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说过再也不穿女装吧。”
看他那狰狞的模样,杜怀彻底吓呆了,杜平月是这府里最惹不起的人,比起当家作主的傅遥,他们更怕杜平月。所以他只能穿上女装,乖乖的进府里来了。不过在看到傅遥之时,他心里完全平衡了,这痞/子扮起女人来居然比他还像,简直没天理了。她居然还有胸,也不知塞了几个馒头在里面?
摩挲着下巴,盯着傅遥看了半天,伸手抓向她的要害嘟囔道:“你到底怎么化的妆?怎么看起来跟女人一模一样?尤其这胸,看着好像跟真的似地。”
傅遥躲开他的毛手,“你有那功夫好好跟石榴学学怎么做个女人吧,这么毛手毛脚的很容易露了馅。”
杜怀对着石榴挤挤眼,“这粗鲁丫头,有哪点像女人了?”
石榴撇撇嘴,说实话,她也不看好在这儿的生活,两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在玩扮演三个女人的游戏,都不知这样的组合能持续多久不穿帮?
她碰碰傅遥的肩膀,“你说,你和那个易公子同床共枕了好几天,怎么就没叫人发现你不是女人呢?”
傅遥好笑,到了现在他们还在以为她是男人,弄得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太没女人味儿了。不过这许多年留下来的印象,要想转变过来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她故作严肃,“行了。易公子病着,我根本没和他同床过,又怎么会被发现?你们俩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在这儿要处处小心。”
就像杜怀所说的,皇上派到这儿的眼线许多都被拔除,可见这里真不如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了。
两个时辰之后易东风也醒了,她把两人带回屋里。先让他们见见这院里的主人。
看着两人规规矩矩的给易东风行礼。她心里倍感安慰,看来杜怀临来之前还是学过礼数的,那万福做的还真有模有样。
易东风微微一笑。“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你们陪着喜娘,她也不会寂寞了。听她说,你们是从小伺候的。可是真的?”
“是。”石榴答得一脸正经,“咱们和小姐可是情同姐妹呢。”
杜怀更是道:“咱们可是和小姐同住过一间房。同穿过一条裤子。”
傅遥瞪他,哪个跟他穿过一条裤子?说的这么暧/昧干什么。
易东风笑着叫金兰给他们安排住处,就在院子里的偏房,那里本来住着春香和金兰的。不过被迫腾出一间来给石榴和杜怀住。
金兰没什么反应,春香却很不高兴,那张脸因激动而变得扭曲。指着傅遥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妾倒在这儿充起主子来了。”
傅遥一脸笑容。“我是什么东西?我是罗州富商罗家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妾也是你的主子,比你这个卖身在这儿,一辈子也出不了府门的臭丫头强多了。”
这是她这几天一直想骂出的话,终于说出来立时觉得痛快多了。她傅遥何曾被人欺负过,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了几天,忍到今天也到头了。
春香咬着牙,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就算我是丫头,我也在这府里侍奉十多年的丫头,比你这个外来的女人强多了。”
这倒是实话,傅遥笑得愈发灿烂。不过就算她在这府里十多年又如何,惹她一次还能忍,惹的次数多了,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正要发作,石榴已经先一步动手,她抬手就给了春香一巴掌,“你这丫头,这是跟我们小姐说话的态度吗?”
春香被打愣了,刚要还手,另一巴掌又打过来,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是石榴的对手,连续挨了十几巴掌,整张脸都被打肿了。
石榴狠狠地威胁,“告诉你,不管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以后这儿是咱们的地盘,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被发现再对咱们小姐这么说话,到时候就不只打你的脸了。”
春香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是个丫鬟,但因为主子仁慈,过得比一般丫鬟强得多,易东风对每个人都和善,尤其是对她更是高看一眼,近身伺/候的事都叫她一个人做。也因为这样,她有了过多的奢望,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以为自己可以终有一天能嫁给主子做个妾,在这院子里占一席之地了。
傅遥对石榴的动作很是满意,又流畅,又大气,脆生生的巴掌听来格外解气。她笑眯眯看着捂着脸呜呜哭着的春香,很觉心里痛快,罚了人,且不用她动手,以后见着易东风也好说话了。
两个丫鬟一言不合打起来,她拉了半天假才给拉开了,横竖这院里没规定丫鬟私下相处必须和谐吧?
晚上易东风睡的很早,早早服了药躺在床上,看见傅遥还站在不动,突然道:“我平时喜静,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西厢房那儿还有两间空房,只是长久闲置不能住人,明天叫人收拾出来,你住那儿去吧。”
傅遥惊诧,“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他幽幽一叹,“看你每天睡在椅子上,我心里也不舒服。”
两人每天都在一间房里,他什么都知道,想必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也盘桓许久了。
他道:“我就是个废人,你嫁给我无异于守活寡,我也希望你好好的,等过两年我身体好些了,就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傅遥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为自己好的。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或者因为同病相怜,你虽然有个好身体,但也啊身不由己,而且我总觉得咱们应是一类人。”
傅遥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两人性格迥异,经历也不同,怎么会成了同一类人?
