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跟赵氏商量就直接对海建峰说道:“伯父,如果可以我就不跟我娘过去了。赵家我娘是独女,我现在也姓赵,我想以后招婿进门,为赵家延续子嗣。”
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娘俩不能都进海府,如果海建峰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待赵氏,或者海家其他什么人对待赵氏不公,那还有自己在后面不是?
而如果母女二人皆进了海府,如果有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可就没有退路了。
海建峰与赵氏一听就一愣,这孩子怎么这么有主意?
尤其赵氏,女儿并没有与自己商量,就说出这些话来。自己有些生气,自己做母亲的,怎会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孤苦伶仃的?
海建峰也有些下不来台,以为增云是记恨自己母亲起初不想让增云进门的心思呢。可不进海府,吃亏的是增云自己呀,又不是别人,这孩子是聪慧啊?还是痴傻?
赵氏就对海师兄道:“师兄,那我们娘俩再商量一下,然后再说吧。”
海建峰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对赵氏道:“师妹,这是一千两,你先拿着备些嫁妆。”
赵氏急道:“我手里有些银两。”
海建峰笑道:“师妹,你那些银两留着做私房钱或者给增云留着吧,我只需要这些天你能轻省些,别累着,买些下人,让他们来张罗。”
赵氏看那海师兄真的没有轻视之心,才接了。
等海建峰告辞之后,赵氏急切想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拉着增云问道:“女儿,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你一个幼女怎能独立门户?”
增云看赵氏有些生气着急,忙安慰道:“娘,我总觉得海老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海伯父也是不能为我们担待。如果他有担待,那天婧媛姐姐的外祖母就不会领着那个女人过来。所以我担心以后的日子如果顺心顺意是千好万好,如若是,你和你现在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不是还有我这个退路?”
即使是海建峰已经说服了海老夫人,可以带着增云过门,赵氏其实还是担心着这些的,也是不放心。但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就是不能让女儿单独生活,如果那样自己心里会多么牵挂?
赵氏可不认为海师兄有什么不好的,就说道:“婧媛不是说了,她外祖母是从州府跟着过来的,事先并没有和你海伯父打招呼,你海伯父也不知道。虽然对以后在海府的日子是否能好过我也有疑虑,但总不能让你自己过活,我会多担心?”
增云倚在赵氏怀里,道:“娘,其实我可以独立门户的。如果你不放心,咱们就买些人吧,反正你到海府去也要带些人过去的。索性多买些人,不就有人照顾我了吗?而且不是还有张奶奶?”
说起张婶子,赵氏就想着向张婶子请教一二,让张婶子拿个主意。就到张婶子家将张婶子请来,将这几天的事情讲了,让张婶子给娘俩拿个主意。
张奶奶听过之后,想了想,才说道:“现如今,知道你带着身孕的只有我和你大哥,还有你海师兄。所以你带着身孕嫁过去,你放心不会有麻烦。”
赵氏心里感激,就抹着眼泪道:“我知婶子和大哥疼我。”
张奶奶又说道:“增云说得对,既然海老夫人有过这个心思,以后也不能不防着点儿。所以我的意思也是不让增云跟你过去,她在这里有我照应,你放心吧。”
赵氏一听就哭起来,本来离开冯家有女儿陪在身边,女儿就是自己的主心骨,自己做什么事好像都不怕似的,现在自己改嫁却要和女儿分开过,心里怎能不难过?
张奶奶和增云好一顿劝说,赵氏才渐渐收了哭声,同意了这个决定。
第十九章备嫁(一)
既然决定两人结亲,就不好再见面了。
当天下午就让张奶奶给海建峰传了信儿,海建峰无奈,只能同意增云不跟过去,但对张奶奶也说了:虽然增云不跟在身边,但自己会将增云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抚养的,并且如果增云有事,自己会责无旁贷。
海府那边请了官家媒氏(古代官媒),赵氏这边就由张奶奶出面当做赵氏的长辈。
增云去了一趟给赵氏诊出喜脉的那家医馆,她要找那个给赵氏诊出喜脉的郎中。想着怎样能让他封口,昨天张奶奶和赵氏忘了此人。增云当初曾听医馆伙计称呼那位郎中为李郎中,此次就专门叫李郎中来诊脉。
增云正低头思索怎么才能让他封口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过来了。增云抬头看了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自己对面。
这个人问道:“小娘子不知有何疾患?”
