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面上一丝神色也没变,冷冷的看着楚刑天,神色平静,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轻儿。”一声带着无尽的歉意,无尽心疼的声音在云轻背后响起,云轻身体微微一颤,那是华阳太后的声音,那是婆婆的声音,她也来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云轻只是紧紧的抓住白虎王颈上的毛发。
“轻儿,看婆婆一眼,婆婆不会承认那件事我不该做,但是婆婆对不起你,轻儿,原谅婆婆。”如泣如诉的声音渐近,带着心伤与懊悔。
心中微微一酸,婆婆的份量曽经在她心中占了很重的份量,可惜,可惜巳经成了过去,当下缓缓转过头,那一张熟悉的,遍布伤痕的脸,映入眼帘,那双眸中的痛楚让云轻看得心头一紧,眼中微微动容。
华阳太后上前小心翼翼的朝云轻伸出手,满脸懊悔的道:“轻儿,是婆婆对不起你,今天来……”话到一半,突然手腕一动,一股轻烟升腾起,瞬间笼罩住云轻。
云轻双眼一晃,然而来不及等她动作,身体巳软倒,灵动的双眸深深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缓缓的闭上,昏迷了过去,顺带的连坐下的白虎王和小穿山甲都昏迷了过去。
“轻儿,对不起,别怪婆婆,婆婆是为你好……”话音未落,一直未动的楚刑天迅速上前,一把拦腰抱起云轻,沉声道:“先离开再说。”
第124章谁是黄雀
夜越来越深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清冷的光芒挥洒下来,一地冷月碎光。
“什么,云轻不见了?”翌日一大早,不见云轻上朝参政,丁飞请遍寻不见,一直找到独孤绝那里,才发现云轻失踪了。
“封锁羊城,只准进,不准出。”圣天域看着云轻案几前铺设的地图,冷冷的道。
圣女宫乃是禁地,周围百里南域人都不敢接近,而他圣女宫中的几人,根本不会出来寻山,只镇守圣女宫,加之云轻去见独孤绝,这事情本极隐秘,若是让外人知道,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也特意支开所有的侍卫,留给云轻一个清静的道路。
而云轻时不时整夜的陪伴独孤绝,与雪姬雪黎等人商量,临晨才回圣女王宫,因此一夜未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没想,阴差阳错,今日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
“现场很混乱,是早有埋伏。”宫一沉声汇报道,他第一时间查看了云轻来去圣女宫的路境,在要出圣女宫禁地的两里左右地方,草地一片杂乱,留有众多的马匹和人的脚印,看情况是伏击,速度应该很快,能力很强,强到居然云轻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
“今日幽城关卡没出现任何异样的情况,并没有南域人以外的人进出。”宫五皱眉快速道。
圣天域早有下令,对不似南域人的人多加留意,因此当初独孤绝他们前来幽城,装扮的那样到位一进城就被发现了,就是因为那样的体型和气质不像南域人,而这一次却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南域人做的?还是装扮成南域人的样子呢?
