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九也觉得伯牙与子期弹得比较顺,最少,记得曲谱。弹完后,虚心请教:“公子觉得如何?”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人答话,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良久后,没有听到答案,却听到了建议:“在下以为,姑娘比较适合《十面埋伏》。”
唐初九问到:“为什么?”
隔壁的人字斟句琢一番后,答:“姑娘的琴声颇有金戈铁马的肃杀。”
唐初九叹了口气:“直说我天资愚钝无妨。”感觉很是心灰意冷,抱起琴,走了。
回到屋子,杜大婶已经烧好了热水,唐初九关上门,往水里倒入半瓶百花香后,脱衣,泡澡。半柱香后,感觉到水微凉了,才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后,对镜开始擦香膏,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擦好后,再吃下一颗‘香丸’。
芸娘说这样能润肤嫩肌,能从骨子里往外散出香味。效果确实不错,才一月有余,唐初九就明显得觉得自己开始面若桃红,就连那双因常年浣纱而生满茧的手,也不那么粗糙了。
天黑后,唐初九开始看书,先从《女戒》《涑水家仪》看起,待到夜深人静时,再看《春宫图》。以前,唐初九觉得这种书不是良家女子该看的,可芸娘却说,不看枉做女人!为什么有些人能盛宠不衰,而有些人的得宠却如昙花一现,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闺房之术。
唐初九这才恍然大悟,感叹以前二十四年白活了。
这夜正看得两面羞红时,古清辰突然满身是血的推门而入,唐初九大惊,赶紧放下书,上前一把扶住:“将军这是怎么了?”
古清辰脸色苍白,咬牙交待:“不要让它人知晓我受伤,这是药。”然后晕了过去。
正文 026 日夜侍君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古清辰弄到了床上,只见他从右肩到腹部被人一剑划开,血早就透了衣服。唐初九颤抖着手,去打来一盆热水,把伤口清洗干净,拿药仔细敷上后,再拿来纱布包好。
一切弄妥的时候,天际已经发白了,芸娘过来敲门,唐初九拿捏不准情况,只得压低声音说到:“将军来了。”
芸娘会意过来后,退下了。
唐初九松了口气,执起手帕,给古清辰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暗自猜测,这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回将军府养伤?
直到满室阳光时,古清辰恢复了意思,一睁开眼开口就问:“受伤之事可有它人知晓?”
唐初九实事求是:“没有。”
古清辰颌首:“养伤这段日子,要麻烦姑娘了。”
确实是麻烦,古清辰一来,唐初九的学习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不说,还背了个黑锅——日夜侍君,夜夜欢好,形影不离。
这几天,杜大婶送过来的饭菜,非常丰富,最主要的是,全都滋阴补阳。
就连芸娘都低声相授:“闺房之术,要学以至用。”
唐初九哑巴吃黄莲,抬头,望天,无语;低头,捶地,想死。
关了房门,进屋,就见古清辰神色怪异,不由关心的问到:“可是伤口太痛?”
古清辰不是伤口痛,哦,不对,伤口也痛,只是这次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听到了芸娘的话,有些……咳咳,想多了。
唐初九见着那隐隐见红的纱布,说到:“我给你换药吧。”
古清辰点了点头,是该换药了。
唐初九上前,掺扶着古清辰坐起,拿两个枕头放他后腰上垫好,才开始解他胸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只见那伤口已成紫黑色,狞狰之极,触目惊心。
依着古清辰的话,把刀片放到烛火上烧得通红后,再拿着把伤口上的那层紫黑刮除,冒着黑烟,混合焦肉味,直到现出新鲜的红肉来,这才住手,重新上药,包扎。
当纱布缠到腰腹处时,唐初九的手僵硬了起来,只见古清辰的那个地方,蠢蠢欲动,支得老高。
古清辰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刚才刮腐肉时痛的,还是现在隐忍的。
唐初九不得不承认芸娘说的话对极,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刚才那种痛苦之下,这男人还能有……那个心思。
古清辰有苦难言。唐初九挨得那么近,特别是把纱布绕到后背时,她整个人就像在自己怀里一样,女子的幽香直入鼻间,幽然淡雅,萦绕在他鼻尖,那股热气根本就不受控制,横冲直闯全聚腹下……而且刮肉剔骨真的很痛,总得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的就全是那夜的欢好和欲仙欲死。于是,就成了眼下的尴尬。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忽视那昂道挺胸的东西,若无其事的继续包扎。
古清辰的脸,越发的严肃了,若仔细看,会发现古铜色的脸上,有层暗红。
终于包好了,唐初九轻呼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夜深了,睡吧。”
古清辰声音有些紧绷,道了声谢后,闭上了眼。
正文 027 悸动蔓延
唐初九把换下的纱布毁尸灭迹后,把灯吹灭,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在空出的另一半床躺下。实在是屋里只有一张床,没得选择,整夜整夜的不睡,对于女人来说,这是催人老,同时,更是受罪。唐初九不想再受苦,女人应该对自己好点,否则还能指望谁对你好?