她低声道:“多谢公子对奴家这么好,奴家也希望在这里的每一天能好好照顾公子。”
这是她的真心话,对待对自己好的人,她从来都是真心以待的,像杜平月、杜怀和石榴,还有傅小玉和海棠,虽然她欺骗了他们,但在她心里真的是把他们当家人一样。而以后她希望能和这个男人好好相处,直到她离开易家为止。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给他掖了掖被角,笑得一脸灿然。
看着她的笑,易东风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被人真心关心了。
她问过他,为什么会对她好?他说夫妻相处本该情深意切,但那些不过是哄人的,那主要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看见自己这样,没露出惊诧表情的一个。她瞧着他时,眼神里没有怜悯,更没有厌恶,只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一个人在看。
这些年他受够了别人看他怪异的眼光,他是有病,却不是个傻子,他懂得如何判断一个人真心与否。
他对她招手,“你上来吧,今晚和我一起睡。”
傅遥“啊”了一声,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
易东风不由扬起嘴角,“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看你在椅子上很辛苦,不如今晚先在床上睡一夜吧。”
傅遥摇摇头,这些日子她确实在椅子上睡的腰酸背痛,但是却不能因为难受就爬上他的床。她可以对不认识的男人下手,可是对于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却不想有什么。至少她不愿和他有了感情,再狠心的抛弃他,所以两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免得到时候彼此伤害对方。
见她态度坚决,易东风也不勉强,闭着眼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精神不济,能强撑着和他说话说到这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傅遥看他睡着,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深秋的天气有些微凉,她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望天空。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的生日了,过了生日就是二十六岁,可怜她这把年纪了归宿还没有着落,现在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在这里,而一旦被人发现了,她也便与这个家没任何关系了。
这么想着不由深深一叹,你说那个和自己有过两次恩爱的男人怎么就那么不挤,两次都没让她怀上孩子?看来生育能力不怎么样嘛。被他害得,她恐怕注定要老无所依了。
※
与此同时,还在养心殿的赟启突然深深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喷出来了。
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有人在念叨他了吗?
刘福成适时的地上一方白巾,“皇上,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安寝了。”
赟启点点头,忽然问道:“吴起呢?”
“这小子已经回来了,听说叫人认出是细作,差点杀了,他命大好容易逃了条命回来。”
赟启冷哼一声,他早就说过叫他一切小心,收起他在宫里御前侍卫的大爷派头,这小子多半是没听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大**咬人
“那傅遥呢?她在易家怎么样?”
“据吴起说好像还不错,易公子对她还算照顾,傅家那两个护卫已经顺利送进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赟启“嗯”了一声,头靠在龙椅上,使劲揉了一下太阳穴,一想到傅遥,不由自主的头就开始疼了。往常派出去办事的人,从来没让他牵肠挂肚的,可这个人永远不叫人省心。
“你说她那个模样扮成人家的小妾,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刘福成嘟囔一句,“皇上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赟启抬了抬眼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他忙摆摆手。
“你要真这么闲,就去找点事做,上次朕去江南,让你们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刘福成嘴立刻咧成苦瓜状,什么都不知道,叫他上哪儿找这么个女人啊?皇上也是,都宠幸了人家了,居然连脸都没看见,天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这,皇上,您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比如她多大年纪,长得有什么特点?”
赟启重重地一拍桌子,“朕要知道还用得着你们满世界的找吗?”
刘福成开始抹汗,“那她叫什么?是哪里人?”
“可能叫胡蝶,但也许是假名,至于哪里人,听口音像是江浙一带。”
这不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吗?江浙一带人口有百万,能找得着才怪了。
他哭了,“皇上,奴才很忙,奴才收回刚才的话。真的很忙。”
赟启冷眼看着他,表情淡淡,“那还不快滚。”
刘福成立刻手忙脚乱的出去,他真的在滚,慌乱中一脚摔在地上,滚着出去了。身子重重撞在门槛上,疼得他哀嚎着。可怜他这把老骨头啊!
※
傅遥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凉凉的,似乎凉气顺着下面钻进了下腹部的位置,搅得她肚子都疼了起来。她狠狠揉了两下。正要回屋里披件衣服,忽然肩头轻轻一压,一件披风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穿上吧,怪冷的。”
傅遥一回头。见是杜怀,不由道:“你怎么还没睡觉?”
杜怀笑了笑。“刚换了新地方,睡不着,我认床的。”
大半夜的,他还是一身女装。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看着很是好笑。
想到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傅遥心里一阵感激。拉着他坐在地上,“这些日子我跑的不见影子。你们担心了吧。”
杜怀点点头,“我还好,就是杜大哥,他最着急,拉着咱们满世界找,南方几个地方都被咱们找遍了。”
想到杜平月,傅遥脚指头都觉得疼,她现在最怕见的就是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失踪是为什么。
“对不起。”她低声说着。这辈子可能是她第一次向人说这个词,以前不管做了什么事,她都没有对人内疚过,只除了这一次。
她是真心实意觉得对不起他们,一想到几个人风餐露宿的到处找她,她的心都痛了。心里很有几分安慰,能有这样的朋友在意她,这二十几年也算没白活了。
杜怀看着她低头忏悔,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想说什么,却似欲言又止,半天才化作幽幽一叹,“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只是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我,我们……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了。”
“不会了。”傅遥重重点头,她垂首坐着,一时失神没注意他说话时的表情。
杜怀深深望着她,自从他有记忆起,认识她似乎也有几年了,他从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她,然后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他从没离开过她。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他真的怕失去她,甚至不知离开她后自己会怎样。
此时的她侧脸坐着,鼻子高高挺挺的,那张脸温润如玉。她一动不动,在月光下拖下长长的影子。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脸上每一个生动表情,这些全部都刻在心底,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描绘出她的身影。
他忽觉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她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她额际位置,那是她的影子,他最多只敢在这影子上描绘她的样子,却不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