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苏谨妍来到林氏的面前,不情不愿地道,“妍儿告退。”尚未等林氏发话,就自己先站了起来,与苏谨心擦肩而过时,更是故意撞了下苏谨心,随后,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林氏气得直哆嗦,那贱人生的女儿竟不把她这个苏家的当家主母放在眼里,怎么,莫不是以为有个苏天浩,她们就可以有恃无恐了。翊儿只是身子虚弱,又不是不能继承苏家的家业,这一个个的,仿佛都巴不得她儿子早死似的。
“三弟妹,别生气,这…来日方长啊。”顾夫人假意安慰了几句,心中却有些幸灾乐祸,最好林氏与谢姨娘两人斗个死你我活,这才热闹。
至于里屋外的那些个苏老爷的通房丫鬟,一见苏老爷没什么事,只是虚惊一场,皆松了口气,纷纷离去时,还面带笑容,根本未有半分的悲伤。
谢姨娘虽然被苏老爷禁了足,离不开房门半步,但她的一双儿女苏天浩与苏谨妍却并未失宠,尤其是苏天浩,苏老爷连病了,都要幼子陪着,可见在苏老爷的心中,苏天浩是何等的重要,而这苏家的一切迟早要交给苏天浩的。
苏谨心走到林氏身边,瞥了眼六岁的苏天浩,低声道,“娘亲还是早作打算的好,等再过几年,怕是来不及了。”苏天浩才六岁,就已经被谢姨娘教的识了名利心,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挑拨离间,将来长大了只会更难对付。
林氏有些犹豫,苏老爷膝下就只有两个儿子,苏天浩更是苏老爷的命根子,若伤了苏天浩,就相当于伤了苏老爷,不管怎样,林氏毕竟是爱着苏老爷的,要她做出伤害苏老爷的事,她是绝对下不了手的。或许,林氏可能从未想过翊儿会死,苏老爷就算再疼爱苏天浩那又如何,这苏家是翊儿的,苏天浩一个庶子凭什么跟翊儿争。
苏谨心笑着摇头,也不再相劝,骨肉相残也实非她所愿,但若谢姨娘她们敢伤害翊儿,那她,必然也会让她们尝尝这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娘亲,女儿先行一步。”林氏对苏天浩都可以容忍,前世却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弃如敝屣,任她自生自灭。
就因为她苏谨心不得苏老爷的疼爱,所以在林氏的心里,她这个亲生女儿,反而连谢姨娘生的苏天浩都不如,呵呵…讽刺啊,真是讽刺之极!
苏谨心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之色,嘴角微微地扬起,越过林氏,踏出门槛,决绝地离开。
不要想了苏谨心,你的亲娘不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而改变的,前世是这样,今世还会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的。
暂时离开也好,免得再陷入这些个勾心斗角,看着累,遇到更累。
“二小姐,您真的决定要去那临安城外的山庄了吗,可不可以再求求老爷,让他再派别人去。”等候在屋外的巧兰,一见苏谨心出来,忙迎了上去,眼中带泪,气愤道,“大小姐太坏了,自己不去却推给了二小姐您,她也不想想,这些年老爷是怎么疼爱她的,这…这根本就是个白野狼嘛。”
好巧兰,果然深得本小姐心啊,骂得好!
