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回原籍去吧。”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前几次也抓到不少眠花宿柳的官员,但都是打了了事,还有的罚了点俸禄就算了,从没像这一次这般严厉。遣回原籍?这是要丢官罢职了吗?
皇上话头转的也太快了,前面刚说辞官罚的太重了,一转眼便要让十几个官员全丢了官,他们原还以为罚跪午朝门是对傅遥的特别惩罚,现在看来却是特别恩宠了。
朝堂上许多官员都拿审视的目光看着傅遥,盘旋,探索,不知所谓,有个像看个稀罕物,有的却好像觉得她忽然变成了皇上的心尖尖。
傅遥的嘴咧的跟苦瓜似地,她可不觉自己有多运气,什么狗屁恩宠,依她看那是最大折磨。罚跪午朝门,这是打算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她这个应天府是如何丢人的吗?
真要是跪了,以后还有何颜面坐镇应天府,恐怕到时候再说什么也没人会听吧?
丫了个呸的,果然做皇帝的都不能得罪啊。这小皇帝是打算看她这个官做不下去,跳脚蹦跶,在旁边偷偷的笑吗?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这位主子了,为毛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挠了挠头,使劲深想,在脑中闪过的却只是一点点支离破碎的片段。
皇宫?浴室?洗澡?……
第二十四章 偷看某人洗澡
更新时间2014…10…16 7:40:43 字数:2135
“皇上,到底傅大人怎么得罪皇上了?”一个时辰之后,与傅遥同样的问题由付云峰嘴里问出。
他进宫是来回奏昨晚发生的事的,昨夜奉旨**,总要把其中的过程交代清楚吧。他回去后把白牡丹和傅小玉的一番说辞汇总了一遍,都一一奏给皇上,还掏出那块玉佩呈上去。这是最最紧要的证据。
赟启一眼就认出这玉佩是谁的,当年父皇命工匠打磨的几块玉佩他都亲眼见过,哪块属于谁也记得清清楚楚。这玉佩正属于惠亲王的。
难道一向被称为老好人的惠亲王,也会参在这件事里?
他冷冷道:“你去惠亲王府,以朕的名义问他,朕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遵旨。”付云峰应道。
想退出殿去,又忍不住转回身替傅遥求情,“皇上,傅大人真要罚跪吗?”
赟启轻哼,“罚跪是轻的。”
付云峰心中不忍,“他可是应天府,在人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统领各衙门?”
赟启嘴角一扬,“你放心,别人做不了的事,她能做。丢个脸算什么,别小瞧了傅遥,她可是无敌的。”不仅办事耍滑无敌,脸皮厚的也无敌。
付云峰无奈,虽然心里知道这回打傅遥打得有点冤,但谁叫她踩了皇上痛脚呢。皇上才刚登基,罪忌讳的就是大臣表面一套,背后耍心眼,这一顿打肯定是要挨的,无非是挨打的原因各有不同。傅遥这回算是聪明的不是地方了。
他问道:“那是要打完再跪,还是跪完再打?”
赟启也不想逼得太狠,便道:“看你吧,你想叫她跪完再打也行。”
“跪到什么时候?”
“看朕心情。”
付云峰暗自咧嘴,被他这么一玩,真要把傅遥玩死了。
偷眼看皇上,暗自猜测他到底和傅遥有什么梁子,于是怀着好奇的心情,他终于问出一直想知道的事,“皇上,到底傅遥怎么得罪皇上的?”
怎么得罪的吗?赟启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片刻间陷入了神思。
他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愤怒是有的,但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让他一直忘不了这个人,忘不了这个……嗯,偷窥自己洗澡的男人。
……
退朝之后,傅遥又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哪里得罪赟启了。
那是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当年认识先皇时他曾许诺若差事办得好,就叫她到他家里看看。她这人一向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的,她第一次穿上官服,奉召进宫,就向皇上提起此事,说身为君王不能言而无信。当时她不过十五岁,对于皇上来说还只是个孩子,皇上也没那么多顾及,当即就叫自己贴身的太监带她在宫里四处逛逛,除了各宫娘娘住的宫殿不许去之外,别的地方都许她参观。
那一天是傅遥最长见识的一天,皇宫里的繁华叫她一个乞丐出身的小混混大觉稀罕。她随处逛着,看什么都是好的,甚至想从地砖上抠一块带回去,听说这里的砖造价都要一两银子。
正看得流连忘返,眼花缭乱之时,忽然觉得尿急,要找地方放放水。那太监陪了她半天早就烦了,随手一指,“就是那儿,自己去吧。”
她哪知道那虚晃的手指指的哪儿是哪儿,走了几步便迷路了,不仅没找着茅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宫里的建筑大多都很相似,红墙绿瓦,连宫门朝向都一样。这让人往哪儿找去啊?
