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花围巾。“郭强分析道:“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这个阎秘书为了嫁祸于周密,
去来凤山庄时,偷偷地围了一条黑白花围巾,,去后门外的杂树林边上,跟张秘书
接触……“方雨林马上反驳:“他为什么要嫁祸于周密?周密是他的好朋友,有恩
于他。再说,拐着弯儿让那条黑白花围巾留在照片上作证嫁祸于周密,这种做法也
实在是太玄了。因为事先谁都不可能预测到,谁在跟张秘书接触时会被哪一位记者
拍下来的……除非那个记者也是他们一伙儿的。“郭强说:“还有一种可能,他围
着这条黑白花围巾,是作为一种标志物,万一有人远远地在现场看到他,就可能据
此认为是周密在作案。“方雨林很不痛快地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
整个事件往这个阎秘书身上引?”
马凤山觉察出方雨林情绪过热,立即强压了一下道:“方雨林,注意听取不同
看法。”然后又对郭强说道:“继续说说你的看法。”
郭强略略打量了一下方雨林,才继续往下说道:“两位领导都在,我说说我心
里的感觉。从案发那天接触这个案件,一直到今天,我一直不能接受这样一种结论,
说周密是这起谋杀案的幕后策划者,更无法想像这样一个人会直接杀人。周密为什
么要杀人?上上下下,他口碑极好,可以说前程似锦,下一步他很可能是市长、市
委书记、副省长的接班人。就算他一时糊涂,从张秘书手里拿了那30万份职工内部
股,怕暴露,作为一个副市长,他还是可以有很多办法来遮盖抹平这件事的呀!也
不至于去亲手杀人嘛。如果周密平时特别霸道,特别贪心,为人办事手段特别狠毒,
那又是另一回事。从全国的情况来说,副市长雇人杀害市长,副县长雇人杀害县长,
省委秘书长诬陷省领导……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但你仔细翻翻老底,
这些做坏事的副市长、副县长、秘书长,为人原先就不怎么的。可是周密的为人,
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在中年干部中,应该算得上是个佼佼者了吧?在找到第二条
黑白花围巾前,我的确没话可说。现在又出现了一条黑白花围巾,我觉得我们还是
一锥子扎在周密身上,对别的都不顾不问,于情于理真的都说不过去。这样确定我
们的侦查方向,我觉得是有问题的,是要误大事的!”
马凤山立即问:“那你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郭强惶惑了一下:“我不是破案小组的,我说行吗?”
马凤山严肃地说道:“你不是破案小组的,你还是重案大队的大队长嘛!”
郭强忙正色道:“那我就说了?首先,当然要把这个阎秘书列为我们的侦查重
点。其次,我们要在那个杂务工身上下大工夫,下大力气找到另一个杂务工。我觉
得另一个杂务工开枪杀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杂务工开枪杀人?新观点。有意思,有意思。”马凤山虽然连连称赞,但没
下什么结论,也没做任何具体部署,看看已到午饭时间,便挥挥手,打发众人去
“喂脑袋”。
市局机关食堂眼所有的机关食堂一样,中午这一顿总是“人山人海”。即便全
是维护社会秩序的主力,但在此时此刻,照样有不少人夹塞地插队。方雨林买好饭
菜,正四处找坐位,郭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郭强拿胳膊肘碰碰方雨林:“不高兴了?”
方雨林笑笑:“我有啥不高兴的?”
