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妮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走吧!人家选拖拉机手,跟咱又没关系了。”姚致远转身道,“爹,我上工了。”
“好!”姚长河挥手笑道。
刘姥爷抱着妮儿回家,在场的社员们也陆陆续续离开,西洋景看完了,各自上工。
最终这拖拉机手选出来两个机灵的小伙子,跟着师傅学开拖拉机。
每天都能听到拖拉机突突……嘎嘎……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好大。
妮儿看着师傅开着拖拉机示范,眼前的大家伙,还真是能干,小巧灵活。马力强劲,用途多样,可以农用。挂上拖斗可以运输,充当交通工具用的时候。速度也不算慢。特别是在农村小路和田野间奔跑的时候,前轮小,方向灵活;后*,越野能力强大。
对于没有摸过任何机械的小伙子们来说,着实有些为难了。
兴奋的话自是不必说,紧张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怕,这可是全村的宝贝疙瘩。这要是弄坏了,撞着了可咋整啊!
姚满耕还得好好的开解他们,最后使出杀手锏,不行的话换人。
此话一出,两人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认真的学,开玩笑通过层层选拔出来,打了回票,他们可丢不起那人。
一定把它拿下。
抛开心上的包袱,其实40马力的拖拉机很好开,一来速度不高。容易控制;二来手脚都有油门,利用手油门,初学的时候脚上动作不紧张;三来驾驶的时候可以看见前轮。转向直观。于是二位师傅手把手教导下,一路突突突地,这拖拉机开了起来。
到师傅走得时候,两位学徒已经开的倍流了。
&*&
时间匆匆,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姚家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笼罩浓浓的离愁。
十五的晚上,姚家人都围在了三大娘家。
“爹,这是我送你的。”姚致远把一个小药箱放在炕上。“我知道训练、出任务难免磕着、碰着,这些药都是我亲自制的。当然药材是太姥爷提供的。”
他打开药箱道,“药瓶是姑父提供的。上面有用药说明。”
“致远!”姚长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激动地看着他。
“哎!爹。”姚致远啪……的一下合上药箱。
“致远,你这是什么意思。”姚长河不解地看着问道。
“爹,先说好,这可是我熬夜制出来的,你可不许心好的都给了别人。”姚致远竖起食指道。
不过这话他也知道白说,他爹的性格,当儿子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要给自己留一颗保命药丸。
“知道了。”姚长河好笑道,“你这个臭小子。”毫不客气地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致远娘,行囊都给三儿准备好了吗?”姚奶奶问道。
“都备好了。”三大娘笑道。
“其实部队上啥都有,没啥好带的。”姚长河笑道,“谢谢娘的辣椒酱,酱菜,腊味、香肠,便宜那帮子小子了,还有姥爷蜂蜜和葡萄酒。”
“部队上啥都有,可没娘做的好吃。”姚奶奶笑道。
“那倒是。”姚长河附和道。
“爹,你不是还有话要跟奶奶说吗?”姚军远推推他道。
“没有啊!我有什么要说的。”姚长河一拍额头道,“哦!爹、娘,要保重身体。你们大家也都要好好的。”
“咦!”孩子们鄙视地看着姚长河,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准备着,看着姚长河退缩,真是……
“唱吗?这有啥唱不出的口的。”田胜利鼓动道。
“行了,别难为他了。”刘姥爷解围道,感情内敛的男人,唱不出来。
有刘姥爷说话,众人不在为难姚长河。
“行了,让人家夫妻俩说说话,咱们都回吧!”姚爷爷挥手道。
“哦!”
姚爷爷发话,各回各家。
姚长河看着媳妇儿和孩子们道,“我走了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孝顺你娘,建远,振远别调皮捣蛋让你娘操心。”
“爹,人家很乖的。”姚振远嘟着嘴,扯着他的衣袖道,“能不能不走啊!”
