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远这下子脸也耷拉下来了,他还没有那么贱,去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嗜好!
他端着一碗烩菜。碗里放着三个三合面的大馒头,走向连幼梅和姚博远所坐的角落里。
左右三张桌子是无人敢坐,好像他们是瘟疫似的,哼!倒是清静。
原来兄弟俩在农场里还避讳着点儿,怕人家说闲话,现如今也不用了。
‘砰……’的一下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碗里的三个馒头还蹦了三蹦。幸好姚博远眼疾手快的摁着了,不然非蹦跶到桌子上不可。
姚清远这脸上气呼呼的。
“行了,清远别气了,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人性而已,局势不明朗谁也不敢乱站队。”连幼梅宽慰他道。
“吃饭,吃完饭还得上工呢!这天放晴了。正好加紧抢播抢种。”姚博远拍拍他的肩头道。
姚清远愤恨的咬了一大口馒头,转眼三两口,比他拳头还大的馒头就下了肚。
连幼梅摇头轻笑,别看清远这心眼儿多,到底还带着点儿孩子心性。
“小婶……”姚清远喊道。
“行了。吃饭,这不是说话的地儿,隔墙有耳。”连幼梅垂头朝们说道。
“哦,吃饭!”姚清远埋头苦干。
吃完饭后,各自回到岗位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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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红的办公室算是装修的奢华了,大气的办公桌,罩着青灰色沙发罩的单人沙发四张,沙发前的茶几上茶壶杯子俱全,烟灰缸也不少。档案柜,放报纸木架子。木制的脸盆架上,纯黄色的搪瓷脸盆。
与其他办公室相同的是,墙壁上挂着领袖的画像,贴着标语和口号。
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的李丽红气呼呼地看着付红兵,“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真是折腾了半天,差点儿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李丽红知道要真是说自己指使付红兵抢班夺权的,今儿这局面就不好了了。
毕竟她并没有得到上级的认可,就像姓连的说的一样,二位场长又没有撤职、开除党籍。她又没有完全掌控住大局,能一言九鼎,好在下面的人多数持观望态度。
不过今儿这一出,下面的路不好走了。得加紧行动,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得赶紧把自己人安插到各个要害部门里面去。
付红兵站在办公桌前,躬着身,弯着腰,陪着笑脸道,“李干事,无论怎样,我已经进到财务科了,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它拿下。”
李丽红深吸一口气道,“希望你说道做到。”
“你说说我让你去,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了。”李丽红阴沉着脸质问道。
说起这个付红兵就趁机告了姚博远状,“我也没想动手,是他们先动手的。”这颠倒黑白的功力无人能及,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干事,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他们口口声声还称呼孟场……老孟和老陶为领导,哪里把你放在眼里啊!”付红兵偷偷地撇了她一眼道,“要不是有那个姚博远在,老……俺早就把钥匙和财务章拿到手里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干,争取早日把姓连的给挤走。”李丽红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付红兵笑着退了下去,出了房门后,抬头挺胸,这走路都带着风。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好好表现一番。
李丽红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自家事自家知,要不是手里无人可用。她干嘛要用那些个草包蛋子!
矮子里面挑将军,付红兵还是有些能力的,敢拼、敢干,最重要的是忠心。
李丽红也只好这般安慰自己了,希望他动作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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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下了。”坐在堂屋内编筐的姚长海看着天空中的流云道。
姚长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抱起妮儿道,“走吧!妮儿咱们去找奶奶去,也不知妈怎么样了。”
“我回来了。”刘淑英踩着水花就进了院子。
“妈,回来了,正念叨您了。”姚长海放下妮儿道,“天放晴了。我得去地里查看一下,正准备把妮儿送到她奶奶那儿呢!”
刘淑英笑着把竹背篓放下,“我看着天要放晴,猜到你准有事,所以这野菜没挖多少。套了些野味儿,就急匆匆的赶回来了。”她麻溜地解开蓑衣,摘下斗笠,伸手接过妮儿道,“行了,你赶紧走吧!”
“那妈,我走了啊!”姚长海当下也不啰嗦。飞也似的跑了。
途径姚爷爷家,看着坐在堂屋的门口的姚奶奶道,“娘!我上工去了啊!”
姚奶奶朝他挥挥手道,“赶紧走吧!”
“小弟,等等我们。”姚长山扛着锄头出来道,身后跟着要去上工的姚家男人们。
“娘!”
“奶奶。我们走了啊!”
