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在说话当中,本来窝在刘淑英怀里的妮儿,一把抓住了姚长海编的柳条筐。
“咯咯……”
“你还笑!”姚长海看着笑得傻乎乎妮儿道,“快松开。”
“我的。”妮儿死死地抓着柳条筐说道。
“你要这筐干嘛!乖松手。”姚长海耐心地轻声细语道,他可不敢硬掰开妮儿的手。
“妈,妮儿妈快帮帮忙。”姚长海求救道。
刘淑英揉揉妮儿的脑袋道,“妮儿,来告诉姥姥,为啥抓着柳条筐不放啊!”
“箱子,我的。”妮儿甜甜一笑道。
“这是啥意思。”姚长海看着她们俩问道。
刘淑英问道,“妮儿想要箱子。”
“嗯!嗯!”妮儿重重地点头道,看着便宜老爹的柳编手艺这么好,她就想要一个柳条箱子,确切的说是柳条编的双肩背包。
可是该怎么说,大咧咧地说出来除非她脑子有问题,所以大家就在这里你猜、我猜、大家猜。
“姥姥背,背的饼干。”妮儿费了半天劲儿才憋出来一句话。
“啪……”刘淑英捉摸了片刻一拍手,“我知道妮儿说啥了?”
“啥意思?妈!”姚长海和连幼梅一脸迷糊地看着刘淑英问道。
“咱家妮儿是不是羡慕小哥哥们背的竹背篓。”刘淑英好笑地问道,“你才多大啊!”
“对哟!她爸,给妮儿编个呗!这背在后面放个饼干,放点儿水也好,老是让致远拿着也不好,他还一身活计呢!”连幼梅接着拿着烧火棍子在地上划拉道,“就像是军用书包似的,咱家妮儿能双肩背的,哦!最好在有个盖儿,这样东西也跑不出来。”
‘上道!’妮儿心里乐开了花。
“行!妮儿要的,爸爸立马给你编。”姚长海把手中的活儿放下,立马给妮儿编背包。
有了音信,妮儿打了个哈气,刘淑英说道,“困了,给妮儿洗洗睡吧!”
“正好,水已经烧热了,我来打水。”连幼梅起身,拿着木盆打水。
母女俩给妮儿洗洗,刘淑英直接抱着已经迷糊的妮儿,进了西里间。
连幼梅赶紧脱鞋上炕,铺炕,把妮儿放进被窝里,掖好被子。
母女俩小声地走了出去,刘淑英拿起自己的背来背篓,“这些是你姥爷这个月的粮食。这是给妮儿做的布鞋,这眼看着天热了,很快就该穿了。这是我给妮儿做的两身换洗衣服。这是你姥爷的衣服和鞋子。”
“行了,别说话,只要收下就行了。”刘淑英赶紧说道,闺女这些年深受婆家影响,也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见不得她乱花钱,每回总要叨叨两句。
真搞不懂了,现在谁是当妈的。
“行了,天不早了,洗洗睡吧!”刘淑英催促道,“妮儿的背包,不急在这一时,赶紧睡去。”
“知道了,妈!”姚长海笑笑道,这手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妈妈您泡泡脚。”连幼梅把热水端到刘淑英面前道。
刘淑英洗了洗,起身道,“你们早些休息,我先进去了。”
“妈,晚安。”姚长海和连幼梅一起说道。
刘淑英挑开帘子进了西里间,爬上炕后,盘膝而坐,很快就入定中。现在她是一刻也不放松,暗劲的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中堂只剩下连幼梅和姚长海,“她妈,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去。”姚长海笑道。
“我陪着你,给闺女编完在睡。”连幼梅还不了解他,闺女第一次要东西,连夜也得赶制出来。
正好烧着灶,这照明没有问题,连煤油灯都省下来了。
连幼梅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秋水明眸就这样看着红红火光下,一张刚毅、认真的脸,有些吃味道,“你对闺女可真好。”
姚长海抬眼一笑,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得飞快的编织,“你想要什么,我给你编?”他突然倾身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去?没个正行,赶紧给妮儿编包,我去拿针线。”连幼梅起身进了东里间,双手捂着红红的热乎乎的脸蛋儿。
好一会儿她才拿着针线筐转身出了东里间,坐回了凳子上,夫妻二人就这样一个编背包,一个纳鞋底,鞋底的大小,可以看出来是给当家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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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就别翻来覆去烙煎饼了。”姚奶奶拍拍被子不耐烦地说道。
“没有妮儿在,还真不习惯。”姚爷爷嘟囔道,抬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是啊!这亲家母一来,孩子就抱走了。”姚奶奶酸溜溜地说道。
“这晚上没吃醋啊!不对吃酸笋了,怎么那么大的醋味儿啊!”姚爷爷调侃道。
