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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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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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水绝。《五行传》以为先是发民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汉武帝元狩三年夏,大

旱。《五行传》以为是岁发天下故吏穿昆明池。然则土木之功,动民兴役,天辄

应之以异。典籍作诫,傥或可思。上天谴告,改之则善。今若息民省役,以答天

谴,庶灵泽时降,嘉谷有成,则年登可觊,子来非晚。《诗》云:“民亦劳止,

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或恐极阳生阴,秋多雨水,年复不登,民将

无觊。如又荐饥,为虑更甚。”

时豪富之家,竞为奢丽。季明又上书曰:

臣闻宽大所以兼覆,慈爱所以怀众。故天地称其高厚者,万物得其容养焉。

四时著其寒暑者,庶类资其忠信焉。是以帝王者,宽大象天地,忠信则四时。招

摇东指,天下识其春。人君布德,率土怀其惠。伏惟陛下资乾御宇,品物咸亨,

时乘六龙,自强不息,好问受规,天下幸甚。

自古至治之君,亦皆广延博访,询采刍荛,置鼓树木,以求其过。顷年亢旱

逾时,人怀望岁。陛下爰发明诏,广求人瘼。同禹、汤之罪己,高宋景之守正。

澍雨应时,年谷斯稔。克己节用,慕质恶华,此则尚矣。然而朱紫仍耀于衢路,

绮索殳犹侈于豪家;裋褐未充于细民,糟糠未厌于编户。此则劝导之理有所未

周故也。今虽导之以政,齐之以刑,风俗固难以一矣。昔文帝集上书之囊,以作

帷帐;惜十家之产,不造露台;后宫所幸,衣不曳地,方之今日富室之饰,曾不

如婢隶之服。然而以身率下,国富刑清,庙称太宗,良有以也。臣闻圣人久于其

道,而天下化成。今承魏氏丧乱之后,贞信未兴。宜先“遵五美,屏四恶”,革

浮华之俗,抑流竞之风,察鸿都之小艺,焚雉头之异服,无益之货勿重于时,亏

德之器勿陈于侧,则民知德矣。

臣又闻之,为治之要,在于选举。若差之毫厘,则有千里之失。后来居上,

则致积薪之讥,是以古之善为治者,贯鱼以次,任必以能。爵人于朝,不以私爱。

简材以授其官,量能以任其用。官得其材,用当其器,六辔既调,坐致千里。虞、

舜选众,不仁者远。则庶事康哉,民知其化矣。

帝览而嘉之。

时外史廨宇屡移,未有定所。季明又上言曰:“外史之职,汉之东观,仪等

石渠,司同天禄。是乃广内秘府,藏言之奥。帝王所宝,此焉攸在。自魏及周,

公馆不立。臣虽愚瞽,犹知其非,是以去年十一月中,敢冒陈奏。特降中旨,即

遣修营。荏苒一周,未加功力。臣职思其忧,敢不重请。”帝纳焉。于是廨宇方

立。

天和三年,进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后以疾卒。

赵文渊,字德本,南阳宛人也。父遐,以医术进,仕魏为尚药典御。文渊少

学楷隶,年十一,献书于魏帝。立义归朝,除大丞相府法曹参军。文渊雅有钟、

王之则,笔势可观。当时碑榜,唯文渊及冀俊而已。大统十年,追论立义功,封

白石县男,邑二百户。太祖以隶书纰缪,命文渊与黎季明、沈遐等依《说文》及

《字林》刊定六体,成一万余言,行于世。

及平江陵之后,王褒入关,贵游等翕然并学褒书。文渊之书,遂被遐弃。文

渊惭恨,形于言色。后知好尚难反,亦攻习褒书,然竟无所成,转被讥议,谓之

学步邯郸焉。至于碑榜,余人犹莫之逮。王褒亦每推先之。宫殿楼阁,皆其迹也。

迁县伯下大夫,加仪同三司。世宗令至江陵书景福寺碑,汉南人士,亦以为工。

梁主萧詧观而美之,赏遗甚厚。天和元年,露寝等初成,文渊以题榜之功,增邑

