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璐是被噩梦惊醒的!
从安宅回来之后,沈梦璐就一直在睡。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是看到窗外依旧一片漆黑,沈梦璐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小眯了一下而已。
沈梦璐在黑暗中拥被坐起,再次想起与莫言会面的场景,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听完莫言的述说,沈梦璐久久不能回神。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盘旋,景轩不是朱鄞祯亲生的!景轩竟然是朱鄞祁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朱鄞祯知道吗?他知道景轩的身世吗?朱鄞祯明明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过,景轩是他的亲生儿子。难道他也不知道事实真。相,绿云盖顶十几年竟都不自知吗?
姬文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将这朱鄞祁和朱鄞祯两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为了她兄弟反目。她又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这两个男人都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朱鄞祯在明知姬文华与朱鄞祁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时,竟还能若无其事地与姬文华翻云覆雨,这突然让沈梦璐感觉一阵恶心。
不受控制溢出口的干呕声打破了一室的安宁,听到动静的凝霜很快端着铜灯进来了。“娘娘,您没事吧?”
沈梦璐自从外面回来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沈梦璐去安宅刻意避开了凝霜,凝霜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过,沈梦璐此番举动,却是让凝霜明白了一件事情,沈梦璐对朱鄞祯并非那么全然信任。不过沈梦璐不说,凝霜也不问。主子的隐私,当属下的不便过多打探。
其实有一件事情,沈梦璐是不知道的,凝霜虽然是朱鄞祯派到她身边的,可是却已经不再是朱鄞祯的人了。朱鄞祯太了解沈梦璐了,知道她不喜欢一心二用的下属,所以在将凝霜派到沈梦璐身边之前,朱鄞祯就对凝霜下了最后一个命令,从此以后只有沈梦璐一个主子。
这件事情,朱鄞祯没有刻意跟沈梦璐提过,凝霜也没有主动说起过,凝霜深知信任感是慢慢建立的,不是一句话就能改变的。沈梦璐对她如此提防,那只能说明一点,她的表现不够完美,或者是她的前主子不够让沈梦璐放心。
“没事,替我倒杯水。”口中酸液泛滥,令沈梦璐很不舒服。
“是,娘娘!”凝霜很快就回来了,端了一杯温水和一杯参茶。“娘娘,您先漱漱口。”
喝杯水还得先用参茶漱口,虽然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凝霜某些偏执的习惯,还是令沈梦璐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沈梦璐现在没有跟凝霜说教的心情,她只想喝杯水,再躺一会儿。
可谁知,凝霜递过来的参茶刚一接近沈梦璐,她就忍不住再一次干呕起来。
“娘娘,您……您怎么了?”凝霜赶紧将参茶挪开,送到温水让沈梦璐漱口。
“凝霜,本宫早跟你说过,本宫不喜参茶。”一杯温水入喉,沈梦璐才感觉好了许多。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下回记得了。”看到沈梦璐缓和过来,凝霜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服侍沈梦璐躺下后,凝霜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娘娘,要不要宣付太医为您看看?”
“你忘了,本宫就是大夫吗?”沈梦璐闭上眼睛,清冷地回了凝霜一句。“出去吧!本宫再歇会儿。”
“是,娘娘!”凝霜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沈梦璐疲惫的容颜,一语不发地退了出去。凝霜其实内心很纠结,不确定她是不是应该多嘴提醒沈梦璐某些事情。
沈梦璐的医术名扬天下是没错,可是不是有一句话说,算命师,唯一不能算的就是自己的命,而医生唯一不能治的就是自己的病么。怕就怕沈梦璐这位绝世名医,遇到自身的问题就容易忽略了。比如说她的葵水已经晚了好些天了……
待凝霜离开之后,沈梦璐再次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她摸黑搭上了自己的脉搏,然后漾开了一抹莫可奈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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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祯一进宫就是三天未归,而这三天,沈梦璐也很听话地待在沐王府中,哪儿也没去,甚至连安护候府都没去。
这三天,安护候府也比较平静,刘氏在祠堂闭门思过的期间,初雪已经无声无息地下葬了。而初黛这个名字,*之间,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
睡美人的谜题解开,朱鄞褶的狼子野心暴露,尉妘妗小产,尉家人翻脸,朱鄞祁被关进宗人府,沈梦璐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来理顺思路,也没能成功将谜团一一解开。
朱鄞褶毫无疑问是个大反派,从小就心机深重,开始在朱鄞祁和朱鄞祯之间捣鬼。长大后会密谋篡位,也并不令人惊讶。可令沈梦璐想不明白的是,他与尉家人非亲非故,尉家人为何会选择与他联手?尉家人应该明白,以朱鄞褶的性格,一旦篡位成功,极有可能会将他们一脚踢开。到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关系呢?
