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续,去抓捕审问任何一个他们认为违反社会的“道德风纪”的人,且无论这人是贵族还是平民。
“我犯了什么罪?”我问。
“嫖妓。”
“什么?!”我差点没气笑了,我竟能嫖妓?现在想起来,估计是在那个卖笑女纠缠我时,恰好被那两个警察盯上了。
“可我什么也没干啊,那两个人也应该看到了!”我喊。
“……你是嫖资未谈妥,想抽身跑掉!”那人也喊。
“这根本是误会,我只会说法语,根本不知带那姑娘要做什么?”我辨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一个少年跑到那种小巷子中,不为猎艳能为什么?”
“我,我为了找人!”
“哼哼,找漂亮姑娘吧。”他一脸得意,好像真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样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好吧。”我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心想大不了就是罚款之类的,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听话就好,年轻人,我是为你好啊,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悔。只要你招了就好办了。来来,你在这上签个字,待会儿我的手下会好好招待你一番。你别怕,那没什么,只是想让你长点教训,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当有朝一日你成家立业,而没被赌债嫖债拖垮时,你就会体谅到我们的用心良苦。”他边叨唠个不停,边向我推过来一张纸。
“我不懂德文。”我连看也没看一眼:“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鞭刑。”那人冷冷地说,“把你赤身吊起,抽上一百鞭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抽我一百鞭子,还,还赤身吊起?
“签还是不签?”
我傻了……
“签不签?”
我仍旧没回过神来……
“妈的!来人!!把这个小混蛋拖出去,扒光了结结实实地抽二百鞭子,看他还招不招!”那人狂叫起来。
“咣当!”身后的门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两个警察就把我拖了出去。
几个人驾着我,从楼道尽头的一个螺旋形梯子走了下去。
我的脚几乎没着地,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直到他们把我重重摔在地上,疼痛才将我从麻木中唤醒。
环顾四周,自己身处一间宽大但却很低矮的屋子,两边都是厚重的巨大的石块叠砌的墙壁,没有任何粉刷过的痕迹,墙上立着几个火把,看样子这间屋子是由旧城堡的地牢所改造。除了皮鞭外,满墙悬挂着形形色色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刑具;墙角还有张宽大的木床,床头床尾都立着绞盘;湿滑肮脏的地板中央放着一个大火盆,盆内火光熊熊,几把烙铁,钳模样的工具插在灼热的碳中。
我刚想站起来,就被满地的血渍,油质和污物滑了一跤。就在这时,除了那个审判官,和两个警察外,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我看到最里面的墙上还开了一扇小窗户,外面也好像有一个人在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来,先把他那身漂亮的军装扒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贵族老爷的威风?”那个审判官喊。
两个警察恶狗般冲了上来。
“我招!”我尖叫着,双手连忙护在胸前。“我,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的!”说着,我把脑后的发带打了开,露出满头的金发。
几个人都愣住了,那两个警察也停下了动作。
“我是女人,我怎么能嫖妓?我是怕大街上不安全,所以才穿男装出门的!”我连忙解释道,希望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
“女的?”审判官开口了:“那么说,我的小姐……”
“不,是夫人!我是女皇陛下请来的客人,德·科萨诺伯爵的夫人!!”
一听说我是女皇请来的客人,还是一位伯爵夫人,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屋中静的只能听到火苗的呼呼声。
“……伯爵夫人,你一个人男装出门,这可是更大的罪。”审判员冷冷说出。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这都不成?
“你想想看,一个良家妇女谁会一人男装出门呢?这意味着什么?不用猜都会知道,你肯定是去会情郎!这可是大罪。女皇陛下最恨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横竖都是我的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作为帝国的执法者我们有义务验证你所说的是否都是真话,因此……”他向两个警察点了下头。“给我验验她到底是男是女!”
“完了……”我傻眼了,那三人开淫荡的目光开始在我身上晃来晃去,没想到自己的贞洁将在“贞洁委员”会中失去了!
