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无痕冲过去的那一刻,马车长驱而去,奔腾的马蹄溅开骤降的雨滴。
“初九,怎么样?伤的要不要紧?”
初九放好了唯唯一一,确定孩子没事后,才摇了摇头,捂着被撞痛的肩头,笑了笑,“没事。春红,这么巧,多谢你救了我。”
“我就说我们有缘么。”春红笑道,撩开车帘朝后面张望,“刚才追你的人是谁啊?你得罪了他?”
“是北王世子,”蔺初九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是北王世子?”春红略显惊讶,“哎呀,刚才我急着救你,没看到是他。不过没关系,到了柳府,凭柳老夫人的面子,说通了皇上,世子也不敢难为你了。”
“娘,坏蛋世子还站在那里,下雨了。”一一探出头朝后面望着。
蔺初九循着一一的视线望去,南无痕正站在远远的街道上,人影越来越小,但是怅然若失的感觉却丝毫不减,他又失去了什么?
“好了,快关了帘子,小心雨水湿了头。”春红笑着拉回一一,揽在怀中。
蔺初九缓缓的收回头,将帘子遮好,也许她真的不该留恋任何东西,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摆脱了南无痕,摆脱了左耀阳,也放开了南无凌。不再相见,一切安好,什么都不用再怕了……
☆、99。无凌挨打
99。无凌挨打(2001字)
南无痕站在冷风嗖嗖的街道上,迎着扑簌而下的雨滴,眼的焦点定格在渐渐消失的马车上。『』
初九就这样想要逃离吗?当她随着马车从自己的身边奔过时,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一下失去了什么,抓也抓不到,但又那么的想要抓住。
不知道马车是否撞伤了他们,南无痕想,那刺耳的“咚”的声音回想起来就让他心惊肉跳,曾经历过无数刀光剑影的他竟然会被这个声音吓到。
“无痕,初九呢?”南无凌追了出来,刚才急着让初九走,忘记了天要下雨了,当他从福满楼找来了伞,追出来时,路上早已没了初九的影子。初九带着孩子不该走的很快啊。
“砰!”南无痕猛的回身,一拳砸向南无凌。
南无凌猝不及防,脸上被生生的挨了一拳,吐出了一口鲜血,稀释在地上的雨水中,化成淡淡的红晕。
“无痕,你这是怎么了?”苏梦荷也撑伞追了出来,刚才在福满楼不出声响的离开,让她诧异不已。刚追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你刚才跟初九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没命的逃跑?”南无痕怒问,害的初九差点命丧马蹄下。
“你果真是跑出来追初九的。”南无凌同样的愤怒,“是你逼走了初九。你把她逼到了哪里?你已经有了水红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初九真是因为见到自己才逃跑的吗?南无痕不愿相信,可是又没有理由让他不信,初九确实是怕他的,这一点他没法跟无凌比。
“砰!”南无痕又是一拳朝南无凌砸去,这一拳带着满腔的醋意,这酸酸的醋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浓烈。
南无凌这一次闪开了,面对着南无痕,唇角带着少有的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打个够吗?该打的应该是你!”
“无痕!”第三个追来的是水红袖,看到浑身被雨水淋湿,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般的南无痕,迟迟不敢上前。
“初九!”紧随着水红袖的是左耀阳,他不管别人,只要追着水红袖,所以,水红袖出现的晚,速度慢,他也出现的晚速度更慢。
“我说了,她不是左初九!”南无痕对着左耀阳怒吼,一手拽住水红袖的胳膊,揽到了自己的身边,已经逃了一个初九,他不要连水红袖都被人夺去。
南无痕吼完,拉着水红袖向福满楼一侧的马厩掠去,牵出他的马,策马狂奔在雨中。所有的动作是那么的快,当左耀阳追上时,马蹄已经溅开数米的水花。
“初九!”左耀阳痛彻心扉的叫喊,急着去拽另一匹马的缰绳。
“耀阳,”南无凌止住了左耀阳,“别追了,这样追下去没什么结果的。”
左耀阳反身转向南无凌,瞧着他唇角的血渍,冷笑道,“我不是你,你可以安心的挨他的打,而我是会反击的!”
