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问她:“这是在我们药房买的吗?”
“不是。”沐良回答。
那药剂师推了下眼镜,道:“这当归好像泡过什么东西,但我没办法检测,你送去医院化验一下吧。”
“泡过东西?”沐良暗暗吃惊。随后,她拿着东西走出药房,心底的疑惑渐起。
走到公交车站,沐良低着头,神色沉寂。她紧握着手里的皮包,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忽然有什么在她心头炸开。
家里只有她跟二嫂喝这种鸡汤,起先她以为是姚琴安排的进补,可如今回想起来,事情很是奇怪。上次二嫂无缘无故的流产,难道真是因为摔跤吗?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沐良直接赶到医院,将那些当归送去化验室。结果要等三天后才能出来,她只好先回家。
傅家大宅灯火通明,沐良今晚回到家,莫名有种压抑感。许久都不曾有的感觉,今晚再次袭向她。
晚餐桌上,男人们几乎都没在。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总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尤储秀跟着傅东亭出席宴席,家里只有几个儿媳妇。
“良良,你吃鱼。”姚琴伸筷子给沐良夹菜,同时也给曹婉馨夹菜,在外人看来,她完全一副大嫂的温和。
沐良垂下目光,淡淡的应了声,不过并没有吃她夹来的菜。
用过晚饭,沐良找借口回到房间。她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电视。
卧室里空荡荡的,她拿起摆在床头的缘分娃娃,滑开屏幕给傅晋臣打电话。
“你几点回来?”沐良按开手机的免提,语气蔫蔫的问。
电话那端,明显人声吵杂。傅晋臣应该在站在安静的地方,但沐良还能听到杯盏相碰的声音,还有男人们喜笑怒骂的调笑。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傅晋臣捧着手机,尽量避开喧闹的人群,“我这里估计要晚点,也许要到十二点以后。”
好吧,过年真讨厌!
沐良撇嘴,心情失落的同时,还不忘叮嘱他:“傅晋臣,你要少喝酒。”
“我知道。”傅晋臣应了声,身后的人不断打趣,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哎哟,四少跟谁汇报呢?这是依依不舍,着急回家了吗?”
沐良隔着话筒听见,脸颊微微飘红。她轻咬唇瓣,不想让他为难,道:“好了,你记住我的话,我先睡了,拜。”
傅晋臣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盯着手机愣了愣,然后才走回酒桌。
这种应酬,大多千篇一律。喝酒聊天,胡天海地的瞎扯。傅晋臣不怎么说话,多是听那些人说,他偶尔抿几口酒,也都是在推脱不开的情形下,才不得不敷衍。
趁着有人撒酒疯的空档,傅晋臣拉开包厢的门,到走廊透透气。里面那些人说起话来,越来越不入耳,他懒得听,觉得烦躁。
走廊里亮着昏黄的水晶灯,傅晋臣站在包厢外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打算抽根缓缓。侧面那间包厢的门一开一合,走出来的身影蓦然撞入他的眼底。
舒云歌穿着件金色长裙,她长发披散着,整个人疲惫在靠在墙上。一杯接一杯的烈酒灌下,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已经吐过两次,再吐都不能了。
唔——
舒云歌仰起头,黯然的双眸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心底酸涩难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呵呵!为什么,她的日子总是处处艰辛?为什么,她的生活中,总是一丝曙光都没有?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她,让她尝尽这世间太多的辛酸痛楚,却还要让她如此艰难的活着?!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可是,她还不能死吧,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亲人没有找到,还有她眷恋深爱的男人,所以无论多苦多难,她都要强迫自己支撑下去!
眼前忽然出现那抹想念的身影,舒云歌怔了怔,双手捧住酒醉的脑袋压了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看吧,今天醉的好快,这么早就看到他了!不过这样也好,看到他,她心里就会觉得温暖,不会感觉那么委屈了。
只是,为什么今晚他的目光,如此冷冽,并不似平日里的温暖。
“你喝了多少?”傅晋臣站在她的对面,抿唇问道。
舒云歌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回道:“两瓶红酒。”
话落,她惊讶的挑起眉,心蓦然沉下去。这不是幻觉,傅晋臣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还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两瓶红酒?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舒云歌煞白的脸色,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舒云歌完全没有想到。她只能迈着虚浮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晃晃悠悠的随他走出酒店。
“等着。”
傅晋臣让她站在路边,转身去取车。
寒风中,舒云歌俏脸泛红,眼底一点点酸涩起来。包里的手机在响,她看到莫劲的电话,稳住声音接通,“我头疼的厉害,要去买点药吃。”
黑色路虎朝着路边开过来,舒云歌将手机收起来,乖巧的站在路边。
“上车。”傅晋臣将另外一侧的车门打开。
舒云歌犹豫了下,终于在他锐利的目光中坐进去。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发动引擎将车开走。黑色车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104 找到证据
更新时间:2014…8…20 16:09:18 本章字数:7728
夜晚的海边,幽暗静谧。黑色路虎停在海岸边,舒云歌背靠着座椅,双手轻柔着额头两边。酒喝的太猛,她一个劲觉得头晕。
车窗半开着,舒云歌盯着前方一波波袭向岸边的海水,红唇不自觉的勾起。这里是她的故乡,可惜留存在她记忆中的,似乎只有痛苦。
不多时候,傅晋臣提着一个药袋走回来。他拉开车门上去,反手将袋子丢给身边的人,道:“醒酒药。”
舒云歌看着药袋,鼻尖莫名酸了酸,“谢谢。”她拿起一个深棕色的药瓶,用力拧开后,仰头喝掉。
眼见她喝了药,傅晋臣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你住在哪里?”