于是我又哭又闹,又踢又揣,发疯似的挣扎叫喊,但这根本抵御不住那两个恶狗般的警察。
就在我的上衣即将被他们撕开的时候,忽听“咣当”一声,地牢的门开了。“住手!你们这几个人渣!”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警察立即停了手,连忙退后好几步。
“阁下,您怎么出来了,这点小事不劳您……”审判官的口气开始软了下来。
“你们这几个人渣,早晚要下地狱的!”那人喝道。
他伏下身,轻轻将我搀扶起来。我用含泪的眼睛盯住他,好一会才认出来:“齐科里尼神父!”
“科萨诺夫人,您受惊了。”他说着,理都不理那几个警察就将我扶出了地牢。
没人拦,也没人追。直到神父把我搀上一辆马车。
“齐科里尼神父,您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威尼斯吗?”我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开口问道。
“我是教廷的特使,在威尼斯没多久我就接到教廷和耶稣会的指派,来到维也纳。很久前我就认识女皇陛下了,现在我很荣幸地成为她的忏悔神父。”他和蔼地向我解释道。
“是这样……可您怎么在这里?”这才是我最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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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贞洁委员会’有女皇陛下亲自控制,并受耶稣会的宗教指导,我会定期来看看他们的工作,您知道,他们的有些所作所为连女皇也颇不放心。也巧了,我今天真好来这里看看,就遇到了这一幕。真是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内疚。
“没什么,不过您来的确实真巧。”不知为何,我始终不认为他是恰巧出现在这里。确实,这一切太巧了,巧得让人难以致信。
他点了下头,肯定听出我话带的刺。
“话又说回来了,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确实难以忍受现在的道德堕落。我很理解女皇,她是个真正的圣徒。你看,除了带头履行一个基督徒妻子,母亲,和国王的神圣义务,她还要用心良苦地创立这种并不讨好的机构,这一切为了什么?她自己?不,这就像一个慈母,为了孩子的未来,不惜用最为严厉的手段来惩罚这些犯错的迷途羔羊,使之改悔,走上正路。她不怕自己的孩子们的埋怨和憎恨,因为她爱他们,真心为他们好啊。”他向我诉说着。
我根本听不进去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难以忍受道德堕落就一定要这样高压统治吗?在我看来那些风纪警察一点也不比那些所谓的堕落分子强多少!于是我把脸面向车窗外,不去理会他对女皇的“赞美”。
“你看。”他指给我广场上的一角。那有一个被用铁链拴在柱子上的男人,他衣衫褴褛,浑身污垢,坐在自己的排泄和呕吐的污物中,不停地磕着头,肯求好心人的施舍。
“这就是‘贞洁委员会’对付登徒子们的绝招,很管用。”
我吃惊不已,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齐科里尼神父一眼,顿觉他脸显出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满足的笑……
进宫
等齐科里尼神父把我送到家时,伯爵已经回来好一阵了。
当他得知我一个人出门,并且一天未归,就感到事情不妙,马上把家里的临时仆人都打发出去满城地找我。此刻,他正在客厅里焦急地等着我的消息。
我刚进门,他就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搂了在怀里。他很体贴我,既不责备也不询问我去了哪儿,只是命令仆人立即端上热巧克力,牛奶和面包。
我确实饿坏了,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伯爵道了声失礼后便礼貌地请齐科里尼坐下,没等他问,神父就将我的经历讲述了一遍。伯爵露出极为感激的表情,谢了又谢,并请神父一起共进晚餐。但神父以有事为名,客气地谢绝,略为客套几句后,他就离开了我们的住处。
我真想扑在伯爵的怀中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没有哭,因为今天的意外给我带来的谜团远远大于屈辱。为何齐科里尼神父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放出来,而且不再追究之前的种种“罪状”?
