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情势朕只有一个选择……”少年皇帝站在费祥面前不忍的看着他,声音沉重的说道。
费祥闻言,缓缓抬起了头,似乎从皇上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脸色唰得没了血色,手指不由的紧紧抓着衣衫。
费祥颤抖着嘴唇正要说点什么,皇上轻声的却不失沉重的吐出了四个字,“你放弃吧!”
什么?皇上的决定震惊得我一下子懵住了,脑袋嗡的一下涨得老大,两耳轰轰作响几乎听不到声音。
“朕这些天反复考虑,为今之计的确只有一条路可走,费祥,算朕求你……放弃蓉儿吧。”
费祥紧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但眼底现出的浅浅泪光却暴露了他的情绪,他的呼吸骤然加重,身子也在微微发抖,他忙伏身给康熙行礼。
少年康熙眼圈红了,俯下身子伸手去扶费祥,“朕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可有什么法子,朕也有难处,这次你不帮朕,就没人能帮朕了。你与朕相识多年情同手足,你忍心把朕推入绝望吗?”
费祥的额头抵着地面执意不起,少年康熙竟然扶不起他,看到这场面,我鼻腔一酸,眼前的视线顿时模糊了。“朕怎会不知蓉儿是你的心头肉,朕这样做无异于在你心头剜肉,朕都知道的……费祥,如果你不松口,朕的二哥还有你大哥都不会退步,你们是朕的手足,是兄弟,朕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手足离分……因为你,朕已经拖延了数日,事到如今,群臣在逼,边境战事频起,朕没法子再拖了。费祥,朕求你了,求你点个头,让朕过了这一难关……”
费祥仍伏在地上埋头不起,身子抖动的更剧烈了,双手死死抠着地板缝,直抠得十根手指尖泛起可怕的青白色。
皇上的决定,费祥的哭喊
我鼻腔里的酸意越来越浓,手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泪水接连不断的顺着面庞流淌下来。皇上的决定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没想到到头来等待我们的仍就是分手的命运,看到费祥伤心的样子,我的心揪得生痛,如刀割一般。
少年康熙跪下来抱住费祥,“朕的好兄弟,朕求你了……”
“啊——!”强忍了半天的费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声高喊,伏地放声大哭,身躯剧烈抖动起来。
“费祥,你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今儿,朕陪你,陪你……”少年康熙抱着费祥,动容的劝道。
“皇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的蓉儿……啊,你不如杀了我,你让我怎么活下去!”费祥一边伏地痛哭,一边哭喊着。
认识费祥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他痛哭无状的样子,哭得我的心哽得难受。只见皇上的眼圈红了,抱着费祥的头一遍遍的喃道:“是朕的错,你埋怨的对,朕无能保不住蓉儿……”
渐渐的,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逐渐变成一团晃动的光影。我只觉得头阵阵发晕,有些支撑不住了,眼前一花顷刻间天地旋转,我象被卷入了时空漩涡般急剧的转动起来,瞬间,所有的光影都在眼前消失了。
“费祥……”我嘴唇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室光明的寝室。原来是梦啊!我长长呼了口气,好真实的梦啊,手轻轻移向胸膛直到现在一颗心还梗得生疼,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脸颊凉凉的,用手一摸,是泪!我真的哭了……
以前也做过不少梦,从来没有象这次一样触目惊心,梦境中的一切就象真的一样,我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走下床,推开门,院子里的下人们正各自忙着活计。抬头看看天空,午后的阳光依然强势的照耀着,看来我睡得时间并不长。费祥他们入宫有大半天了,也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回想梦中的情形,好怕一切幻梦成真啊。
即将到来的分别
回想梦中的情形,好怕一切幻梦成真啊。“小姐!”
不远处有个身影朝这边匆匆而来,抬眼望去,原来是常老三,他身后还领着一个人,当看到那人的衣饰我一下子愣住了:咦,那不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小桂子吗?
