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媒体记者去采访巴萨队员的时候,他没有跟着去,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更好。
他一路跟着红衣黑发的少女在街上晃荡。
等到卡洛斯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位二十三号,并没有在接受赛后采访,他竟然在这样的日子里,来陪他的女友逛街!真的是喜大普奔,项林整个人开心得都快疯掉了。
项林告诉自己要冷静,直到最后,他找到了最好的时机——他们在街头拥吻!
这一定是个大新闻,一定是,到目前为止,巴萨中场的女友成谜,他寡言少语的性格意外让他得到了女性球迷的追捧,虽然项林觉得这泰半是看脸。
他迅速地调了调光圈,摄影他学得很好,当一张张照片保存下来,项林想,这一定会引起轰动,在卡洛斯脱衣庆祝后,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拍摄到卡洛斯女友的人。
项林觉得他马上就打倒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能走向人生巅峰,为家族延续第四代的血脉。
然而当他被拎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可能要愧对列祖列宗,项家三代单传说不定得葬送在他手里了。
不过似乎是佛祖显灵,卡洛斯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还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中文跟他说——“我可以给你一个采访。”
我滴个妈妈咪啊,这是要让他打倒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能走向人生巅峰的节奏啊。
尼玛,巴萨新星会说中文,光是这样的一个头条就能让中国球迷全体轰动了好吗?君不见,国足日益落寞,奔赴欧洲赛场的天才几乎都在乙级联赛甚至是丙级联赛再也不见踪影吗?
现在项林却意外发现,尼玛,赢得了全世界关注的中场,他,他竟然会说东北口音,这,这简直是逆天的节奏啊。
其实这东北味完全是沈柯带的,沈柯一地道的哈尔滨人,说起中文就会默默转向家乡味,这么日久天长下来,西班牙小哥就给带出了大碴子味儿。
苏清嘉觉得很有反差萌。
卡洛斯把照相机还给项林,然后道:“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项林一把抱住照相机,期期艾艾瞅了两人几眼,道:“可以拍照吗?”
“没有内存卡。”小金毛半中文半英文回答得很诚恳。
项林动作迅速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块储存卡,眼神发光:“这里还有,我一定给你拍得很帅,相信我。”又道,“我保证,只拍你,不拍她。”
卡洛斯看了看苏清嘉,对方冲他点头笑了笑,小金毛想了想,把帽子摘了下来,苏清嘉替他把有点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对着项林道:“好了。卡洛斯,你站起来让他拍吧。”
小金毛站起来看着笑盈盈的女孩,项林从地上爬起来,在他脸颊浮现起酒窝的瞬间,按下了快门。
“你只有两个问题了。”卡洛斯牵着苏清嘉的手,专注地看着她的脸蛋。
项林一愣道:“不是有三个吗?”
“你问了‘可以拍照吗’,这算第一个,现在只有一个了。”卡洛斯语气平淡,苏清嘉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眉眼弯弯的,特别漂亮。
项林感觉他的人生巅峰倒塌了,他捂住自己的嘴,苦思冥想之后,准备开口。
67。第六十七章
卡洛斯看了看踌躇的记者,咬着唇看了看旁边饶有兴致的苏清嘉,眼睛一亮,道:“你们的报纸在全国发行吗?”
还没问出问题的项林被他这话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东西全给咽了下去,然后默默点头。
开玩笑,虽然他们家报社比不上世界一流杂志报刊那么有名,但好歹也是一户响当当的名号啊,能不这么鄙视它吗?