而原本沈梦璐打算置之不理的姬文华,也再次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景轩竟是姬文华和朱鄞祁的儿子!这让沈梦璐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接受。她很难想象,朱鄞祯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如此淡定地戴着一顶大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
沈梦璐不相信,朱鄞祯这样精明的人,会没发现景轩的身世,想起当时她问朱鄞祯景轩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时,朱鄞祯那一霎那的迟疑,沈梦璐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了,那就是,朱鄞祯很清楚景轩的真实身份!
这就让沈梦璐不得不再次怀疑起朱鄞祯与姬文华之间的关系来了。每次谈到姬文华,朱鄞祯总是扬言会对她坦诚,可是却总是吞吞吐吐,言辞闪烁,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向朱鄞祯说得那样简单。什么叫一开始只有亲情,后来产生了爱情?
一对情侣的关系,往往是从爱情开始,然后逐渐转化成亲情,到了朱鄞祯口中,他与姬文华的感情发展却颠倒了过来。可见这里面的猫腻有多深了。
尉妘妗说她的龙儿是姬文华害死的。陈嬷嬷又说姬文华是被人害死的。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关联?比如说复仇?
需要解答的疑问太多,每一个都令沈梦璐头痛不已。
沈梦璐决定从姬文华入手,来寻找答案。
这天用过早膳,沈梦璐来到了姬文华生前居住的芝华宫,打算一探究竟。原本沈梦璐处于对死者的尊重,不打算擅自闯入姬文华的世界,可是现在,她却打算将姬文华的芝华宫翻个底朝天,才找出某些端倪。
沈梦璐原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遇到前来打扫的逸兰和雲璃,可是出乎意料,她今日在芝华宫碰上的却是景轩。
“景轩,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练功吗?”在姬文华的书房看到正在挥毫泼墨的景轩,沈梦璐很是意外。
“沈姐姐,你怎么来了?”会在芝华宫遇到沈梦璐,景轩的吃惊不亚于沈梦璐。一句沈姐姐出口,景轩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改口,“不,不是,不是沈姐姐,应该是母……母……母妃……”
一声别扭的母妃,景轩挣扎了半天,才终于喊完整。可不光是喊的人别扭,听的人也十分别扭。本来不知道景轩是朱鄞祁的儿子之前,沈梦璐还能勉强应一声,这是现在,听到景轩这句母妃,沈梦璐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景轩,称谓而已,你不用太在意。我还是比较习惯听你叫我沈姐姐,感觉更加亲切。”沈梦璐走到景轩身边,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皇祖母和皇爷爷……”景轩私心里当然也更愿意叫沈梦璐一声沈姐姐,可是碍于明德宗和姬皇后对他的施压,他又有些犹豫。
“这里又不是皇宫,现在也没有外人在,你皇奶奶和皇爷爷没有长顺风耳,不会听不到的,你无须顾虑那么多。”沈梦璐冲景轩笑笑,探头望了一眼书桌上尚未成型的画,转移了话题。“你今儿一大早偷懒不练功,跑到这边来,就是画画来了吗?”
“沈姐姐,景轩才没有偷懒,景轩练功一直很用心呢!”景轩说着扬了扬胳膊,“沈姐姐,你难道没有发觉我变结实了么?”景轩对沈梦璐说他偷懒不练功一事,表示很介意。
“呵呵,是,确实结实了,还长高了呢!”小孩子需要鼓励,沈梦璐和颜悦色地附和到。景轩的勤奋,不不争的事实。
“真的吗?我真的长高了?”景轩眼睛一亮,“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赶上络儿了?”