苏谨心在听完巧兰痛骂庶姐苏谨妍的话后,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是啊,庶姐苏谨妍就是一个喂不饱的白野狼,无论苏老爷怎么对她好,只要一旦苏老爷失了权势、身无分文,她定会一脚踢开这个平日疼爱她的爹,才不会管苏老爷的死活,当然,如苏老爷这般的爹爹,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货物般卖出,还生性多疑,落魄了也是罪有应得,没有什么可同情的。
“二小姐这般气定神闲,想来必是成竹在胸吧。”没有把握的事,二小姐从来就不会做,相较于巧兰的担心,芷兰就镇定多了。
“外边风景正好,本小姐在府里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苏谨心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几个,赶紧回去给本小姐收拾细软包裹,简单行囊,还有,本小姐的衣服有一两件换洗就可以了,别多带,过冬用的锦被、狐裘尤其不能落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府,最好能赶在日落之前到那临安城外的山庄。”
“是,二小姐。”巧兰、芷兰等几个丫鬟齐齐应道。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世,她苏谨心走出苏家,走的不再是那些专为下人准备的小角门,而是苏家的正门;这一世,她苏谨心不用再遮遮掩掩的,生怕旁人知道她就是苏家那个软弱无能的二小姐;这一世,她苏谨心要高傲地告诉世人,苏二小姐并不是如苏谨妍对外宣称的目不识丁、愚笨不堪,名满临安城的苏大小姐苏谨妍,才是真正地欺世盗名,有着才女之名却根本连一首诗词都做不出,倘若不是用花言巧语骗了她所写的诗词,那日知府夫人的赏荷宴上,她苏谨妍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知府夫人赏识,也更不会有今日的芳名远播。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 打不过,就先逃吧(2018字)
苏谨心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巧兰、芷兰等几个丫鬟就开始帮苏谨心收拾行李,一阵忙乱。
苏家在临安城外的山庄远离繁华,吃穿用度更是比不得府里,苏谨心的东西虽不多,但收拾起来,却也摆满了整个屋子,那一箱箱的,一抬抬的,只看着苏谨心哭笑不得,她只是到山庄暂住,又不是要住上一辈子不回苏府,最夸张地是巧兰,拎着院子里挂着的玉笼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把小花也带上,小花是一只通体绿色,但头部为粉红,颈部为蓝紫色的鹦鹉。
这鹦鹉原本是苏老爷打算送给长女苏谨妍的,被苏谨心不小心撞见,她自然就毫不犹豫地抢了来。
怎么办,仿佛只要是庶姐苏谨妍看上的东西,她苏谨心就想抢,有时候静下来想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要抢那些东西,鹦鹉也罢,人也罢,抢到了又如何。或许她就是想看苏谨妍气得火冒三丈,偏又无可奈何,不能发作的憋屈样吧,这样,她心中的仇恨,就会减少些,也不会再牵累到别的无辜之人。苏谨心心中苦笑,拍了下巧兰的头,打趣道,“你家小姐我要是办砸了此事,估计也不用回府了。”
巧兰当即一脸紧张,“二小姐,我们真的就回不来了吗。”连大小姐都退避三舍的事,定不是什么好事,真不明白,二小姐为何要答应老爷,揽下这等苦差。
“不,我们只是暂避锋芒,等风头一过,很快,就可以回来的。”谢姨娘看似失势,实则不然,过不了多久,又可以重新得到她爹苏老爷的宠爱,在苏家颐指气使,连林氏都要忌惮她三分。林氏是苏家的当家主母,谢姨娘不会与林氏直接硬碰硬,来个两败俱伤,但她就不一样了,鞭笞了庶姐苏谨妍,打了谢姨娘的娘家侄儿谢明山,还让谢姨娘在苏老爷面前险些失宠,这一件件细算起来,谢姨娘还不把她往死里整。
打不过,就先逃吧。
再说,与谢姨娘与庶姐苏谨妍这对母女两斗法,也不一样要待在府里,站在远远的,看着苏家的人自相残杀,不是更好。
“二小姐,全是您最爱吃的,西湖醋鱼,干炸响铃,柳松茸老鸭汤,笋尖虾饺…”这时,晴兰拎着食盒过来,打断了苏谨心的思绪。
“嗯,办的不错。”苏谨心笑着看了眼食盒内的饭菜,吩咐道,“巧兰,把小花给晴兰,你拎上食盒跟我走,我们现在去看一个人。”
二小姐这是要见谁啊?
巧兰与晴兰皆一脸不解,随后,巧兰将手中的玉笼给了晴兰,“好好照顾小花,可这是咱们二小姐的鹦鹉郎君,怠慢不得。”
噗…苏谨心闻言失笑,她不过是一句戏言,巧兰这丫鬟居然当真了。
怪不得,这两日巧兰在她面前总提起顾小六,原来是因为昨日为了摆脱谢明山说了句她喜欢顾小六,难不成,这丫鬟竟也信了。
唉,这丫鬟太忠心,也麻烦啊。
苏谨心主仆两踏出院落,来至一处苏家的柴房。
“见过二小姐。”柴房外,几个小厮正坐在石阶上掷骰子赌钱,一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便抬了头,这一看,吓得不轻,来人竟然是府里正受老爷和夫人器重的二小姐,这二小姐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狠毒起来连自己的大姐都敢下令鞭笞的啊,几个小厮越想越害怕,跪在石阶上个个抖得厉害。
几颗骰子滚在了苏谨心的脚下,苏谨心淡淡扫了眼,轻笑道,“老爷病了,你们几个倒是好雅兴啊。”
这些小厮一听这话,吓得连连磕头,“二小姐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老爷病重,当下人的却赌钱戏耍,这根本就是目无主人,胆大妄为的刁奴嘛,更何况,苏家乃临安城内的世家望族,府中家法甚严,有一条就明确规定,府中下人不得聚众赌钱,违者杖责八十。
“滚远些。”苏谨心忽然脸上笑意散去,喜怒之间,竟只在一瞬间。
“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见二小姐没有为难他们,这些个小厮们皆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下却不免郁闷,柴房偏僻,还是下人们待得地方,哪有府中尊贵的主子移步前来,这二小姐也真是怪,府里这么多的地方不去,偏来他们下人待的地方。
“巧兰,等会儿把这事告诉成大管家,让他看着办。”苏谨心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小厮们,笑得冰冷,这些人平日就爱仗势欺人,有几个还看着眼熟,似乎就是前世在苏府门前,为了讨好庶姐苏谨妍,对她一阵拳打脚踢的恶奴,饶过他们,怎么可能!
