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下,他这个县令大人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多谢天华堂兄的好意,谨心还有要事在身,天耀堂兄那里就不去了。”苏天华不说,苏谨心还真忘了,堂兄苏天耀是这松阳县的七品县令,不过她跟苏天耀结了仇,这苏天耀不为难她,她就该谢天谢地了,要他出银子招待她,怎么可能。
苏天华有些失望地道,“那好吧。”
“天华堂兄,这一桩生意就交给你了,有劳了。”苏谨心略一屈膝行礼,吓得苏天华忙回礼,“二小姐言重了,这是天华的分内之事,不敢当。”
下了船,有两辆马车候在渡口旁。
秋荷扶着林氏上了前面的一辆,苏谨心、范弋楚、巧兰坐后面的一辆,娄侍卫与几个苏家的护院家丁骑马随行。
马车疾驰,很快进了松阳县城。
咚咚咚……人来人往的松阳县城内,一阵锣鼓响起。
“诸位百姓听着,谁若发现形迹可疑之人,需立即到松阳县衙告知苏大人,否则,严惩不贷!”
咚咚咚……
苏谨心下了马车,走了几步,才看到是县衙的官差一边敲着锣鼓,一边在大喊,而在这些官差的中间,是一顶青色的官轿,三班衙役两旁护卫,威风凛凛。
“呸,贪官!”
人群中,苏谨心听到有人朝官轿里的县令大人一声唾骂,随后,这唾骂声,便再也没有停止。
苏天耀在松阳县当县令,一向喜欢巧立名目,征收各种苛捐杂税,还喜欢纵容手下,强抢民女,鱼肉百姓,苏谨心多少是有所耳闻的,这会儿亲眼看到,还听到松阳县的百姓一个个低声咒骂苏天耀,心中有些幸灾乐祸,不禁出声道,“确实是个贪官。”骂得好。
“姐姐,谁是贪官!”
苏谨心说得低声,但范弋楚却大声嚷了出来,这一嚷,哪能不被县衙的官差听到,“大胆,你敢辱骂县令大人!”就不由分说地围了过来。
“他是贪官,小爷为何骂不得!”苏姐姐说是贪官,那这个县令大人肯定是贪官,因有娄侍卫在,范弋楚又一遍遍地大声骂道,“贪官,贪官,贪官……”
在场的百姓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也却个个佩服范弋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敢仗义执言,难得。
范弋楚一喊,深受苏天耀欺压的松阳县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贪官,贪官……!”
“你们想造反吗!”苏天耀手下的这些人平日为非作歹惯了,这会儿一见这些百姓跟着范弋楚一起闹,便拔了腰间的刀,凶神恶煞道,“造反者,格杀勿论!”
“官逼民反,我想这不是你们苏大人愿意看到的吧。”苏谨心将范弋楚拉到身边,一个眼神,娄天便上前,一脚踢开嚣张的衙差,再一步上前,手中的长剑未动,又有两、三个衙差倒地。
这边娄天和苏家的护院家丁跟松阳县的官差打了起来,另一边,听到衙差禀报的苏天耀,大怒道,“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在本官的管辖内闹事。”
“天耀堂兄。”县衙的官差那是娄侍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娄天打得折了四肢,哀嚎一地,故而,未等苏天耀出官轿,苏谨心就走了过来。
而苏二小姐这么一喊,把那些正在打斗的县衙官差吓了一大跳,天,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居然把大人家的堂妹和堂弟给得罪了,据说大人家的一位堂妹,那可是个狠角色,连大人都惧怕三分,越想,这些官差就越怕得瑟瑟发抖。
“你来我松阳县做什么?”看到苏谨心,苏天耀自然没好脸色。
“我去处州林家,刚好路过而已。”苏二小姐也毫不客气地道。
“苏谨心,这是我松阳县,我一声令下,你今日就别想走出这里半步。”苏天耀勃然大怒,苏谨心这个堂妹,她在苏家横行霸道也就罢了,竟胆敢在松阳县放肆,“哼,就算你是我堂妹,你辱骂朝廷命官,我一样可以治你的罪!”
“娄侍卫,交给你了。”苏二小姐退后一步,在苏天耀的一阵惊愕中,娄天飞身上前,一手将坐在官轿内的苏天耀抓出来,摔倒了地上。
“大胆,我是朝廷命官!”苏天耀当即被摔得鼻青脸肿,一身狼狈地趴在地上。
好!