圣天域听言面容上厉色一闪后眉眼微微动了动,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飞林和丁飞情,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圣天域沉声道:“此事不得宣扬。”
“是。”宫一等人立刻满脸严肃的道。
圣天域也没要飞林等人答复,指着案几上的地图道:“若是七国人,必须从羊城经过才能离开,若不是七国人,那么去南域王的领地,一共有两条路,左边这条我来追,右边这条,我给你们一万兵马,沿路站点,自会给你们安排好。”说罢,深深的看了飞林等人一眼,嘴角勾勒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转身就走了出去。
王宫中的飞林,暮霭,丁飞情对视一眼,二话不说,齐齐快步就朝殿外冲去。
窗外天气正好,春天,这是一个好时候。
崎岖的山路上,一队驮着货物好似商人的队伍纵马跑过,不多时,一辆朴素的马车紧跟着前行来,朴朴实实,赶车的瘦小男子低垂着头,看上去好像在打瞌睡,平淡无奇的紧,不过那速度却快的惊人。
“儿,轻儿还没有醒,都这么多天了,没问题吧?”一道担忧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身普通装束的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搂了搂靠在她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云轻,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楚刑天。
楚刑天看了一眼没有醒过来的云轻,沉声道:“不会有事,这药不过只是让她沉睡,可能会让她的身体有点虚,不过无伤大雅。”
华阳太后听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已经睡了三天了,就怕对她的身体有伤害。”
云轻音攻厉害,而她是她的启蒙老师,自然知道音攻一途,只要通了,那么只要是音就是武器,这还是在圣女管辖的范围内,云轻若是制造出一点动静,他们沿途定然不会顺畅,因此下了药一直让她昏睡。
楚刑天看了眼被华阳太后搂在怀里的云轻,伸手取过一粒药丸给云轻服下,眉眼中闪过一丝宽和,低沉着声音道:“我怎么会伤害她,就算我想得到她,也不会使太过卑鄙的手段。”
华阳太后听言双眼闪过一丝赞誉,看着楚刑天道:“我的儿子,我自然心里有数。”她的楚刑天行事敢作敢当,手段会用,却不会太过卑鄙,这一点是她的骄傲。
“现在离那九曲龙河还有多远?”为怀里抱着的云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华阳太后一边为云轻按摩着没有活动的身体,一边沉声道。
“还有两天。”
他们昼夜兼程赶路,而这南域越是接近于南方,路道相对的平坦很多,不若刚进入南域的时候,那么陡峭的几乎如行走在天上,这三日三夜不停的奔驰,三千里没有,两千里却是没有问题。
九曲龙河离圣女都城幽城,不过三千多里,在有两日他们一定能够赶到。
“他们以为要出南域必须走羊城和那天险上翻过,哼,却不知道走这条河一样能够出南域。”
华阳太后冷哼了一声。
楚刑天听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以经过这条河离开南域,因为基本没有人试过,而要不是他来的时候专程走了一趟韩国,得知这条河的尽头居然是韩国,他也不知道,原来通往南域的道路不止只有那么一条天险。
不过听说此河波涛汹涌,极是凶险,而且只能从这里出,还没有人有那个本事走韩国的方向进。
“那齐之谦那里怎么办?”看着楚刑天点点头,华阳太后突然沉声道。
齐之谦来的快一点与南域王达成了一条阵线,他们来的相对晚了一点,才进入圣女的势力范围,齐之谦的飞鸽传书就传了来,要他们去幽城把云轻救下来并带走,只不过等他们来到幽城的时候,云轻并不需要他们救,反而坐稳了圣女王位。
而齐之谦消息来的相当快,立马传书要他们劫持了云轻南域王那里与他汇合,想来定然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云轻的王位保住了,坐稳了,所有圣女势力下的南域人对她顶礼膜拜了,那么有云轻在手,不是更好过毁了云轻的王位。
楚刑天看了一眼沉睡的云轻,眉头微微皱了皱,缓缓的道:“你们走你们的,他那里我自会处理。”
“儿子。”华阳太后听言定定的看着楚刑天,面上闪过一丝深色。
“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天下,南域王,虽然齐之谦与他达成了协议,但是谁敢担保他没有别的念头,把她送到南域王的手里,太危 3ǔωω。cōm险,何况,我要的不过是南域不能成为秦国的后盾,我没想要害她。”楚刑天再度看了一眼昏睡的云轻,淡淡的道。
华阳太后听言伸出手拍了拍楚刑天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轻叹,轻声道:“可惜轻儿当初没有遇见你。”
“现在也不晚。”楚刑天眉眼一挑,一股霸气瞬间四射而出。
华阳太后见此眉眼中亮光一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对,现在也不晚。”一边抻手紧紧的握住了楚刑天的手臂。