吃罢午饭,方雨林推着车子刚出了市局,郭强推着车子就跟了上来,取并肩走
的姿势,对方雨林说道:“你说你这个人,至于吗?你就非认准那个周密不可……”
方雨林忙“嘘”了他一声,提醒他别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周密”。这时。
他俩腰间的BP机同时响了,两个人看了看,撂下车子同时转身向局大楼跑去,呼他
俩的是马凤山。
“你俩可好,吃了饭也不打一声招呼,拍拍屁股就颠了?”待他俩气喘吁吁跑
进办公室,马凤山笑着责怪道。全局长也在马凤山的办公室里。郭强忙向两位主管
领导解释:“我们以为已经没事了哩。”
金局长说:“路南区发生一起非常特殊的伤害案。九天集团公司总经理助理廖
红宇昨天晚上被人砍了五刀。但由于受的刺激太深太重,受害者精神出了点儿问题,
不会说话了。反贪局提供了个情况,他们最近接到一封化名举报、揭发九天集团公
司总经理冯祥龙经济问题的信。据他们初步查证,这个化名者可能就是寥红宇。如
果情况确凿,这起案子的性质就相当严重了。反贪局要求我们派刑侦方面的力量,
和他们一起工作。
我已经给路南分局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协助市反贪局工作。
你俩谁要有时间,也去关心一下这个案子。“”那个冯祥龙不是省里十佳企业
家吗?去年摘了个大型商城,一直火得不得了。这几天天天见他在电视上亮相。
“郭强说道。金局长说:“没人说冯样龙一定和这起伤害案有关。但事情发生在受
害人刚写了举报信不久,这性质尤其严重。“马凤山对郭强说:“你这就去路南分
局,最好亲自去看一下现场,再到医院接触一下受害人。”
郭强赶到市二中心医院,那位苏大夫却执意不让他接触廖红宇、理由是,廖红
宇至今还不会说话,不能再受刺激。拒绝了郭强以后,这位姓苏的大夫通知廖莉莉:
“今天要给你妈做一次全身检查。”廖莉莉立即警惕地反问:“全身检查?上哪儿
做?”苏大夫说:“还能上哪儿做?就在我们医院做。先去CT室,做一下脑部造影。”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人高马大、长着一脸肉疙瘩、皮肤又黑又紫的男护理工推
着个平车来接廖红宇。廖莉莉寸步不离地跟着,并且紧紧地抓着妈妈的一只手,警
惕地注意着那两个护理工的每个举动。
车在一个治疗室门前停了下来。廖莉莉用心打量了一下,发现治疗室门上没注
明是CT室,一时间疑心顿起,正要发问,车已经往里推去了。
廖莉莉赶紧拉住车,大声问:“这……这是CT室吗?”
苏大夫生硬地说道:“不是CT室是什么?你在门外等着,松手。”
廖莉莉犹豫了一下,不想松手。一个护理工走来,想扳开她们娘俩的手。这时,
廖红宇却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从虚眯的眼缝里,她看到这间治疗室空空
如也,没有任何医疗器械,根本不像一间CT室。苏大夫催促道:“请病人也松开手。”
廖莉莉又迟疑了一下,只得说道:“妈,我就在门外,您放心!”廖红宇这才极度
忐忑地松开了手。
平车一进屋,那两个男护理工就走了。苏大夫立即把门锁死,并且把窗帘拉了
起来。当听到窗帘上端的金属环爽朗朗地响动,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咣当”
一声室门被重重地锁上的时候,廖红宇一下从平车上坐了起来,十分紧张地看着眼
前这位苏大夫。
苏大夫平静地走到廖红宇面前,拉过一把椅子,正对着廖红宇坐了下来。
“廖女士,请您躺下(您的伤口还没好……把您请到这儿,是想跟您随便聊聊。”
他说着一口夹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让听惯了一口一个“干哈(啥)呢”、充满
大渣子味的东北话的廖红宇觉得挺别扭。她没照他的意思躺下,关键时刻,她知道
该怎么办,她不会顺着别人的意思走。除非事实证明她自己错了,否则她是不会拐
弯儿的。“您把心放宽了,您血压偏高,别太紧张了。先向您解释一下,我不是公
安局的人,也不是检察院的人。我是冯祥龙的朋友,但不是他的走狗,我就是一个
大夫。一个有私心的大夫,但还知道大夫为何物的大夫。
这段时间,一直是我负责给您治疗,所以我非常了解您的病情。我知道您会说
话……有人跟我说了您的情况,说您揭发了你们九天集团的总经理冯祥龙。他们就
是为了这事儿,要您的命!”