“嗯!”姚奶奶点头应道,“得这下子家里又都走干净了,就剩下老婆子俺自己了。”
“去找亲家母说说话。”姚奶奶拿着针线笸箩筐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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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淑英抱着妮儿坐在门前,笑道,“妮儿这下子没人了。赶紧放出野鸡来。”
妮儿乖巧地点点头道,“好!”放出四只野鸡,正巧一家一只。
刘淑英挥掌,直接拍向了扑棱扑棱的想要高飞的野鸡。
“砰砰……”野鸡刚刚落地,就传来了姚奶奶的声音,“亲家母。”
“妮儿奶奶进来吧!”刘淑英笑道。
姚奶奶跨过门槛蹬蹬的走了进来,“哟!你冒雨上山了。”她看着已经死翘翘地四只野鸡道。
“是 啊!”刘淑英笑着递了张凳子给她道,“本来想去挖点儿野菜,没想到,设套子逮着它们了,正好解解馋。”她接着说道,“老姐姐,赶紧拿绳子绑着它们的腿,不然这醒了,可就飞了,逮不住了。”
姚奶奶一听拿出针线筐里的麻绳拴住了野鸡的腿。
刘淑英笑道,“走的时候拿走一只,妮儿她姑姑一只,她三大娘一只,”
“这怎么好意思,让长海他们养着呗!”姚奶奶笑道,话音刚落,这野鸡就开始在地上扑棱扑棱的,想要飞了,无奈双腿被绑,只能吓折腾。
“养?”刘淑英挑眉道。
姚奶奶一拍额头道,“俺都忘了,不能多养了,行了,走的时候俺拿走。”
妮儿则惊叹于刘淑英的功力,这掌控入微,精准。
“老姐姐,这是做鞋呢!给孙子们做的。”刘淑英看着她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纳鞋底,这鞋底不大,一看就是给谁做的。
“是啊!天气渐热,总不能再穿木鞋了,做几双布鞋。”姚奶奶笑道,“俗话说:七*,厌似狗的年纪,多结实的鞋,在那帮猴崽子的脚上也穿不了多久。”
说着从针线筐里拿出一双布鞋,鞋面是红色的灯芯绒,“这是给妮儿做的,大妹子,别嫌弃,俺的手艺不如你好。”
“不嫌弃。”妮儿摇头道,伸手抓过鞋子,“穿、穿。”
“听见了吗!妮儿不嫌弃。”刘淑英抱着妮儿笑道,“咱们穿穿,不过可不许出去,外面地还湿着呢!”
“好!”妮儿笑着应道,穿好鞋,臭美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不管好不好咱都捧场,何况姚奶奶这手艺,‘身经百战’,可差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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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撸榆钱
“她姥姥,你说这妮儿咋长的,这才多大,这张小嘴哟!真真甜哟!”姚奶奶一把搂过妮儿笑道,“真是个小人精。”捏了捏她肉呼呼地脸颊。
“女孩子一般都早慧,嘴都甜。”刘淑英笑道,“幼梅小时候就这样。”
“好了,乖乖坐着。”刘淑英把妮儿摁到了小凳子上,“姥姥给你摘的枇杷,咱炖些枇杷糖水,天气冷,还是热着些吃好了。”
“好!”妮儿甜甜地应道。
刘淑英麻溜的把枇杷洗净后去皮、去核、去除核周围的白膜 ,加入没过枇杷的水, 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煮十几分钟左右, 枇杷煮至变软,加适量白糖,煮化了即可。
“她奶奶,我煮得多,你也来点儿吧!”刘淑英直接盛出三碗来。
“这留着给妮儿吃吧!快别给俺了。”姚奶奶赶紧摆手道。
“她奶奶别客气了,你看看妮儿能吃完。”刘淑英指着三个碗道,其中一个是妮儿的木碗,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凉了可就不好了。”刘淑英笑道,“背篓里还有,孩子们不缺的,老姐姐你就放心吃吧!”
刘淑英先喂了妮儿,最后等枇杷糖水不太烫了,才和姚奶奶吃了剩下的两碗。
喝完枇杷糖水,两人边聊天,边纳鞋底,妮儿则自个玩儿玩具,她的木制玩具有扩大的趋势。
“呀!快中午了,大妹子打算做什么吃的。”姚奶奶收拾着针线筐,随意地问道。
“榆钱。”
甜甜糯糯地声音响起,姚奶奶看向妮儿,原来是妮儿在说话啊!
