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我啥时候对你姐不好了。”姚博远弹他个爆栗笑道。
“大侄子,小舅子的意思是说一直对秀芹好。要保持下去哟!”田胜利笑道。
“对对,姑父说的就是俺的意思。”狗蛋儿忙不迭的点头道。
“呵呵……”
“小猫!”姚爷爷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怨气,委屈和不满!”
“姚爷爷!”钟小猫惊讶地看着他道。
“我还没有老眼昏花,你精明俺们也不傻。”姚爷爷笑道,“要相信你爸爸、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在这之前,咱得好好的活着,总有重逢的一天,是吧!”
也许是姚爷爷和蔼,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被人戳穿了面具。
“说不生气是假的,运动来了,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我心酸过、苦恼过、无奈过、屈辱过,甚至恨不得突突了他们。自从被到了这里,我体会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努力过、奋斗过、尽力过,我清晰的认识农村、农民、也明白了我国传统的农业有多么的落后。就农业生产工具我当时使用的农具很多在汉代就有了,如今仍在使用。农村真穷,农民真苦。从春耕、夏管、秋收、冬炼,都少了农民泪水和汗水,我会把他当作一次人生中的磨练。咱们大多数人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你们能做的,我也不差!”
“能这么想就对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想当年打小鬼子、打老蒋,可比这日子艰难多了。俺们不照样扛过来了。这日子是过出来的。”姚奶奶笑道。
“老头子还有要说的吗?”姚奶奶问道。
“我再说一句,是说清远的,你大哥都结婚了,你的个人问题,是不是该解决一下。”姚爷爷点名提道。
“我!”姚清远指着自己道,“还早着呢!我这娶媳妇儿的本还没攒好呢!不着急。”他接着又道,“娘、奶奶,你们可别擅作主张,不然到时候我可不配合,你们可别生气。”
在姚奶奶和大娘生气之前,姚清远惊叫道,“呀!我得赶紧走了。”逃之夭夭了。
“这小子,怎么一提结婚就跑。”姚奶奶哂笑道。
大娘低头沉思,不会是打击过头儿了吧!
“别担心,今年一定要好事。”刘姥爷笑道,观清远的面相,红鸾星动,“所以明年一定有喜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吧!”姚爷爷笑道。“好了,时间刚刚好,不耽误亲家母上班吧!”
“不耽误,不耽误。”刘淑英起身道。
“妈,你晚上还回来吗?”连幼梅问道。
“回来了,回来多热闹,我一个人在城里怪冷清的。”刘淑英穿着衣服,戴上兔皮帽子,穿戴整齐,就踏出了门。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也散了,孩子们自有自己的去处。牧广山则去巡山了。
姚家的女人们收拾碗筷后,要包饺子了。
姚长河本来想去看老战友的,因为刚才老爷子的一席话,决定留下来,跟老人们聊天。
老实说回来十来天,他光想着忙活自己的事了,都没有怎么跟老人说会话,实在太不孝了。
“博远娘,泡壶茶进来,再抓些南瓜子和瓜子。”姚爷爷朝外面喊道。
“知道了,爹,一会儿就来。”大娘应道。
少顷大娘端着茶壶、姚夏穗端着茶杯、姚秋粟端着南瓜子和瓜子进来放在炕桌上。
给在场的长辈们斟满茶,又退了下去。
一屋子姚家的男人们,只除了妮儿这个小丫头盘膝坐在炕上。
“爹,娘,您二老年纪大了,都快七十的人了。我看着今年的收成和分红都不错,就别再干下地干活了。”姚长河说道。
“对呀!在家里含饴弄孙,就别再干了。”姚长海附和道,“我老早都想这么说了,我们能顶门立户了,下面的侄子们也长上来了,您二老早年间兵荒马乱的,没享过福,这老了,也该想几年清福了。”
“我同意三弟和小弟的话。”姚长山赶紧说道。
“咋了,我还没老的不能动呢!这就想着罢免我了不成。”姚爷爷这眉毛就立了起来,“我和你娘是天生的劳碌命,都是干活的人,再说了那活儿又不累人。”
“还说不累人!”姚长海立马反驳道,“我娘在席厂那活儿有多累,我会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313章 劝说
这席厂别看只是一群妇女坐在那里只要动动手,看着简单的很,不用风吹日晒。但知易行难,只有学会这些手艺,才会知道其中的辛苦。
