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子遥太不知好歹了!先是容王,然后又是个凌国皇子!”白刑喝多了,就开始骂道,什么难听的词都出来了,魏祁然挑眉,心想果然是那个林子遥,看着司城烈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也记下了。
司城烈看着眼前的杯子,明知道自己已经开始醉了,却依旧一杯一杯复一杯地喝着,如果不把自己灌醉,眼前挥之不去的画面只会让他更加得难受。
听到自己要赶赴边疆的时候,自己悲喜交集,喜的是,自己的和亲的事情可以暂缓,去边疆的时间也暂且还不定,到时候,这凌国公主肯定是等不了的,最后也能不了了之,但同时因为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归期,心下担忧,于是匆匆地跑去找林子遥,却不知……
想到林子遥露出的神情,司城烈胸口极闷无比,喝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魏祁然一把抓住司城烈的手腕,夺去他手上的酒杯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买醉了,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对,我喝个什么劲,阿烈,我们回去,走,去表哥家住,你要多少美人,哥都给你找来!”白刑很是豪迈地放着大话,魏祁然皱着眉头拉起他们两个人。
门外守着的护卫一人扶着一个,往门口走去,扔给小二一块银子,魏祁然跟在后面,无视小二狗腿地恭送。
司城烈口里声声喊着林子遥的名字,让魏祁然有些恼火,这个林子遥到底有什么好,说好看也谈不上,无才无德,之前还对着容王死缠着不放不说,现在又勾得一向都没什么要求的司城烈在这种地方买醉,现在似乎又扯上了凌国的二皇子。
“主子?”
“派人去盯着林子遥。”魏祁然揉着太阳穴,实在是为那两个人头疼,但是心下却已经有了计较。
“是。”
离司城烈出发的日子也只有七天了,这几天林子遥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几个书童也瞧出来了,更何况是花莲这细心的丫头,但是她也不点破,毕竟是林子遥自己的事情,自然要他自己解决。
而这时上头说是为了欢送司城烈,特地办了一个狩猎大会,当林子遥知道自己也在名单里的时候,也没有多诧异,不说他是林家的人,现在又入场当了官,虽然是小官,却也不能让他人忽视了。
而且这里面估计是司城烈他们那些人出的力,也不能排除了凌宸天那个人,所以林子遥在书童们的羡慕声中,微微地扯了下笑,是殊荣还是别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程芳在这名单之中倒是让林子遥大感意外,就算是司城容手下之子,但是按着资格,除非是武将,这人才可能上猎场,林子遥猜想着他大概是因为司城烈的关系吧,不然就算是武将也不见得可以参加这狩猎大会。
花莲这丫头知道他能去狩猎,兴奋地连夜赶制着绒帽和骑装,林子遥半夜起来喝茶,都能看到这丫头房里还亮着能,说了她也没用,也只好让她去了,自己也只能给这丫头热点夜宵吃。
而狩猎大会这日,林子遥随着百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队伍的后方,一身黑色的骑装在众多色彩中并不显眼,但是周遭的几个武将都不知不觉地回去偷瞄着林子遥。
林子遥不是没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这么看自己,只要他侧头,旁边原本偷瞄着他的几人立马回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子遥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很好笑。
大概是以为自己是生面孔吧,林子遥这么心里想着,也没探究。
不一会儿,一个骑着黑马的武挨近林子遥,侧身问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跑来这狩猎,也不怕你家父亲恼怒?”
林子遥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任何姑娘:“你是在说我?”
