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找了一会儿,傅遥就推说人可能走远了,带那几个太监又回去了。
她走在最后,迈进宫苑门时回头远望,月光下正有一个人影远远奔开了,转瞬不见了。
那正是魏冰玉,她不由幽幽一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公主已经不可能了,分离是对他们最好的。希望他这次能安全逃出,自此后忘却仇恨,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转回头,大跨步迈进门内,既然丢了魏冰玉,那就得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迎接皇上的怒气了。
那丫的小样,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的。
不过,最大的惩罚绝不是给她,还有一个比她更倒霉的……
童河啊,童河,也幸亏他没派人给她啊,倒让她有了推托之词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叫凝香的宫女
魏冰玉跑出几百米,忽然看见前面墙根底下停着辆马车,一只手从掀起的车帘中不停地挥着,随后一个脑袋探出来,对他露齿一笑。
“快上车。”
是高云,他心中一喜,慌忙跳上马车。
马车嘚嘚跑起来,高云一边抖着缰绳,一边笑道:“车里有一套女装,你赶紧换上吧,若碰见侍卫就不好了。”
魏冰玉捏起车上一套红色女装,嫌弃地撇了撇嘴,“这是谁的主意?”
“是傅大人,她一到宫苑,就跟说我叫我准备一辆马车,还把这套衣服交给我,让我等着你。”
魏冰玉一怔,傅遥还真是未卜先知,她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
傅遥自然不知道今晚会出事,她又不是神仙。但是她知道魏冰玉绝不能在留在京里,他就像一包土炸药,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炸开。
这次皇上突然发神经叫他们出来玩,是一次机会,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把魏冰玉弄走,也因为这样才让高云在宫苑外等着。
她本来想实在不行把人敲昏了抬出去,而现在看来,还真是省了她的劲儿了。
魏冰玉哪知道有这样的前因,还以为傅遥什么都预测到了,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她。这一次要不是傅遥,他恐怕就真的被处死了。
敢谋杀公主,就算他是驸马也不会被原谅。
高云叹口气,“你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当,偏要搞出事来,你说吧,现在想去哪儿?”
魏冰玉神色凄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真的杀了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公主也是有几分真情意的。这一次他恐怕要愧对祖宗,他们家的仇,是注定再也报不了了。
高云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魏冰玉的身份他早就知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他笑道:“傅大人说你如果难过,有一句话让我跟你说。”
“什么话?”
“她说,你其实也算报了仇了,你淫了皇家的女儿。占尽了皇家的便宜,怎么来说也算对祖宗有交待了。”他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魏冰玉真想一头撞死了,这是想让他羞愧致死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个傅遥,还真……真够痞的。
※
这时候傅遥正跪在赟启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不断忏悔自己的罪行,没为皇上分忧简直就是她罪大恶极。
赟启脸色铁青着,折腾了这一个晚上。竟然没抓到一个书生,这帮子侍卫简直就是吃白饭的。
他怒视着童河,“你说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就抓不到人吗?”
童河低垂头。“是微臣无能。”
其实也不是他太没本事,只是傅遥命几个从府里带来的护卫故布疑阵,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把一帮侍卫耍了个团团转。这些人都是杜平月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武功还是机灵劲儿都有点杜平月的意思,比皇宫这帮傻侍卫聪明多了。
一想到那些人四处扔魏冰玉的东西,把童河一帮人耍的团团转,她就打心眼里高兴。但又不能笑出声。只能强忍着用眼泪遮盖嘴角的笑意。
她说的那个最大的倒霉蛋不是她吧,这个不肯借她人搜查。活该能把错处推在他身上。
赟启狂怒之下免了童河的职,宫里侍卫都被罚了俸。傅遥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
这对于傅遥犯下的错来说简直是最小的惩罚了,能躲过此劫,她心里早乐翻了。
赟启心里却愤懑已极,他挥手令这些人都退下,这一夜算是甭睡觉了。本来有个小美人可以让他一亲芳泽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什么好事都泡汤了。
一想到那个温泉池的宫女,隐有些动情,他还没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过。叫刘福成进来,道:“你去查查这宫苑的温泉池昨日谁当值,可有个宫女叫凝香的?”
