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人后,记住你的承诺!”银衫冷眼看着露在外边的无畏眼眸,亦是一脸的冷情模样,轻启清冷朱唇,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鹄纭一抬眼眉,眼中不经意露出丝丝魅惑,许是在醉香楼中当蝴韵过久了,即使身穿黑衣,却是掩盖不了他身上隐隐透出的邪魅之气,反倒有些难言的禁欲之感。
只是,对着这般邪气妖媚的男子,银衫却面不改色,或许应该说是心有厌恶,毕竟自始至终,她都对这冷月堡的人没有任何的好感,自是不可能有所动容。
听着如此承诺,银衫略微松了口气,亦不愿再理会眼前的妖媚男子,转身率先朝地牢的方向走去,淡淡白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加清冷,却也为这番行动增添了一丝动力与信心。
思及至此,鹄纭不禁悠然一笑,这冷月堡虽然戒备森严,但这戒备却是为外人所设立的,作为冷月堡地位颇高的堂主,自是另有他法,需要银衫的相助,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利用樊羽跟堡主的约定,从而成功地带走牢中之人而不受怀疑。
他的这点打算,银衫虽未说什么,但以她的冷静与睿智,却是能隐约猜到,所以她才会在这月黑之夜身穿白衫,此番之举,虽有些成了鹄纭的心意,但对银衫来讲,即使无法借翁幻紫之死来报复冷轶矢,也要制造些麻烦,让这冷月堡不得安宁!
寂静的夜,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灵巧穿梭于冷月堡中,一路上二人无言以对,只余沉寂的风声呼啸而过。一盏茶后,两人顺利来到牢房之外,潜藏于树上等待救人的时机。
看着底下站立的守卫,银衫不屑一笑,起身正欲现身,却被鹄纭一手拦住。顿时,银衫眼中闪出一丝不耐,为避免被人发现,只能轻声道:“你做什么?只需迷香便可收拾他们!”
只是,此番话语却引来鹄纭的无奈一笑,那双邪魅的眼眸透着无奈,轻抚额头道:“你以为上次你劫牢成功后,主上会没有任何防备?不觉得守卫人数变少了吗?”
变少了?薄怒的银衫略微冷静下来,低头看着树下站立的身影,比起之前的戒备重重,此次的人数却是有些少了。只是,人数少了,不是更容易得手吗?这,就是那冷轶矢的防备?
面对银衫的不解,此刻的鹄纭却是有些难以解释,毕竟他们分属不同的主子,更是敌对之人,此次的合作不过是短暂的。只是,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深牢,他终是无奈叹了口气,要救丫头,终要付出代价!
似下定决心一般,他紧盯着树下的守卫,沉声道:“其余守卫分布各地,每隔半盏茶便会派两人到这地牢巡查一次,且他们都有一种独特的暗示,你若是迷晕他们,其余人便会得知,所以,你的**在这是毫无作用的!”
如此,却是不好办了!银衫紧蹙起清冷的细眉,上次因为**,她才能轻易将翁幻紫带出,只是这次,若是惊扰这些守卫,虽有些麻烦,却也不是不能应付,她真正惧怕的,却是尹夫人那个老狐狸!
看着底下缓缓而来的六个守卫,鹄纭瞬间绷起神经,朝银衫低声道:“就是现在,快放出迷香!”
听着这状似命令的语气,银衫即使心有不悦,也只能从怀中取出迷香,顺着风势洒向下方,只一瞬,下方的守卫便察觉异常,刚要屏气,却已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鹄纭身着黑衣,运起轻功飞至地牢上方,将上方的红旗摘下,又拿起蓝旗高高挂起,一切就绪后,他才起身移至地牢之前,抬眼看着一脸了然的银衫,劝诫道:“这旗子的颜色每次都会有所更改,这才是真正难办的原因!”
银衫抬眼若有所思地望着旗上随风飘扬的蓝旗,终是放下心中的打算,跟着缓步鹄纭走进地牢之中。
只是,令他们意料不到的是,如此深夜,竟有一人待在翁幻紫所处的牢房之中,是他们不得的重新隐匿身形,暗自观察着牢中的一举一动。
此刻,傅雅儿弯身而下,低眉看着昏迷中的翁幻紫,手持匕首不断游走于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双目变得有些疯狂:“翁幻紫啊翁幻紫,如果我在你脸上划伤百刀千刀,不知你会是何种表情?”