黑夜中,古清辰睁开眼,看着身边已经睡着的女人,神色复杂。二十五年来,都是一个人睡,突然床上多了个女人,这感觉……怪怪的。许久许久后,古清辰缓缓闭上眼,入了梦香,却不想因着那剑伤的毒素,发起了高烧。
半夜,唐初九被吵醒,伸手探了探古清辰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了,人也已经烧得开始人事不醒。直皱眉,这样下去,哪扛得住,得吃药才行。想了想,待到天亮后,让杜大婶去烧了一大桶热水过来,特意等它凉了之后,才开始宽衣解带。
泡了一个时辰后,唐初九已经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了,喷嚏连连……如愿以偿的受凉了,夜里,开始烧了起来,越来越烫。
请过大夫之后,杜大婶熬了药过来,唐初九强撑着把药全都喂古清辰喝了下去。
六副药过后,古清辰总算是醒了,高烧也退了,见着烧得差点冒青烟的唐初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星眸几转后:“唐姑娘,累你受苦了。”
唐初九虚弱到了极点,强撑也已经到了极致,一句话都没有,两眼一翻,砸在了古清辰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唐初九震惊得瞪圆了眼,如此亲密,如此儿童不宜——只见古清辰正在用嘴给自己渡药,滚烫的唇,苦涩的药,笨拙的动作,带有几分急迫,又有几分君子,不见丝毫的轻浮。
古清辰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睁开,一向冷毅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在,暗咳一声:“唐姑娘,你醒了。”声音里带了些许嘶哑,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却又强作镇定,就像做坏事的小孩被抓了个现形,却又强做若无其事。
看着这样的古清辰,唐初九忽的笑了,这一笑若霁月初开光华万千:“多谢将军。”
眼前的女子笑的样子实在太美,黑眸秋水春波一般潋滟,荡漾,眉目流转,如璀璨星辰,更胜是明媚和煦的春日骄阳。古清辰心中莫名一动,觉得耳根子后有一把火烧了起来,悸动蔓延全身。
唐初九抬手,从怔怔失神中的古清辰手中拿过那碗黑色的药,端起后一饮而尽,再含笑把空碗放到了面前的大手里,好像浑然不知药的苦味。
手中一沉,碗的重量让古清辰三魂六魄皆归了位,咽了口唾沫,起身把碗放到了床头柜:“唐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唐初九垂首,颈间一片白,鬓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多谢将军挂心,好多了。”就是想洗澡,也不知道到底昏睡了几日,身上汗湿湿的,感觉难受得紧。
正文 028 如狼似虎
神使鬼差般的,古清辰看着那缕碎发,好有去别到耳后的冲动:“饿了么?可要吃些东西?”
唐初九点了点头,还真饿了。
古清辰去得门边,吩咐上饭。
没一会,杜大婶就手脚麻利的端了吃的过来,唐初九喝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刚好热水也备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泡了进去。
舒服。
洗得干干净净的带着清香出来时,就听古清辰说到:“麻烦姑娘给我也擦擦吧。”右肩受了伤,手抬不起来,动不了。已经几天未洗澡了,身上粘粘的,衣服上血和着汗,那味道实在不大好。
唐初九擦着长发的手,顿了顿后,轻声应到:“好。”
拿起发带把半干的长发随意系好,打来干净的热水,再移步到古清辰身边,抬手脱掉他的外袍后,开始解纱布,到腰间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了数眼,然后心如鹿撞的快速移开,脸上飞起两抹羞红。
把纱布解开后抬眼,就见古清辰的眸子黑亮得出奇,可脸上的表情又严肃得很,甚至带了几份常年征战沙场的煞气。挪开眼,拿起帕子打湿后拧成半干,一处一处的给古清辰擦身,从虎背开始,再到前胸,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来回换了两次水,总算是擦干净了。
刚把水倒掉,芸娘过来探病:“怎的脸这样红?”