“我确实该打。”南无凌呢喃的说道,他看着左耀阳,邪魅的脸在大雨中变的狼狈,虽然在嘲笑自己,可是那笑意里带着无尽的伤痛,那是为初九而伤,可是他却不告诉左耀阳真正的初九是谁,让他为了一个无关的人去追逐,去与无痕作对,他怎能不该打?
“南无凌,都是你们这些人把南无痕惯坏了!”左耀阳看着同样狼狈的南无凌,显然不明白南无凌此话的真正含义,唇角翘起,带着鄙夷的冷笑。
“无凌,你怎么样?要不要看大夫?”苏梦荷跑了过来,看着南无凌唇角的血渍关切的问,毕竟他们是在一起长大的人,虽然现在参杂了过多的自私情感,免不了相互的利用,可是看到两个熟识的人打架,还是很紧张的。
“没事。”南无凌笑着摇摇头,瞧着面前的苏梦荷,虽然越来越不喜(…提供下载)欢她的心机,但此时却对她充满了同情,心爱的人带着别的女人跑了,怎会不难过?
“那——我先回去了。福满楼里就让大家热闹吧,不属于我。”苏梦荷的语气带着伤感。
左耀阳瞟了眼苏梦荷,蛮有同病相怜的味道,惆怅阴郁的眼睛仰望着倾下的雨水,落在脸上替他隐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我送你!”左耀阳对苏梦荷道。
“好啊,正巧爹爹还想跟你下棋呢,不如你也去太师府坐坐。”苏梦荷展开一抹醉人的微笑,让自己努力的在雨中灿烂,她坚信,最后的灿烂一定属于自己。
看着共乘马车离开的二人,南无凌无奈的笑笑,他要去找初九了,不知惊慌失措的初九会不会发生意外,还真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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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痕带着水红袖疯狂的策马奔腾在雨中,瓢泼的大雨将人马统统浇透,水红袖紧紧的抱着南无痕的腰,贴着他的后背,寻找不到半点暖意,冻的瑟瑟发抖。为了不被冻病,水红袖暗自运气,挑起自身体内的力量保护自己。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南无痕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
“嗯……”水红袖想了想,猜测,“是不是……也在骑着马?”
“嗯,”南无痕又问,“骑着马怎样了?”
“难不成是你骑着马撞上了我?”水红袖问,戏里不就是这么演的么,撞伤之后在疗伤相处的过程中生了情。
“不是我撞了你,是你撞了我。”南无痕道,当时不就是那样么,那个娇小的人突然撞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撞进了自己的心,再也出不来了。
“我……那么……鲁莽?”水红袖不知为何,听到南无痕这句话竟然会想到蔺初九,想起她在吃饭时的囧样,逃避左耀阳的狼狈。
南无痕没有吭声,水红袖的话同样让他想到了蔺初九,那个莽撞的女人,竟然敢在他的纳妃大典上出乱,然后又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就是他们相遇时的情形吧。
☆、100。留在柳府
100。留在柳府(3014字)
“无痕,我们回去好吗?好冷。亜璺砚卿”水红袖小声的哀求,她不敢过分的运气,怕惊动了南无痕,可是这样长时间的在大雨中奔跑,太伤身了。
南无痕默不作声,掉转方向,朝北王府奔去。
“来人,马上准备热水,让红袖泡个热水澡。”一回到北王府,南无痕就交代下人。将水红袖抱下马,握住她冰凉的手,后悔起自己失去理智的疯狂。虽然心是因蔺初九而乱,可是他也不能忽略了水红袖,让她受伤,但当带着她一起奔跑在雨中时,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些,一心只在狂奔,狂奔……
水红袖浸泡在舒服的浴桶里,妩媚的眼睛望着屏风上烛光映衬的身影,高大挺拔。她可以看到那个身影在更衣,换去湿漉漉的衣服,展现出健硕的腹肌,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水红袖不由的舔了舔唇,想着那个男人绕过屏风出现在她的面前,两具光滑的身躯抑制不住最原始的冲动,尽情的燃烧……
可是,水红袖失望了,南无痕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来找她,明明知道她就在屏风后沐浴,竟然毫无反应的穿戴好干净的衣衫,坐在了一边,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就是有过许多女人的南无痕吗?
