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们……怎么办?”东护法问。
慕容云舒回神,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收下‘嫁妆’的打算。
“可是教主说过,一旦出货,概不收回……”
“城外西北方向八里处有个乱葬岗,诸位请自便。”说完,慕容云舒转身离开,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东护法求助地看向管家,总得找个地方安置‘嫁妆’吧?
管家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慕容府现在养不起闲人。”言下之意,你们还是听小姐的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大东,事情大条了。”北护法苦着脸说。
东护法无比沉重地点头,“我没料到教主今天会来。”原本‘袖装’之后,还有真正的‘十里袖妆’,既娱乐了他们,也办好了教主交代的事,孰料半路杀出个恶魔……
“说起来,教主不是要去少林寺参加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吗?怎么会来金陵?一点都不顺道啊!”
“武林大会能有夫人重要吗?”
“说的也是。今天若不是教主突然出现,那个青什么梅竹什么马的,不知道要得瑟成什么样!”
“哼!敢打夫人的主意,看我迟早不阉了他!”
“对,阉了他,阉了他全家。”
楚长歌今天会出现在慕容府,纯属意外。按照他的计划,与她的第二次正式见面应该在新婚之夜,可华陵天一口一个青梅竹马听得他很不爽,所以他露面了,并且当众亲了她。
虽然这个吻中,向华陵天示威的成分居多,但是,感觉……很好。
楚长歌伸手轻抚唇畔,傻傻地笑了。
“叩叩--”外面传来敲门声。
楚长歌立即收起笑容,淡淡道:“进来。”
“教主。”推门而入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护法。
“说。”
“是。”东护法开始报告,“华陵天是夫人的表哥,也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四年前才认祖归宗被封为太子,从小在慕容府长大,与夫人关系很亲密,除了已过世的慕容老爷之外,他是夫人唯一依赖的人。”
听完东护法的叙述,楚长歌冷着脸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离开金陵,有带什么特产走吗?”
“没有。”
“很好。”楚长歌笑得极阴森,语气也很不怀好意,“送点黑风山的特产给他,权当我这个当妹夫的孝敬大舅子。”
四大护法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同样阴森的笑。
慕容云舒把自己关进闺房,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抚摸脸颊上被他偷亲的地方,似乎还有余温。
他……为什么要亲她?只为验证那句‘我只做不合礼法的事’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因为……他们以前见过吗?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慕容云舒闭上眼,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楚长歌的身影,忽然,一个场景闪过脑中--
浓密的竹林深处,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男子闯入她的竹屋,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喂,要死去外面,不要弄脏我的屋子。”
“喂,听到没有?”
“算了,竹屋让给你。”
“厨房有水和食物,你要是没死成,就拿去吃。”
“卧室里的床底下有个小药箱,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药,都是绿儿装进去的,你自己看看,用得上就拿去用,全送你了。”
想了想,她索性把药箱拿出来放到他身边,“喏,全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
她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三年前负伤闯入竹屋的男子。虽然那时候的他很狼狈,但仔细对比两张脸,就会发现相似度惊人的高。
慕容云舒霍地一下站起来,找来管家问,“魔教的人还在吗?”
管家摇头,“都走了。”
慕容云舒失望地垂下眼,沉吟了几秒又问,“这里距黑风山远吗?”
“你要去找姑爷?”
“嗯。”慕容云舒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一心想着找楚长歌。
“姑爷应该没有回黑风山。听说他要去少林寺参加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
正文 第七章:钱庄的命运
慕容云舒没有立刻去少林寺,因为现在才三月,距武林大会还有五个多月,像楚长歌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提前早的,当然,也不会晚到。
从金陵到少林寺,两个月绰绰有余,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处理府中事宜。
银楼一如既往地亏本,钱庄也日渐资不抵债,眼看慕容府就要一蹶不振,连扫地大婶都急得火烧眉毛,当事人却一副没事的样子。吃饭睡觉,读书写字,下棋弹琴,好不惬意!