二百户,除赵兴郡守。文渊虽外任,每须题榜,辄复追之。后以疾卒。

褚该,字孝通,河南阳翟人也。晋末,迁居江左。祖长乐,齐竟陵王录事参

军。父义昌,梁鄱阳王中记室。该幼而谨厚,有誉乡曲。尤善医术,见称于时。

仕梁,历武陵王府参军。随府西上。后与萧捴同归国,授平东将军、左银青光禄

大夫,转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武成元年,除医正上士。自许姡篮螅蒙晕

时人所重,宾客迎候,亚于姚僧垣。天和初,迁县伯下大夫。五年,进授车骑大

将军、仪同三司。该性淹和,不自矜尚,但有请之者,皆为尽其艺术。时论称其

长者焉。后以疾卒。子士则,亦传其家业。

时有强练,不知何许人,亦不知其名字。魏时有李顺兴者,语默不恒,好言

未然之事,当时号为李练。世人以强类练,故亦呼为练焉。容貌长壮,有异于人。

神精忄敞恍,莫之能测。意欲有所论说,逢人辄言。若值其不欲言,纵苦加祈请,

亦不相酬答。初闻其言,略不可解。事过之后,往往有验。恒寄住诸佛寺,好游

行民家,兼历造王公邸第。所至之处,人皆敬而信之。

晋公护未诛之前,曾手持一大瓠,到护第门外,抵而破之。乃大言曰:“瓠

破子苦。”时柱国、平高公侯伏侯龙恩早依随护,深被任委。强练至龙恩宅,呼

其妻元氏及其妾媵并婢仆等,并令连席而坐。诸人以逼夫人,苦辞不肯。强练曰:

“汝等一例人耳,何有贵贱。”遂逼就坐。未几而护诛,诸子并死。龙恩亦伏法,

仍籍没其家。建德中,每夜上街衢边树,大哭释迦牟尼佛,或至申旦,如此者累

日,声甚哀怜。俄而废佛、道二教。大象末,又以一无底囊,历长安市肆告乞,

市人争以米麦遗之。强练张囊投之,随即漏之于地。人或问之曰:“汝何为也?”

强练曰:“此亦无余,但欲使诸人见盛空耳。”至隋开皇初,果移都于龙首山,

长安城遂空废。后亦莫知其所终。

又有蜀郡卫元嵩者,亦好言将来之事,盖江左宝志之流。天和中,著诗预论

周、隋废兴及皇家受命,并有征验。性尤不信释教,尝上疏极论之。史失其事,

故不为传。

史臣曰:仁义之于教,大矣,术艺之于用,博矣。徇于是者,不能无非,厚

于利者,必有其害。《诗》、《书》、《礼》、《乐》所失也浅,故先王重其德。

方术技巧,所失也深,故往哲轻其艺。夫能通方术而不诡于俗,习技巧而必蹈于

礼者,岂非大雅君子乎。姚僧垣诊候精审,名冠于一代,其所全济,固亦多焉。

而弘兹义方,皆为令器,故能享眉寿,縻好爵。老聃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于是信矣。

卷四十八 列传第四十

○萧詧(子岿岿子琮詧子灊岩岌岑岿子瓛蔡大宝大宝弟大

业王操魏益德尹正薛晖许孝敬甄玄成刘盈岑善方傅准宗如

周萧欣柳洋徐岳王挿兜仙蚓卧ǎ

萧詧,字理孙,兰陵人也,梁武帝之孙,昭明太子统之第三子。幼而好学,

善属文,尤长佛义。特为梁武帝所嘉赏。梁普通六年,封曲江县公。中大通三年,

进封岳阳郡王。历官宣惠将军,知石头戍事,琅邪、彭城二郡太守,东扬州刺史。

初,昭明卒,梁武帝舍詧兄弟而立简文,内常愧之,宠亚诸子,以会稽人物殷阜,

一都之会,故有此授,以慰其心。詧既以其昆弟不得为嗣,常怀不平。又以梁武

帝衰老,朝多秕政,有败亡之渐,遂蓄聚货财,交通宾客,招募轻侠,折节下之。

其勇敢者多归附,左右遂至数千人,皆厚加资给。

中大同元年,除持节,都督雍梁东益南北秦五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

诸军事,西中郎将,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詧以襄阳形胜之地,又是梁武创基

之所,时平足以树根本,世乱可以图霸功,遂克己励节,树恩于百姓,务修刑政,

志存绥养。乃下教曰:

昔之善为政者,不独师所见。藉听众贤,则所闻自远;资鉴外物,故在瞩致

明。是以庞参恤民,盖访言于高逸;马援居政,每责成于掾史;王沉爰加厚赏;