围观的松阳县百姓拍手称快,打得好!
“最近出了什么事?”以她对苏天耀的了解,若不是有大事发生,他肯定是躲在县衙内寻欢作乐,怎么可能出县衙。
苏谨心蹲下身,一手摘了戴在苏天耀头上的乌纱,而苏天耀此时被娄天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哭丧着脸,开始讨好苏谨心,“谨心堂妹,我们是一家人啊,快让他放了堂兄,堂兄好歹是这里的县令,这……这以后让堂兄如何在松阳县立足。”
“姐姐在问你话呢,贪官。”范弋楚狠狠地踹了一脚苏天耀,“快说。”
“好,好,我说。”苏天耀贪生怕死,这会儿哪还顾得了什么颜面,据实道,“这是知府大人下的令,一则林家选婿,知府大人不希望有贼人混入,二来,听说有位朝中的重臣在林家养伤,知府大人为了保护这位大人,便下令处州府各县衙极力配合。”
“朝中重臣。”苏谨心狐疑。
“是啊,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我还听说,林家虽然面上是大张旗鼓的选婿,但林老爷其实最中意的,就是那位大人……哎呦,痛……,翊儿,我是你堂兄啊,哎呦……痛死我了……”这个小兔崽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一脚踹得比一脚重。
“你是贪官,贪官就该死。”范弋楚踹完了苏天耀,接着把苏天耀的乌纱帽放在地上,使劲地踩了几脚,随后,再猛地一踢,将乌纱帽踢到了人群中。
于是,平日敢怒不敢言的松阳县百姓群情激奋,谁见了苏天耀的乌纱帽,就上去踩一脚发泄,若那乌纱帽是苏天耀,只怕这苏天耀这会儿都被踩烂了。
“你……”苏天耀这会儿几乎快哭了,这个小祖宗,竟然把他的乌纱帽当球踢,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他这个七品县令就保不住了。想他寒窗苦读十几年,考中进士,好不容易当了官,却被苏谨心这姐弟两,弄得颜面无存,官位不保。
一旁的松阳县官差个个畏缩着,不敢上前,对于苏家的事,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有娄侍卫在,他们也不是娄侍卫的对手,故而,都选择了低头,当做视而不见,暗道,大人啊,那是您的堂妹,我们可不敢冒犯,您就自己保重吧。
“那位大人姓什么?”苏谨心虽隐隐猜到了几分,但仍不敢置信地问道。
“说啊。”范弋楚一手揪起苏天耀的头发。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我只是个七品县令,我连林家的府门都进不去,我怎么知道……”早知道是苏谨心这个堂妹,他一定带着手下的衙差跑得远远的,苏天耀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他出来做什么,反正要巴结那位大人的是知府大人,与他何干。
☆、第 343 章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处州林家(3119字)
苏谨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的苏天耀,淡淡地一笑,“娄侍卫,扒了他的官袍,再将他绑起来游街示众,可好。”
耿直忠厚的娄天,一听苏二小姐一个女子居然敢开口说要扒男子的衣袍,当场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凡世家小姐,哪个不是温婉有礼,言语得体,就算再大胆的,也不敢说出这般没有矜持的话,这苏二小姐,未免太凶悍了吧。
“姐姐,光扒这贪官的衣袍怎么行,依小爷看,就应该把这贪官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扒光了,让他再仗势欺人!”范弋楚气愤道。
苏谨心点头,“言之有理,我们的这个堂兄啊,他自己不要脸,还留着那些遮羞布做什么。”
当着满城的百姓,苏谨心和范弋楚姐弟两开始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到底该不该扒光苏天耀这个狗官的衣服的事,直把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苏天耀气得快吐血,什么狗官,他可是他们的堂兄啊,他们这么做也太狠了,倘若他这个堂堂的七品松阳令一丝不挂地被扔在大街上,供满城的百姓围观,并对他指指点点,他还怎么有脸活在世上,太狠了,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娄侍卫,动手吧,就照翊儿说得办。”
女子淡淡的声音刚落,满脸惊恐的苏天耀便被吓得一头栽倒在地,而苏天耀手下的那群县衙官差,本想上前救苏天耀,但奈何众怒难犯,有了范弋楚的脚踹知县大人,那些百姓见了,也跟着一起与县衙官差打了起来,县衙的官差再多,能有整个松阳县城的百姓多,只一会儿,在场的百姓就把这群平日作威作福的县衙官差打得抱头鼠窜,四处躲闪,叫苦不迭。
“谨心堂妹,我是你堂兄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翊儿,堂兄知道错了,饶了堂兄这次吧……”
苏天耀被逼无奈,只能连连哀求,此时,他身上的七品鸿漱官袍被娄天脱了下来,而系在腰间的药玉是被范弋楚一手摘下,再随意地抛向了半空中,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七品鸿漱县令官袍,药玉乌角带,那可都是朝廷命官的身份象征,也代表着朝廷的脸面,你说一个县令,连自己的乌纱帽、官袍都保不住,还当什么县令,苏天耀吓得脸色苍白,面如死灰,完了,他的仕途算是彻底让苏谨心这个堂妹给毁了……
“苏谨心,我好歹也是七品县令,你们殴打朝廷命官,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苏天耀双眼冒火,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而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这会儿被娄天打得鼻青脸肿,痛得他龇牙咧嘴,哀嚎着。
苏天耀拿朝廷命官的身份压她,她就会怕吗,苏谨心讥讽地一笑,随后无辜地道,“诸位乡亲,我们这里有朝廷命官吗?”