她走着走着,无意间就走到了毓枢宫,也就是三皇子赟启的宫殿。
可是那会儿她并知道这是三皇子的地方,更不知道他在洗澡啊。
大白天的门口连一个守卫太监都没有,她本来想进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路的,可谁想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门被推开之时,弥漫着水汽的内殿中隐隐站着一个人,两只细的跟小鸡子似得的腿踩在殿中的水渍中,正用一条雪白的毛巾在身上死命的擦着。
刨去那两只细腿外,这应该是个很美的男性身体,只是年纪太小,身形有些瘦弱,骨骼纤细,乍一看好像是个女孩子。尤其是他的肌肤很好,雪白雪白的,犹如阳春三月的婴儿,那么粉析,细腻。
他也看见了她,表情似乎有些错愕,一双黑如深潭的双眸,似清明似迷茫,还有一闪而过的复杂。
傅遥看到他的一瞬间也有些呆怔,那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完全**的男人,当然那会儿的他最多就是男孩,但该有的都有了,至少比她多一样。
也就是那一次,她深切体会到原来男人和女人是有很大不同的。她做了十几年的男人,也经常自我催眠自己是个男人,可真见到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身体,身心受到的刺激都是巨大的。有一些不可置信,还隐隐有些好奇,于是在这种极度惊愕的情绪之下,鬼使神差的,她问出了一句话。
可是这句话为叫一个完全崩溃,乃至记恨她一辈子吗?
她却不知,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巧合,就因为这一句话,让一个男人痛苦了许多年,到现在还阴魂不散,如跗骨之蛆般折磨着,让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赟启在和付云峰说起这件事时,很是义愤填膺,他不停地在殿里走来走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个混蛋,那个傅遥,她跟朕说了什么?”
付云峰很配合地问:“她说了什么?”
赟启气愤地一握拳,“她说,‘你是女人吗?’她居然说朕是女人吗?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恶?”
当然,重点不是她问是不是女人,而是之后的另一句,她在他身上一扫,竟说了句,“好小。”
到底什么好小,是自己的年纪?还是身上别的地方?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就因为这一句,在今后的十年中他拼命想着壮大的办法,不仅是年龄,身材,还有身下的某一处,都想尽一切办法进补,把他们补的很大,很大……。当然,这话是不能叫别人知道,他将永远当成秘密深埋在心底。
第二十五章 罚跪午朝门
更新时间2014…10…17 7:36:11 字数:2127
傅遥抓着头发深深地想,使劲地想,还是没想透他为什么会生气?
当时她对着他说了句,“好……尿。”那既不是好小,也不是映射他身上的某处有缺陷,而是她实在憋不住了,想问他茅厕在哪儿。
那会儿她憋的厉害,使劲儿扭着腿,好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难道这话也会犯了忌讳吗?
记得那一回,还没等她把话解释清楚,赟启手中的水瓢已经扔了过来,连瓢带水兜头兜脑的砸到她身上。她吓得慌忙一躲,一时脚下没注意,踩在地上的水渍,华华丽丽的摔了一跤。
也不知是这一跤摔的太厉害,还是实在憋不住,她竟然尿在地上。那一刻她是痛快的,甚至有些感谢他,至少摔在水中,别人也不会看出她尿裤子了。
回想那一刻,好像除了赟启跳脚大骂,叫她“滚蛋”之外,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只可惜这是她的想法,在赟启心中却足以记恨一生了。
付云峰眼见着赟启念念叨叨地发牢骚,心中一阵好笑,难道就因为一句“像女人”,皇上就会恨傅遥这么久吗?以至于连续数月都用刀子戳她的名字,就连做梦都磨着牙,时不时念出“傅遥”两字?