当初阎轻络义正言辞拒绝景轩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理由就是因为景轩长得没她高。
“本小姐才不嫁小矮子!”阎轻络趾高气扬的小模样深深地印在景轩的脑海里,深深地刺激着景轩。
景轩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努力练好武功,努力长高。待到他玉树临风,武功盖世的时候,他就可以底气十足地去把那个小魔女抓回来了!
络儿?阎轻络!沈梦璐诧异地望了一眼景轩,又望了一眼书桌上的画,“景轩你,这是在画络儿吗?”书桌上的画,虽然尚不成型,却也能看出,景轩正在画的是个女子的轮廓。
景轩与阎轻络之间的恩怨纠葛,沈梦璐多少知道一些。这两人分明就是一对欢喜小冤家,不过景轩这个毛还未长齐的小屁孩,对阎轻络居然就有了这样一种至死不渝的执着,还真是让沈梦璐无限感叹,古代的娃娃早熟啊!
景轩的穷追猛打竟能将小魔女阎轻络吓得跑回阎门躲起来,本事也算是非同一般了。可是,碍于阎轻络的命中劫数,景轩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并非易事。阎门长辈们,恨不得让阎轻络离皇室中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又怎么可能肯将阎轻络交到景轩手中呢?不过某方面来讲,阎门的长辈们倒是应该感谢景轩才对,至少他能让那不安份的小魔女乖乖待在阎门之中,不再乱跑出来为祸人间。
想到阎轻络,沈梦璐的内心柔软了下来,让别人倍感头痛的小魔女,对沈梦璐来说,却像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总能给她带来惊喜和阳光。说起来,她好久没见到阎轻络了,还怪想这个小魔女的。
“不是的,沈姐姐。”景轩先是微微有些羞涩,眸光落到书桌上未完成的画作时,又换成了一种无限惆怅的眷恋。“沈姐姐,景轩在画我的母妃。”
在画姬文华?!沈梦璐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突然就僵硬了,“原来,如此啊!景轩,是想你的母妃了吗?”
景轩竟是姬文华和朱鄞祁的儿子啊!无论何时想到这件事情,沈梦璐都觉得难以相信,难以忍受。沈梦璐悄悄收回了原本搭在景轩肩头的手,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异样情绪泄露出来。
282。梦儿的决定,为华妃办忌日!(6000+)
想?景轩摇摇头,“不瞒沈姐姐,其实,我已经不太能记得母妃的样子了。”
姬文华过世的时候,景轩才五岁。五岁的孩子,记忆虽然已经成型,可是经年累月,再深刻的记忆也有褪色的一天。加上这些年来,景轩本身过得也不那么顺遂,又鲜少有人提起姬文华,景轩对姬文华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了。
“记不清了,怎么还勉强自己作画呢?”沈梦璐望着书桌上墨迹未干的画作,心情十分复杂。画上的女子,基本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唯有五官依旧空白一片。她进门时看到景轩凝眉苦思的模样,难道正是因为记不清姬文华的长相而踌躇了吗?
“沈姐姐,再过些日子,就是母妃的祭日了,景轩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画一副母妃的画像。”景轩毫无心机地解释,“不过,往年的时候,景轩都是和父王一起作画的。景轩虽然记不起母妃的长相,可父王却记得。以前都是父王在一旁指点景轩作画,可最近因为皇伯伯和皇伯母的事,父王顾不上这些,所以景轩才想尝试着自己作画试试。可是,景轩一个人,总归不行啊!”景轩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遗憾。
朱鄞祯每年都会在姬文华忌日前几日替她作画?!听到景轩的话,沈梦璐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擂了一拳,闷闷地痛起来。
“既然,每年都作画,那你找出以前的画作,参照一下不就行了吗,何苦为难自己。”沈梦璐强忍着内心的不舒服感,柔声建议到。
可景轩听了沈梦璐这话,却更加愁眉苦脸了,“姐姐有所不知,那些画都在母妃忌日当天烧给母妃了,所以,未必能找到旧作。”
烧了?!沈梦璐眼眸一暗,每年亲手作画一幅当做祭品,朱鄞祯对姬文华的用心良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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