水红袖恨恨的拍打起浴桶内的水花,溅了一脸,轻轻的抹去脸上的水滴,失望,不甘,恼怒……
一直到浴桶内的水凉的没有了温度,水红袖才无奈的起身,光着脚尖落地,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水红袖就那样不着寸缕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轻轻的,像暗夜中的一只猫,等着待捕的猎食。
南无痕正手抚着额头,低垂着眼睑,听到屏风后的响动,轻轻一瞥,只是看到了光滑的双腿,便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乖,天凉,快穿好衣衫。”
他不是不知道水红袖的意思,可是他此刻想到的只有蔺初九抱着孩子张慌出逃背影,还有那双令他记忆深刻的眼睛。面对水红袖的诱惑,反而提不起半点兴趣。整个身心都是那么的无力。
水红袖紧咬着唇,不甘的折回屏风,穿好了丫鬟给她准备好的衣衫,蹬蹬的走了出来,躺到了床榻里,面朝着墙。
南无痕起身来到了床边,照旧躺在了外面,没有用甜言蜜语去哄佯装生气的水红袖,就那么仰面躺着,任凭烛光跳动,直到燃尽最后的一滴烛泪,伴着千万的思绪,进入梦乡。
蔺初九跟着春红来到了柳府,被安置在一间小房子内,虽然比不上淮兰坊的布置,但也很舒服很温馨了,对于蔺初九来说,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知足了,这里比那五年里住过的条件要好多少倍呢。
“初九,你看,这是我依着上回给你看的草稿准备的契约。”春红将一张纸交给蔺初九。
“好,没问题,我签。”蔺初九看了看,按上了指印。
“娘,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了吗?”一一问。
“对啊,一一,在这里你跟唯唯除了陪奶奶外,还可以念私塾,多好啊。”蔺初九道。
“初九,我还真的怕你不肯来了呢,”春红收回契约,松了口气,“其实,我也并不是偶然出现在福满楼附近的,就是想见到你,得到个准信儿。”
“我已经答应的,是不会变卦的。”蔺初九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嘴里这么说,其实她先前还是带了几分犹豫,看着南无凌对孩子的好,让她贪婪的想要留在南无凌身边,可是又觉得对不起他,直到坐上春红的马车,她才真正的下了决定。
“这下好了,今晚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见柳老夫人。”春红道,“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们送来吃的,看你刚才匆忙的样子,想必还没在福满楼吃东西吧。”
“谢谢你,春红姐。”蔺初九感激的道。
“娘,我们不回去了吗?还没有告诉爹爹呢。”春红走后,一一坐在蔺初九的腿上,勾着她的脖子,亲昵的道。
蔺初九顺手将唯唯抱在另一条腿上,“唯唯一一,你们要知道淮兰坊只是我们一时的落脚点,我们不能靠无凌一辈子,不能总是叨扰他,我们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
“可是,一一想爹爹。”一一道。
“一一,以后不可以再叫无凌爹爹,”蔺初九扳起脸,“我们不会是一家人的。”
一一强忍着泪水,没有哭。
“娘,难道我们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唯唯问。
“一辈子不敢肯定,不过在你们长大前,我们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陪着老夫人,让你们专心的读书,多亏了春红姨姨的照顾,这还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蔺初九柔声道,凭着柳府的名望,那些不愿见到的人应该不容易寻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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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初九带着孩子一去不回,南无凌就守在她们住过的小屋里,屋内只有那只小猫懒洋洋的蜷缩在角落里。
“世子,”一道人影出现在屋外。
“查到了么?”南无凌问。
“回世子,蔺姑娘带着孩子果真去了柳府。”来人禀报。
果真,果真!南无凌无力的轻笑,当他到处找不到初九之后,突然想起初九曾问过他关于柳府的话,本只是去查探一下,没想到真是事实,在寿宴大戏上演的当晚,在淮兰坊的庆功宴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孩子悄然离开。
他的心比昨夜淋过的秋雨还要冰凉,为什么,她就不肯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愿踏进南王府?
“如果无痕问起,不要告诉他初九的消息。”南无凌交代之后,快步走出淮兰坊,策马朝柳府奔去。
清晨,蔺初九跟孩子来到了柳府的膳房吃早饭,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几样饭菜,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