增云有些生气,就道:“李郎中呢?我只让他给我诊脉。”
此人也很生气,来看病的人还这么挑剔,还要专人伺候?不耐烦道:“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病?没病回家玩儿去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增云白了他一眼,冲刚才接待她的伙计道:“不是让你找李郎中吗?”
伙计陪着小心道:“他就姓李啊!不过我们这里有两个姓李的郎中,这位是小的,那位老的已经回家养老去了,不回来了。”
增云一听,这么巧啊!又进一步确认了一下:“什么时候走的?”
伙计想了想道:“早就走了,能有十来天了吧!”
看来在给赵氏诊出喜脉就走了,那肯定不知后来的事情了,增云放下心来。
第二天穿着黄褙子的媒氏就登了门来提亲,两人一见媒氏来了,赵氏不好直接面对,就让增云去邻家将张奶奶接了来。
媒氏道:“伯母,知县海大人年轻有为,俊朗康健,前途无量。托我替他向赵家大娘子求娶,不知意下如何?”
赵氏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张奶奶瞧了赵氏一眼笑着道:“我们赵家大娘子品德贤淑,愿意嫁给海大人。”
媒氏也笑道:“那我就回去将这好消息告诉海大人要赏去。”
众人听了皆笑。
未时中刻时分,媒氏又来,后随一个小厮捧了一只活雁。
增云忙将张奶奶找了来。
张奶奶请媒氏进了院子,媒氏就问赵氏的草帖,赵氏早已写好,让增云拿来递给张奶奶,张奶奶又转头递给媒氏,媒氏又说了几走过场的话就走了。
张奶奶回去不久,有人敲门,增云打开一看是个店铺伙计模样的男子。
伙计模样的男子见了增云道:“小娘子,你们定的货物给你们送过来了。”
增云一愣,自家何时买什么东西了?
只见进来一众人等,抬了十二个箱笼。
赵氏与增云在前院厅堂打开箱子,有四箱是四季衣裳布料,里面各色绫罗绸缎。
第五个是各种大小的锦盒,打开锦盒一看,里面都是首饰珠钗,有金、银、翡翠、珍珠、红玉不同花式个两套头面,还有些单枚的步摇、簪、钗、坠,还有几串珠子等。
第六个竟是一套红色的凤冠霞帔。
第七个是两床带有龙凤绣花的被褥。
第八个是红纱帐幔和帐幕。
第九个是铺床用的毡褥。
剩下三个箱笼是羊皮、貂皮、狐皮白黑各八张。
赵氏看了以后没有言语,伙计让赵氏签了个收条就回了。
增云奇怪这是哪里来的,就问赵氏:“娘,没看见你去买这些东西啊?”
赵氏起先没有吱声,后来才说道:“估计是你海伯父私下里买了送过来的。”
增云也恍然,估计是海建峰怕娘俩没有银子置备嫁妆,所以自己买了让店家直接送过来,让娘俩有个体面。
增云心里不由得对海建峰增加了许多好感,对赵氏以后在海府的生活也有了些信心,虽然海老夫人有些不好相与,但毕竟海家二老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
娘俩将这些东西整理登记入册,放在了前院东二次间。
赵氏欣喜地拿出凤冠霞帔来翻看,只见霞帔上面花纹都是按照七品的品阶绣制,绣有云霞与练鹊。
增云见这霞帔和前世自己常在电视剧上见到的不一样,是两条带子似的,上面绣着花纹,前面长约一米,后面不到两尺,收于背部兜内,而前面的霞帔下面两端则坠着一块白玉。而凤冠则实际上是一个圆筐,饰以金银珍珠翡翠红玉制成的花树,前有彩凤步摇。
赵氏从布料里面挑出一匹紫红色的缎子送给了张奶奶,让她做套衣服好在自己成亲的那天穿上,自己从现在开始忙着嫁妆,不能给她做了。
张奶奶起先不肯收下,后来听赵氏说道:“婶子,我成亲那天想请您作为我的长辈受礼的。”
张奶奶才面有忧伤之色的收下了。
赵氏又取了其中八匹各色绸缎领着增云去了街上的成衣铺子,给母女二人量好尺寸,给增云做了两套过几天要穿的衣裳,给赵氏做了四季穿的衣裳各四套,并定好三天内做好。
赵氏又拿了自己前些日子绣的两幅绣品去木匠坊买红木框制作地屏和插屏,没到半个时辰就将绣品安置到木框里面了,店主派人随着母女两人送到赵府。
回家后赵氏则开始按照自己的尺寸从里到外开始做嫁衣。
试了霞帔,有些肥,赵氏就自己改了改。
因为已经有了凤冠霞帔,只要另外再做两套红色家常嫁衣就可以了。
