,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位偏重力量的力武士大师,始终未曾施展出所有的力量,这并非是他有所保留,看上去更像是,他的身上带有未曾痊愈的伤痕。
“塔登,我一直忘了问你,你们留在索系罗之后,怎么又前往增援特赖维恩堡了?”系密特问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一直充满了疑问,不过无论是葛勒特将军,还是其他人,都不曾对他解释过这件事情。
系密特自然绝对不会去向克曼狄伯爵询问,正因为如此,眼前这位巨人般的力武士大师,是他唯一能够得到消息的来源。
那位大师思索片刻之后,神情渐渐显得严肃起来,他缓缓说道:“有一句话或许你不太喜欢听,无可否认,克曼狄伯爵在作战方面确实有所擅长。
“无论是上一次战役,还是这一次,能够守卫住北方诸郡,克曼狄伯爵和他的兵团功不可没。
“而且在作战的时候,克曼狄兵团的士兵全都奋勇顽强,而他们又总是遭受到最为猛烈的攻击,增援特赖维恩堡,是葛勒特将军向我请求的结果,这是他对于克曼狄伯爵的承诺。
“有一件事情,想必你仍旧还不知道,魔族曾经两度重新挖开了那座山峰,不过克曼狄兵团拼命又将它们堵上了。
“特别是第二次堵塞洞口,我亲自经历那场战役,你或许根本想像不到,那场战斗有多么惨烈,所有剩下的炸雷全都用尽,克曼狄兵团的增援部队只剩下一个小队,那个洞口几乎是用血肉堵塞住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必你同样不可能知道。在此之前,克曼狄伯爵曾经做了一件傻事,因为这件傻事国王陛下异常愤怒。
“而这一次,虽然克曼狄兵团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是葛勒特将军在亲自询问克曼狄伯爵之后,让他自己将战役报告全部抽掉,也就是说,付出了如此惨重代价之后的克曼狄兵团,将一无所获。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克曼狄伯爵已向葛勒特将军请求,解除一切军职,不过葛勒特将军暂时扣留了这个请求。”
塔登大师的话,令系密特沉默了好一会儿。
圣堂之中静悄悄的,那些圣堂武士们全都默不作声,身为旁观者的他们,自然最能够看清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塔特尼斯家族幼子和克曼狄家族的对立,令他们感到深深悲哀,他们原本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而此刻越加堆积起来的仇怨,更是令他们没有转圜的余地。
系密特同样默默地思索着这一切,他并非像塔登大师所说的那样,丝毫不知道克曼狄伯爵所作的傻事。
最先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是那位和塔特尼斯家族关系深厚的冈萨雷斯祭司,之后他又从法恩纳利伯爵那里,看到了国王陛下给予他的私人书信。
当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系密特确实有那么一丝恼怒,但是仔细思考过之后,他又变得漠然起来,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于克曼狄伯爵的蔑视。
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居然变成了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克曼狄伯爵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对于他来说,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用不着他动手,便已然报了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丝毫都高兴不起来,仿佛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将那对奇特的护盾挂在墙上,系密特无精打采地信步朝着外边走去。
大街上,每隔一两米,便竖立着一排二尺多长的尖锐短矛,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