对方一副早就被大家识破了的表情让林子遥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是藏书阁的书侍,家父是林将军,这次是随家父一块来狩猎的。”
那武将尴尬地笑了下:“抱歉,抱歉,原来是林书侍。”
也不怪林子遥会被认错,本就才十六的年纪,脸还未张开,这花莲为他准备的骑装又是通体的黑色,头戴绒帽,肤色本就如象牙白的他被这一身黑承托得比女子还要白,无外乎让这些常年在兵营里生活的武将们错认了。
细看的话,林子遥眉目英挺,眼睛虽然细长,却说不上难看,细看的话,还觉得挺特别的,那武将瞅着他,稍稍脸红了,摸了摸脑袋,笑了下,林子遥也不恼,跟这人也聊了开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司城烈的手下。
“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其实应该要好好休养的,皇上听了公孙家的意见,这才弄了个狩猎大会。”
林子遥自然知道公孙家的事情,这个家族是当今太后的本家,位高权重,在朝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谁都惹不起。
只是树大招风,他们越是处于显赫的地位,冒得风险也自然比普通人大,说起来林家最后的结局,比这个显赫的家族要好得多,至少林家还留了些活口,而公孙一家,上至国舅爷,下至刚出世的孩子……
“林书侍会射箭?”见到林子遥背着箭筒,那人好奇地问道,林子遥笑笑算是默认了。
“听闻林将军武艺过人,待会儿我可要见识见识林书侍的射箭了。”
“只是雕虫小技,我可比不上我爹和我大哥的万分之一。”林子遥也不是在谦虚,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而自己大哥和父亲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岂能是他能比得上的,所以旁边这人在说的时候,自己也只能笑笑。
超前前看,最前面的人,早就被浩浩荡荡的大军所淹没了,林子遥也没见到司城烈的影子,心想着这样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子遥觉得背后有个迫人的视线,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异样,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其实像他们这些陪同的官员,根本就参与不进前方的队伍中,皇上一句令下,前方的人依旧窜入林子中狩猎了,他们却还在原地等候,直到天空放了个烟花,他们这才可以进林子狩猎。
“你是第一次来这狩猎吧。”
“嗯。”林子遥看着四周,想着这种天气最多只能猎个白兔这类的小动物,那名武将一直跟在林子遥侧边同行让林子遥不得不侧目道,“你不用陪你的伙伴么?”
“他们哪里用得着我陪啊。”这武将咧嘴笑道,突然一声低喝道,“野鹿!”
林子遥闻声望过去,果然是一直野鹿,正探着头张望,大概是动静太大,一下子就跳窜出去,林子遥赶紧策马赶上去,没想到刚进来就有一只鹿,林子遥夹着马腹,从背后抽出羽箭,拉弓,放,一气呵成。
但是鹿不比他以往练习的靶子,是灵活的生物,这鹿很敏捷地逃窜到一边,甚至还回过头看向林子遥。
“呵,这鹿还敢挑衅。”武将笑着,抽出自己的弓箭,也将这箭射了出去。
林子遥见他也没射中,倒是让那野鹿又跑了,于是立马追了上去,所以一点也没注意到原本跟在他身边的武将突然放慢了脚步。
“咻!”
身边擦身而过的箭,让林子遥猛然回头,却发现刚才那名跟自己聊得欢快的武将正用弓箭对着自己。
“抱歉了,有人非要除掉你。”
对方一点歉意也没有,林子遥策马后退,勒了马缰,掉了个头,使劲地往前跑,只希望自己能躲掉对方,但是后面的人却依然紧追不舍,令林子遥立马陷入僵境。
就在林子遥快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刀声,回头一看,却见有人与那名追杀他的人斗了起来,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城烈。
林子遥立马勒住缰绳,转头朝司城烈那奔过去,那么武将明显的江湖功夫让林子遥立马怀疑这人不是军队里的人。
司城烈怎么说也是一国将军,上战杀敌数年,那一招一式透着的煞气令对方招架不住,最后被逼到悬崖边上,竟是直接跳崖。
“没事吧!”林子遥策马赶了过去,却见司城烈满脸煞气地瞪着崖下,直到林子遥叫了他好几声,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子遥:“你怎么会被这种人追杀?”
