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鄞祯如约在朱鄞祁回宫当日,亲自到沈府接沈梦璐入宫,随行的还有景轩。进宫一事,沈梦璐心中本来有颇多不乐意,不过看到景轩,沈梦璐脸色好看了许多。
朱鄞祯安排景轩与沈梦璐共乘一辆马车,自己并没有上车,反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犹如侍卫一般走在马车旁边。
朱鄞祯父子与沈梦璐三人抵达皇宫时,朱鄞祁与谢子渊一行才刚刚入京。
到达御书房的时候,明德宗还在面见大臣,安公公得了明德宗的旨意,请了朱鄞祯父子与沈梦璐三人先到御花园赏花。
明德宗到达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梦璐牵着景轩,悠哉悠哉赏花,而朱鄞祯双手负背,微笑着看着二人的场景。三人脸色都是笑意融融,气氛相当温馨。
眼前的场景莫名熟悉,明德宗一时之间看得有些愣了。明德宗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类似的画面。
那是景轩的生母华妃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宫中家宴,朱鄞祯一家三口来得早,便在御花园赏花,当时明德宗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画面。华妃牵着四岁的景轩教他对花吟诗,而朱鄞祯就站在一边温和地看着他们母子。
明德宗怔怔地望着朱鄞祯深情的眸光,心情极其复杂。
深情,是的,不仅仅是温和!
朱鄞祯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沈梦璐的背影上,眼里的柔情蜜意几乎要将人淹没。自家儿子这样多情的目光,明德宗还是第一次见到。
见明德宗突然立住不动,安公公小声地唤了一声,“皇上……”
明德宗收回眼神,叹息似地对安公公说了一句,“安德贵,依你看,倘若朕不恩准老四的求婚,老四会不会记恨朕。”
安公公的心跳了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朱鄞祯,再看了一眼沈梦璐与景轩,这才小声地开了口,“皇上,依老奴看,这沈惠人待景轩世子倒是真心疼爱的。”沐王爷对沈惠人的爱恋如此明显,皇上倘若不答应,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记恨那么简单了。
安公公也是个会看事的,他从小看着朱鄞祯长大,对他的性子算不上了如指掌,至少也能摸透个七八分。明德宗要是不将沈梦璐赐婚给朱鄞祯,恐怕父子二人会翻脸。
明德宗淡淡地瞥了一眼安公公,哼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话,朕问的是老四,你扯沈家女娃做什么。你是当朕老眼昏花看不清,还是你年纪大了耳背了?”
安公公被明德宗嘲讽得有些讪讪然,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皇上正值壮年,鹰眼如钩,心如明镜。老奴只是实话实话,自打华妃娘娘因病过世后,皇上何时见到过这样笑容满面的沐王爷与景轩世子。”
好一个实话实说!明德宗默默地叹了口气。
该不该赐婚,明德宗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太子对这沈梦璐的态度摆在哪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虽说明德宗向来偏心朱鄞祯,可总归也是不忍心再次伤了朱鄞祁的心。
而且,明德宗怕就怕这兄弟俩,再次因为一个女人而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招来祸患。
“安德贵,宣吧!”明德宗收回心神,调整好表情,吩咐安公公。
“是,奴才遵命!”安公公得了命令,扬起嗓子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安公公这一声,打破了朱鄞祯三人之间的和谐。三人同时回了头,过来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景轩见过皇爷爷!”
“臣女叩见皇上!”