编织炕席的原料是秫秸,这时候的高粱是传统的品种,秫秸的质量特别好。所以,编织的炕席或者是吊顶苇席质量就是好,收购站能给个好价钱。
编织炕席,首先要把秫秸的叶片去掉,需要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撞击秫秸的节部,才能够把叶片去掉得一干二净的。再用尖刀把光滑秫秸,劈成差不多宽窄的条子。有的条子宽窄不一致,还要进行整理。把这些带瓤的条子,放在平整的地面,用石头滚子反复的碾压。然后捆上,放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捞出来,去掉秫秸条子上面的瓤子。碾压,浸泡才能够顺利的去掉瓤子。瓤子去掉后,条子变成了糜子,可以用来编织炕席了。
编织炕席是一项辛苦的活计,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编织者都要蹲在潮湿的地面进行操作。一领炕席需要上千条秫秸糜子,经过她们灵巧的双手,编织成为有花纹的炕席。劳动强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需要耐心和毅力。手上免不了被糜子剌出许多口子。
“爹,您看您的手。”姚长海抓着姚爷爷粗糙地手道。
厚实的老茧也挡不住被糜子剌出许多口子
姚长山嘀咕道,“真应了那句老话:泥瓦匠,住草房;纺织娘,没衣裳;卖盐的,喝淡汤。种田的,吃米糠;炒菜的。光闻香;编席的,睡光炕;做棺材的死路上。”
“说什么傻话,那都是旧社会了。现在哪还有这种状况。”姚爷爷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妮儿嘴角轻挑,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自从有了阶级以后,富者日富,贫者难富的现状,执政者都很难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贫富差距最大时,也是底层百姓揭竿而起的时候。
一部中华史,就是这般周而复始。
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活得又苦又累的人们,日子过的较为艰难。那些挣扎与生计的身影。随处可见。
“我和你娘都是个闲不住的人。”姚爷爷平淡地说道,“不让上工了,干什么?又不能像年轻时一样挑着担子去卖山货,还是去卖编制品。”
“你让她干什么?坐着。”姚爷爷挑眉道。
“什么又不干怎么啦!家里又不是少了她的工分就过不下去了。”姚长河劝说道,“也该退休了,不是,早该退休了。”
“在家里含饴弄孙多好啊!”姚长河接着说道。
“哦!我们几个老的围着妮儿一个转。”姚爷爷摆摆手道,“趁着还能动,不给你们添负担。”
“现在是自找苦吃啊!”姚长河道。
“这世上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盘膝而坐的姚爷爷接着道。“什么都活儿不干,整天的混吃等死,变得不中用了。”
“你会来伺候我们吃喝喝端屎端尿吗?”姚爷爷笑道。
“爹。您和娘会健康的,大过年的说这些多不吉利啊!”姚长山扯扯姚长河的衣袖,“三弟少说两句。”
“我们的身体,我们自己清楚,而且队里分派的活计都不是重活,虽然工分比不上年轻小伙子多,好歹挣个零花钱,闲着也是闲着!多没劲儿。”姚爷爷顿了一下接着道,“要是因为挣的工分少。撒手不干了,怎么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们还没有老的不能动弹呢!”
“对,爹讲的没错。对!”姚长海附和道。
“爹的身体我一直检查着呢!操着心呢!”田胜利笑道,“三哥就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咱爹、咱娘呢!”
“再说了,有个喜欢干的工作多欣慰啊!证明自己还不老嘛!对吧!爹。”田胜利接着道。
姚爷爷端起玻璃茶杯轻抿了一口,“这庄稼地就是我们的人生,也是我们的世界,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是一刻也离不开。”
话已至此,姚长河也知道劝不住老人,于是道,“爹,您可别勉强啊!不行了咱就歇着。”他看向姚长海道,“小幺,平时多照看着咱爹。”
“三哥这还用说啊!”姚长海笑道,“不但照顾自家的老人,这村里的孤寡老人都是照顾帮扶的对象。”
“放心吧!咱爹、娘,可是有两个医生保驾护航呢!”田胜利拿起茶壶给姚爷爷蓄满了茶杯。
“两个医生?”姚长河不解道。
“三哥,你忘了你家致远了。”姚长海提醒道。
说实话姚长河真不相信自家儿子有那么好的医术,这医生没有七八年能出师吗?