只是,此刻的翁幻紫陷入昏迷之中,全无任何知觉,对她的威胁自是无法理会,这无疑加重了傅雅儿怒意,她的神色变得愈加疯狂,低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获得他们的认可,就连,就连太子都,即使我现在无法杀你,但我,也要你痛不欲生!”
言罢,她高举手中的匕首,双目变得狠厉,用尽浑身气力欲毁去那张本就破碎的容颜。却不料一股熟悉的轻烟飘然而今,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终是双眸一闭陷入昏睡之中。
阴暗的牢房中,鹄纭缓步走了进去,此刻的他,眼眸深沉地凝望着倒地昏睡的傅雅儿,面色亦有些沉重,一股浓烈杀意不断席卷而来:
如果,他们今日没来,那么,那个本就重伤的人儿,是否会面目全非,她本就没有任何生存意识,若是再经历毁颜之痛,只怕他们见到的,就是一副冰冷的尸体了!
思及至此,他弯身拿起掉落于地的匕首,眼眸一闪,竟举起匕首欲刺向那个面如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却被银衫拦住了,她垂下冷颜,低声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救人要紧!”
此番言语,却令盛怒中的鹄纭冷静下来,他扔下手中匕首,小心翼翼地弯身抱起那个破碎的人儿,抬眼狠厉瞪了傅雅儿一眼,终是离开这个阴冷的牢房。
银衫清冷的看着那滩早已凝固的鲜血,蹙起清冷细眉,面上亦含着杀意,最终又重归平静:傅雅儿,便让你再多活一阵吧!
第六十八章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清晨,和煦的阳光伴随着春风温暖地照于醉香楼中,却无法改变其中逐渐消弭的灯火与繁华,亦无法照进房中之人愈加沉寂的内心。
静雅的房中,银衫捣弄着手中的药物,面色十分冰冷阴沉,那紧皱的细眉更突显起心中的不悦与愠怒。她紧咬着清冷的红唇,抬眼看着躺于床上的苍白人儿,眼中亦时不时地透着担忧之色。
似被身上的疼痛惊醒,似被那若有似无的捣药声唤醒,床上人儿终是缓缓睁开如薄翼般的眼眸,从昏睡中转醒过来。却不料醒来的第一反应,竟是难忍的剧烈疼痛。
原来,她还活着!看着四周熟悉的装潢,翁幻紫微蹙起细眉,却是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抬眼看着不远处捣药的小银,终是勉强扯出一丝名为笑容的怪异神情,轻声道:“没想到,还是你救了我!”
看着那状若凄惨的笑颜,银衫原本担忧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沉了几分,沉声道:“为何每次,你都能把自己伤得一次比一次凄惨?”
原本,这话不过是为了讽刺,但不知为何,银衫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愧疚与怜惜,甚至有些气恼,似在气恼这个状似坚强的女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即使两人相处只有一个多月,但翁幻紫却能感觉出她的气恼与不悦,她忍着身上的痛楚勉强坐起身,却不料身上竟连一丝气力都没有,甚至随着身子的移动传来一阵阵如针刺般的尖锐痛楚。
看来,这身子真是废了!翁幻紫不禁苦笑起来,却毫无任何悲愤之意,反倒显得异常豁达:“小银,我的伤如何了?”或许,她可以去找翁庄锐了,那时,他应该不会再怪她了吧!
“没事,不过是浑身皮肉发炎糜烂了一点,中了“针引”之毒,顺便内脏受损罢了,真的没那么严重!”银衫冷眼看着床上的虚弱人儿,故意加重“严重”二字的语气,那张清冷之颜更是带着深沉的怒意,似在恼怒她的无所谓。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着自身的伤势,翁幻紫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无奈自己又动弹不得,只能躺于床上轻声道:“如此便好!”
若是,能瞬间就死亡,不知,自己会是何种感受?估计,虽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解脱吧!