“都平身吧!”明德宗将三人的表情仔细收入眼中,除了景轩还洋溢着笑容之外,朱鄞祯和沈梦璐都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朕远远听到景轩笑得开怀,是何事让你这么高兴?”明德宗慈爱地摸摸景轩的脑袋,和善地问到。
景轩眼珠子骨碌一转,笑着回话,“皇爷爷,沈姐姐说治了那瘟疫的蒿草,与这桔花长得有几份类似,同属于菊科,景轩正觉得神奇呢!皇爷爷,景轩还真正是不知道,这花草树木也有种族的说法。”
“哦,这么新鲜的说法,朕倒也是第一次听说,沈惠人懂得倒是不少。”#160;明德宗嘴角带笑,扫向沈梦璐的眼神却是淡淡地不带一丝温暖。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子太过才华横溢,并非人人欢喜的。
沈梦璐对明德宗的态度不以为意,进宫的路上,她已经从景轩口中听说了,朱鄞祯为她洗脱阎门传人身份的事。
这件事上,沈梦璐倒是觉得,朱鄞祯总算做了一件对她有益的事情。
阎轻络的出现,难免引起皇帝的注意,超度亡灵一事又牵扯到阎门。倘若沈梦璐依旧打着医圣传人的幌子,难免招来祸端。
沈梦璐轻轻勾了勾嘴角,朝明德宗得体地福了福礼,语气平静地开口。“皇上谬赞了!臣女也是依样画葫芦,从书上照搬过来,说给世子听而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喜爱读书这倒是个好习惯,该让景轩多与你学习学习。”明德宗不咸不淡地夸赞,让人听不出到底有几分真心。
沈梦璐微笑着看了景轩一眼,不吭不卑地回话,“皇上,论读书,臣女可不敢与世子比,世子勤奋好学,读的都是四书五经,史书兵法,治国之道。而臣女读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野书而已,也是闲着没事,打发时光用的。”
明德宗摸了摸胡子,沈梦璐波澜不惊的态度,还是让明德宗挺欣赏的。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定力,在女子当中实属少见了。不过欣赏归欣赏,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个个读野书的,都有你这样的修为,咱们大明必定人才辈出了。”
读野书,就能读出一身精湛的医术!沈梦璐读的那些书,真应该列入国教了!
对于朱鄞祯说,沈梦璐一身医术全靠自己摸索而来一事,明德宗心中的怀疑还是很深的。
对于明德宗这句暗讽十足的话,沈梦璐选择避而不答,只是噙着浅笑不说话。皇帝老头的心思太难揣摩,稍有不慎就容易招来掉脑袋的大事,多说多错,不如沉默。
景轩一见势头不对,赶紧插话替沈梦璐解围,“皇爷爷,景轩一定遵从皇爷爷的教诲,像沈姐姐那样,多读书,读好书。”
“你啊,先将你书房里的那些书全都读完了再说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鄞祯也适时开了口。“父皇,今日招了梦儿进宫可不是为了讨论读书一事吧!一会儿太子殿下与谢将军就该入宫了。”明德宗再三交代朱鄞祯提前带沈梦璐入宫面圣,要讨论的可不是读书的事。
明德宗深深地看了一眼朱鄞祯,默默叹息一声,这父子俩对沈梦璐的维护,还真是丝毫不加掩饰。
明德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调整了表情,和善地看着沈梦璐。“沈家女娃,你治瘟疫有功,朕应当如何赏你?”
沈梦璐被明德宗直白的问话愣了愣,然后垂下眼帘回话,“皇上,臣女谢皇上隆恩!能为皇上分忧,能为百姓出力,是臣女的福分。治理瘟疫,拯救疫民是太子殿下,沐王爷,谢将军,以及诸位太医医女和诸位将士同心协力的结果。”
沈梦璐不居功的态度,让明德宗的脸色彻底柔和下来。作为皇帝,最厌烦的就是那些居功自傲,恃*而骄的人。“有功当赏,沈家女娃无须谦虚。你此次在江北的表现有目共睹,倘若不是有你,这江北瘟疫危害不知几许。”
明德宗默默叹了口气,沈梦璐这次立的功劳,何止是救了江北百姓而已,还为他这个皇帝赢回了荣耀。
倘若不是沈梦璐的一意孤行,恐怕他明德宗也要对不起这个德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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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替你寻个如意郎君可好?
倘若不是沈梦璐的一意孤行,恐怕他明德宗也要对不起这个德字了。
得知瘟疫是瘴气时,明德宗就打算连人带物遗弃整个江北。后来又牵扯到五彩水龙,明德宗更是下了决心,要一把火烧了疫区和疫民一了百了。谁知道,这沈梦璐非但解了瘴气,连五彩水龙都不放弃。
论仁德爱民这四个字,明德宗自叹不如眼前这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女。“沈家女娃,朕许你一个愿望,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能力范围之内,朕都答应你。”
明德宗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明德宗此言相当于是给了沈梦璐一道空白圣旨啊!皇帝金口玉言的承诺,何其珍贵!