“振远!”姚致远拉着他道,“爹,你和娘说说话。振远明儿该开学了,我带他去睡觉。”
姚致远给另两个傻小子使眼色,军远和建远知趣道,“爹、娘,你们早些休息。”
孩子们快速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夫妻二人。
姚长河抓着她的手道,“文绣,我知道当丈夫和父亲,我都不太合格。”
“他爹?别这么说。你也是为国……”她抬眼喊道。
“孩子他娘,听我把话说完,看样子一时间你们也没法随军。孩子们的学业抛不下,最不济还有太姥爷。老人家是有大智慧的。”姚长河顿了一下道,“在家里多照顾些爹娘。毕竟年纪那么大了,你再辛苦一些。让他们的晚年多享些清福。”
“这个还用你说,孝敬老人应该的,公公、婆婆就是我的亲爹娘一样。”三大娘白了他一眼道,“至于咱们两个反正还年轻,来日方长。”
三大娘回握着他的手道,“他爹,可不许看漂亮女人看花眼。”
姚长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搞得哭笑不得道。“说什么傻话?这军营里连蚊子都是公的。”
“谁说的,我听说,部队的文工团经常下来慰问演出的,里面的大姑娘可漂亮了。”三大娘媚眼含笑地看着他道。
“不及你漂亮。”姚长河认真地看着她道。
老实说姚长河这次回来,家里人真是刮目相看,容貌气质上简直是天渊之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刘姥爷、刘淑英还有连幼梅的影响,自然变化多多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责任,他还真不想走了。
“谁说的,俺现在都成了乡下大婶了。土气十足,哪有城里的好看。”她抬眼看着他自我调侃道。
“是吗?我看看,那里土了。”姚长河认真地看着她。深邃的双眸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情意,声音低沉暗哑有着一股难言的磁性魅力。
“关灯!”
“关灯?哪里还看得出土不土啊!”
……
&*&
“小子,你上哪儿啊!”姚致远拉着从炕上爬起来的姚振远道。
“我去听墙角啊!”姚振远振振有词道,“偷听咱爹娘说些什么。”
“偷听什么,儿童不宜,快点儿睡觉。”姚致远抓着他把他塞进了被窝。
“哥,什么是儿童不宜啊!”姚建远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们不该知道的,快点儿睡觉。”姚致远说道。
姚致远念着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睡着了。
&*&
第二日桥头,“娘。这是我给你的。”姚长河把一个信封塞到姚奶奶手中,见她就要拆开道。“娘等我走了在拆。”
“什么呀!这么神神秘秘的,娘等你走了再看。”姚奶奶把信折了一下放进兜里。
“该说的话都说了,快走吧!人家等着呢!”姚爷爷说道。
一家人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才收回了眼神,“奶奶,快看看爹给写了啥。”姚军远好奇地说道。
奶奶边拆信封,边叨叨道,“你爹能写啥,左右不过是,让俺保重身体,少干些重……”
“你的背影啊,妈妈
你的臂膀啊,妈妈
你的笑容啊,妈妈
你的爱啊,我懂,不觉得心寒吗?妈妈
不觉得累吗?妈妈
到了这份年纪啊!妈妈
我才明白你的坚强。
对着一个和你相像的背影,和你相像的人久久凝望。
这些年你快乐吗?妈妈
让你操碎了心吧。妈妈
一定很寂寞吧。妈妈
我为何才懂得你的尊严啊!
一定有很多唠叨吧。妈妈
一定想流泪的吧。妈妈
可是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啊!妈妈
我渐渐的成了过去你啊!
说不出口的话啊!只有写信了。
……
“去!什么嘛!爹真是的,昨儿晚上唱出来多好啊!又不难,念出来也行啊!”姚军远嘟囔道。
“笨蛋!”姚致远敲敲他的脑袋道。
“哥干嘛敲我。”姚军远揉揉自己的脑袋道。
“看看,信纸。”姚致远提醒道。
众人望过去,信纸有些褶皱,字迹有的地方有些模糊,哦……潸然泪下。
“真是的,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姚奶奶深吸口气,压下眼角的湿意道,却把信折叠了一下,郑重的放进口袋里。
“老婆子你得意了。”姚爷爷酸溜溜地吃味道,这个臭小子眼里只有娘啊!忘了他这个当爹的啦!(未完待续)
☆、第322章 春回大地
“爷爷,爷爷。”妮儿朝姚爷爷伸出手。
姚爷爷接过刘姥爷怀里的妮儿道,“还是我的小孙女好。”
姚长河的信让妮儿想起了妈妈唠叨之歌,全世界的妈妈们,对孩子的关心、管教和唠叨,都是异曲同工的。
妮儿拍着他的胸口安慰道,“起床起床快起来!去洗脸去刷牙记得梳头!这是你的衣服你的鞋有没有在听啊?!快起来!然后记得叠被子!会热吗?会冷吗?你就这样穿着出门吗?你的书你的午饭你的作业咧?拿外套戴手套,还有围巾和帽子别忘了!……
我的苦心教导,长大了你自然会感激等你有小孩了你就知道,你会感激我给你的忠告这么有智慧……
别忘了,我爱你,然后明天我们会再来一遍,因为母亲的工作永不结束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因为,因为,因为,因为我说了算,我说了算,我说了算,我说了算!我是你妈!你妈,你妈,你妈,你唯一的妈!!”