殴打朝廷命官,确实罪名不小,很多百姓打了县衙官差之后,也有后悔的,但这会儿听苏二小姐这么一说,当即恍然,是啊,一个没有了乌纱帽,也没有了官袍的县令大人,哪还是朝廷命官,就算打了,大不了日后一口否认,法不责众嘛,难道苏天耀这个贪官敢把整个松阳县的百姓都抓起问罪下狱吗。
“苏小姐说得对,我们没有看到县令大人。”
“对,我们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
……
满城的百姓跟着苏二小姐一起睁着眼说瞎话,众口一词,苏天耀听了几乎要气死,松阳县衙的官差个个手足无措,他们平日虽然威风八面的,但也多是欺软怕硬,这会儿满城的百姓都摩拳擦掌、群情激奋,他们哪有不怕的。
“打死这个冒充县令大人的恶徒!”
“打死这些乌合之众!”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两声,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就朝苏天耀和苏天耀手下的县衙官差涌了过来,不打白不打,倘若真的要问罪,这些百姓也豁出去了,打了再说,苏天耀的七品鸿涑官袍被众人踩过,义愤填膺的满城百姓打红了眼,见到县衙官差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将这几年所受的冤屈全发泄了出来。
娄天放开了苏天耀,护着苏谨心、范弋楚等人退到了一旁,眼下形势不受控制,若再站在苏天耀旁边,指不定也会跟着遭殃。
“来人,快来人……”苏天耀这回真的害怕了,满城的百姓暴动,犹如洪水猛兽向他逼近,他挣扎地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拎起裤腰带撒腿就跑,但他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左右前后都是百姓,砰,一拳挥过来,县令大人的鼻子塌了,又一拳,县令大人的门牙被人打掉了……
“大人,大人……”松阳县的三班衙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苏天耀从百姓的包围中给救了出来。
咚……
被百姓逼得无路可退的苏天耀,急中生智,捡起地上的锣鼓重重地敲了一下,锣鼓这么一响,在场的百姓停了下来。
“诸位乡亲,本官错了,本官禽兽不如,”苏天耀忽然朝满城的百姓屈膝下跪,他先是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骂了自己几句,再指天立誓,“本官以后一定勤政爱民,再也不会贪赃枉法,恳请诸位乡亲再给本官一次机会。”
苏天耀确实聪明,自古以来,都是民跪官,哪有当官的对百姓下跪,但苏天耀为了保住自己一命,就这么忍辱负重地跪下了,而这一跪,满城的百姓就有些动摇了,倘若这位苏县令能洗心革面,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再说,谁能保证下一任的知县大人不会是个贪官。
“我们走。”苏谨心强行拽走了范弋楚,悄悄地离开。
范弋楚嘟着嘴,愤愤道,“姐姐,不能放过那个贪官啊。”
“臭小子,你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啊,遇到贪官污吏,就尚方宝剑出鞘,想杀谁就是谁。”苏谨心敲了下范范的头,“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范弋楚耷拉了小脑袋,嘀咕道,若是云师叔在,他一定会让人杀了这个贪官。
咦,那位苏小姐呢,等众人察觉时,他们这才发现那位县令大人家的堂妹已经不见了。
“感谢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