伯爵告诉我,那些耶稣会的神父都很有来头,连皇帝国王们都得让他们三分,他们名义上只是执行教皇命令的宗教组织,实质上早已成为凌驾于国家和教会的团体。他们只服从会长的指示,并却通过各种手段来控制各个国家的统治者和政客。就算这个小小的贞洁委员会也不过是他们所控制的小喽罗罢了。
至于这个变态的贞洁委员会为什么成立,说来都好笑。伯爵说:现在的皇帝弗兰茨一世在年轻时做洛林公爵就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外公就是法国的风流摄政王——奥尔良亲王。在和特蕾莎女皇结婚后并生养一大群儿女后他仍本性难移,他整天和维也纳剧院的女演员厮混,甚至不惜屈尊去逛下等的剧院。而他的老婆特蕾莎女皇则是个标准的刻板女人,整天把精力放在治国安邦上,根本就不登什么较和谐幸福的婚姻。而且她的妒性十足,不管想尽办法控制丈夫的私生活,而且还要控制所有臣民们生活,随意他就异想天开地成了了这个“贞洁委员会”——一个旨在制止道德败坏现象出现的秘密警察组织。有传说女皇自己也是委员会的一员,她甚至亲自乔装打扮去花街柳巷寻找在外游荡不归的花心丈夫。
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乍舌。这个女人是聪明还是傻?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制止住人类从诞生之日起就有的原始本能?不过也不得不说一句,弗兰茨一世的原始本能似乎有点过于强悍,也难怪他老婆试图用如此变态的手段加以控制。这两个人可真是绝配。
以后的几天,伯爵仍旧天天进宫谈判,而我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再也不敢出去乱转悠了。
这天,他回到家中,兴奋地对我说:“欧叶妮,太好了,谈成了!五百万里弗尔!这回能大赚一笔了,而且还给我签了自由贸易的许可证,我就可以自由地开展对东欧甚至土耳其的贸易了。战争又要开始了,咱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还有,”他接着说道。“明天我们可以进宫面见皇帝和女皇陛下,这样贝尔尼斯主教交给的任务也就会顺利完成,法国南部的包税额也是咱们的了!”
伯爵很兴奋,仆人刚端上一杯酒就被他一饮而尽。
望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倒没觉得的多高兴,我自觉是个和平主义者,发战争财并不能让我感到很快乐。而且,这么些天了,还是没有任何亨利的消息。我有些不安,不过看样子也只能明天进宫打探一下了。
第二天天我起得很早,梳洗完毕就开始了一个女人出门前最重要的工作——挑选衣服。
那十几箱衣物前几天终于寄到了维也纳,加上我又新订做的,光是礼服套装就足足有十几件,这让我既兴奋又烦恼,今天到底穿什么好呢?一个小时过去了,在伯爵的催促下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挑了一套还算合心意的。
这是一套浅粉色塔夫绸连衣裙,相同面料的折叠碎花边饰从领口一直到裙摆。胸部,腰间,肘上还缀了好几处样红色缎带花结,上翻的袖口露出里面衬衣袖子上的多层蕾丝花边。裙子靠近腰部的地方独出心裁地捏出数个硕大的花褶,膨在腰胯间,款式颇为新颖。为了搭配这件连衣裙,我穿上了一双颜色和它颇为相配的缎面绣花的浅腰高跟鞋。
就在我对着镜子照之又照时,伯爵派人唤我下楼:“理发匠到了。”
半小时后,技术娴熟的理发匠已经给我头上撒满香粉,并用天鹅绒饰带和几颗珍珠装饰起来。听说女皇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我只在脸上轻描淡画,略施脂粉。
“当当——”自鸣钟敲了九下。
“亲爱的,该出发了。”伯爵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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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科萨诺家的纹章,早已油漆一新的四轮豪华马车用了不到一小时。就把我们送到了位于维也纳老城的霍夫堡宫。
在一个侍臣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皇宫。这个霍夫堡宫异常古朴,它是在已有数百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