“小姐,我拜托你表现的像个人好不好!”绿儿恨不得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画个大苦瓜。
慕容云舒理也不理她,躺在躺椅上继续闭眼假寐晒太阳,口中懒洋洋地说着,“你应该拜托你自己。再这样叽叽喳喳下去,迟早变麻雀。”
“……小姐!”绿儿一脸恨铁不成钢,“外面都在传,说你勾结魔教,为祸天下,一心希望咱们慕容府衰败,等着看笑话。”
“那他们有的等了。”
绿儿眼前一亮,“莫非你已经想到起死回生的办法了?”
“我不会勾结魔教为祸天下。”
“……”她真想在自己的话下面画上重点符号。
太阳晒得差不多,她等的人也到了。
“钱总管,银总管。”慕容云舒一进书房就向两人打招呼,并接过他们递上来的账本,快速翻阅一遍,道:“钱庄停业十天,银楼继续营业。”
两位总管大惊。“银楼接连亏本,若不是靠钱庄的支援,根本撑不了几天,就算非要舍弃一个,也应该是银楼。”
“两位不觉得奇(提供下载…)怪吗?”
“什么?”
“我爹在世时,钱庄生意兴隆,他却频繁的从钱庄挪用银两,将其掏空,这才导致他去世后钱庄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可是,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钱庄?”
“这……”银总管不解,困惑地看向钱总管。
钱总管则一脸沉痛,“老爷只说,他不得不这样做,从来没解释过原因。”
慕容云舒微微颔首,递给他一封信,“这是京城送来的消息。”
钱总管展开信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嘴角颤抖,“怎、怎么会、会这样……”
“朝廷欲征用汇丰钱庄……”银总管念完开头几个字,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朝廷想搞改革,准备发行小面额的官方银票,但这必须有实力强大的钱庄做后盾。汇丰钱庄是大业王朝唯一的一家全国性钱庄,一旦将其变为朝廷所有,改革就成功了一半。”
钱总管恍然大悟,“所有老爷才急着掏空钱庄,这样就算朝廷征用了,也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空架子。”
“小姐怎么会想到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银总管不解。
“是表哥的突然造访提醒了我。”慕容云舒说,“我一直想不通父亲为什么掏空钱庄,直到前些日子表哥来金陵,让我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朝廷有关,所以就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华陵天四年前去京城后,就再没回过金陵,他们之间一直是书信往来,就连父亲去世,他也只是来信安慰,因为太后不许他出宫。而前几日却突然离宫来金陵,想必是得到了太后的应允,而让太后点头的原因必然与慕容府有关。
果不其然,据探子传来的情报,华陵天来金陵的任务是说服她交出汇丰钱庄。很显然,他的提亲就是说服她的筹码,而她拒绝了。
想到这里,慕容云舒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皇宫真的太可怕了,短短四年,就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兄长对她耍心眼。
银总管:“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钱庄被朝廷收走吧?”
闻言,慕容云舒清丽的面容上首度露出冷然,明晰的凤眸中噙着几许恼怒,淡淡的声音中夹着不容侵犯的权威,“我慕容府的东西,岂是想征就能征的。”
钱总管:“可是我们斗不过朝廷。”连老奸巨猾的老爷都只能认命,谁还救得了钱庄?
“我们斗不过,有人斗得过。”
“谁?”
“老天爷。”
钱总管瞬间石化,都到这步田地了小姐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还一脸认真的样子……
送走两位总管,慕容云舒又回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次手上多了一本诗集。
“小姐,喝茶。”绿儿有气无力地递上刚泡好的竹叶青,表情很哀怨。小姐太闲太闲了,闲得令人发指。
“嗯。”慕容云舒正好口渴,接过茶就往嘴里送,“啊--”她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跳开两步,漂亮的陶瓷杯子摔在书上,茶泼得到处都是,幸好绿儿眼疾手快,在杯子滚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它。
“你想谋杀亲主啊?”慕容云舒吐了吐被烫得生疼的舌头,责备道。
“我哪晓得你会喝得那么急。”绿儿也吐吐舌头,低头偷笑。哈,淡定从容派掌门人慕容大小姐终于也跳脚了!真是老天开眼、佛光普照啊!
