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了眼天空,明明是晴空万里,一片云朵都没有,林子遥却不知道为何觉得心神不宁。
而质子府内
凌宸天坐于浴池中,这偌大的质子府却一点也不像是质子该有的待遇,跪在池边的侍女衣衫单薄,胸前的双峰若隐若现,单手撩起池中的布巾为这凌国的二皇子擦着背。
女婢额头冒着汗也不敢为自己擦拭去,就怕自己一个动作惹怒了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启,走进一名身穿太监服装的人,只见他拱手弯腰,尖着嗓子道:“查过了,这林子遥与容王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而且容王也从未对他上过心,倒是司城烈最近跟这人走得很近,但具体的,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司城烈?”凌宸天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半会儿摆手道,“行了,出去吧,该做什么,你自己知道。”
“是。”太监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凌宸天拉过一旁为他擦身的婢女入池水,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衣衫,双手抚摸着对方细滑的肌肤时,明明急切的动作,眼中却毫无任何的欲望,
突然想起那双瞪大的双眼,那双有着惊异却没任何惧意的双眼,再衬着一张白润的脸,竟会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拉起衣衫褪尽的女人,凌宸天抓起她的头发逼她仰起头,见到女人痛苦的表情,凌宸天觉得很是扫兴地低声道:“睁眼。”
女人睁开眼,眼里却是一片惧意,若是寻常男人见到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儿,早就心动不已,但凌宸天却觉得嫌恶,扔开手上的女人,跃出水池,屏风后面的两人见他出来,立马上前为他擦拭穿衣。
也不等这些人为自己穿戴好,凌宸天扯过衣带系上,赤脚走了出去,夜色正浓,身后拿着靴子与外衫的两个女婢不敢上前,就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男人突然用低沉的声音念道:“林子遥……”
虽然不能肯定,但是凌宸天却觉得这少年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绝对是惊讶多于惧意,仿佛知道些什么,凌宸天对自己的感觉有十足的信心,既然心中起疑了,便必定好好查查此人,如果真如那些人所说的那般,就一草包的话,那就不必浪费心力了。
但如果这人扮猪吃老虎的话,那得防着点了,容王虽然已经答应了与自己合作,但是保不准他会动什么手脚,凌宸天眯起眼,这林子遥跟在容王身边虽然不长,可谁知两人关系究竟如何,况且像容王这样的人,要利用人的手段比自己高明得很。
他就不信容王会错过利用如此好用的棋子。
“那个凌国二皇子?”司城烈皱了下眉宇,容王侧头问道:“有什么顾忌么?”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似乎不是很可靠。”中午还被林子遥问起,司城烈也不知该怎么跟自己大哥说,“况且他来崬国,动机必定不纯,大哥要小心为是。”
“这我知道,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而且他开的条件,对我也是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有利。”司城容眯起眼,这个凌宸天必定是带着这想法顺势到崬国来的,能避开凌国大皇子的耳目不说,还能在外培养势力,两年后回去,必定是势在必得了。
白刑将手中的茶杯搁下,问道:“那我们的计划?”
“照旧,这要阿烈的帮忙,这段时间你就少去军营,以免得惹的小皇帝的家族怀疑,老冯那里,白刑,你依旧在朝上跟他呛声便可。”
“是。”白刑垂下眼帘,把玩着杯沿,突然抬眼问道,“那个林子遥……”
容王看了眼司城烈,嗯了声:“让他去。”
司城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大哥是接受了。
等司城烈出去后,白刑倒了一杯茶水,看向容王:“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那林子遥?”白刑不信,容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那林子遥的,若是林子遥像以前那样在容王周围打转,估计容王也不会在意,反正到时候林家必定要……
但林子遥突然拉开了距离,这会儿司城烈却又参上一脚,弄得原本简单明了的事情,搞得越发复杂。
“林子遥,绝对不能留下,等事情办妥,黑玄,这事交予你了。”容王眼神微微发狠,忆起那日林子遥的一番话,光是知道他的那些计划,这林子遥就不该留,况且自己弟弟……
站在角落的黑玄走出来,抱拳回了一句:“是。”
白刑握住杯子的手越发紧了,最后松手的时候,掌心却是勒出一条红痕:“凌国使臣要过来,届时……”
容王挥了挥手,这些人来崬国是什么目的,他还不清楚?想到小皇帝背后那个家族,容王眼神瞬间变暗,短时间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却已经开始敢爬他头上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感觉到容王的怒意,白刑起身道:“祁然那里我会去跟他说的。”
“不用了,这事我会亲自跟他说的。”容王回头,逐渐缓和下来的表情,白刑早已看在眼里。
“那我先回去了。”
“恩,记住我的话。”
白刑点头便出了容王府,骑上马,心里越发沉重起来,拽着缰绳,近乎狂奔起来,祁然和容王的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加上阿烈,四人是从小就一块长大的,容王跟祁然虽然没有半分的逾越,但是白刑却知道他们两人都是互相有心意的。
而他,只能是个局外人,阿烈说的没错,自己都这样,还去管他和林子遥的事,真是可笑,但是这又算什么,容王将来要成大事的人,魏祁然更是从小高傲的性子。
这两人,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过段日子,凌国使臣来这里的目的,他们其实都清楚,不接受也得接受,身为贵族,就算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地方,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而至于那个林子遥,正如容王说的那般,绝对不能留下!
19、走偏的历史
凌国使臣来访的事情让整个皇宫上下里里外外都热闹起来了,为的就是传说中的凌国公主,就像是林子遥这般偏僻的地方都能听说一二,更何况是整个皇宫呢。
林子遥耳边是书童们的谈论,一派淡然,似乎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兴趣,其中一书童见他在外头吃着饭,于是好奇地问了:“林书侍难道不好奇么,凌国使臣的到访?”
