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这才嚯的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机紧紧的攥在手里,嗖的缩手,那个手机的手顿时垂在了身体的一侧。
季寒声拧着眉,眉心拧的越来越深,陆晋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比季寒声更清楚的了!
意味着真的跟白露有关系,真的跟白露有关系。
季寒声有些紧张,甚至有些不敢去证实。
他缓了缓才回过神,镇定了下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季寒声镇定的、故作平静的说道,吐字清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陆晋下意识的不想让季寒声看到那些照片,但在场那么多人,他是季寒声的特助,这样当众忤逆季寒声不好,也不可以。
所以陆晋终是缓缓抬手,将手机递给了季寒声。
季寒声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那张侧脸哪怕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
真的是他找了四年的白露,如今她就在海城,他们同在一个城市,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着想同的空气,她却没想着来见他。
是啊,她为什么要来见他,她都不爱他,她也不知道他找了她四年。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所有的努力她都没看在眼里,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不重要……
季寒声忽然脸色一白,他的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额头青筋暴突,更是有细密的汗渗了出来。
吓得周遭的人都是呼吸一滞,陆晋更是跟着脸色一白。
他本能的、快速的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季寒声,叫了一声:“季董,你怎么了?”
季寒声任由陆晋搀着他,他说不出话。
心太疼,太疼了,真的快要窒息了!
白露回海城了,却从没想过见他,甚至都不联系他!还有,那个孩子叫她妈咪,那个孩子说他五岁了,是不是也是假话?
都是假的吧,假的吧?
“你们继续吃着,我送季董先回去。招待不周改日再陪。”陆晋很客气的对一众人说道,一脸的歉意。
“哪里的话,当然是身体重要……”
陆晋扶着季寒声走出了包厢,走廊里,壁灯的灯光是暖橘色的,这样暖色的灯,季寒声却不觉得温暖,只觉得周身冷冰冰的。
季寒声任由陆晋扶着他,走了几步就扶着贴着墙纸的墙壁,顿住了步子。
陆晋:“季董。”
季寒声深吸了几口气,原本煞白的脸色逐渐的恢复了一丝的血色。
他又过了片刻才说道:“陆晋,我要去一趟盛世豪庭大酒店,你过去陪着里面的人,替我招待好了。”
陆晋真想跟季寒声说一声何苦呢?
以他如今的财力和地位,真的用得着这么卖命的应酬吗?折磨着自己的身体做什么?
就算是把自己累死了,喝死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到最后,遭罪的不还是自己吗?
这话陆晋想说,却也说了。
但这些话不是唤醒了季寒声,只是惹得他笑出了声,是苦笑,也是讥笑,他说:“陆晋,只有忙起来,只有喝醉了才能麻痹自己的意识很神经。你从来没想到我季寒声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吧?你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去盛世豪庭大酒店!她不来见我,我去见她就是了。”
☆、396。第396章 白露,好久不见
必须见她,她都在海城了!
此刻不见,下次再想见她估计都难!
这四年他找遍了整个海城,找遍了全国,甚至也没放弃在海外的搜寻,真的可谓用尽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
但惟独找不到一个叫白露的女人。
不,确切的说全世界,尤其全国叫白露的人太多了,这个名字那么普通,可因为她就变得不普通了。
世界上叫白露的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是他要找的白露……
后来,他找累了,找乏了,就不找了,等着吧,守株待兔的等着。
如今,真的就等来了,真的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事实上却足足费了他几年的功夫。
陆晋虽然不希望季寒声去见白露,但又担心季寒声很失控做出什么事情,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季董,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你现在这副样子一个人过去万一……”
还没等陆晋说完,季寒声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一个人过去。”
声音低沉,语气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力,他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说出来的话陆晋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季寒声一个人往酒店外面走。
陆晋也没有立刻折回包厢,而是拿出手机给司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交代司机盯着点,要是有什么事情告诉他一声。
然后,陆晋才折回包厢里。
季寒声坐上车,吩咐了一声:“去盛世豪庭大酒店。”
话音一落,车厢里顿时在没有别的声音,他直接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捏起了鼻翼。
在包厢里的时候,他也喝了一些酒,刚才一出酒店冷空气一吹整个人又清醒了几分,只是,越清醒心里就越是难受。
司机李广良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目假寐状的季寒声,也不敢出声打扰,径直发动车子,汇入车流之后直奔盛世豪庭大酒店。
季寒声也没有经过前台,径直走了进去。
前台的几个女人看到季寒声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一个个都有些激动,但季寒声旁若无人的直接走进了电梯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任何人。
季寒声进了电梯,那几个女人的小心脏都还砰砰乱跳着。
自从知道季寒声恢复了单身之后,大家看戏之余,女人们又开始做起了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美梦。
季寒声直接来到了白露所住的楼层,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房间门口,就在准备敲门的时候,蜷起手指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
季寒声缓缓的收回手,努力做着深呼吸,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淡定、稳住、稳住……
他又在想改怎么开口说话,改说些什么?
“白露,好久不见……”
“白露,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季寒声……”
季寒声穿着一身的黑色,就像是浸染了外面的夜幕一般,周身也镀了一层冷冽的寒气。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说完又摇了摇头,看上去颇为的绞尽脑汁。
他还没开始敲门,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季寒声刚才准备的话全都像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般,他失了语言,滞了表情。
一双深邃敛沉的眸子看着站在门里女人,一个同样愣在了原地的女人,那就是白露。
他寻找了那么多年,依旧低到尘埃里一般念念不忘的白露……
那么爱,那么怨,那么恨!