“是,二小姐。”巧兰嘻嘻笑道,“奴婢就说嘛,二小姐您何时变得这么善良了。”
柴房的门虚掩着,并未上锁,苏谨心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一道刺眼的光线随着柴房门的打开而照了进去,柴木堆积的幽暗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惊恐地看着苏谨心站在柴房门口,声音颤抖,“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梅姨娘!
巧兰惊得睁大了眼,夫人下令把梅姨娘关入了柴房,谁都不准探视,更不准给梅姨娘送吃的,目的就是想要活活地饿死梅姨娘,但现在梅姨娘面容虽消瘦,但却仍活得好好的。
莫非是二小姐瞒着夫人,让人偷偷给梅姨娘送饭,可是梅姨娘都这般陷害二小姐,二小姐为何还救她?巧兰心中疑惑,跟着苏谨心一同走了进去。
“饿了吧。”苏谨心从巧兰手中提过食盒,来到梅姨娘的身边蹲下,一脸和善的笑,“我让厨房的人刚做的,你尝尝。”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聘为妻奔为妾(2023字)
梅姨娘的双脚被一条较粗的铁链锁着,双手也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寸步难行,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苏谨心,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惧意,本以为夫人的手段也算残忍了,却未曾想夫人生的这位二小姐更阴险恐怖,明明只是一个年方十四的黄毛丫鬟,涉世不深,但栽赃陷害起来,连眼都不眨一下,最可怕的是,她想出来折磨人的法子,一个比一个狠毒,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苏谨心知道梅姨娘现在对她已心存惧怕,但她要的,就是这个,要梅姨娘永远地不敢背叛她。
“呀,瞧我这记性,梅姨娘你的双手还不能动吧,又怎么拿筷子吃。”苏谨心故作惊讶,浅笑盈眸,推开食盒的盖子,并将一碟碟精致的菜端了出来,放在梅姨娘的面前。
饿三日,吃一顿,若不吃,就让人掰开她的嘴,强行塞下去,若再不吃,就威胁她说要扒光她的衣服,将她丢到大街上,供整个临安城的人来围观,梅姨娘想到此,倏地挣扎起来,整个人似疯似狂,拴在她身上的铁链也叮叮当当地作响,“苏谨心,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让我死,让我死!”
“上苍有好生之德,梅姨娘虽助纣为虐,但本小姐可有说过要杀你吗。”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罢了。
苏谨心笑得纯善,并将手中的那份天清道长的供词在梅姨娘眼前晃了晃,嬉笑中却带着几分威严,“看仔细了,今日你落到这般田地,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梅姨娘怔住,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谢姨娘买通天清道长要诬陷府里的嫡小姐,并还有天清道长的亲笔画押。
竟是谢姨娘使得计,却让她背了黑锅。
“谢…芳…绣!”梅姨娘咬牙切齿地喊出谢姨娘的名字,这个狠毒的贱人,平日里还跟她装姐妹情深,说是要同享富贵,结果事情败露,就拿她来顶罪,可笑的是,她还傻乎乎地相信她,并一直帮她。
苏谨心见梅姨娘似乎信了几分,又故意道,“本小姐也是近日才知,那日之事是本小姐冤枉了梅姨娘你,但梅姨娘也该知道,本小姐虽贵为府里的嫡小姐,很多事身不由己。”边说,边亲自替梅姨娘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铁链,笑得悲凉,“若当日换做梅姨娘,如有人将这般歹毒的罪名强加于你,梅姨娘又该如何。”
一个未出阁的世家小姐,被安上天煞孤星的诅咒,别说嫁不出去,只怕是那流言蜚语,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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