小桂子快步来到我面前恭敬的打了个千,“小的给杜姑娘请安,皇上有话,请杜姑娘明日随费祥一同进宫。”
进宫?难道皇上心里有主意了?若是成全我和费祥,应该用不着我进宫吧?难道……不由的,我想起了梦境中的情形,心猛地打了个突。
“皇上可有说什么事?”
小桂子回道:“皇上没交待,小的也不清楚。”
我让秋蓉拿了点碎银塞给小桂子,小桂子不晓得我的用意哪里敢收,忙的推拒,我淡笑着让他收下,“行了,拿着吧。我只问一句,皇上可曾和费祥单独谈过话?”
小桂子为难的左右看了看,见他有所顾虑,我便让秋蓉常老三他们先下去。见没了外人,小桂子这才凑到我跟前,低声说道:“杜姑娘,皇上是单独见了费祥,还把左右宫女都清退了出来,殿门紧闭,至于说的什么小的就不晓得了,只是听见乾清殿里有哭声,后来皇上唤小的进去,小的见费二爷跪在地上眼圈都红了……”
一听到这儿,我的心猛地的一抽,老天,这不正跟我的梦境一样吗?难道我的梦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殿里的气氛很不对头,皇上沉默着,费二爷就是跪在地上哭,皇上让他下去,他也不动,皇上竟也没生气,还倒了杯茶给他……哎呀,小的侍候皇上两年了,还没见皇上给谁端过茶呢……”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看来皇上真的打算与准噶尔联姻了。听到这里我无力的挥了挥手,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宫里的太监个个都有眼力件,更别说皇上身边的小桂子了,他见我没有说话,立刻识趣的住了嘴,打千行礼:“那小桂子先辞了。”
不久,小桂子在常老三的带领下离去,我则失神的在台阶前坐了下来,怔怔无语。
费祥的拥抱
怎么会这样,这不该是我的命运啊,从现代穿越到这里不是为了跟费祥在一起,可眼下又为何又跳出和亲的事来。如果真的远嫁去了远疆,那以后不就再不能见到费祥了吗?
我仔细回想着穿越之前的幻像,心头坚信费祥才是我要等的人,但是……僧格的出现又是哪出戏呢?
我头疼的闭了闭眼,脑子累的什么也不想思考了,只想就这样坐着发呆。
不知坐了多久,秋蓉跑来报信说是大爷二爷回来了,我这才注意到西边的天空上斜阳正红,不知不觉竟然坐了一个多时辰。
我站起来抖了抖衣裙,然后噼里啪啦人拍打自己的脸,不能让费祥看到我这副颓废的样子,如果我挎了,费祥就更没有精神支桩了。
秋蓉站在旁边奇http://。怪地看着我,不晓得我在做什么,她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要打自己的脸啊,打肿了多难看啊!”
终于,僵硬的脸颊被我拍得松泛了许多,我努力扯了下嘴角露出略显轻松的笑。
“费祥回来了是吗?我去看看。”
刚走到拱门口,正巧赶上有人往里走。“哎哟!”一个收势不及我一头撞了上去,失去平衡的我斜斜的往一边歪去。来人疾手将我扶住。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不用抬头我就知道谁了。
果然,费祥的声音在耳畔低哑的响起:“小心!”
我鼻腔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努力把翻腾的情绪强压下去这才缓缓直起身。费祥没有松开手,反而把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什么话也没说。
我感觉得到他的心在发抖,气息粗重而紊乱,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扯动唇角柔声问道:“怎么了?呼耶图他们怎么说?皇上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还在谈,还没定……”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把头埋在我颈项间紧紧的抱着我。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费扬古焦急的叫喊:“阿祥,你怎么走得这 么 快‘炫’‘书’‘网’!”
