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用‘革命加拼命’的精神;加班加点干革命。”他握着拳头铿锵有力的喊道。
五叔公辈分最高,站在最前面的被大孙子搀扶的他就问道,“满耕啊!我就问一句,这不准烧香拜佛,敬神、拜年,那么咱们村每年大年初一的祭祀……”
姚满耕说道,“五叔公,这祭祀也破了。”
“啊……”五叔公呆愣在当场,随即又问道,“那三十的迎祖,十五送祖也破了。”
“破了。”姚满耕简单地说了一句道,“这些都属于封建余孽。”
姚满耕又道,“这具体的那些属于要破的,稍后各个生产小队长会告诉大家的。”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具体的生产计划,各个生产队自行安排。好了,现在解散……”
姚长海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他们可不是社员只要听上面的安排就成。这老队长越来越狡猾了,他倒是个光杆,来个一推六二五。
可他们这些小队长也不是傻子,在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离开打麦场后。
十几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围着姚满耕。异口同声道,“大队长,这过年期间的出工安排,俺们都听大队长的。”
姚满耕双手一背。踱着步朝祠堂走去,这些小兔崽子想啥他会不知道,嘿嘿……老子才不接这个茬。“听俺的干嘛!不是说了让你们自行安排了,以往的生产计划不都是你们自行安排的。你们干什么我都同意。”
妮儿听着这份革命化春节的具体行动纲领,在现代的人看来,有些不通人情地方,肯定是炸开锅了,吵吵遍了。
吵嚷总归只是吵嚷,没有权利,也只有认真执行而已。
而如今的人们。不打磕巴的平静地接受了,可是现实问题摆着呢……
农村的冬天本来就是很悠闲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农活,所以有了“冬闲”的说法,现在让他们出工。干什么就成了问题了。
最后大家齐聚到了祠堂里的办公室,围坐在火盆边,这些日子因为上级新下来的通知一封接一封的,大队办公室日夜都轮流留人守着,所以这屋里一点儿都不冷。
姚长海坐下,把妮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抓革命、促生产,春节不放假,咱们是积极响应,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地里面冻得硬邦邦的,我们想耕地也不成啊!冬闲冬闲。就是因为地里没活干,才冬闲的。”
“对呀!对呀!沤粪的粪池也冻得邦邦的。”姚满仓赶紧说道。
丑的抬眼道,“要不咱也学前几年移山填海、开沟挖渠、大造梯田。”
“说这有啥用,费了五、六年功夫修的梯田现在是洒下种子自生自灭,还不是没有水浇地。加上土质有些沙,根本存不住水,所以真正成了靠天吃饭。”栓子嘟囔道。
“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做,总得找点儿事做吧!”姚满仓说道,“对哦!咱们要不在去整整那片梯田。”
栓子说的那片梯田由于不出产低,疏于管理,有些地方崩塌了,杂草丛生,倒是成了放牛的好地方。
姚长海笑道,“那片梯田崩塌的地方,咱们全村壮劳力齐上阵,一半天就修整好了。”
“也是……这咋整啊!”姚满仓挠着头看向生产大队长姚满耕。
其他人再次看向大队长,‘您老倒是给个话啊!大年初一我们干什么?’
姚满耕把烤得热乎乎的手,收了回来,看向众人道,“大家回去在想想,大年初一咱们该干什么?”
“啊……”一片哀嚎声起。
“别啊了,这是政治任务,务必在大年初一出工。”姚满耕笑道,话落就起身离开了。他们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他也快挠成秃子了。
姚长海抱起妮儿道,“咱们都回去想吧!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啊!”
“姥爷,我回来了。”姚长海挑开厚厚的粗布帘子进了堂屋,看着八仙桌上的红纸,笔墨纸砚,“姥爷,你在写啥呢!”
