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原以为苏谨心是个柔弱的世家小姐,一见有人闹事,就会吓得乖乖就擒,但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苏二小姐竟然不怕死,甚至眼中还带了一股杀气,只要谁靠近她,她就敢当众杀人。
虽说朝廷律法杀人偿命,但现在是他们近百人威逼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是临安苏家的二小姐,若她说为保清白才不得不杀人,这到了官府里,也是说得过去的。再说,指使他们前来闹事的人只是说要他们毁了苏二小姐的清誉,可并没有说要把苏二小姐弄死,万一这苏二小姐死了,他们几个就惨了。
苏谨心嘴角冷笑,笑中嗜血。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本小姐敢拿整个苏家起誓,若本小姐扣下了你们的工钱,那我们苏家的人就全都不得好死,而苏家从此断子绝孙,这临安城,再无我们苏氏一族!”
此誓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吓住了。
好狠的誓言,好毒的誓言,苏二小姐竟在诅咒整个苏家!
这苏二小姐莫不是疯了吗。
哪有人会拿整个家族的生死起誓,还诅咒自己的家族断子绝孙,所有血脉至亲不得好死!
带头闹事的人吓傻了,这般毒誓一出,谁敢再质疑这位苏二小姐,苏家有的是钱,何必为了拖欠这些个农户的一点工钱,而从此陷入断子绝孙的诅咒,这根本就得不偿失啊。
近百人的农户震惊了,难道他们真的冤枉二小姐了。
素手握紧袖口,再慢慢地拭去匕首上的血,苏谨心信步走来,逼得那些围上来的人步步后退。
“我们苏家是靠云栖这处的山庄起家,而诸位之中可能有很多都是世代为我们苏家种茶,试问这么多年了,我们苏家几时扣下过各位的工钱,今日之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毁我苏家的名声啊。本小姐年纪尚浅,得爹爹器重,才接手山庄,但山庄的诸事,都是由爹爹与几位管事做主,本小姐一个将要出阁的女子,不过是代爹爹巡视两日,等爹爹病好了,山庄这里自然就用不着本小姐多事了。”浅笑盈眸,却威严凛然,但正是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请诸位再多等两日,这工钱的事本小姐自会回去问清楚,若三日后,还是没有结果,诸位可上临安苏家,到时,当着爹爹的面质问本小姐,岂不更好。呵呵……本小姐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爹爹面前说谎,不是吗!”
若他们敢闹上苏家,那就最好了,一旦谢姨娘扣下山庄附近农户工钱的事被苏老爷知道,她倒要看看,苏老爷会怎么处置这个他最宠爱的女人,毁了苏家世代经营的罪名,可不轻啊。
“各位,各位乡亲,别信苏二小姐的花言巧语,她说的不可信啊。”若没有了这些农户的支持,那他们还有什么借口再找苏二小姐麻烦,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急了,这个苏二小姐不仅巧舌如簧,而且还心狠绝情,甚至还不把苏家上下所有人的生死放在眼里,这么冷血的女子,世间罕有。
“邱老伯,您是五云山附近一带的长者,您说,本小姐刚刚说得对吗?”邱老伯是附近的里正,今日也是受这些农户的恳求,才一同前来向苏谨心讨个说法。现在见苏谨心这么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对他略一行礼,受宠若惊。
“二小姐,您受惊了。”邱老伯与那些莽撞的乡野村夫又有些不同,他常年与衙中小吏来往,自然知道苏谨心身为世家望族中的嫡小姐,那身份可不是一般的高,刚刚众人失了理智,他阻拦不住,但现在见苏谨心一个年方十四的女娃子竟能可以力挽狂澜,将这场面控制住,心下震撼,真不愧是世家小姐啊,这气度,这言行举止,哪是那些寻常的百姓家的女子可比的。
对苏谨心还了礼之后,邱老伯转身,对那些农户道,“诸位乡亲,二小姐她是个明事理的人,恐怕这件事或许真如二小姐所言,是存了误会的,我们要不先回去等上三日,若三日后没有结果,就如二小姐所言,我们一起到临安城内的苏府,找苏老爷问个究竟,苏二小姐她也说了,她只是暂时替苏老爷巡视云栖这处的山庄,这像苏家这样的大门大户,府里的规矩可多得很,这管银子的、管事的,分得清清楚楚,依我看,你们可能真的是冤枉二小姐了,如拨银子给你们算工钱这等小事,她苏二小姐一个尊贵的嫡小姐,根本就无需插手啊。”
邱里正在五云山一带德高望重,他的话,自然比苏谨心更有分量,他这一说,这些农户都不敢再逼迫苏谨心。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这一下,那些带头闹事的人更着急了,“各位乡亲,各位乡亲请留步啊……”
聚齐起来的农户都走了,这些带头闹事的人也没有了借口,但他们毕竟拿了人钱财,正大光明地毁不了苏谨心,就会想别的法子。
“苏二小姐,您果然不一般啊!”怪不得那人给了他们一大笔的银子,说要将这位苏二小姐直接绑回苏家,并彻底地毁了苏二小姐的名节。