“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子遥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这辈子似乎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心下更是一片迷茫。
“算了,你先跟我回去。”司城烈叹了口气,说道。
“嗯。”以为自己又给对方添麻烦的林子遥跟着他回到营地。
“这事情别外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会命人处理的,你暂且先住在我这里。”司城烈将帐篷中铺着的床被摊开,拿过挂着的剑,然后转身离开,“我先出去查查此事,这里都是我的人,会保护你的。”
林子遥见他都没有跟自己对上视线,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也明白对方是在误会上次凌宸天和自己的事情,但是林子遥没想过要解释,误会也好,他最清楚不过了,断了念头,总比最后来得受伤要好。
司城烈走出去,紧紧地握住双拳,解释啊,为什么不向自己解释他跟凌宸天的事情!
“阿烈!”白刑骑着马过来,见司城烈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有人要杀林子遥。”司城烈利落地翻身上马道,“你也带几个人跟我一起过去,别惊动了我大哥他们。”
白刑听到有人要杀林子遥,心中一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王,毕竟当初自己亲耳听到容王说不能留下林子遥的,难道是在借这次狩猎的机会除掉林子遥?
“那林子遥呢?”
“我先让他住我这里,这里都是我的亲信,应该不会有事情,你先跟我去处理这事,那人掉入悬崖,活命的机会不大,我跟他过招,看招式应该是江湖中人。”
“嗯,好。”回头看了眼司城烈的帐篷,想到林子遥刚才死里逃生,白刑心中突然觉得不好受,摸了摸胸口,皱着眉跟上了司城烈,也并再没有多想。
而林子遥坐在帐篷中,虽然点着火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暖意,刚才的经历让他很在意,自己这一世明明都尽量躲开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何还会有人要杀了自己?
难道又是魏祁然?不,自己已经没有再纠缠容王,魏祁然应该不会再出手的,那还会有谁要自己性命?
唯一能确认的,是想要杀自己的人,权位肯定是不低的,不然也不会让那种人混入军队之中,就连司城烈也没察觉出来,可见来头不小。
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林子遥起身,拿起自己的弓箭,掀开门帘子,两个护卫就拦住了林子遥:“将军说了,不能让你出来。”
“他只是说照看好我吧。”林子遥有听到,眉宇一扬道,“我刚才有听见。”
那两个护卫面面相视,半会儿只好将拦着他的手撤下,林子遥立马出去,翻身上马,喝了声后,朝自己父亲的军营里赶去,想到可能是冲着林家来的也说不定。
就在林子遥策马奔腾的时候,一个身影赶了过来,林子遥警惕地侧头,却见是自己的师兄程芳。
“怎么了,这么急?”
“没什么事情。”林子遥微微点头,然后加快了速度。
程芳渐渐慢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子遥。
林子遥没见到自己家父和兄长,却碰到了脸色不怎么友善的魏祁然,这人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点本性,警告自己离司城烈远些,林子遥看着他不动声色,心里猜测着是不是这人所为,但是见魏祁然不屑的神情,最后也只能猜测,无凭无据,总不能随便下结论吧。
“怎么,一脸凝重的表情。”
听到来声,林子遥蹙眉,立马要转身走人,就连马都不骑了,踏着薄雪就往东边走,但是凌宸天却跟了上来,悠哉地坐在马背上弯着身子,拖着下巴就这么看着林子遥,然后用调戏的口吻说道:“这骑装挺好看的。”
林子遥斜了他一眼,脚步也加快了,但是对方紧追不舍,让林子遥有些恼怒,自己很少会生气,但是只要一碰到这个凌国皇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喂,你都走这么久了,不歇息下么,还知道回去的路么?”
林子遥顿了下,回头一看,的确里刚才的营地有些远了,因为还下着小雪,前面走的留下的脚印估计也模糊不清了,林子遥懊恼地瞪了眼对方。
见凌宸天翻身下马,林子遥后退几步,警惕地望着他:“做什么?”
“做什么?这种风花雪月的好时候,你说要做什么的。”那种轻浮的语气让林子遥不得不转身,继续往前走。
“小心!”
林子遥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于是闭上眼,护着身子,等待落在地上的疼痛。
只是虽然感觉落地,却并没有任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