“这些与我们无关,关心也无用。”翻了一页,看到自己疑惑的地方就在一旁的本子上记下,这饭都没吃几口,两个书童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提醒他吃饭。
林子遥其实不是没兴趣,因为他知道凌国来这里的目的,带着公主,无非就是和亲罢了,而要和亲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容王。
为了以后的铺垫,容王势必要与凌国交好,林子遥早已记不清当初自己举着酒杯道喜的心情,想必应该是很难受吧,只是这难受在多年的时间也渐渐消磨了,现在想想,对于容王的心情,似乎早已不再,留下的只有当初对那人的喜(。。…提供下载)欢时候的那股留恋。
只是那感觉,似乎早就已经淡了。
就跟容王说的一样,他不需要他的同情。
林子遥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已经没有那股见到他时候的喜悦,却为何会觉得悲伤?正如容王所说的那样,自己对他现在只剩下同情么?这个将来要走向巅峰的男人,何须自己的同情?
就在自己走神的时候,林子遥没看到对面坐了个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对面竟然正坐着他的师兄程芳。
程芳抿了口茶,看到林子遥手上的书,问道:“你会梵文?”
“随便看看,当初犯了错,在金万福寺思过的时候,无意中学了点而已。”
林子遥太阳看向他这位比他年长一岁的师兄,虽只年长了一岁,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他没有的稳重,但是林子遥看着却觉得这人,似乎浑身都透着一股,压抑。
对,就是压抑。
这个人一点也不快乐,不止是因为不笑,林子遥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个师兄一点都不快乐。
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制住了他,想到这师兄明明习武,却来这种地方做文官,光是这一点就让林子遥很是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而且上次程芳的警告,让林子遥不得不在意。
“最近还有练弓箭?”大概是看到林子遥手上的新茧,程芳随便一问,林子遥点点头,“我也就会这个,若不练好,师傅会骂的。”
“嗯。”
一时间,两人沉默下来,林子遥也搁下笔,有一口每一口吃着饭,抬头刚想问他吃了没,倒是程芳突然起身,说道:“有空来我家里坐坐,我父亲都在念叨你。”
“恩,好,我一定会去。”林子遥见他走远,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书童也似乎都是同样的表情,林子遥回头问道:“我师兄是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
“书记官就数程大人最为年轻,但是却跟那些大人一个样板着张脸,他跟你说的话是最多的,其他人他都是只是点头,最多回个嗯。”
看向已经没有身影的方向,林子遥蹙眉,这个师兄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凌国使臣要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林子遥却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依旧在藏书阁做着自己的分内工作,这里除了一些老太医,基本上过来亲自过来借阅的人不多,通常都是找自己的人过来,拿了便是。
所以在林子遥快要准备回去的时候,见到凌宸天的时候,心中顿了下,随即垂眼,坐着书写,凌国的使节还有三天就要来了,这凌国皇子却像没有这事一样,穿梭在书架间,随便翻着书。
安静的屋内只听到翻书声,林子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想着交接的那人怎么还不来,对于这个凌国皇子,林子遥只想着能李离他多远就有多远,这个暴君,若是不小心惹到他了,自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听说,你会梵文。”
林子遥案前出现一条挂着青玉龙佩的腰带,心中叹了口气,起身拱手道:“不敢说会,略知一二罢了。”
凌宸天对于林子遥的回话只是挑挑眉,见他桌上写的字,突然倾身凑到林子遥的面前,用肯定的语句说道:“你在躲我。”
林子遥微微向后,躲开了对方的气息,勉强扯扯唇笑道:“凌皇子多想了,我与您不熟,何来躲你一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子遥心中微惊,这段时间他的确是避开了这人,若是他来,自己便让书童顶替自己,几天下来,这的确是第二次遇到凌宸天,不过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这么容易就察觉了。
但只要林子遥不承认,这凌皇子自然是挑不出什么刺。
凌宸天就这么直视这林子遥,看不出信还是不信,那种眼神将林子遥看得不得不偏过头,甚至微有些恼怒地说道:“若不信由你。”
闻言,凌宸天站直了身子,将手上几本书放到桌上说道:“就这些了。”
林子遥坐下,将那几本书一一做好记录,这几本都是些兵书,在崬国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这些书的,也就只有凌宸天了,与其说他是质子,到如不说是过来到访的使臣一样。
就算是使臣,也会懂得在他国收敛,这人却是反其道而行,林子遥收起笔,让后将书递给对方:“在一个月内交还便可。”
“不好奇凌国的使臣过来做什么么?”凌宸天一双鹰眼盯着林子遥,像是要看透他一般。
这是在探自己口风?
林子遥不敢确定,所以干脆装作不知道地摇摇头。
凌宸天眯起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皇妹过来就是与你们崬国容王和亲的,这消息,你应该是除了那些人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然后?”林子遥像是没事一样地问道,“这与我有何关系么?”
见到林子遥一副淡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凌宸天倒是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在崬国半年了,这个林子遥的事情他也没少听,包括前几个月万福寺内舍身救容王的事情,在整个崬国都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在知道容王要娶妻的时候,这个被传为痴情种的少年竟没有任何的表情,显然是不为这件事情所动容。
传言果真不可信么。
凌宸天拿着书,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低下头的林子遥:“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此刻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等林子遥回过神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走了,林子遥脸色不是很好,书童不敢出声,直到换班的书侍来,林子遥这才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去。
藏书阁离北宫门挺近的,林子遥就近走这条平日很少有人走的道,低着头有些心神不宁,被人撞了下这才稳住身子抬头,一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道歉,转身就跑了。
就算自己官位最小,也不至于这般无礼吧,林子遥皱着眉头往宫门口走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