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许欺负人!”
随着苍劲的喝声,小路旁闪出了一僧一道两个老人,劈面拦住了去路。可惜这时的无戒头陀,已经真的被宏儿吓疯了,一见有人拦路,喊声“撞死你这小魔鬼!”,一头撞了过去。
拦路的老道,一身好纯的功夫,只见他迎着来势,长袖一摆一抖,已卸去了无戒头陀撞来的力道,同时封了他的昏穴,轻轻放在一边,两只老眼中,闪射出两道精光,盯视着随后跟至的宏儿。
要说宏儿追踪戏弄无戒头陀,本是想向他打探江湖上的消息,那知这家伙如此没用,竟然真的被吓疯了,随后只好将错就错,准备等他内在的凶性和厉气散尽,再赶上给他来个改性的彻底治疗。
不想“半路杀出个程绕金”,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看那神情,两人竟然先入为主,自以为是,把他当成了欺压良善的江湖败类,并且准备在他不听劝告时,采取行动为江湖除害呢,这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等他走近后,一看对面的这一僧一道,全都紧盯着自己不发一言,想先从气势上把他压倒,当即也不示弱,也盯着两人不发一语。这下可好,场中二老一少,双方彼此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人开口,谁也不肯退让,那一方都不低头,正所谓马行窄道,彼此将住了。
瞪了约有一刻,一僧一道终于沉不住气了,两人的衣服渐渐开始澎涨,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宏儿顿感有一股强大的气机,随着两人的迈进,迎面向自己压来。小家伙可不吃他们这一套,当即也运出两成的“紫云宝衣”功夫,向前连跨三步,把双方的距离拉近至一丈,使对峙的气机一下子曾强了好几倍。
这回僧道二人可有得受了,坚持了约有一刻,先是头上冒汗,而后浑身汗落如雨,脸色转白,由白再转红、再转紫,“噔噔噔……”,两人一连退出六步,方才稳住身形,地面上留下了两行半尺深的脚印。
一看对方已被逼退,宏儿随即收了紫云罡气,仍然盯着两人不发一语。
“阿弥陀佛,小施主好高的功力,为何不用于正途,反而暴殄天物,用以欺压良善?”老和尚出言相劝,只可惜他事先没有调查清楚,仅凭主观判断,好心白废。
“谁说我宏哥欺压良善了,是你们自己不明真象,反到依老卖老,胡乱冤枉好人。”答话的是紫蔷,原来她在双方拚斗内力时,即已带慧儿和兰儿赶到了。先前看场上的一僧一道,全不象是无戒头陀一伙,还弄不清双方到底为何拚斗。等听老和尚出言教训人,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小妮子心里可不高兴了,别说是宏儿有理,就是宏儿没理,又有那个姑娘,肯让别人教训自己的心上人。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没家教,现有人证物证,仍敢口出不逊,巧言狡辨,你以为我们是好骗的嘛。”一旁的老道,因比拚内力输给宏儿,心中正感气闷,再听紫蔷毫不客气地反驳老和尚,一看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丫角货,如何还能忍得住,立即接过了话茬,加入舌战。
老道加入舌战到没什么,可他实在不该口出不逊,说紫蔷是野丫头,甚至骂她“没家教”,让她如何受得了,长这么大,可说是头一回,难怪她的嘴唇教被气青了。
“你、你教训得好,骂得更好,只不知手上的功夫,是不是也这么好,拨出你的剑,准备保命吧!”紫蔷嘴里说着,已提起了全身功力,一股猛烈的杀机直逼老道,看来她是真火了。
感应到从紫蔷身上涌来的杀机,老道可不敢托大了,先前他同老和尚与宏儿拚内力,虽然感到宏儿的内力无比的强大,但内劲中不带杀机,因而并不凶险。可眼前紫蔷所发出的内劲虽不如宏儿,所含的强烈杀机,却是他成名后第一次遇到,心知只要自己稍微不慎,立即溅血当场,随之也提起全身功力,拨剑戒备。
他们这边剑拨弩张,危机一发,那边全神戒备的老和尚的耳中,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老禅师,您老可是慧剑法本上人?”
老和尚寻声一看,竟是对面的小姑娘,在用传声入密与自己说话。随即也用传声入密答道:“不错,老纳正是法本上人,姑娘是谁,如何知道老纳之名?”
