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华点点头,看见当一颗行星完成,只要有那么一点机会能供应生命生存,站在他身边的飞天就伸手,在那些已经形成山岳、平地或深渊的土地上,竖立起大量树木,或是有树木那般高大却长得像藤蔓的植物,而且不只是朝上生长而已。
为了适应冰冷的环境,飞天创造的植物里,完全违反了朔华认知的植物概念。当它长得越大,就越往地底钻,让地底的温暖架构成一种新的生存环境,培育出另外的一种生态。
而留坠也动手了,基于不只偏于自己审美观的原则,他在每一个地形上种下鲜艳的花朵跟植物,区分清楚的生长方式,让朔华见识到这种夸张的植物特有的艳丽。
弯弯曲曲的树干上,长着大量的翠绿树叶,但最吸引人的,是树底下如胭脂一样火红的花朵,这些花朵长着诡异的紫色枝叶,将整块土地染成妖艳无比的色泽。
不只是这些而已,留坠还让整条河流的河底,长满了深蓝色的花朵,这些花朵乍看之下像玫瑰,但是花瓣无比柔软会随着流水摆荡,将一整条河随着光线的映照,透出蓝幽幽的色泽,美丽得让人赞叹。
「换成是我,就想不到这样的主意啊!」
飞天摸着下巴,为这种跟他风格一点都不相同的景致赞叹,不得不说就算是迥异的手法,也能创造出让彼此心折的美景。
「我可一点都不想输他。」语落,离他们最近的一颗星球,靠山的一块平地上开始冒出惊人的参天大树。
这些树的高度无比雄伟,每一株都有上百公尺,上面的树冠开始如蛛网一样的绵延,树与树之间的枝干彼此缠绕,将原本只是单一棵树成为一体,造成整棵树底下几乎没有阳光。
接着,不晓得是谁负责的,大样的藻类开始爬在地面上,有的蔓延上树干,而这些藻的颜色绿得鲜艳,还会长出像是花朵一样的拟态根茎。
「真该让树海看看。」他跟飞天或是留坠他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几人特别偏爱植物系。
「你们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有人开始嘟哝,嘴巴抱怨着,可是手中却没有停。
树木间开始穿梭着各式各样的小型昆虫,有的颜色跟生存的环境相差无几,有的却是颜色艳丽异常,接着又出现大小跟猪只一样的大型甲虫,还有长的像片状、飞起来像是在飘的怪虫。
这些扁虫数量相当惊人,会聚集在一棵树上,带棕色的身体远远看还以为这一棵树长得跟别棵不一样,怎么叶子有棕色也有绿色。但走近一看会发现一堆恶心的虫子全部飞了起来,还会贴在你身上继续伪装。
「偷懒!这是偷懒!这几种东西我在你之前创造的世界里看过。」马上有人发现不对的地方。
「又没说不可以,而且我觉得它们很可爱啊!」
「但是你这样跟写着到此一游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故意的,大家一起创造的世界,不留点纪念怎么可以?」散布完之前创造过的生物,手中开始飘出一些长相美丽的昆虫。有的像蝴蝶,但是翅膀透明,飞的时候会飘出发亮的磷粉;有些样子十分可爱,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头,颜色嫩嫩的但是充满剧毒。
另一边也有人释放出大量同样取自于自己进化源的生物,释放出自己最喜欢的几种生物之后,开始创造脑子里正在想的架构。这些一边创作一边想的生物,随时都在变化。
刚出现在草地上时明明就像只小鹿,没走几步就突然整个身体抽长,然后身上出现美丽的纹路。
当它开始奔跑时,创造者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赋予它更快的脚程,却又多给了它尖锐的角,让它这一身美丽可以躲过猛兽而且为自己的生命而搏斗。
「这就是平衡,当你们创造的时候,并不是让他们可以适应环境如此简单,还必须为他们的将来考量,用尽办法让每一种族群都可以长久的活下去,而不是一瞬间就消失在这一个世界里。
「看过地球所在的世界,你应该特别能体会这一点,创造地球那一个世界的人,他连离开星球后的空间都考虑了进去,这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越是完善,世界越是能长久,然后演变出属于他们自己的进化。」
朔华听着留坠的解释微笑,懂得这些平衡的重要,然后他一挥手,原本有些设定比较单调的景色出现了不一样的气味。
天空出现极光、一些涓涓细流……
其他的创造者看了朔华一眼,一致露出赞美的微笑。这个小子用他的方式,不干扰他们创造的平衡,但是给这个世界增加了无数乐趣。当最后智慧的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时,他们会为这些小小的改变,而有了对造物者的敬畏。
「小子,你也一起。」
飞天拍拍冷暮的肩膀,一点都没被他的冷酷给冻到。冷暮看了这些世界一眼,手中一动,有些原本应该是什么样材质的物体,出现了异变。
就像在绿色的玉里发现七彩,原本大量的碳矿下出现钻石。他用原本的物质,做了小小的改变,同样是一种别致趣味,这个世界会因为这些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物质而有了更多的变化与选择。
这是所有人一起创造的第一个世界,钥石里所有人都发挥出自己最丰富的想像力和创意。
而钥石外,非黑的身影出现其中,他不需要进入就可以看见,一双高傲的眼睛闪烁。
第十章新生
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需要多久的时间?