“哼,别跟她客气了,这黄毛丫头下手可真狠,一刀就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躺在地上的中年汉子艰难地起身,对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道,“本想着这位苏二小姐也该如苏大小姐一样花容月貌,我们哥几个就有福了,但谁知,就长得这般模样,还不如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有姿色。”
“哎,你这话就错了,丫鬟能跟府里的嫡小姐相提并论吗,这丫鬟再美貌,也不及嫡小姐身份尊贵啊,呵呵……”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得愈发奸邪,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苏谨心,“苏二小姐,伺候您的那几个下人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您就不如从了我们哥几个,我们哥几个保准让您欲仙欲死!”
这些带头闹事的人便开始凶相毕露,几十个恶徒,驱赶了余下的那些农户,又将福叔等几个苏家的下人痛打了一顿,绑了起来,随后,皆围上了苏谨心。
苏谨心手握匕首,面容如霜,心如寒冰,倘若被这些人毁了清白……她还不如死。
握着匕首的素手颤抖,苏谨心嗜血之眸,阴冷森寒:谢姨娘,苏谨妍,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绝望地闭了上眼,素手的匕首握得越来越紧,死,是那般的容易,但她,真的不想死,这一世的仇,她还没有报,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谨心表妹……”此时,一声长长的,带着几分醉人的喊声,却故意被拖长了音,随着匆忙的步履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却很快,落在了苏谨心的耳畔。
☆、第 135 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二小姐艳福不浅(3149字)
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苏谨心的柔荑,并将她冰冷的手心一点点地融化,不再冷得麻木,冻得发抖。
“谨心表妹,这匕首可不好玩啊……”
浅叹悠悠,亦带着勾魂的魅惑,想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声音更教人难忘了,几分似醒未醒的迷离,几分微醺微醉的甘醇,还有那触动心弦的柔软,多情入骨,情却绕眉梢。
听这玩世不恭,且又嬉皮笑脸的轻浮之音,除了那顾家小六,还能是谁。
“顾小六。”
苏谨心难以置信地睁开眼,泪盈眼睫,真的是顾小六,一袭紫色绣着云纹的锦袍,袖袍挽起,几缕如墨的长发自然地垂在他那张妖冶如魅的俊颜上,眉如远黛,眸如桃李,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笑得艳倾天下,也迷惑了世人。
顾小六,为何是你?
苏谨心怎么也想不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会是她的这位风流表兄顾衡毓,清眸敛尽悲伤,有些恍惚,有些自嘲,为何会是顾小六,为何会是他啊。
“把它给我。”顾六公子面上带笑,但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令人无缘由的心生安宁,与信赖。
苏谨心仍在呆滞之中,任由顾六公子拿走了她手中的匕首。
顾六公子甩手一扔,就像他平日扔银子玩耍般一样,随后,只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叫,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就不偏不倚恰好被匕首刺伤了眼,痛得连连大喊,“我的眼,我的眼,啊…,痛死我了!”
呃,好像扔错了地方。
顾六公子笑得一脸无辜,“呀,实在抱歉,本公子不知身后有人,就随便扔了。”
随便一扔,就能将人的双眼刺伤,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那些带头闹事的恶徒忽然有些害怕了,这位贵公子莫不是身怀高超武艺,倘若真动起手来,岂不轻而易举就把他们几个杀了。
苏谨心自然是相信顾小六所说的话的,谁教这个顾小六生来好命,福星高照,知府家的六公子,大姑母捧在心尖上的幼子,平日磕着碰着就能让众人乱成了一团,更何况让这位娇贵公子起早贪黑地去习武,那顾小六只需一喊累,顾知府与顾夫人就心疼地要命,当即对他事事依从。
不过,他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随便一扔,就能把人的双眼给刺伤。
因顾六公子的突然出现,搅乱了这群带头闹事人的计划,再加之顾六公子刚刚那随手一扔,就将他们之中的一人刺伤了双眼,这些恶徒刚开始还是有些忌惮顾六公子的,但渐渐地,他们也发现了些许的端倪,闹了半天,这位贵公子原来是不会武功的啊,那么,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
“弟兄们,我们一起上,绑了这对狗男女,就可以到苏家去领钱了!”