“妮儿咋知道榆钱的。”刘淑英好奇地问道。
“致哥哥!”妮儿笑眯眯地回道。
姚奶奶轻笑道,“准是致远淘气给妮儿摘的榆钱,洗干净喂妮儿吃的。”
妮儿吧嗒了一下嘴刚采下来的榆钱最适宜生吃,鲜嫩脆甜,越嚼越香 。
雨过天晴。空气中还带着点儿雨水的湿润,呼吸之间有股草木的清新。绿叶葱葱,草儿油油。
榆钱,也称榆荚。既是花,也是果,连缀成串,清翠欲滴,放在嘴里,清香可口。“桃花颜色好如马,榆荚新开巧似钱。”因形似古时的铜钱,故称榆钱,也有“余钱”的意思。
当春风吹来第一缕绿色,枝头就金黄的一串串地缀满了晶莹剔透、香润迷人、似串串珍珠的榆钱。人们会趁鲜嫩采摘下来,做成各种美味佳肴。榆钱的吃法很多,可以做粥,做汤,也可以包水饺。做包子,蒸菜窝窝,或者和在面里擀面条,做拌面等等。 ?只是这么一想象,就控制不住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妮儿越来越像吃货发展了,简单原始的食材,胜在新鲜、没有污染。
姚奶奶摇头轻笑。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轻叹道,“说起榆钱那可是‘一树榆钱半月粮’,榆钱儿就是穷苦人的救命粮。杨芽儿和柳叶儿也能吃,可是没有榆钱儿好吃,也当不了饭。困难时期可真没少吃了榆钱,说真的。俺可是真不想它。吃伤了。”
榆钱不登大雅之堂,姚湾村无论是村边河沿、坑边道旁,还是屋前屋后,院里院外全部种满了树,只要是空闲的地方。就全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挤占。
其中有些树就是榆树,妮儿如今骑着大黄,可算是把姚湾村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村里有满身疮痍生长了三四十年的老榆,也有正当生机勃发的新榆,虽然榆树有不太直的树干,有粗糙皱裂的树皮,使它与美丽洒脱的字眼离得很远,然而却憨态十足。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老树新树,还是丑陋的树,夏天,叶子油绿油绿的,密不透隙,生机勃勃。
榆钱总在青黄不接时露出点峥嵘,让那龌龊了一冬的风尘,顿时鲜亮了许多。
一次春风吹落的榆钱儿飘来,在春贵如油的雨中,遍地萌发出大头针似的芽。
“咱家妮儿开口了,奶奶叫那帮小子,去够榆钱。”姚奶奶起身抱着妮儿道,“今儿星期天,正巧孩子们都在家。这群猴儿下着雨就出去疯跑了。”别看姚奶奶言语上责备着,这脸上可是眉眼带笑。
乡下孩子都不拘着,像是脱缰的小马驹似的。
刘淑英则胳膊里挎着篮子,紧随其后,出了家门。
姚奶奶抱着妮儿出了家门,走了不久正好遇到姚墨远他们,看样子是满载而归,腰侧的鱼篓里装的都是泥鳅。
春季气候转暖,水温回升,泥鳅从融冰下的泥洞或塘底污泥中钻出来,聚集到沟渠、溪流等浅水水域,拼命进食,已经养得肥肥的了。
雨水一下,首先由泥底钻出来的就是泥鳅。 不上课孩子们按耐不住,吃完早饭就跑了。
“修远,来得正好,走跟奶奶去摘榆钱去。”姚奶奶拉壮丁道。
姚修远顿住脚,回身笑道,“奶奶,你让俺爬树。”
“今儿让你爬个够!”姚奶奶点点头道。
这下子姚修远诧异地看着姚奶奶,抬头看看天,“这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臭小子,打趣你奶奶。”姚奶奶笑骂道,“走吧!找个不太高的榆树。”
“姐,给你把这个拿回家。”姚修远把腰侧的鱼篓解下来递给了姚夏穗。
其他孩子也纷纷把鱼篓交给姚夏穗和姚秋粟,拿回家,中午加菜。
姚家的男孩子们跟着姚奶奶去爬树够榆钱。
其实村子里的孩子爬得最多的树,是榆树,究其原因是榆树生长缓慢,大多树长的都不是很挺直,有长了半截就弯了身子的,有长了不是很高就分了身子的,也有歪着身子长上去的,加上树皮干枯,所以很好爬的。
此时村里村外,榆钱花开,满树新绿,绿中带黄。黄中透亮,层层串串,满村清香。尤其雨后,榆钱就象新发的绿芽。晶透欲滴,空气中弥漫着青青的气息,引人胃口大开。
姚修远、军远,两人挑着两颗歪脖树,然后就象猴子一样爬上树,先捡那茂盛的地方,用手一撸,满把榆钱已在手里,整把将其口中一塞——好香!
刚刚下过雨,这新鲜的榆钱连洗都不用洗。
“哥。你怎么光自己吃啊!”姚振远在树下叫嚣道,“扔下来,扔下来。”
有人爬树摘榆钱,好像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