不过这样无上限的承诺,这与其说是赏赐,倒不如说是试探。
答得好,皆大欢喜!答得不好,满门抄斩!
朱鄞祯紧张地望了一眼沈梦璐,生怕她说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景轩也紧张地捏了捏沈梦璐的袖子。
“臣女谢皇上。”沈梦璐朝明德宗盈盈一拜,“皇上向来公正无私,赏罚分明,臣女相信皇上自然会厚赏臣女。”对于明德宗所说的许她一个心愿,沈梦璐不说拒绝也不说接受。
能得到皇帝的一张空白支票,沈梦璐自然是乐意的。不过背着这张支票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朱鄞祯父子俩紧张的反应,沈梦璐也都看在眼里。跟皇帝打交道,那玩得全是心跳啊!
听到沈梦璐的回答,朱鄞祯暗暗松了口气,明德宗闻言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如此一说,朕就当你的心愿是厚赏了。”
沈梦璐鼻子一皱,她可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敢情这皇帝老头是说着玩儿呢!
搞半天,不是空白支票,而是空头支票!擦!
“皇上,臣女可什么也没说。”沈梦璐无辜地冲明德宗眨眨眼睛。皇帝老头想这样糊弄过去,沈梦璐可不乐意了。老实说,她还是挺想要皇帝老头开的那张空白支票的,关键时候,那可是能用来保命的哇!
明德宗将沈梦璐皱鼻子的动作收入眼底,对于她装无辜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景轩与安公公面面向觎,不晓得这沈惠人哪里触动了皇上的笑点。
朱鄞祯立在沈梦璐身边,勾起浅笑。明德宗对沈梦璐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朱鄞祯本以为明德宗心中对沈梦璐有所不满,眼下看来是他多心了。也是,他家梦儿如此聪慧动人,自然是人见人爱的!朱鄞祯自打自觉地在心中为沈梦璐点赞加分!
“老四,依你之见,朕应该怎么赏沈家女娃?”朱鄞祯一副自家女人很了不得的表情,让明德宗看得碍眼,忍不住想挫挫自家儿子的气焰。媳妇儿还没到手呢,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在那边瞎得瑟个什么劲!
朱鄞祯倒是没想到明德宗会这么问,不过让他回答的话,自然是……朱鄞祯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沈梦璐,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沈梦璐被朱鄞祯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等着朱鄞祯回话。
“父皇,儿臣以为赏赐金银珠宝太过俗气,加官进爵又不现实。梦儿早过及笈之年却尚未婚配,以儿臣之见,替梦儿寻一个如意郎君倒是靠谱之事。”朱鄞祯不失时机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闻言沈梦璐俏脸一沉,脸上顿时笑意全无。她就知道这个朱鄞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是,既然是她的赏赐,凭什么要便宜朱鄞祯??
明德宗看着沈梦璐脸色突变的模样,鹰眼一眯,高深莫测地笑了。“沈家女娃,你以为老四这提议如何?”
沈梦璐敛了敛表情,看也不看朱鄞祯一眼,低着头回话,“回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重,婚配这样的小事,臣女实在不敢劳皇上费心。”
这是拒绝提议的意思?!明德宗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朱鄞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有合适的人选,朕就一句话的事,没有费心的说法。能为你选得如意郎君,朕也甚是欢喜。”
沈梦璐眼眸更暗了,这父子俩该不会是已经商量好了,逗着她玩儿呢吧!沈梦璐脑子飞快转着,想着倘若皇上说赐婚,她该如何拒绝。
见沈梦璐低着头不答话,明德宗再次开口问到。“沈家女娃,可有意中人?不妨说于朕听听,让朕看看是否般配。”
意中人?!朱鄞祯脑海中突然闪过阎傲逻这个名字,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父皇,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与其问梦儿的心意,倒不如考虑考虑安护侯府的地位,替梦儿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朱鄞祯生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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