没有一定的答案。留坠说他曾经用了几百年去做,也有的在短短的两三年间完成,而且不一定时间越长就一定越好,有时候在脑中有特别构想时,一气呵成的世界,也有特别存在的意义。
朔华跟冷暮除了同样进入这一个共同的世界创造之外,也分神跑入其他的钥石世界里去寻找钥石。多亏了这里有这么多的创造者可以询问,所以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就找到不少属于古老创造者创造的完整钥石世界。
但是进入一个古老的钥石世界,不见得就一定有钥石可以拿出,空手而回是常有的事,留坠说那是因为之前可能已经被其他的创造者取走,或是还没有汲取足够的能量所以不足以形成。
当然也有相当顺利的时候,一进去没多久就发现有两颗钥石正等待他去取。
在他们寻找钥石,并且一起创造世界的这一段漫长时间里,听留坠说,天籁和树海已经顺利的来到饶,但是暂时不清楚他们到了哪里,于是已经算是忙碌的日子,又多了许多事情要做。
「没想到你一点也不急啊!」留坠很欠揍的蹲在朔华前面,两手捧着自己的脸,仔细端详着朔华脸上的表情。
「凡事有先后,再急也干不了什么。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在何方,也没有任何线索,在这一片连你都不曾走透的地方去寻找彼此,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一件事。」
「有想过要怎么找他们吗?」一起创造世界已经有了一阵子的时间,留坠更了解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因为曾经被抛下,因此在感情上越懂得去珍惜,他绝不会因为找到对方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就放弃。
「想过,天籁,我比较清楚,但是树海,就有一点难度。」
对于天籁,他相信只要他故意去改变不能改变的事,她就会出现,只要她的能力足够。而之前他从索司说过的话里,知道他曾经遇上天籁,只要曾经遇上,再相遇就简单许多;找到索司,也就等于找到天籁,更或许索司会主动跟他说,因此他不担心找不到天籁。
而树海……就真的要靠运气了,如果可以先找到天籁,运用她的能力,找到树海的机会会大很多。
「既然如此,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说。」
留坠主动提供帮助,其实这点还是被朔华给影响的。这个小子除了最基本绝对不能犯的规矩之外,有关于饶的一些口头上规定,他统统没放在脑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需要什么就直接开口,想问什么就问,没有任何忌讳。
正因为如此,连带着一起聚会的人,似乎也忘记一些隔阂,或是过去不好意思开口问的尴尬,让原本美其名是希望新人吃过苦之后更能体会的问题,都变成了长辈苦口婆心的告诫,让这些人的情感热络起来。
不只是如此而已,这小子竟然指使他在聚会附近找一个地点,干脆盖起了小小的城市,让聚会里的人除了原本自己的领域之外,又有了一个新的家。
这一个新家自己要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不会的就找隔壁帮忙,没事就聊天或是干脆创造一些游戏用的工具。
每一个经过的创造者,都忍不住也在这里设下一个属于自己的点。只要觉得没事可干,寂寞无聊时,就能够过来找人发泄,看是要说话、要游戏还是要打架都会有人作陪。
看着原本只有几栋小房子的区域,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越来越大,甚至慢慢变成一个有规模的城市。不到两百天的时间里,谁会料到,一个草原竟然有办法出现古朴的楼房,甚至还有平凡人的市集。
市集里卖的都是一些以自己的专长才能做出来的物品。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尽管不是必要的,但是看见有个摊位上放着从自己不曾到过的地方所摘下的果子时,就会忍不住想办法用自己的东西交换。
要在饶创造事物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过于浓厚的能量,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会造成莫大的破坏。像冷暮虽然可以在吃过一种果实后模拟出同样的东西,却不能在饶做,但是到钥石里去模拟饶才有的果实,却会因果实的能量太大,几乎抽乾钥石里的能量而得不偿失。
于是,交换变成一种新的乐趣……
他就知道朔华的到来会给这里带来许多改变,只是没想到对于这些活着已经数千、数万年的人来说,两百天如此短暂的时光,就可以做到这些。
听到留坠的感叹,朔华笑着说了几句很像绕口令的话:如果活着不像是活着,那又何必活着?