姚长海拉出长凳,抱着妮儿坐在了上面。
“这不写春联呢!”刘姥爷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前的春联都不能用了。”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姚长海看着他写下来的春联念道,“这个不错,绝对紧跟现在的形势。”
“那姥爷,也给我爹娘他们写一下吧!至于写什么就照抄领袖的诗词和革命口号吧!”姚长海说道。
“我备着呢!”刘姥爷笑着指指八仙桌上一摞红纸。
这时候春联的式样远没有后世丰富且花样繁多,但农民虽穷,大多仍要买张红纸,请人写幅春联,贴在门上,沾点喜气。
但如今刘姥爷可不敢自编,都出自主席的语录,最自负的一句话,‘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最有凝聚力的一句话,‘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 这是适合三大娘门上贴。
最具有气势的一句话: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坚决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坚决反对!
最畅快的一句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最潇洒的一句诗: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对人民最高赞美的一句诗: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最入镜的一句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绝对适合家家户户的一句话,革命形势一派大好,农业生产蒸蒸日上。
这红宝书还有身上佩戴的主席像章。还是连幼梅所在的农场刚刚发的,现在主席语录缺口大,尤其农村的广大地区还不能达到人手一本,所以印刷厂为了满足广大人民的热情需要,开足马力,加班加点的印刷。
“姥爷这句子好有精神,看着特带劲儿。”姚长海夸赞道,“姥爷这字写的真好!”
刘姥爷写完后,放下笔,然后抬眼看看乖乖的妮儿。“妮儿今儿怎么这么乖,想什么呢!瞧这满脸严肃地样儿。”
妮儿确实在想事情,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三伯回来被打来着,这不回来,难道天眼出错了。
可是好像不该啊!妮儿紧盯着便宜老爹。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看得她瞠目结舌的。
几天后就能印证了,到时候看看准不准。
其实她是钻了牛角尖了,都说三伯挨打,可没有具体的时间!是她想差了。
妮儿又看看刘姥爷写的春联,唔!天眼没有问题,真是自己吓自己。
看来未来十年。春联别想看见什么“开门见喜”、“吉星高照”,以及“福”、“发”等字,则被当作封建迷信,一律扫除之。至于亲友见面,抱拳拱手,说“恭喜发财”。也在禁止之列。
在这年代里,几乎所有的传统都被当作“四旧”破除了。村干部严禁群众磕头拜年,说那是封建残余。
“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没想到折吧!”刘姥爷坐了下来道。
姚长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不行了。在沤粪池上,烧火粪。即化开了,又沤粪了。”
“对了,长海给你说个事。”刘姥爷镇着脸沉声说道。
“姥爷,你这么严肃,可别吓我啊!”姚长海拍着胸口一副小生怕怕地样子。
“我说的是正事,你三伯有可能是大病初愈。”刘姥爷沉而有力的说道。
“小心……”刘姥爷赶紧抱起来妮儿。
因为是长条板凳,所以凳子一头儿翘了起来,而姚长海悲剧了,本来就翘起的凳子,这下一边彻底失去了重量,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姥爷,你咋知道的。”姚长海实际慌忙的扶着凳子坐了上来道。
“照片里你娘不是说,妮儿三伯瘦了吗?”刘姥爷说道。
“可是……我们几年没有见三哥,所以……这胖瘦无从知晓。”姚长海不确定道,姥爷没必要这么咒三哥吧!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的。
刘姥爷道,“你直接问问你三嫂不得了。”
“对哦!”说着姚长海就起身出去了。
少顷姚长海和三大娘一起回来了,看他们的脸色,刘姥爷就知道自己猜测是对的。
“姥爷,你咋知道的。”三大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照片是黑白的,从气色上根本看不出来。”姚长海说道。
“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刘姥爷摆手道,“是我们去妮儿他爷爷的房间的时候,妮儿他大伯和三大娘看见我们到来偷偷松了口气,我猜来着。”
从她的面相上可以看出,妮儿她三伯的伤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真的只是‘小伤’,起码没有危及生命,只是失血过多,确实需要多多调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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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怀揣着药库
现如今,正值壮年、血气旺盛的姚长河也不在意,好了就活蹦乱跳的,立马投入训练中。
加上哪儿都穷哈哈的,想补不太可能,到了老了,身体下降,可就惨了。
三大娘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哽咽道,“致远他爹出任务时受伤了,休养了两个月,不过别担心我看着已经好了。”她接着说道,“所以就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没有告诉爹、娘,免得二位老人着急上火的。”
因为受伤所以姚长河才没家里写信,一是小伤不想家里担心,二是他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离家近了,肯定有人来看他。
“既然好了,三嫂你哭什么啊!”姚长海急切地说道。
“我是气自己他受伤了也没个人照顾,居然心狠的瞒着咱们。”三大娘使劲儿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气归气,更多的是心疼,“要是能给他熬点补药就好了,可是现在外面乱哄哄的。”
这次三大娘出远门对外面的感觉更直观了,正常的办公秩序被破坏了。街道上到处都是戴袖章的红卫兵,敲锣打鼓喊着口号。满大街墙上都是标语和大字报,有的写满了字,有的是图画,指名道姓进行宣传攻击,甚至有些还错字连篇的。
她更担心出门在外的孩子们了,是不是也如红色小将们疯狂。
刘姥爷正愁着该怎么把手里的药送出去,这梯子就递来了。“这样啊!”他摩挲着下巴道,“她三大娘,淑英给我开了些补气、补血的药丸,你也知道人老了,这气血就容易两亏,就是不知道对她三伯有用吗?”