吕虔功有所由:故能显美政于当年,流芳尘于后代。

吾以陋识,来牧盛藩。每虑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枕,对案忘饥,思

纳良谟,以匡弗逮。雍州部内有不便于民,不利于政,长吏贪残,戍将瑽弱,关

市恣其裒刻,豪猾多所苞藏,并密以名闻,当加厘正。若刺史治道之要,弛张未

允,循酷乖理,任用违才,或爱狎邪佞,或斥废忠謇,弥思启告,用袪未悟。盐

梅舟楫,允属良规,苦口恶石,想勿余隐。并广示乡闾,知其款意。

于是境内称治。

太清二年,梁武帝以詧兄河东王誉为湘州刺史,徙湘州刺史张缵为雍州以代

詧。缵恃其才望,志气矜骄,轻誉少年,州府迎候有阙。誉深衔之。及至镇,遂

托疾不与缵相见。后闻侯景作乱,颇凌蹙缵。缵惧为所擒,乃轻舟夜遁,将之雍

部,复虑詧拒之。梁元帝时镇江陵,与缵有旧,缵将因之以毙詧兄弟。会梁元帝

与誉及信州刺史、桂阳王慥各率所领,入援金陵。慥下峡至江津,誉次江口,

梁元帝届郢州之武成。属侯景已请和,梁武帝诏罢援军。誉自江口将旋湘镇,忄

造欲待梁元帝至,谒督府,方还州。缵时在江陵,乃贻梁元帝书曰:“河东戴樯

上水,欲袭江陵。岳阳在雍,共谋不逞。”江陵游军主朱荣又遣使报云:“桂阳

住此,欲应誉、詧。”梁元帝信之,乃凿船沉米,斩缆而归。至江陵,收慥杀

之。令其子方等、王僧辩等相继攻誉于湘州。誉又告急于詧。詧闻之大怒。

初,梁元帝将援建业,令所督诸州,并发兵下赴国难。詧遣府司马刘方贵领

兵为前军,出汉口。及将发,元帝又使谘议参军刘谷喻詧,令自行。詧辞颇不顺,

元帝又怒。而方贵先与詧不协,潜与元帝相知,克期袭詧。未及发,会詧以他事

召方贵,方贵疑谋泄,遂据樊城拒命。詧遣使魏益德、杜岸等众军攻之。方贵窘

急,令其子迁超乞师于江陵。元帝乃厚资遣缵,若将述职,而密援方贵。缵次大

堤,樊城已陷。詧擒方贵兄弟及党与,并斩之。

缵因进至州,詧迁延不受代,乃以西城居之,待之以礼。军民之政,犹归于

詧。詧以构其兄弟,事始于缵,将密图之。缵惧,请元帝召之。元帝乃征缵于詧,

詧留不遣。杜岸兄弟绐缵曰:“民观岳阳殿下,势不仰容。不如且往西山,以避

此祸。使君既得物情,远近必当归集,以此义举,事无不济。”缵深以为然,因

与岸等结盟誓。缵又要雍州人席引等于西山聚众。缵乃服妇人衣,乘青布舆,与

亲信十余人出奔。引等与杜岸驰告詧。詧令中兵参军尹正共岸等率兵追讨,并擒

之。缵惧不免,因请为沙门。

詧时以誉危急,乃留谘议参军蔡大宝守襄阳,率众二万、骑千匹伐江陵以救

之。于时江陵立栅,周绕郭邑,而北面未就。詧因攻之。元帝大惧,乃遣参军庾

奂谓詧曰:“正德肆乱,天下崩离。汝复效尤,将欲何谓?吾蒙先宫爱顾,以汝

兄弟见属。今以侄伐叔,逆顺安在?”詧谓奂曰:“家兄无罪,累被攻围。同气

之情,岂可坐观成败。七父若顾先恩,岂应若是。如能退兵湘水,吾便旋旆襄阳。”

詧既攻栅不克,退而筑城。又尽锐攻之。会大雨暴至,平地水四尺,詧军中

沾渍,众颇离心。其将杜岸、岸弟幼安及其兄子龛,惧詧不振,以其属降于江陵。

詧众大骇,其夜遁归襄阳,器械辎重,多没于湕水。初,詧囚张缵于军,至是,

先杀缵而后退焉。

杜岸之降也,请以五百骑袭襄阳。去城三十里,城中觉之。蔡大宝乃辅察母

保林龚氏,登陴闭门拒战。会詧夜至,龚氏不知其败,谓为贼也,至晓见詧,乃

纳之。岸等以詧至,遂奔其兄巘于广平。詧遣将尹正、薛晖等攻拔之,获巘、岸

等,并其母妻子女,并于襄阳北门杀之。尽诛诸杜宗族亲者,其幼稚疏属下蚕室。

又发掘其坟墓,烧其骸骨,灰而扬之。

詧既与江陵构隙,恐不能自固,大统十五年,乃遣使称藩,请为附庸。太祖

令丞相府东阁祭酒荣权使焉。詧大悦。是岁,梁元帝令柳仲礼率众进图襄阳。詧

惧,乃遣其妻王氏及世子灊为质以请救。太祖又令荣权报命,仍遣开府杨忠率兵

援之。十六年,杨忠擒仲礼。平汉东,詧乃获安。时朝议欲令詧发丧嗣位,詧以

未有玺命,辞不敢当。荣权时在詧所,乃驰还,具言其状。太祖遂令假散骑常侍

郑穆及荣权持节策命詧为梁王。詧乃于襄阳置百官,承制封拜。十七年,詧留蔡

大宝居守,乃自襄阳来朝。太祖谓詧曰:“王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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