“明湾别墅。”舒云歌低应了声,伸手扣好安全带。
傅晋臣将车开上高速路,车速保持平稳。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启扣,深邃的双眸盯着前方的路面,薄唇轻抿。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暖风的出风口,发出沙沙声。舒云歌两只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她微微抬眸,盯着傅晋臣的侧脸,唇角滑动,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舒云歌心头闪动,低头盯着她同样纤细的五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曾经,他总是用他温暖的手掌,牵着她的手,紧紧交握。
眼前蓦然闪过傅晋臣与沐良共同弹奏的那首秋日私语,舒云歌垂下目光,眼眶瞬间发热。她心底五味杂陈,酸酸的难受,如果她没有放开他的手,那么如今与他共奏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别的女人。
黑色路虎矫捷的身影,很快停在一片别墅区外。傅晋臣将车靠在路边,沉声道:“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舒云歌惊讶的抬起头,果然看到熟悉的房子。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解开安全带,舒云歌握着皮包,手指搭在门锁上,红唇微勾,“谢谢你送我回来。”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前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舒云歌尴尬的低下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当初逼你陷害我的人,是谁?”身侧的人忽然开口,舒云歌眼神一沉,不敢置信的回望着他。
“你……”她紧咬着唇,紧张的面无血色。他全都知道了吗?
傅晋臣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是我爸吗?”
他的眼神凛冽,舒云歌眉心紧蹙,不得不点头,“是。”
话落,她别开目光,同时又松了口气。
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唇边滑过一丝冷笑。明明已经证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他的心里还在期待什么侥幸,或者自欺欺人这些都是误会吗?
怎么可能是误会?
傅东亭亲自出手办的事情,素来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他从来不会做任何无把握的决定,只要是他认定的,自然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而傅晋臣能做的,只有无条件的臣服。
如同当初,傅沐两家的婚事。因为傅东亭的一句话,傅晋臣就要跟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登记结婚,只有他同意结婚,傅东亭才肯在傅氏给他一席之地。可惜,这么个分公司总裁的职位,也是他爸施舍给他的。
真可笑!
傅晋臣凉薄的唇微勾,眼底的神情嘲弄。为什么他的人生,无情的被人操纵在手,而他却连一个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晋臣?”舒云歌看到发愣的男人,心里担心。
缓缓平复下心底的怒火,傅晋臣抬起深壑的眸子,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舒云歌动了动嘴,眼眶发红。
“呵呵,”傅晋臣剑眉紧蹙,望着身边的人,轻笑道:“你也跟他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是吗?”
“不是!”
舒云歌坚定的摇头,哽咽道:“晋臣,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让你们父子不合,更不想让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傅晋臣挑眉,冷笑道:“难道我还不够一无所有吗?”
“晋臣,”舒云歌眉头紧蹙,“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顿了下,舒云歌低下头,声音发颤,“是我没有坚持,是我的错。”
她拉开车门,提着包走下去。
“Ann……”
身后的男人蓦然开口,舒云歌惊喜的转过头,却没有等到她想听的话。
傅晋臣盯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神暗了暗。他五指握着方向盘,喉结轻滚,但又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明白的,”舒云歌淡淡笑了笑,明亮的黑眸落在他的眼底,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将车门关上,笑着叮嘱他:“你回去吧,小心开车。”
不久,黑色路虎驶走,舒云歌定定望着远去的车身,眼角滚下一串热泪。如果她的生活中失去他,她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
提着包转身往回走,舒云歌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她用力深吸一口气,发觉每个器官都在疼,那种痛,深深埋进五脏六腑。
推开别墅的大门,舒云歌站在玄关处换鞋。她脚跟还没站稳,只听‘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吊灯刺眼的亮起来。
“你在家?”舒云歌转过身,看到坐在窗前的莫劲。
莫劲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看向她的目光阴沉,“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在家,这样就没人打扰你跟你的初恋情人私会?”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舒云歌冷着脸往里走,“什么私会,你少胡思乱想!”
莫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沙发里。他俯下身,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吼道:“舒云歌,因为我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想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绿帽子?”
舒云歌笑了笑,眼底的神情嘲弄,“莫劲,如果我想给你戴绿帽子,还用等到今天吗?”
她俏脸的厉色渐起,道:“我不会为你守身的!”
冷冷推开他掐在脖颈中的手,舒云歌直起身,拢起散落的碎发,笑道:“我虽然嫁给你,但是我们早就说好是互相利用,所以我不欠你什么!”
“贱人!”莫劲脸色铁青,骂道。
“贱?”舒云歌瞥着他,眼底的神情冷冽。她忽然弯下腰,俏脸抵在他的面前,嘲笑道:“你娶我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年轻漂亮,能够帮你应酬生意上的那些男人吗?莫劲,你都肯让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出去拉生意,我跟别人见个面都不行吗?我们到底谁更贱?!”
“你——”莫劲被她气的脸色发青,捂着心口瘫坐在沙发里。
回手拾起皮包,舒云歌转身往楼上走,同时把家里的佣人喊出来,“给先生把药吃了,在书房的第二格抽屉里。”
“是的,太太。”佣人看到莫劲脸色痛苦,立刻小跑着上楼去取药。
回到卧室,舒云歌将门反锁。她背靠着门板,听到佣人搀扶着吃过药的莫劲上楼,将他安置在另外一间卧室。
长长的舒了口气,舒云歌脱掉身上染着酒气的长裙,走进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漫过她姣好的身体,她背靠着浴缸,明亮的黑眸黯淡无光。
舒云歌偏过头,望着镜中黯淡的容颜,心底的滋味复杂。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每天都过着如此煎熬的生活。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开车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傅晋臣将车停在院里,捏着车钥匙进门。管家按照尤储秀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