小金毛看他点头,又道:“在杭州发行吗?”他急切地想确认一下。
这般发问自然是让苏清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脸上又是羞又是红的,伸手在男友腰间掐了一把,但卡洛斯平常锻炼地实在太好,这一把下去,只让她感受到了强健的肌肉和延伸的腰线,根本掐不下去。
卡洛斯被她的小手一碰,脸上又绯红了起来,眼睛也开始湿润了,他舔舔嘴唇,偷偷地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小步子,然后拉起她作乱的手,往腹部带了一点点。
他听队长说,女生都会喜欢摸这里,队长还说,这里会让她们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他想给贝拉摸一摸。
他的力气控制得实在好,让苏清嘉只能乖乖把手放在那里而不能移开,又丝毫没有伤到她白嫩的皮肤。
但就这么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隔着衣服,他分明能感受到女孩白玉般的手带着丝滑的凉意,她也分明没有动,然而腹部下方却燃起了一团大火,来势汹汹地向全身移动。
“发行的,我们报纸发行量在国内排名很高的。”项林有点疑惑,又惊讶少年居然知道中国地名,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后,还不忘夸了夸东家。他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全程他都在握紧了拳头,使劲开动脑子想着问题,他很怕这位任性的,但带着一丢丢东北大碴子味道中文的金发少年突然反悔。
沉迷在绮思里的卡洛斯被他一下拉了回来,苏清嘉少年晃神的一刹那,将手收了回来,挪开至少一米远,用另一只手包住,把小脸埋下来,但却是怎么也藏不住樱桃般红润的小耳朵,昏黄的灯光下,有种透明的美丽。
哦多克,刚刚她真的鬼迷心窍了,居然,居然摸了一下下,要不得,要不得,但,好像身材比她看到的更好。
苏清嘉再不敢抬头了,只是竖着耳朵听卡洛斯交谈。
小金毛很舍不得那种温温润润像是珍珠般滑腻又有着流水般柔软的触感,腹中的火焰慢慢熄了下去,他默默看了看离了自己一大截的女孩,忽然被她可爱的耳朵吸引住。
他挠了挠头发,忍住伸手触摸的冲动,回过神来对紧张的项林道:“最后一个问题,我送给你答案。”
项林被这进度搞得有点蒙,话说,他还没问问题啊?
但他也实在不敢问,老老实实掏出录音笔,看着这个十分任性的俊美少年。
“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有一个球探把我带入了拉玛西亚,现在她是我的挚爱,她叫苏清嘉,是个美丽的中国女孩。”
“她的名字来自于一首中国的诗歌,是‘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少年的声音很温柔,低沉着的叹咏像是玉石铮鸣,又如同黄钟大吕,带着震彻云霄的坚定。
在这样雨后空蒙的夜色里,唇齿间厮磨的爱意,清甜动人。
直到他说完了两分钟,项林才记起来要关掉录音笔。
记者带着祝福的眼神看着一边害羞的女孩,真诚地祝福道:“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卡洛斯终于在他面前展露了一个笑容,酒窝很温暖,“谢谢。”
项林和他们告辞,这一趟罗马之行,他拿到了最好的头条。
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他回头看了看这对情侣。
女孩重新回到了男孩的怀抱里,路灯给他们的轮廓镶了一层金色的边,男孩弯着腰,女孩仰着头,契合得刚刚好。
这一次,项林没有再拿起相机拍照。
许多年前,他也有自己的爱人,在小高中里,上学路上特意在站台边等很久然后偷偷牵牵手,在晚自习送她回家的时候偷偷亲上一小口,当时年纪小,女孩也很爱笑,但恍然一瞬,他们就长大了,各自奔向天涯海角。
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是他尝过最美的爱情。
项林对着灯光下被拉长的影子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他不知道,任性的少年和可爱的少女的跨国恋爱能坚持多久,但他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苏清嘉被走过来的卡洛斯拉回胸膛,她再不能埋着头了,轻飘飘地在他胸口拍打了几下,然后安安分分地听他的心跳。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孩一直记得她名字的出处,她只对他说起过一次,就那么一次,他却记得那么清晰,没有一个字眼咬错音节。
那个叫嚣着要告诉全世界,她是他的球探的少年终于在多年的努力后实现了目标。
他们的名字会一起出现在铅印的字体上,她的前缀是“挚爱”。
脸颊贴着的纹身处很烫,让她忍不住想汲取更多的暖意。
苏清嘉嗅着他身上青草的气味,闷闷道:“你怎么还记得这句诗歌的?”