“别小看致远。”姚长海笑道,“至于医术好不好,三哥,就留待你自己观察吧!”
老爷子教出来的土地能差到哪去。
“就亲家两口子的身体,再活个二、三十年完全没问题。”刘姥爷出声道。
“真的!”姚长海肯定地问道,对于老爷子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那爹、娘,只要高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姚长海支持道,“不过有一点儿量力而行。”
“我晓得,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姚爷爷拍了拍姚长海的肩膀道。
“对了,明天早请示完毕后,队里安排干什么了吗?”姚爷爷颇有些看笑话似的问道,“今年好像不能运雪到田了。”
“噗……哈哈!”田胜利赶紧捂着自己的嘴道。
“还好,还好,没有天女散花。”姚长山双手浮在茶杯口上面。
“这运雪到田是怎么回事。”姚长河不明就里,于是好奇地问道。
田姑爷向姚长河解说一遍,什么叫运雪到田。
听完后,姚长河哭笑不得。居然还有这种事,彻底无语了,都把人逼到这份上了。
“不过你们脑子转的还挺快的。”姚长河调侃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姚长海无奈道。
“小幺啊!今年这雪化得差不多了。咋办?”姚长河挑眉问道。
“今年公社和县里忙活着,乱哄哄的。无暇顾及我们。也就是说没人来监督。所以不咋办?”姚长海无赖地笑道,“我们一切听大队长的。”
男人们在东里间聊天时,女人们则围坐在中堂的八仙桌旁边包饺子,边家长里短的,尽显女人八卦的精神。
这侃大山时间过的就是快,转眼间一下午就过去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回来的正好,咱们马上下饺子。”大娘笑道。“去剥蒜,捣蒜汁,一回儿吃饺子用。”
“哦!”孩子们应道,大家齐动手,饺子下好前已经调好了蒜汁,放进了东里间的炕桌上。
热腾腾、香喷喷的个个如元宝似的饺子端了上来。
“甭客气,咱们吃吧!”姚爷爷一吩咐这边纷纷抄起筷子吃饺子。
姚长河放下碗筷,挑开帘子走了出去道,“大嫂,饺子包的多吗?给我多下一碗。我打算去看一下老战友,他一个人过年怪凄凉的。”
“足够了,今年家里肉多。白面也多,不缺。”大娘笑道,“我知道了,下好饺子叫你。”
“嗯!”姚长河点头,又转身进了东里间,“那个姥爷,我看这葡萄酒还有富余,白酒就两瓶,中午被咱们给干光了。可不可以给我老战友带点儿。他可是能喝的。进了农场,别说喝酒了连酒香都闻不到。”
“行。没问题,不过你可不能抱着罐子去。”刘姥爷提醒他道。
“那是当然的了。”姚长河赶紧叫道。“娘,娘给我找个盛酒的酒器。”
“那军用水壶怎么样。”姚奶奶挑开帘子问道。
“行!”姚长河点头道。
剩余的葡萄酒整整装了四个军用水壶,至于饺子,则满满当当的装了两个铝制饭盒,姚奶奶还装了些小菜,猪耳朵,猪肚切丝凉调过的,一只牛皮纸包裹着的烧鸡。
“娘,够了,够了。”姚长河赶紧摁住了她的手道,“我只有两只手,可怎么带。”
“笨哟!放到背篓里不得了。”姚奶奶拿来墨远他们背的竹背篓,把东西一一放进去。催促道,“赶紧去吧!别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娘。”姚长河道,然后穿戴整齐后,就踏入了夜色中。
虽然没有鞭炮声,但家家户户亮着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耳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这个年味十足。
一路走到农场的羊圈,“谁?”苏文中推开木门叫道。
“老苏,这耳朵很灵吗?”姚长河哈哈一笑道。
“你小声点儿。”苏文中侧身让他进了自己的家。
“没事,看守都不在,过年了,谁还会守着你这糙老爷们。”姚长河进了房间。
挨着羊圈盖了一间土坯房,一眼望尽,简单的很。一张土炕,一张自己做的炕桌,和四张自己做的小凳子,一口大箱子,在无其他。
“看守呢!”姚长河一屁股坐在炕上,开始往外拿东西。
“都去礼堂了,那里今晚热闹的很。”苏文中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拿出来的东西,“婶子可真是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吃吧!赶紧解解馋。”姚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