“这都不晓得,要你还有什么用?”
绿儿一听就急了,“小姐千万不要抛弃我啊!我以后一定想小姐所想、思小姐所思,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咒我肚子里长蛔虫?”
“……苍天可鉴,我就算咒自己也不敢咒小姐你。”绿儿很想自挂东南枝,非(提供下载…)常。
慕容云舒挑眉,算是相信她了,拿起被打湿的诗集,轻轻甩掉书上的茶水,放到石桌上干净的地方摊开晒,然后转身离开。附庸风雅的兴致,被一杯茶泼凉了。
“小姐!”绿儿尖叫一声,指着诗集道:“书上有字!”
“书上没字那还叫书吗?”慕容云舒不以为然地说,头也不回继续走。
“不是那种字……是那种字……”绿儿讲不清楚,干脆跑过去把她拉回桌前,指着书上的土灰色字迹道:“你看。”
慕容云舒惊讶不已,书上被茶打湿的地方,的确印出了字,看起来像个‘劍’字。
“拿盆清水来。”
“好。”
很快,绿儿端来一盆清水放到石桌上。
慕容云舒小心翼翼地把诗集一页页的撕开,然后一一浸入水中。开头几张纸上没字,中间一部分有字,最后几张又没有了。
所有字按顺序拼起来是--藏白銀五千萬於名劍山莊。
五千万!
正好是钱庄的财务漏洞。
慕容云舒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把银子藏在了名剑山庄,难怪她把慕容府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半文钱,难怪名剑山庄急着退亲……
只是她不懂,父亲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正文 第八章:可笑的正义之师
“听说太子得了怪病。”
“嗯。”左手白子。
“街上都贴皇榜了,朝廷悬赏黄金千两寻名医。”
“哦。”右手黑子。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不早,三天前得知的。”与朝廷想征用钱庄的消息一起送来的。
这还叫不早!绿儿瘪瘪嘴,“太子是表少爷耶,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又死不了,紧张什么?”
“你怎么知道死不了?”
慕容云舒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淡淡说道:“对他下毒的人我认识。”确切的说,是见过面、知道名字。
绿儿尖叫,“原来太子真的是被人下毒了?!”难道外面的传言……
“嗯。”
“不会……真的是姑爷吧?”绿儿一脸‘千万不要’的表情。
“嗯,是真的。”
“天!”绿儿扶额,“姑爷是疯了不成!居然对太子下毒!”
“是啊,下毒就不说了,还下黑风山特有的黑心毒,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好事。”
绿儿猛翻白眼,“小姐,拜托你偶尔正常一点好不好!对太子下毒可是杀头大罪!”
“又不会被灭九族,你怕什么?”
“……”
“就算被灭九族,我还没与他成亲,也不在他的九族之列。”慕容云舒脸上一派风也清清云也淡,又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补道:“不管怎么说,你是绝不会被牵连的,别操瞎心了。”
绿儿欲哭无泪,小姐以为她是在替自己担心么?
“小姐,就算你对姑爷没感情,可重病的人是表少爷,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小姐以前明明与表少爷关系很亲近。
慕容云舒只当没听见,继续左右手对弈。
“其实很担心,对不对?”
还是和局吧,不然左右手以后没法和平共处。
“小姐,到底有没听我说话啊!”
在别的事上就没见她这么坚持不懈、锲而不舍过!慕容云舒索性把手上的棋子放回棋盒,道:“你没听说过出嫁从夫吗?”
“耶?小姐你也知道出嫁要从夫啊!”
慕容云舒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