唐初九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脸:“可能是刚泡过澡吧。”
芸娘往里屋看了一眼:“都说好火废炭,好女废汉,怎么着到你这里,却反了过来?”
一向良家的唐初九,顿了好一会后,才明了芸娘话里‘好女废汉’的深意,这回脸上真要着火了,张口结舌,却又有苦难言。
芸娘压低声音传经授道:“这个年龄的男人床上如狼似虎,永远都是欲求不满的,你不能都由着他,次次如他意了,反而会让他生厌……”
唐初九面若桃红,却又学知若渴:“不由着,他能依么?”
芸娘伸出兰花指,用力点了唐初九的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变通一下?”
唐初九仔细深入研究了好久‘变通’二字,也未解其意。
芸娘摇头叹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这慧根还可以再差一点!”
唐初九真心反省:“好芸娘,你就发发善心,点拨点拨我吧。”
芸娘扔下一句:“你等会。”踩着小碎步走了。
没一会,去而复返,给唐初九送了本全新的《春宫图》过来,特意指点:“第八页到第二十八页,好生学以致用。”说完,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的走了。
唐初九:“……”低头看了看手中春意浓浓的书,又抬头看了看芸娘渐去渐远的背景,心里一片荡漾。
正文 029 三观皆毁
翻到第八页,入眼就是‘以口侍君’,唐初九倒吸一口冷气,震惊极了,飞快的把《春宫图》合上,做贼心虚般的左右环顾,生怕有人看见,脸上火烧火烧的。
待心不再乱跳之后,又忍不住的翻到了第九页,立即瞪圆了眼,只见上面全是女王威武的重口味,伏跪鞭打,捆绑滴蜡,悬吊拷问……全部看完后,唐初九成了风中凌乱,‘三观’皆毁。
头重脚轻的回了房间,见着高大魁梧的古清辰,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按着刚才所看到的震憾开始各种想像……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无法想像,无法想像。
古清辰见唐初九神色有异,问到:“怎么了?”
唐初九满面羞红,坚定不移的,死都不说!说出来就不用活了。芸娘拿过来的东西,太让人外焦里嫩了,转移话题到:“将军在看什么?”
古清辰在看的是一纸唐初九抄的《列女传》,那字——惨不忍睹。
唐初九这回是羞愧的脸红,歪歪扭扭鬼画符样的字,确实是——用芸娘的话说,是放在门上辟邪,放在床头避孕。
古清辰倒是没有笑话:“刚学练字么?”
唐初九轻应了一声:“嗯。”
古清辰提笔,工工整整的写了一篇〈有虞二妃〉:元始二妃,帝尧之女,嫔列有虞,承舜于下,以尊事卑,终能劳苦……写好后,放下笔,递了过去。
唐初九接过来一看,叹为观止,那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与自己的比起来,真正是云泥之别:“将军写得真好。”
古清辰认真说到:“练多了,字就好看了,我刚学那会,也难看得紧。”
这时,门外响起布谷鸟的叫声,却是三长两短。古清辰听了,万古不变的唇边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了的浅笑,他很少笑,如今一笑眉眼的清冷顷刻褪去,如冰封一整冬的大地忽地春暖花开,遍地生机:“从来,你还活着,很好。”
沈从来一声黑衣,更显得脸白如纸:“属下该死,未能护将军周全……”
古清辰扬了扬手,打断了沈从来的自责:“去好好养伤。”
沈从来看了唐初九一眼,不愿离去。上回将军九死一生,就是出了歼细,此女先前是宋丞相的女人,不得不防。
古清辰不怒自威:“速去。”
沈从来这才领命,眨眼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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