卡洛斯正努力低头企图从她胸前看出点什么来,听到这话,他呆了一会,道:“你跟我说过啊。”
你跟我说过,这几个西班牙语单词就这么生生地撞进她的心底。
他回答地理直气壮,又是极度的呆呆傻傻,苏清嘉仰着头看他的神情道:“我说过你就记得啊?”
小金毛用力地点点头,道:“嗯,你说过的我都记得。你还说过你爷爷奶奶住在杭州。”他像是得了奖赏的小老鼠一般笑得乐滋滋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他的生日,黑发洋娃娃去了家乡,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就在想啊,什么时候,他也能和她一起去那里看看呢?
那里会不会和巴塞罗那一点也不一样呢?沈柯告诉他,那里有美丽的西湖,还有二十四桥明月夜,平凡的少年打着伞从桥上路过的时候,遇见了一只美艳动人的妖精。
卡洛斯觉得,贝拉就像只为他而来的一只善良的妖精,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多的好事情,然后才能在最黑暗的日子里迎来救赎。
他看了看苏清嘉在灯光下如微醺桃花般的双颊,沈柯说得对,妖精都很美丽,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魂儿都被勾走了。
苏清嘉抬手摸了摸他藏在衣服下的纹身,道:“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真狡猾。”
卡洛斯环着女孩柳枝般的细腰,凑近道:“那你不是没反对吗?”
“看在你得了冠军正是开心的时候,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啊,要是别的时候,那可不好说。”苏清嘉嘟起嘴,眼底有点小傲娇。
“那我得了冠军你有什么奖励吗?”卡洛斯眼神亮亮的,又记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奖牌,“你看,这是我的第一个欧冠冠军金牌,贝拉,你能给我戴上去吗?”
苏清嘉从他粗砺的手里接过,红蓝的带子做工细致,她勾勾手指道:“先低下头。”
“是给我亲亲吗?”卡洛斯眯着眼睛问,酒窝里的蜂蜜都快溢出来了。
苏清嘉把奖牌套了上去,道:“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带上吗?”
小金毛摸了摸奖牌,有点小失望,苏清嘉忍俊不禁,走到他身后,从他包里把自己的手提包拿了出来,她今天垮了个大大的休闲包,里面能放下许多东西。
卡洛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动作,亮闪闪的眸光十分期待。
那是一个编织好的桂冠,用了新鲜的橄榄枝编织而成,放在盒子里没有被压坏,绿叶分布地很均匀,透露出生机和活力。
据卖给她橄榄枝的店主说,这些树枝来自希腊克里特岛,爱琴海的最南面,神话在长河里蕴育启蒙的摇篮。
她学着编好了桂冠,女孩心灵手巧,不多时便编得很是漂亮,将桂冠放进盒子里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卡洛斯送她的情人节玫瑰花球,这让她开心了整整一天。
她带着这个桂冠在场边看球,希望橄榄枝能给他带来好运。
“再低头一次。”苏清嘉又勾勾手,这回卡洛斯更加殷勤了,金发在她眼前晃动着光。
“带好了吗带好了吗?”
“嗯,好了。”苏清嘉摸了摸他的发顶,“让我看看帅不帅。”
卡洛斯抬头整理了一下衣着,自认帅气地做了个动作,“是不是很帅?”
苏清嘉上前抱住他的腰,眉眼弯弯道:“是啊,真帅气。”幸好他的头不大,刚刚好戴得稳稳当当的。
她的唇色嫣红,恰到好处地生了一颗唇珠,像是清晨红莲上滚动的露水,卡洛斯心里火烧得旺旺的,努力把视线挪开,却不想看见了他一直都特别想看到的东西。
是粉色的布料,上面好像还绣着红色的花。
他想触碰的雪白因为和他胸膛的挤压紧紧凑在一起,路灯给那处打了一圈柔光。
卡洛斯连忙仰起头,生怕有液体往下流,又稳住了头上的桂冠。
夜风的凉意让他止住了冲动,苏清嘉见他脖子扬的高高的,踮起脚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道:“我们好像差大概二十多厘米也?我现在嗯,一米六六,你呢?”
小金毛还是没敢低下头,就这么保持姿势回答道:“一米八|九,前几天体检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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