车厢里一瞬间静寂了下来,没有人在说话,云轻依旧沉睡着,一动不动。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沿途虽然有查岗的,但是一众为伪装的相当出色,佝偻着背,满脸胡子长须的,到真正像是南域北门高山上下来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居然是外地人。
“过了前面的丘陵地带就是九曲龙河,我已经命铁豹准备好了船只,你们马上就走。”楚刑天看着手里的地图沉声道。
华阳太后抱着云轻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极是果决的道:“自己小心。”
“我知……”
“吁……”话才说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紧急勒马的声音,快速奔跑的马车一瞬间停顿了下来,车厢内的三人身体一晃,立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楚刑天立刻沉声喝问道。
“是齐太子。”紧贴在马车旁边行走的铁虎快速的回禀道。
楚刑天一听眉眼微微皱了一下,起身唰的一把拉开帘子,闪身走了出去。
“怕楚王沿途有麻烦,我特意前来迎接,看来是我多虑了,楚王就是楚王,手段果然一流。”前方十丈开外处,齐之谦带着一队普通装扮的人屹立在前,一身淡黄色的长袍,被山风微微吹拂起来,衬这他儒雅谦和的样貌,看起来更加温润了。
“少跟本王兜圈子。”楚刑天看着齐之谦的笑脸,眉眼中一闪而过厉色。
齐之谦听言微微一笑道:“好,既然楚王爽快,我也就有话直说,若不是南域王在圣女管辖范围内派来接应楚王的人员,没有见楚王的踪迹,而我又收到楚王正快速过来的消息,我也不会做其它想法,这九曲龙河能够直通韩国,楚王知道,我也略微知道。”说罢齐之谦双手抱胸看着楚刑天。
他齐之谦算是在七国中对南域知道的最多一个人,既然知道韩国雪王妃来自……南域,那是怎么来的他又岂不会过问个清楚。
“我不会送她到南域王的手里。”楚刑天看着齐之谦,冷冷而坚决的道。
齐之谦一听好似根本不意外,微微挑了挑眉后看着楚刑天道:“楚王准备自己私藏?”
楚刑天一听瞬间双眼一眯,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身边的铁虎见此一把握上了腰间的剑柄,身后伪装成商人的黄泉铁卫,齐齐上前一步,瞪视着齐之谦。
而齐之谦身后的人见此,立刻也是眉眼成剑,手握剑柄,一瞬间一片杀气酝酿在这方丘陵上,空气中,剑拔弩张。
齐之谦见此看着楚刑天,却淡淡的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后道:“楚王看我就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能把自己的喜欢的人送入虎口?”
“难道不是?”楚刑天冷冷的看着齐之谦。
齐之谦闻言反而温润的笑了起来,缓缓的道:“我有釜底抽薪,但却让你救她出来,我能把她弄来南域王手里,自然就有本事保她无事,这一点我相信我还做的到,何况,还有你在一旁联手,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我俩合作,要保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吧。
楚王,江山重,还是美人重,可要分清楚,过了这个山,可就没这个店,吞并下圣女的管辖区域,你我能得南域王各十分之一的钱粮,与秦国完全平起平坐,势力说不定还要更胜一筹,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看大秦的脸色,而是秦国看我们的脸色,我们就算吞并了他,都不是没有可能,机会可只有一次,楚王。”说罢,齐之谦定定的看着楚刑天。
“不行,你的人品我信不过。”楚刑天还没有说话,马车内华阳太后突然抽身而出,钻出马车看着齐之谦沉声道。
齐之谦闻言转过头去看着华阳太后,嘴边勾勒起一丝似讽刺,非讽刺的笑容,缓缓的道:“太后,论人品,也许太后在这个事上也站不住脚罢,我们毕竟是外人,你可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话音一落,华阳太后一瞬间脸色难看之极,就算那已经伤疤遍布看不出来,却从那双眼中看见太多的羞愤和懊悔。
“若是我的话太过不中听,还请太后包含。”齐之谦说罢对着华阳太后行了一礼,姿态很是恭敬。
“齐之谦。”楚刑天脸上怒容一显。
“楚王,这决定可要想清楚。”齐之谦仰首对上楚刑天的脸,彬彬有礼之极。
静寂,一瞬间死寂的沉默。
“不若,我来为你们做决定吧。”沉默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清脆而冷漠。
这是,云轻的声音。
楚刑天,华阳太后,齐之谦瞬间一楞,齐齐转头朝马车上看去。
一只玉臂掀开马车帘子,缓步走了下来,青袍玉带,容颜清丽,神态自若而淡然,不是那中了药昏睡不醒的云轻是谁。
“轻儿,你?”华阳太后一眼见之,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轻站立在青草地上,淡淡的看着面色惊讶的华阳太后,眉眼中闪过一丝酸楚,不过转瞬后就消失了远去,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轻轻躬身朝着华阳太后一样,云轻平静之极的道:“多谢太后一路照顾。”
“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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