似看不惯翁幻紫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银衫深吸口气,终是按捺不住的她,一甩手将药碗用力置于桌上,猛然间,“砰!”的一声脆响,却显出其心中的不悦与怒火。
她快步移至床前,薄怒地瞪着缩于床上的翁幻紫,低声吼道:“你以为,我的药是无所不能吗,你就那么想死啊,若是如此,我给你一把刀直接了断便可,何必浪费我如此多的药材!”
或许,是首次见到如此盛怒的小银,翁幻紫瞬间呆愣住了,更是没了出口反驳的勇气,只能错愕地瞪大铜铃般的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看着如此呆愣的人儿,银衫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转身收起自身的怒火,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淡然,低声说道:“若你还不能死,就乖乖呆在床上睡一觉!”说着,便不再理会床上人儿,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银,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悄然看着缓缓离去的身影,翁幻紫破天荒地问出了心中最渴望的问题,她死了,会有人为她伤心吗?
其实,她很羡慕自个母亲,即使离世了,却又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时时刻刻念着她,甚至为了她,如此狠心地对待身为凶手的亲身骨肉,甚至甘心赴死!
一刹那,银衫附在门上的指尖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着:“你休息会吧!”便踏着脚步疾步离去,不愿在此多呆一秒钟。
看着如此狼狈离去的身影,翁幻紫忍不住垂下期待的眼眸,已不愿再多做任何妄想了,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禁露出一丝自嘲之笑:或许,她还是过于妄想了!
门外,银衫急忙关上房门,原本平静的眼眸此刻透着复杂的光芒,显得有些扑朔迷离,心中也异常沉重。此刻的她,失了原有的冷静,一种焦虑不安占据了她的内心,令她难以平静。
说实话,刚见到翁幻紫时,虽然那人总是展露笑容,但她,却能轻易看出那虚假笑颜下的戒备与不安,而这,却让她开始对那女人产生了兴趣。
之后,作为那人的丫鬟,她亲眼看着她一步步地在那虚伪而又沉重的冷月堡中生存,甚至依靠自身的倔强睿智,击败那个虚伪的傅雅儿,她的兴趣亦日渐浓厚,甚至还时不时地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丝兴趣,竟逐渐转化为怜惜,甚至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本,她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过是为了暗中监视甚至是利用她给冷轶矢下绊子,那人,不过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可当她哀啭地问她是否会伤心时,她竟有些难过与悲伤!那人,不过是一个交易品,是注定要死的,她为何要为一个物品伤心难过,她应嘲笑那人的自作多情的,然后冷漠地将其践踏的!
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真正应该嘲笑的人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自己。那时,她竟会害怕见到她死,害怕那个狡黠的人儿变成一副冰冷的尸体!
思及至此,她不禁轻抚额头,自嘲一笑,或许,自上次将她救出冷月堡后,所有的一切,便早已脱离了计划之外,就连这次劫牢之计,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姐,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翁幻紫,你为何非要是冷轶矢的爱人呢,你为何,就非得当那个必死之人!”银衫沉着细长的眉角,清冷的朱唇露出一丝苦笑,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奈地低声叹息道:“主子啊主子,难道,就非得杀了她不可吗,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暖和的清风席席吹拂着,却吹不散那声无奈地叹息,亦拂不走银衫心中的痛苦纠结,最后,也只余一声哀叹,回响于空旷的长廊之上。
第六十九章 我会砍掉你的手脚
“丫头,快把药喝了!”淡雅宁静的房中,鹄纭担忧地看着躺于床上不愿转身的人儿,此刻的他,仍是一声红色的男装,脸上的火红面具亦被摘下,露出一张俊俏邪魅的面容。
略带英气的长眉紧蹙着,昭示着他心中的烦闷;魅惑邪气的双眸此刻略微阴沉,带着一丝无奈与伤痛,淡淡望着床上的人儿,紧抿着的红唇轻启,却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只是,这般烦闷痛楚,却丝毫无法传达到床上的人儿,此刻的翁幻紫,即使面上不说,心中却早已将如此不堪的自己舍弃,已不愿再理会自身这副残缺的身体。
即使深受痛楚折磨,面上的微笑却从未逝去,仿若这层笑颜,是她最后的伪装,亦是最后的骄傲与执着了!
“纭,没想到,你的脸这么好看,咋一看,倒真像个女子!”看着如此忧虑的鹄纭,一股愧疚涌上心头,翁幻紫勉强撑起一丝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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