幻梦成真:不详的预感
我一抬头,刚好看见费扬古和裕亲王的身影从前院拱门口闪出,几乎是同时,他们也急刹住脚步,错鄂的看着我们。
怎么,难道费祥一进门就急着来找我了吗?费扬古眉宇间浮着一抹令人担忧的神色,似乎急于想知道什么。
我轻轻拍着他后心,哄慰道:“怎么了,阿祥?大哥他们都在看着呢。”
费祥紧紧抱了我一会儿,终于手臂的力道消失,他缓缓松了手。“只是想你了……”他低语,抬起头时顺便在我额头吻了一记。
只是想我才这样,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我岂会不知他的想法,于是轻轻一笑:“想我是好事呀,最好是天天想夜夜想,这样你才没心思去想别人呢。”
原本是个玩笑话,他却扯了下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隐隐泛红的眼底里依然可以看出曾经哭过的痕迹,我心一痛,柔声劝道:“费祥,你也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都在你这里,谁也夺不走,明白吗?俗话说好事多磨,也许老天故意让我们吃尽苦头,然后再许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就算眼前有天大的难关我们也要坚强,坚持,相信不远的将来,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不对?”
费祥点点头,这才抬眼看向我,手捧着我的脸,眼底渐渐的有了湿意,他嘴唇微颤的想说什么,话没出口,一滴泪水滴落下来掉到我脸上。
我鼻腔一酸,这下再明白不过了,那个梦是真的!皇上真的游说过费祥让他放弃我。皇上的心计远在费祥之上,生怕一个决定影响到这群忠心的臣子,于是单独对费祥进行攻心政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相信谁也逼不过皇上那番话的攻势吧。
费祥怎么回答的皇上?真的打算放弃我了吗?我好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费祥的泪水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的心缓缓朝无限深渊坠去……
“阿祥,我希望你不要有包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理解你,真的。男子汉不要哭,会被人笑话的!”
抱着她想着一个大男人,这叫什么事
我尽量轻柔的安慰他,不希望他为此背上沉重的心里包袱。我以为他会对我说抱歉,说对不起,想等着他说话,等来的却是一记饱含不舍的热吻。
“蓉儿,你是我的生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费祥低哑道。
难道……他没有被皇上劝服么?我们有办法抵抗皇上的圣旨吗?我再没心情多想,心里早已被他的柔情感化得一塌糊涂了,想哭,但又极力强忍着不想被他看出什么。
我微微浅笑:“我知道了,大哥还在等你,去看看他们吧。”
他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牵着我的手朝前院走去。拱门口早已没了费扬古他们的身影,估计不便留在这儿去了前厅吧?
“费祥!”
我们一踏进前厅,就听裕亲王不依的打趣。“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己亲热了,把我忘了吧?”
费祥咧了下嘴,没象以前一样打趣回应,脸上浮着一抹淡笑,拉我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裕亲王察觉到什么似的看了费扬古一眼,费扬古坐在主位上眯缝着黑眸,一言不发的看着费祥。
秋蓉在一一奉茶,厅里出现一时的安静,秋蓉送到费祥面前时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秋蓉朝我看来,我示意她下去,秋蓉便行礼退了下去。
等秋蓉离开关上了门,费祥这才端杯欲喝,淡淡应了一句:“师傅教过,做事要一心一意,看着蓉儿心里想着你这算什么事呀。”
“扑!”正喝水的裕亲王突然将满口的水喷了出去,睁大眼睛看着费祥,一愣愣的。想不到心情郁闷的费祥这时候仍不忘回敬一句。
费扬古淡道:“好现象,能贫嘴就说明事情还没到地步。”
裕亲王用帕子擦了擦嘴,不满地说道:“亏我为你担心了一路,看来是白担心了。当时真应该让你对镜照照,脸白得象纸似的,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皇上单独叫了你去,都说了些什么?”费扬古问。
让她和亲,请先赐死我
一提到这件事,费祥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沉默良久,闷闷不快地说:“没什么,皇上希望我放弃,同意蓉儿和亲。”
“什么?皇上亲口说的?”费扬古惊的叫出声。
裕亲王也吃了一惊,“这么说,皇上意欲和亲的传闻是真的了!”
费祥缓缓闭了眼,沉重地点了下头。裕亲王咬了咬牙,用力一锤桌子,愤然道:“怪不得我瞧着皇上的眼神不对,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原来他有别的心思!”
“那你怎么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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