“真让我猜对了,那位一定是仙剑天虚真人了,这下怎么好?对了,老前辈,我是神偷的孙女封慧娘,我蔷姐她是金霞仙子的门下,宏哥哥更是好人,地上的那人是黑龙会巫山分舵的无戒头陀,大家可能闹误会了。”
慧儿的话声入耳,法本上人大吃一惊,正想发话制止拚斗,不料为时已晚,紫蔷已发招攻敌。但见一道绿虹从她袖中电射而出,直奔天虚真人的咽喉,老和尚一认出她用的竟是传说中的以气驭剑,那还顾得说话,急忙抽剑扑上,先救人要紧。
此时场上的天虚真人,一见绿虹激射咽喉,还以为对方用的是暗器手法,挥臂扬剑急封,绿虹到真还被他封住了,可他的剑却被炸得粉碎。再看被封住的绿虹,并未如他想的落向地面,只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划出一道弧光,重新向他射来,不仅仍取咽喉,而且来势更疾。他终于认出对方用的是什么功夫了,脸色顿时一片灰白,老和尚到的正是时候,从一旁挥剑替他当住了这一招,手中的剑也被炸碎了。
就在紫蔷准备再次驱剑发招时,耳中传来慧儿急切的呼声:“蔷姐剑下留人!”
紫蔷闻言只好先把剑收回,转身问道:“慧妹,可是有什么事?”
“蔷姐,他们是法本上人和天虚真人,都不是坏人,你放过他们好吗?”慧儿请求。
“怎么会是他们?”紫蔷疑惑地看着一僧一道,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了。
这时场上的僧道两人,方才从惊震中清醒过来,老和尚急用传声入密,把紫蔷的来历告诉了老道,“老友,你恐怕惹上祸了。”老和尚最后说。
天虚老道一听说紫蔷是金霞仙子的门人,便知自己惹了大祸,因为前两天,他们两人才与金霞仙子见过面,不但从她口中知道了紫蔷的身份,而且受托照顾紫蔷,如今可好,竟然对面不识,动刀动剑地打了起来。
不过,老江湖终究有他们的一套,只见天虚真人高颂一声“无量天尊!”,随后说道:“原来是金霞门下,前两天我们刚见过你师傅,受托照顾你呢,不想今天就闹了一场大误会,刚才贫道出言多有得罪,请姑娘多多原谅,不然大家都不好向你师傅交待。”
他所说的这番话,可说是话中有话,软中带硬,以紫蔷的聪明,一下就听了出来,随即答道:“前辈即是家师的好友,无须这般客气,我也有许多的不是,甚至出手冒犯,也请多多原谅。刚才听前辈说,前两天遇见家师,不知她老人家,因何事也下山东来?”
“阿弥陀佛,原来姑娘还不知道,近来江湖上连续发生了几件大事,让老纳告诉你好了。”
法本上人见两人话中隐藏锋芒,随即接过了话茬,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她们,最后道:“……目前天下武林皆已赶往泰山,我与天虚真人两个也正要前往,令师过两天也要去。姑娘如果也想去碰碰机缘,须早些谋划动身才是,我和天虚真人到前面还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招呼天虚真人飘然而去。
“这些武林前辈,就会依老卖老,对一切事情都从老经验出发,靠他们想当然去处理,再不就武断是非,凭辈份和高深的功力来压人,平时谁敢不听他们的。今天可真让他们碰上硬茬了,先在张公子手上吃瘪不说,刚才要不是慧小姐替他们拦住了小姐,那老道士不死也得脱层皮,看他们以后再随便教训人。”兰儿愤愤不平地说。
“兰儿,别乱说,前辈们的经验,都是从亲身经历中积累出来的,在一般情况下,确实能给人不少帮助,也很少出错,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例外。再者说,今天的事,我和蔷妹也有不是之处,如果我一开始就好言和他们解释清楚,不斗气争狠,也就不会把误会加深了,我今后还得在函养上多下些功夫才是。”宏儿到很懂得检讨自己。
“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你赶快审问那边的无戒头陀到是真的,别让邪老他们在家为咱们担心。”紫蔷可不愿再为过去的事烦心,想早些回去。
“说的也到是。”宏儿说着,走到躺在地上的无戒头陀身边,伸手测了一下他的脉动,运指一连点了他身上的十几个要穴,随后在他头顶轻拍一掌,喝声“醒来!”。
他这里声音刚落,地上的无戒头陀已睁开了眼睛,先是短暂的迷惘,待看清身边的几人后,猛然一惊,就想挣扎蹿逃,等发现自己全身都不能动,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彻底的绝望了。“你们想怎么办,尽管下手好了,最好是能给个痛快。”他到是挺光棍。
“我们并不想把你怎么样,当初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今已不需要了,你只要保证不把我们的底透出去,我这就放你走。”宏儿向他解释。
“洒家可以保证。”他答的到痛快。
“哪你走吧。”宏儿说完,随手解了他的穴道。
无戒头陀起身走出了二十五、六步,回头盯着宏儿,有些不相信地问,“你真的就这么放我走了?”