刘福成微觉诧异,“皇上找个宫女做什么?”
他轻哼,“你岁数越大越多,话越多了是吗?”
“是,奴才这就去。”刘福成慌忙小步跑着出去,这是主子第一次追问宫女,他还真得赶紧找出来送上龙床。
皇上也老大不小的了,连一个子嗣都没有,未免叫人看着着急。太后每每翻到敬事房的记录,对上面聊聊的几笔,他都无言以对。以前皇上对皇后和贵妃一般,后来因为选美入宫了两位妃子也是不冷不热的,皇上不好女色,他怎么能强迫送上龙床吧?
心里高兴,亲自去找人,可是任凭他找遍整个宫苑,都没一个叫凝香的宫女,而且昨晚也没派什么宫女在温泉池当值。
赟启听到回奏,眸色微深,敢糊弄他,还女人真够大胆的。
“去,把宫苑里所有宫女都找来。”
三十五个年岁不等的宫女站在他面前,看了半天却没看出哪个是晚上遇到的。可惜他最后连她的脸都没看见,想算账都找不到人,而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身体很诱人了。
可也不能叫这些宫女都脱了衣服给他看吧?
这些宫女中也有模样不错的,便留了一个侍/寝,心里却想着温泉池的那一个,她,应该是个美人吧……?
※
公主身体不好,次日一早,皇上就带着公主启程回宫了。一路上红玉公主一句话都不说,面色如死灰,她若哭还好些,这般沉默这显然已经心死了。
皇上劝了几句,她也不听,只抱着腿坐着,直到马车进了皇宫。
傅遥也知她心情不好,但这件事不是谁能劝得了的,只能让公主慢慢的一点点恢复。若不然,她注定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中了。
在感情面前,没有任何人是赢者。她如是,魏冰玉也如是。
回京之后,皇上便升了傅遥为应天府尹,这也算是官复原职了。这个府尹他一直还是属意傅遥的,也只有她能镇住京城这块地,确保不出大事。让她做员外郎,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虽然最后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吧。
傅遥对复职之事并没多大喜悦,一直想找个错叫皇上罢了官,可皇上就是不罢,弄得她也很无奈。只能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给自己多攒点盘缠了。
不过听说那日回宫之时,皇上从宫苑带回来一个宫女,说是在温泉池伺/候的,一回来便封了常在,也算恩宠有加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二狗子骗皇上
这几日天气不好,连下了几场雨,京城几处地面都积了不少水,据说南方大水发的更大,好些州府都遭了水灾了。
因着这场雨傅遥这个府尹做的甚是辛苦,要派人去街市清理积水,查看附近州县受灾情状。她这人虽懒,但对于这种民生之事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也因为此,她在百姓中间的官声很不错。
办完公事,乘着轿子回府,忽发现自己家门口坐着十来号人。
她下了轿,那些人便一涌而来,嘴里叫着:“二狗子,二狗子,总算找到你了。”
傅遥咧咧嘴,这些人还都认识,是她要饭的时候家乡的人,那会儿师父在村子里人缘很好,经常带着她走西家窜东家的,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
至于二狗子,丫了个呸的的,不就是那会儿她经常偷人家的狗拿来炖肉吃嘛,居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腻歪的外号。
抬轿的轿夫和几个护卫都忍俊不禁,瞧他们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多半是在想象大人是怎么和“二狗子”扯上边的吧。
傅遥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让他们赶紧把人请进去,这些人是她从前的衣食父母,现在富贵了,忘本是不行的。
厅里突然多了几个老乡,石榴和海棠都跑出来,上茶上点心的时候,看这些老乡一个个吃的跟饿隔似地,都掩嘴偷笑起来。
杜平月也出来了,听见那声“二狗子”,毫不掩饰的夸张大笑,那模样让傅遥尴尬不已。
把碍眼的人都撵出去,瞧这些老乡脸色都蜡黄蜡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由道:“你们这是怎么地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家里有什么难处吗?”