一口气三分钟之内*百字,妮儿唠叨完所有妈妈都经常说的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老半天都没反应。
想想孩子们的一天,可不是在娘的唠叨中度过,“跟咱们的娘好像耶!”孩子们齐齐地说道。
当爹的不愿意了,姚爷爷道,“怎么都是说妈妈的。”
妮儿轻点脑袋,“爸爸常说:好吧!问你妈!问——你——妈!”
姚家男人们一愣,随即“噗……哈哈!”
“你哟!”姚爷爷哭笑不得地轻点着妮儿的小脑袋,“这小脑袋瓜都想些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父亲‘粗线’的管教方式和母亲的事无巨细形成鲜明对比。但不管如何都唱出了天下父母的爱子之心,虽然孩子们多数受不了。
“小妮儿这嘴皮子够利索的,不带喘气的。”姚清远一句话让大家从歌词看向妮儿。
“行了。赶紧上工吧!不挣工分了。”姚爷爷嚷嚷道。
此时天才大亮,姚家人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天蒙蒙亮就出来送了。
&*&
刘姥爷的西里间炕上。刘淑英和刘姥爷、姚长海、连幼梅盘膝而坐在炕上,盯着浑然不觉自顾自玩的妮儿。
好嘛!这是三堂会审!
“我问你。妮儿刚才那些谁教你的。”刘姥爷问道。
“奶奶,姥姥,娘,大娘,三大娘喽!”妮儿支着肉嘟嘟的下巴奶声奶气地说道。
“幼梅,起床了,鸡喂了吗?猪喂了吗?”
“这是妈常说的。”连幼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笑道。
“振远,小孩子家家的。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这是她三大娘常说的。”刘淑英笑道。
“文远,吃饭别吧唧嘴。”
“这是大嫂常说的。”姚长海轻笑感慨道,“出去外面玩,别玩太疯,别闹太凶。危险事别做,乖一点,别搞到要让我出面!要你好看!这些娘常常说的。”
“那曲子呢!可是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的<威廉泰尔序曲>。”刘姥爷不解地问道,“这穷乡僻壤的可不……”
凭空出现一本世界名曲的曲谱。
当初刘姥爷他们进古都时,在废品收购站,横扫了好多书。虽然古籍、字画不少;但也有大学图书馆馆藏,全部都收进来了,那种类可就多了。
也少不了小学、中学的课本。有的甚至崭新、崭新的。
“这个,爸,前些天我哼着玩儿了。”刘淑英讪讪道,摸着妮儿细碎的软发道,“这鬼丫头。”
这下解释的通了。
“不过妮儿的听力很好啊!音很准。”刘淑英诧异地说道,“爸这练听力就得看您的了。”
“姥爷,还会这个。”这回轮到姚长海吃惊了。
“君子六艺,你姥爷会得多着呢!可以说是学贯中西,只不过很久不玩儿了。”刘淑英唏嘘道。
“很小的时候。还听过,不过记忆有点儿模糊了。自从搬到县城就在也没听见了。屈指算来十八、九年了。”连幼梅抬眼看向他小声嘀咕道,“姥爷是不是因为外面破封资修啊!”
“知道了。还说。”刘姥爷戳了她脑门一下。
“姥爷,这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您是不是也如他们一样样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啊!”连幼梅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刘姥爷竖起食指摇摇道,“佛曰:不可说。”
“切……”连幼梅撇嘴道,很显然她也知道,不然姥爷不会在二十年前开始打算。
“太姥爷!”妮儿手中出现一管竹笛,双手递给了刘姥爷。
“不可以!”连幼梅和姚长海赶紧叫道,见他拿过竹笛又放在嘴边,现在外面啥情况,又不是不知道。
刘淑英笑道,“放心吧!以爸现在的修为,不怕了。”她接着又道,“外面听不见的。这下放心了吧!”
刘姥爷吹奏的是古曲《阳春白雪》。
一缕清脆活泼、高亢、透明、圆润的笛音而出,冬去春来,大地复苏,冬雪于春风中融化,汇成潺潺溪流的滋润了山野大地。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