季寒声没有笑,眼睛也没有眨,犀利的目光就那么紧紧的落在白露的身上,像是要用目光将她刻在心里,又像是要用目光将她凌迟。
白露只觉得被这样一双眸子,这样的目光盯着,周身泛冷。
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拉着爱德华的手。
爱德华看到季寒声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也是一愣,他感受到了白露的僵硬,也看出了两个大人的异样。
这个孩子出生打破了诡异的沉默气氛,“妈咪!”爱德华本能的想拉着白露躲到房间里。
这样一个男人看上去真的来者不善,气冲冲的,有些吓人。
他和妈咪就算是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
爱德华另一个手就准备关门,小家伙还没长多高,他那么不起眼的高度,想关门的动作却还是落进了季寒声的眼里。
季寒声长臂一伸,手落在门板上,挡住了。
“……”白露依旧傻傻的看着季寒声,没有说任何的话。
四年了,岁月似乎是厚待了季寒声,他依旧跟以前一样,那张脸即使没有任何的表情可看上去依旧格外的赏心悦目,清隽雅致,不止是帅气,更多的是妖魅。
和她的记忆里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白露将泛出来的泪意逼了回去。
是她离开他的,她没资格哭。
“白露……”季寒声艰难开口,音质沉沉的,听着似乎有些暗哑,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诉求和……指控。
他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白露,她明明那么近,就在他一伸胳膊的距离,那么近,但却让他感觉到了距离感。
那是一种无论你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靠近的距离。
季寒声和白露僵持着,忽然一把抓过了爱德华纤细的小胳膊。
他抓着爱德华的胳膊,力道有些重,又是那么的突如其来,惹得爱德华惊叫出声,是有些痛,又有些惊讶和惧怕。
季寒声的眸子那么冷,甚至带着一丝的猩红,格外的吓人,让人本能的有些惧怕。
爱德华又疼又怕,却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如果他表现的越夸张他的妈咪就会越心疼的,所以他要勇敢,要镇定。
“季寒声!”白露终于像是崩溃了一般,嘶吼出声,“你要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你疯了吗,你会把他的胳膊弄断的!”
白露那么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声音真实,这声音哪怕是嘶吼都让他觉得是空灵清透的,是语声柔和的,是他曾经熟悉的,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声音。
真是该死,天知道他多想她,真的想的要疯了。
季寒声讪讪的勾唇笑了笑,笑容妖凉,“我是疯了……”
☆、397。第397章 你的心,还在吗?
说完,他抬眸看了一眼白露,又继续妖凉的笑出了声,“你把我的心都掏空了,你一脚一脚的踩着我的心,被你踩得面目全非、血流成河,然后你就不见了,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他的声音低低地,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倾诉。
“所以我疯了!就算是我疯了,那也是因为你!”季寒声咬字说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是我跟你的事,你找我,你跟我谈,你放开爱德华!”白露伸手拉住季寒声的胳膊,只感觉到季寒声整个人蓦地一僵。
“妈咪……”爱德华见白露都要哭了,立刻喊了一声,“妈咪,我没事,不疼。”
白露看了一眼隐忍着的爱德华,转而去求季寒声,“你放开他,我求求你放开他。”
“放开?”季寒声死死的盯着白露,他们再见面怎么会这样?
有一个孩子喊着她妈咪,她只关心那个孩子,却不曾问他是否过得好不好……
季寒声挑了挑眉,“他叫你妈咪,他是你的儿子吗?”
白露坚定了点了点头,“是,他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叫我妈咪。所以,请你放开他,别为难一个孩子。”
白露的回答像是一把刀子戳在了季寒声的心上。
他就那么抓着爱德华,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三个人站在门口,僵持着。
季寒声用另一只手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因为之前的动作他的黑色呢子大衣已经掉在了地上。
这通电话是打给司机李广良的。
电话一接通,季寒声冷声说道:“你马上来1806房间这里,立刻,马上!”
司机李广良一刻不敢耽误,飞快的来到了1806房间这里,一走出电梯,转了一个拐角,就看到了僵持中的季寒声,还有……白露和一个孩子?!
司机吃惊,简直有些受惊。
他加快步子,走到季寒声身边,“季董。”
季寒声推开白露,一把将爱德华塞给了李广良,很严肃的交代道:“你带他去做亲子鉴定!这件事不能有差池知道吗?”
“是,季董!”
说完,他拽了一根自己的头发递给了李广良。
就这样,李广良带着爱德华往外走,看着在李广良怀里挣扎着的爱德华,白露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她想冲过去,却被季寒声死死的揽住。
他揽着她,走动了几步就进了房间里,继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白露愤怒的抬手去捶打季寒声的肩膀,季寒声精壮的手臂撑在门板上,将白露丝丝的抵在了门后。
他们靠的那么近,两个人的呼吸萦绕在了一起,他身上的气死依旧清冽,只是——
白露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只是,烟味能更浓了。
白露身上依旧是淡雅的气味,但却又跟以前的淡雅不一样了,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季寒声说不出来。
只是下意识的有种不好的想法从心头浮现,就像是爱德华谎报了年龄,而爱德华是白露的儿子,却跟他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季寒声的脸色都变了。
白露就这么被季寒声堵着,一时不敢动,动一下她的额头都会擦过他的下巴,所以她不动,一下也不敢动的紧紧贴着门板,恨得化身成壁虎一般紧紧的贴着门板。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她就堵在一扇门和他之间。
这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