这些带头闹事的人原先只想毁了苏谨心的名节,再绑她到苏家,但现在一看顾六公子出现,又另生一计,若只绑苏二小姐一人,只怕没人会相信,可再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世家公子,将这二人绑在一起沿着整个临安城内的大街走上一圈,岂不捉奸成双,看谁还敢不信。
闹事的恶徒这么一嚷,苏谨心当即就脸红了,什么狗男女,刚要出声呵斥,却见顾六公子故作不解道,“谨心表妹,他们在说的,是指我们俩人吗。”
狗男女,呵呵……
顾六公子玩味地一笑,优雅地转身,却将苏谨心护在了怀中。
妖艳的眸子睁开,横扫过这些闹事的恶徒,“嗯,说得好,本公子喜欢,等会儿就饶你们这些人一命吧。”
苏谨心一听,面上更红了,谁跟他是狗男女,恼羞成怒之下,便狠狠地踩了顾六公子一脚,这个顾小六,当真是离经叛道的很,那些恶徒骂他的话,他还听着一脸高兴,今日个,他到底睡醒了没,莫不是还在睡梦中,分不清别人是夸他,还是骂他。
这位公子长得真俊美啊!
当顾六公子转身地那一瞬间,那些带头闹事的恶徒也终于看清了顾六公子的真容,当场惊呼,一脸殷羡,喟叹连连。
紫袍公子色如春华,容颜妖娆。一双勾魂的眸子,顾盼之际,莹莹生辉,嫣红的薄唇轻启,动人心魄,也教人忍不住地想要一亲芳泽,媚笑盈眸,比世间任何的女子更倾城,也比时间任何的蛊毒更销魂。
这位公子的美,竟可以超越了男女之分!
几十个平日穷凶极恶的人此时皆被顾六公子的风华绝代所迷,这般的男子,莫不是画中才有吧。
这苏二小姐何德何能,竟能招来这般绝美的男子。
带头闹事的这些恶徒一看到苏谨心的那张平凡的脸,再看看她旁边艳冠天下的顾六公子,皆暗暗为顾六公子惋惜,这公子相貌堂堂,怎么竟是个傻子,分不出美与丑,若换做旁人,早已选择了那名动临安城的苏大小姐,怎么会选择这个平平无奇的苏二小姐。
“这位公子爷,对不住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替人跑腿的,你要怪,就怪苏二小姐好了,谁教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一脸赘肉的粗壮男子一拱手,大喝道,“兄弟们,赶紧将他们绑了!”
苏谨心心急如焚,但半拥着她的顾六公子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妖艳的眸子似乎又要闭上了。
“顾小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只想着睡。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睡觉重要。
“谨心表妹,别吵,我好困啊。”起早,赶来五云山,虽是坐着软轿上山,但那几个抬轿的轿夫走两步颠两步,他哪睡得着。
为了苏谨心这黄毛丫头,他可是在床榻间挣扎了许久,到底是该睡,还是该来看她。
最后,他发现,原来她比睡觉更重要。
可是,看到了她,他心下一松,又想睡了。
顾六公子可怜兮兮地瞅着苏谨心,又如同往日般,将头抵在了她的香肩上,眸子渐渐地阖上,但仿佛怕苏谨心生气,又微微的睁开。
苏谨心当真是哭笑不得,更认定了这顾小六是猪投胎的,他们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他还只想着睡。
俊美绝世的男子,柔弱无骨地趴在女子的肩头,他的大手,却紧握着女子冰冷的柔荑,两人紧紧相偎,举止亲昵,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仿佛是那般的自然,让人不忍用世俗的眼光来辱骂他们此举的伤风败俗。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顾六公子抱紧了微微颤抖的苏谨心,嫣红的唇微启,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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