增云不跟着自己过门,赵氏就将增云拽在身边跟着她一起做,让增云在旁边看着学着,因为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交给增云坐女红了,想起这些时而还要伤心抹抹眼泪。
增云是十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心智,所以学起这些来学得很快,赵氏前脚教完,后脚她就会做。赵氏给自己做一套衣服,她在旁边就给自己也做一套。
赵氏看着女儿这样灵巧聪慧,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对增云自己立户过日子放心了不少。
第二十章备嫁(二)
赵氏除了教给增云做女红之外,还把她拽在身旁做所有家务,生怕自己不在身边增云不能照顾好自己。
增云一瞧赵氏这个样子,就赶紧对赵氏说道:“娘,咱们明天就买些下人来吧。在您出嫁之前,还得熟悉熟悉呢。”
以后自己不在身边,买了下人照顾着也好,赵氏同意了,两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买人。
第二天,先是媒氏领着一队小厮前来,奉上合婚结果,说是:男女和谐、子孝孙贤、有福有禄,乃上吉之配。
然后媒氏递上海家定贴,张奶奶也将这边的定贴交给媒氏。
最后媒氏说道:“海家请了吉期,说是本月十二就是这段时日最佳日子,虽然有些赶,但海老夫人希望赵家能同意。”
张奶奶当然希望赵氏尽快嫁过去,这身孕时日可不短了。就装作犹豫的样子,然后说道:“既然这段时日此日最佳,那就定在此日吧,嫁妆我们尽快置备。”
后面又有小厮奉上另外一只活的大雁,一份聘书并一张礼书,小厮后面有挑夫挑着十八抬聘礼。
只见礼书上写着:聘金一两黄金、五两白银;聘饼一担;六式海味有元贝、鱼翅、海参、鱿鱼、鲍鱼、鱼肚;三牲有一堆鸡(一雌一雄)、猪肉三斤;鱼三条;椰子一对;四坛扎着红绸的酒;四种果子有龙眼、荔枝、核桃、带壳花生;四色糖有冰糖、桔饼、冬瓜糖、金栆;茶叶与芝麻;礼金盒六盒,分别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一对、芝麻、红豆、绿豆,还有龙凤烛和一付对联;香炮镯金;米和砂糖;金银珠宝一箱;彩缎四匹,绫罗十五匹;被褥两箱。
张奶奶和赵氏收拾了一通,让小厮抬回了一半茶叶;一半生果;聘金五钱金、一两银;槟椰一个;又另外将自己准备的莲藕、芋头和石榴各一对、长裤一条、鞋一双、扁柏、姜、茶饼、松糕等共六抬当做回礼。
增云本想仔细看看聘书和定贴,赵氏却自己仔细地收到一个盒子里并锁上了。
三人正收拾间,又有人上门,两人开门一看,一个木匠坊里的伙计递上来一个单子,上面列着一套红木制家具,包括床、榻、桌、几、椅、琴台、马桶、孙子桶、柜、橱、箱、凳、衣架、妆台、地屏、插屏、一整套女红用品、提桶、果桶、妆奁盒子等大小一百三十八件,紧接着一队人就将单子上的这些家具给挑进了前院,赵氏指挥着搁置在前院东二次间和东次间里。
三人清点签字完毕,又有杂货铺子的伙计送来六个箱笼,里面装的是红色的花瓷瓶两件、蓝色的花瓷瓶两件、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说是应要求配备的)、上好瓷质茶具一套、铜盆两个、银碗四个、银盏八个、痰盒一个、银盘子四个、小碟一对、桃木梳子一匣、各色刷子一匣等八十三件,这些也被赵氏放在了前院东次间。
今天已经八月初七,三人忙完这些已经到了巳时初刻了,又一起去找牙侩买人。
在牙侩的院子里,站了二百十来人,其中有十九户人家。
张奶奶站在旁边基本没言语,这下人是为赵府买的,需要赵氏母女相中才行。
赵氏向提出一些基本要求,比如:女子女红好,做过管事儿,会做饭,照顾过产妇,带过孩子,服侍过老人等;男子种过地,养过牲口,做过管事儿,做过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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