廖红宇紧张得脸部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但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慢慢
地躺了下去,并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前,冯祥龙跟我通了电话……”苏大夫说得不紧不慢。廖红宇听着,
却跟电打了似的,“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
“……我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地真正认识了冯祥龙。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一号
人,啥都想占,啥都想搂,很不得把全世界都接进自己的腰包里,还不许别人哼一
哼……”
廖红宇无比紧张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大夫苦笑笑:“我……怎么跟您说呢?一个不好不坏、好也好不起来、坏也
不敢多坏、中不溜儿丢那么一个东西……”
“你……你想干啥?”
“放心。就是搁100万在这儿,我也没那勇气杀您。但……
我也不知道能为您这样的人做点啥……”
廖红宇怔怔地呆住了,等待着,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信他说的好呢,还是不信他
说的好。“我这么跟您说吧,”苏大夫接着往下说道,“您现在处境挺危险。那些
要您命的人,可能不会让您太太平平出这医院的。我知道您现在装着不会说话,装
着神智不清,是想让那些人别来再害您。可您这样,还是不太保险……我不是上您
眼前来充英雄好汉,我……我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虽然年轻时也热情澎湃过,
但这十来年……这十来年……也就这样了……我现在眼什么样的人都能混。说实话,
要是我,我就不会去写什么举报信,管什么用?!中国因此就不腐败了?没门儿!
根儿不在这儿!告诉您,他们砍您的这五刀里,有一刀只要再往上偏那么半公分,
就扎着您腿上的大动脉了。那一刀下去,您就完了,彻底完了。您完了,这地球还
照样转,那些贪官污吏该干吗还干吗!您跟谁去要公平。
公正、公道?!谁跟您说公平、公正、公道?!”
这时,廖莉莉在门外等急了,老也不见这所谓的治疗室里有动静,便不顾一切
地砸起门来,并大叫:“大夫,请您开开门……”
苏大夫冲过去猛地打开门,喝斥道:“嚷什么嚷?保持安静!”说着,不等廖
莉莉反应过来,又把门锁上了。回到廖红宇面前,他接着说:“您的血,白流!不
信,您瞧着吧。我要跟您说的就是,您住院这段时间,要特别小心。有什么要我帮
忙的,请开口,这是我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号码。”说着,把一张事先写好的小纸
条塞到廖红宇的手里。“还有,天天轮班来护理您的那几个护土小姐,都是挺不错
的女孩儿。万一找不着我,有事也可以招呼她们。她们都挺佩服您的。其实她们不
懂……真的不懂,您这么干真的不管用……”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下头去,不说话了。过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又臭名其妙地
说了这么一句:“也许……这就是人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然后,就走了出
去。走到门外,他对一直等候在那儿的男护理员冷冷地说了声:“把廖女士送回病
房。”便倒背着双手,径直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廖莉莉开始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尔后急忙冲过治疗室。只见妈妈一动不
动地躺在那平车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两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眼
角却慢慢淌出两滴硕大的泪珠,只是在眼角边的那些皱纹里滚动,而不肯爽快地滴
落下来。
廖莉莉急切地抱住妈妈叫道:“妈,那鬼大夫怎么你了?
妈……”
廖红宇一声不响,过了一会儿,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什么也
没说,由着那两行热泪慢慢地、慢慢地在自己的险颊上流淌……流淌……
第049章
四十九
就像无数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一样,一到晚上7点,丁司令员必定要看中央电
视台的《新闻联播》。可以说是雷打不动。那时候在军区工作,指挥重大军事演习,
到时候无法脱身,不得不放弃这一档子节目。于是他就提前通知手下的人替他录下
来,以便第二天找个时间补看。但今晚,老伴儿却吵吵着非不让他看。“你还是关
心关心自己家的新闻吧!”老伴儿一下把电视机给关了。闺女已经两天没着家了。
老伴儿该打的电话都打了,就是找不着她。老头儿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该看啥看啥,
真气人!丁司令员的理论是:闺女都小30了,两天没回家又怎么了?“你30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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