“咦,这还有假吗?我与你无仇无冤,怎会杀你,要劝你回头向善,你也不会听,到不如由着你去好了。”宏儿向他解释。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仙侠这已是第二次放过洒家了,如果我再回黑龙会去帮他们,可就真不是个人了。仙侠,洒家把黑龙会的密秘,全都告诉你们,然后自己回五台山,找师兄悔过去,今后江湖上,不会再有我这号人了。”
他总算是觉悟了,说着重新走了回来,把自己所知的一些事,以及黑龙会这次准备在泰山施展的阴谋,全部告诉了宏儿几人,随后道声“珍重!”,毅然大步向北而去,从此再未在江湖上露面。
四人目送无戒头陀走远,彼此心中陂有感触,尤其是宏儿,先是“咳!”地长叹一声,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已前怎么就没想到,把一个坏人教肓成好人,远比杀掉他更有意义,释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果然有些道理。”
“宏哥,能教肓好的,都是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的,而且还未犯下大罪的坏人。对于那些人性已失,以及已经犯下大罪的坏人,必须予以严惩,否则不足以平民愤,正法纪,戒后来。”紫蔷唯恐他校枉过正,以后对付恶人时缩手缩脚,所以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们说的都有理,可眼下要干的,是决定对付泰山和黑龙会的事,咱们是管还是不管?”慧儿在一旁,不愿听他们说是非道理,刚才她从无戒头陀口中,得知宜昌所发生的事,很为爷爷和神医他们担心,这才发言把话题转到泰山和黑龙会上。
“当然要去、要管,不过咱们得先回去,找老邪他们商量一下再说。”宏儿说完,招呼三女调头回城……
当晚,更鼓刚响,从迎宾客栈的西院中,一连飘出两条身影,沿通往东北方的大路,向前飞射,速度之快,几若鬼魅幻形,不大一会,已奔出了九十多里路程,然后向北折入一座山谷。
山谷不深,有一条大道通往兖州府,谷内有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座北朝南,约有一二十栋高楼大厦,庄院以木栅做围墙,每一座高楼前,皆悬挂了两盏俗名为气死风的油灯,檐角铁马响声与众不同,清平中隐含锐杀。
两个黑影在庄外一个小丘上隐伏下来,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察看庄内的动静。两黑影俱以黑巾蒙面,眼前留了两个圆洞,身材不高,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中间用一根粗草绳拦腰系着,脚下有一尺多长拖在地上,从外形看,根本无法判断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默察了一会,其中的一个低声说道:“蔷妹,无戒头陀没有说谎,这里果然是黑龙会的一个密站。庄内男女近二百人,多半都是武林中人,其中有五个,与咱们在南京遇到的展进沙觉不分上下。庄外设有不少埋伏和陷井,警哨有三层,一会我带你一把,咱们从上空直接进去,给他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听这语气,赶情是宏儿和紫蔷。
“嗯,宏哥,你如果真能从上空进去,那就带我一把好了,让我和你一起上天入地。”紫蔷的声音很低,说完连头都低下去了。
可也是,她与宏儿相识的时间虽已不短,可平时连拉拉手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是让他搂抱了。刚才听宏儿说要带她进去,“那不是得让他……”,想起来让人心里又甜又羞。
“那好!小心了。”宏儿没注意她的神情,说完伸手挽往她的腰,未见他作势,两人已轻飘飘直上百十余丈,然后竟如脚踏实地一般,横向迈步往庄内走去。宏儿所使的这手功夫,就是武林人只闻传说,无人亲睹过的凌空蹈虚,非功至绝境无法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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