“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姚奶奶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亲家母两个星期才来一回,她抱走妮儿也是应该的。”姚爷爷笑道,“睡吧!也不知这雨明儿停不停,停了就该播种了。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可真是一场及时雨。”
“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姚奶奶笑道。
“对呀!老伴儿,你不知道这地里的苗,长得有多让人欣喜。”姚爷爷提起庄稼苗,就絮絮叨叨的,直到最后没了声音,两人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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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天还没亮呢,刘淑英就起来了,妮儿一咕噜也爬了起来,她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儿要进山的。
起床的姚长海看见妮儿起来,立马显摆道,“起的正好!妮儿来试试爸爸给你编的包包,来背背。”
“哎呀!真合适,咱家妮儿也像个小学生。”姚长海乐呵呵地说道,仿佛看见几年后妮儿背着小书包,上学校的情景。
刘淑英摘下来妮儿背包,妮儿自己摸了摸,老爹的手里没得说,玉白似的柳条编出来的还真是个书包样子。
“谢谢,爹。”妮儿双手抱拳笑眯眯地说道,嘴巴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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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风起农场
“行了,别臭美了,姚姑爷赶紧给妮儿摘下来,还要在刷一层桐油呢。”刘淑英看着站在原地,转着圆圈的妮儿笑道。
姚长海上前给妮儿摘下背包,“妮儿,在等等,很快就能背出去了。”
“走了咱们洗脸漱口去。”刘淑英带着妮儿洗漱干净后,把妮儿放在摇篮里,然后就去做早餐。
连幼梅则拌鸡食,煮猪食,现在家里养了两头小猪仔,特能吃,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看着猪仔哼哼唧唧的拱在食槽里,吃得那个叫香,吃得香才好,这样才能长肉,到年底才好杀嘛!
天空还在下着毛毛细雨,雾蒙蒙的,依然没有放晴地架势。
姚长海洗漱完毕,则出了家门,正好迎上来挑水的姚博远和清远,把他们二人拉到树下面,好歹也能避避雨,“你俩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小叔,啥事?”姚博远问道。
“放下扁担,咱们谈谈。”姚长海朝他们挥挥手道。
两人放下扁担,姚清远笑道,“小叔,有啥事说吧!搞得这么严肃。”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问问你们在农场干得好不好。”姚长海拍拍二人的肩膀道。
姚清远大咧咧地笑道,“这有啥好不好的,不还是种地,对了就是政治任务多一些,背了不少的口号、语录。”
“小叔,有啥事您就直说?”姚博远捣捣姚长海地胳膊道,一大早拉着他们说话,肯定有事。
姚长海揽着他俩的肩头道,“你们俩要睁大眼睛分清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得分得清是非对错。”他接着说道,“别忘了咱可都姓姚。是一家人。”
这东拉西扯的,姚清远还以为啥事呢!“嗨!我还以为小叔要说啥呢!”他接着笑道,“小叔,你就放心吧!这内外俺还分得清。我们会照应着小婶的。”
“小叔,放心,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姚博远也保证道。
“那小叔先谢谢了。”姚长海谢道。
“小叔,一家人,说啥子谢啊!”姚博远赶紧摆手道。
话说开了,叔侄三人进了院子,“博哥哥、清哥哥、吃了吗?”坐在中堂门口妮儿朝两人笑道。
“哟!咱家妮儿起了,妮儿吃了吗?”姚清远放下扁担蹲在她身边问道。
妮儿摇摇头,“姥姥做。”
“姥姥早!”姚清远抬眼看着正在灶台前忙活的刘淑英道。
“这么早就起来挑水呢!”刘淑英扭头笑道。
“是啊!姥姥,我去挑水了。”姚清远笑着转身回到水井边。
刘淑英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水井边的姚清远对着正在拿着大水瓢。往桶里舀水的姚博远道,“哥,你说妮儿怎会知道是我们俩,咱俩进门可还没有说话呢!”