他有点不大相信,很可能皇上还隐瞒了什么重要的没说。不过就算不说,只根据这一句,还是可以推断出,当时傅大人的话对皇上伤的至深。
想必是无论哪个男人都不喜欢被人质疑某方面的能力不行吧,瞧皇上那愤恨的,有仇必报的小模样,似乎现在就想当着傅遥的面再展示一下,让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小子完全改观。
实在觉得太好笑,在养心殿却不敢显露笑意,捂着嘴跑出去,待看到在台阶下跪的恭恭敬敬的傅遥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傅遥扫了他一眼,对他喷笑的样子很是不耻,“付大人,这是皇上给你糖吃了吗?”
“自然不是。”付云峰止住笑,“皇上是想让我问问你,是想先挨打再罚跪,还是先罚跪再挨打?”
傅遥恨恨地看他,“若是付大人会如何选择呢?”她才不相信赟启会问出这样的话,这个付云峰纯粹想耍她吗?
“这个……”付云峰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不是想跟她说这个,但是皇上说的那番话又不好说出口。那是皇上的秘密,听过就忘是最好的。
他咳嗽一声道:“你先去午朝门跪一会儿吧,皇上旨意,要跪到什么时候看他心情。至于三十大板那也要看皇上什么时候想打了。”
“遵旨。”傅遥磕头谢恩。心里却腹诽,他娘的狗屁小皇帝,若是心情一直不好,还叫她跪到死吗?
慢悠悠往武朝门外走,不免暗自庆幸,幸亏她有先见之明,临出门时多穿了一条裤子啊。
※
这一整天赟启的心情就没好过,他刚罚了杜东喜,自己亲舅舅靖国公杜承铭就来了,老泪纵横地跟他跪求,说自己儿子不争气,但好容易混上的官怎么能说丢就丢?这以后传将出去,还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
赟启听得脑门子青筋直冒,若不是亲眼见识过杜东喜在做那件事的疯狂劲儿,他还真有可能饶他。可惜他看见了,还感受到了,杜东喜在上面**快活,他却要在底下吃吐吃屁,那是他一世的耻辱,只是叫这小子丢了官,还真便宜他了。
他冷笑道:“靖国公教子无方才出了这样的事,已是难辞其咎,难道还要朕赦免杜东喜不成?”
杜承铭顿首再拜,“臣知罪,请皇上看在老臣年迈却只得这一个儿子的份上,恕了他这一回。”
他毕竟是自己舅舅,赟启也不好太驳他面子,挥了挥袖子,“既然知罪,就叫杜东喜上午朝门跪着去吧。”
杜承铭叹气,也怪自己教子无方,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皇上的意思是要他和傅遥一个待遇了,面子是保不住了,最多保个官位。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傅遥身边多了一个人。
看见杜东喜失魂落魄的惨样,傅遥开始觉得脚趾头尖疼,后来连波凌盖也疼起来,虽然是在地上跪疼的吧,但她不愿看见他绝对是真的。
这小子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哭哭啼啼的,真是败兴到家了。好在有他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看她的人没那么多了。或多或少杜东喜都以他奇怪的面容,吸引了不少目光。
午门前不知何时已聚了不少官员,有外省过来准备见驾的;有等着人在轿子里打盹的;有随处溜达着溜腿,闲逛看热闹看到这儿的;还有的官员恁是可恶,自备马扎,一边吸吸新鲜空气,一边瞅着跪着的两人,还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寒暄讨论的。
“啊,陈年兄。”
“啊,王年兄。”
“今天天儿不错啊。”
他们说着同时头转向傅遥。
这个说,“皇上这回罚的可真重啊。”
那个说,“就是啊,二十来个官员都被罢官了,还有些外任的倒霉蛋恰逢其会赶上了,就把官丢了。”
“傅遥也罢了,她最近不得圣宠,没想到连靖国公的公子也罚了,那可是皇上的亲表弟啊。”
有人附和,“对啊,对啊。”
有人点头,“朝廷八成是要变天了。”
“我瞅着也是,要变天了。”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人抬头看天,那是真的变天了,天阴阴的,刚才还灰白的脸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乌云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