她一开口就是家乡话,要是杜平月听见,多半又要喷笑的。
胡老头是从小看着傅遥长大的。他一拍大腿,“可了不得了。这些年啊家里闹开了蝗虫了,那些蚂蚱都是这么大个儿啊,飞黑了天盖黑了地了,呼啦嗒,呼啦嗒,把那庄稼全给吃了。”
傅遥也一拍大腿,“那我们家那二亩地呢?”
“哪有你老人家的地啊。”
“就是老爷庙下坡那二亩,那是我三年前买的。”
“那蚂蚱啊一看是您老人家的地啊。呼啦嗒,呼啦嗒,一口没吃啊,又全飞走了。”
“我们家的收成呢?”
“也没收成,水都没了膝盖骨了。”
胡老头连说带比划,一会儿蚂蚱飞,一会儿大水过,倒是把灾情描述的挺形象。
傅遥心道,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多半是家里招灾。没办法了才上京求助来了。
胡老头跪在地上,“我说大人啊,咱们是实在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揭不锅了。”
傅遥宽慰了几句,让石榴把他们带下去吃饭,自己坐在厅里想辙。这些人是把她当成主心骨了。当年村子里,唯一在外面做官的就只有她了,也难怪他们会找上她。这个忙不帮也得帮。
只是她又不是户部的,可以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也不是内阁,能向皇上随便奏事。她一个应天府尹,想赈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平月端着饭菜进来。看她拄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也真是的,自己在这儿发什么愁,不就是钱粮嘛,天下倒有一人可以随便调钱调粮,就看你能不能说动他了。”
傅遥心中一喜,“你说的可是当今皇上?”
“然。”
天下都是人家的,想把钱给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先皇在位时常年打仗,耗损国库太多,现在国库里有没有一百万两都很难说,几个省都大大小小受了灾,该给谁不该给谁就是个麻烦事。
她道:“几个省都遭了灾,只瞧见灾民进城,却不见各地发来的灾情奏报,皇上整天在皇宫里,两眼一抹黑,恐怕现在连受灾的事都不知道吧。”
杜平月道:“这是惯例,各地方官员怕担责任,灾情不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会奏报的,恨不能把什么都遮在最底下,只叫上面看见他们的好。”
傅遥做过多任地方官,自然知道这些人背地里都搞什么,只是新皇刚登基没几月,对民生不了解,未必知道这些,怕还以为天下大安,歌舞升平,哪儿都和睦的不得了呢。
她摸索着下巴,“咱们怎么想办法叫皇上吃点苦头,也肯出来瞧瞧老百姓的疾苦呢?”
杜平月道:“那还不简单,把人拐出来就是了。”
傅遥睃了他一眼,“你当拐个大姑娘呢?”说的容易,那是皇上,是那么容易拐出来的吗?
杜平月哈哈一笑,“大姑娘难拐多了,要好拐了,你也不会老大岁数不成亲了。”
傅遥无语,也不知到底谁岁数大,她要想成亲,排队等她的大姑娘多了去了。可偏偏就没一个是带把的男人。
把他手中的饭菜夺过来,满脸幽怨地咬着饭,就好像咬着他一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偏要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不过杜平月有句话还真说对了,确实该把小皇帝拐出去看看了,最好是拐到南方去,让他沿途好好见识见识,老百姓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心里打定主意,便开始想怎么挽个套叫赟启跳进去。
皇上嘛,少年心性,定是耐不住她三说两说的。
傅遥左琢磨右琢磨,机会终于来了。
两天后是付贵妃的寿辰,为讨她欢心,两广总督汪齐海进贡了一批荔枝,用冰块镇着,快马运到京城。几大筐荔枝,运到京城新鲜的就剩下几十枚了。
付贵妃吃了一颗大为赞叹,说南方的荔枝好,要是能常吃就好了。
赟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