“有用,有用。”三大娘立马抬眼说道,随即又不好意思道。“只是这是姥爷药,我……我……”
“没关系,我吃了不少了,你们看看。我这脸色是不是红光满面啊!”刘姥爷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
姚长海看着刘姥爷道,“对哦!姥爷的气色很好!”他接着嘀咕道,“真是奇怪了,咱爹、娘的气色也好了很好。”
“呵呵……锻炼身体的结果吧!”刘姥爷呵呵一笑道,一只手揉揉自己怀里的妮儿。
真正的原因也知道了,妮儿空间中出产的农产品灵气要充裕的多。
至于灵泉刘姥爷多少也猜出来些了,种地,养鱼怎么离得开水。以前或许没发现,现在吗?他亲眼看见妮儿喂水给猫狗、生产队里的牲畜。
哼哼……老爷子我的眼睛尖的很。
“我给你拿!”刘姥爷把妮儿递给了姚长海,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咖啡色的玻璃药瓶。“一次一丸,一日三次,连续吃上十天。”
三大娘拿着药瓶,看着里面的药丸如黄豆大小,紧紧的握在手心儿里。“小叔子,我现在就给孩子他爹寄出去。”话落就匆匆地走了。
“这个三哥真是的,有事也不说一声。”姚长海气呼呼地说道。
“也许是怕家里人担心吧!”刘姥爷揉揉妮儿的脑袋道,心里可是在滴血哟!手中的药越用越少,过完年看来得去药材收购站看看,一个老头子上街,应该没有注意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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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小叔。”姚建远站在院子里喊道。
“是建远啊!进来吧!”姚长海朝门外喊道。
呼啦啦……姚家的小鬼们都走了进来,站在堂屋内,几个人互相推搡着,最后姚建远问道,“小叔,过年不准滚龙舞狮。那县里元宵节的社火也给破了。”
“是的!”姚长海点点头道。
“那妮儿妹妹,岂不是看不成闹元宵了。”姚振远遗憾地说道。
“你这小鬼头。”姚长海揉揉他的脑袋道。
“对了,对了,小叔,那我们已经买好的鞭炮怎么办。”姚文远黑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道。
“都说不准放了。”姚建远垂头丧气道。
“好了。别这么没精神,快看太姥爷写好的春联,你们拿回去吧!”姚长海把已经干透了的春联,分开,让孩子们拿走。
孩子们走后,姚长海起身道,“姥爷,你看着妮儿,我去召集社员们,具体说一说,春节期间哪些不能做,别稀里糊涂的犯错误了。”
“去吧!去吧!”刘姥爷接过妮儿道。
姚长海转身出去,通知社员们了。
刘姥爷看着他消失在帘子外,抱着妮儿进了西里间上炕,期间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道,“真是造孽哟!”
妮儿抓着他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个人力量难以撼动整个社会。
破四旧给传统文化,民族精神和面貌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其毁灭性的打击,一些具有重要意义的节日,庆典和流传千年的文化和生活方式遭受了空前的质疑和破坏,好长的时间里无法恢复,对国人精神面貌和民族信仰的摧残更是延续的几代人的时间,这种破坏程度和波及后果都是无法估量的。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