“听见的呗,就你那脚步声。铿锵有力,多又特点,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你进来了。”姚博远笑道。
“你说妮儿咋这么聪明呢!”姚清远笑着摇头道。
“也许是上天的补偿吧!”姚博远如泉水般透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惋惜,“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压水。”
姚长海则给小背包耐心地上一层桐油。所以今儿压水的任务就让他们兄弟俩自己解决了。
一切事,都没有宝贝闺女的事大。
吃完早餐,收拾停当后,连幼梅和姚博远、清远一起走,雨天路不好走,她没有骑自行车。
“妈。你这是要干啥去。”姚长海看着刘淑英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脚上穿上了木鞋。
“我进山一趟。”刘淑英说道,也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住。外面还下着雨,姚姑爷不上工,就坐在中堂,继续编筐。
“我去挖点野菜。”虽然这借口太平常,可眼下真找不到啥借口。
“妈,我去就得了,您歇会儿。”姚长海放下手中的活计道。
“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你接着忙,就不耽误你了。”说着刘淑英疾步就冲入了雨雾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父女俩眼前。
唉……妮儿本打算同去的,可外面还下着雨,她说了肯定也白说,没得商量,所以她就没有开口,在家陪老爹。
嘻嘻……即便去了姥姥估计也进不到深潭,金麟平安长得这么大,没有所依仗怎么可能。
所以她还是安心地在家里陪老爹编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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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农场上班的路上,“你小叔早上和你们嘀咕啥呢!”
“没什么?”姚清远笑道,“小叔让我们在场里互相照应。”
“吓操心!”连幼梅娇嗔道,可这心里暖融融的。
连幼梅接着说道,“咱们听你小叔的,有事咱们多联系点儿。”
“知道了。”两兄弟齐齐应道。
说话当中三人就到了农场,就看见大门外不远处,彪叔朝他们三人招手,三人疾步上前,被彪叔拉到一边树下。
连幼梅笑道,“彪叔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彪叔左看右看,小声地说道,“小连同志,二位小姚同志,农场变天了。”
连幼梅心里咯噔一声,姚博远和清远也是一脸的凝重。
“孟场长和陶副场长都靠边站了,现在连办公室都没有了。”彪叔拍拍兄弟俩的肩膀道,“你们今儿小心点儿。”
“啊……这孟场长可是真正的劳苦大众出身,根正苗红啊!”连幼梅惊叫道。
三人相视一眼,这真是怕啥来啥,本来有这二位坐镇,农场还能照常运转,现在……
“具体的俺也不知道,现如今这世道让人看不清。行了,你们三人知道就成。”彪叔嘀咕道,“俺去看大门了。”
三人沉着脸,拧着眉头进了农场,“小婶,你可小心点儿。”姚博远担心地说道。
姚清远摩挲着下巴。沉思道,“小婶,你可是农场的现金会计,可以说掌握着农场一半儿的财权。保管着财务章,工资发放、差旅费的报销等等,直接向场长负责的。这夺下了‘政权’,就要向财权伸手了。财权上没有自己人,还夺什么权啊!”
“那咋办?”姚博远一听急了,这刚刚保证了可不能让小婶出岔子,不然怎么向小叔交代,“李丽红特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姚博远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气的都爆粗口了。
连幼梅宽慰他们道,“没事。我这职位是上级给的,没有他们命令,谁也撤不了。就他们那群乌合之众翻不了天的。”
“行了,你们去上工吧!我回办公室。”连幼梅朝他们挥手道,话落打着油纸伞朝办公室走去。
“哥。你跟着小婶,别让咱们自己人吃亏了。”姚清远推着他的肩膀道。
“哦!那咱今儿就不编筐了。”姚博远老实地问道。
“这都啥时候,还编什么筐啊!”姚清远哭笑不得道。
“那你呢!”姚博远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姚清远拍拍他的手道,“哥,一定要护住小婶啊!”
“放心吧!”姚博远拍拍胸脯保证道,接着看向姚清远道,“你也小心点儿。”话落追着小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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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幼梅打着住竹伞走到了办公室门前。门上还上这锁,看来今儿自己是第一个。于是合上了雨伞,拿着钥匙打开房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间平房,放着三张办公桌,墙上挂着领袖的画像。贴着标语、口号!另一边靠着墙是一溜的铁皮柜子,也都是铁将军把门。
连幼梅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先拿着脸盆架子上的搪瓷脸盆去水房打一盆水。
“小婶,我来吧!”姚博远打着伞站在门外道。
“你咋过来了,上工去吧!我没事。”连幼梅挥手道。
姚博远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脸盆道。“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