他已经活在这里,那么他就会让这里变成他想要生活的地方。
说起来似乎很霸道,或许连冷暮都不见得能比得上这小子。
刚想到冷暮,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身边,宽大修长的手伸出,原本握着的掌心张开,掌心中央搁置着一颗钥石,他们都知道这一颗钥石的意义。
「你找到了。」朔华笑了起来,这些日子来他们一直努力寻找的钥石,终于有了成绩。
「扎克的?还是雷圣的?」
「扎克。」
钥石如果可以跟那一个人融合,那么在那个人的气息下就会有感应。
以前他们还是能力者的时候,没有那种力量可以去感应,现在却发现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甚至不需要将钥石放到扎克或是雷圣他们的面前,只要接近初始领域,就会有感应。
一颗钥石有时候会有很多人有反应,有时候一个也没有。因为初始领域在非黑手中,非黑不愿意让他们进入去完成确定的动作,就只能麻烦别人帮忙。
让人意外的是,非黑竟然会帮他们做。
冷暮手中的这一颗,就是非黑确认的。
「那剩下雷圣的,时间不多了。」
下一次的能力者撷选,马上就要开始。其实他内心还是有担忧,因为非黑手中的初始领域,这一次是最后的一次撷选。错过了,就要再等饶的时间百年,饶的百年时间对雷圣来说,是上万年的光阴,他无法给雷圣那么长远的寿命,在非黑的世界里,这违反了平衡。
「拿去。」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朔华抬头,而冷暮深深看着手的主人。
留坠惊讶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伸出这只手,将手中的钥石递过去的,竟然是非黑。
朔华接过钥石说了一声谢谢,而留坠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非黑看都没看留坠一眼,又回到自己的山谷。
「喂喂喂!这什么态度?我问一声都不可以喔!」留坠看着朔华想找支持,结果只换来朔华的一个白眼。
「我可以理解非黑为什么不想理你。」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这小子跟非黑站在同一个立场了,一颗钥石就收买了他?这样会不会太没有气节了。
「意思是你的脑袋或许该考虑一下该不该重新进化看看。非黑为什么会将这一颗钥石交给我,原因很简单,他要是肯回答,绝对会说,拿出这一颗钥石,不是为了我们,而是因为雷圣就像他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帮这么一个忙,怎么都不奇怪。」
非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坚持会惹人厌,他的理念跟他本身恐怕过千百万年都不会相同,但是他的坚持与理念,有时候会让你满心敬佩。
转动着手里的两颗钥石。
第一步,他们做到了。
当雷圣跟扎克看见朔华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两人在一瞬间流下了泪水。
「辛苦你们了。」
对朔华来说,他感觉到的时间并不长久,不管怎么计算,也比不过雷圣他们等待的两百多年,尤其他们的等待,根本就不晓得尽头在哪里。
「不辛苦,我们选择,自然就要能承担。」扎克还是那一副无赖样子。
一个人可以活到这把年纪,还保持如此的个性,朔华相信就算有一天他到了饶,如果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