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无数的星星闪烁着把它们的光芒洒向大地,太阳、月亮和所有的行星都无私地给予地球它们自身的光辉,为什么即使这样人类仍处在一片黑暗和失落之中呢?
为什么人类能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迅速精疲力竭,而人类组装起来的机器人却那么坚不可摧呢?人类在迅速地衰败和消失。当求生的欲望不复存在的时候,人的生命也就到了结果的时候。为什么人类这种对生命的强烈渴求会消失呢?因为我们没有信仰。从我们被带到这个世界那一瞬间起,我们就被告知人不是永生的。从我们开始识字懂事时开始,我们就被告诫人要生存就必须互相残杀。无时无刻,不论我们多么健康,总有人不断提醒我们总有一天会生病,会死去。从出生之时开始,我们就被灌输死亡的概念。无怪乎我们每一个人都将面临死亡。“
卡锡卡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试图向我们大家讲明一个用语言无法表达清楚的道理。而且很显然,他说着说着就连自己也被搞糊涂了。他似乎在努力说眼自己相信某个道理。我觉得他这番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而每次都试图寻找到一个超乎他理解范围的结论。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明白自己之所以不能领会其中的重要意义是因为他没有勇气把这个故事探寻到底。人可以编故事,可以信口开河,不着边际地胡说八道,但他讲的东西总有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真的东西。卡锡卡锡讲的这个关于皮科迪里比比的故事也是这样。他编的是一个寓言故事或者神话传说。
像每一位善于讲故事的人一样,他的话大部分都是编出来的,但是……。
这时,卡锡卡锡显得特别严肃认真:“有时我想除非我们与过去一刀两断,人类将永远看不到希望。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换种方式思考和生活。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已经老掉牙了。人们已经不止上千次说过这样的话了,但是什么也没改变。我总是想那些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巨大的星球。我们对这些巨大的天体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它们当中的一个星球被认为是维持人类生存的物质的来源地。有人说人类要生存就不能没有月亮,还有人说人类的存在应归功于行星,但是,如果抛开这一切不去想它,要强调的一点是任何事物,无论是看得见或者根本看不见的,已知的和未知的,对人类的生存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生活在一只巨大的、各个部分相互协调作用的网系里。这个网系中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人类创造的。我们只是仅仅学会了束缚和利用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即使是当今世界上最勇敢、最值得骄傲的魔术家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知的世界比起未知世界来说是多么地渺小。请每一个人都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在此的人有谁相信人类有一天会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奥秘?再进一步说,有没有人认为人类的自我解脱要依靠知识来实现?想象一下人的大脑装满了一切要掌握的知识,那又会怎么样呢?有了这些知识,我们人类又该做些什么呢?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你们当中有谁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吗?几乎每一个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不断积累知识是件好事。从没有人问过,‘我们有了知识以后又能做些什么呢?’没有人敢相信在自己相对短暂的一生中,能了解并掌握哪怕是现有知识中的极小一部分。……”
过了一段难忍的沉默之后,我们都想喝点儿酒了。卡锡卡锡真是累坏了。他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他所关心的并不是知识本身或知识的贫乏。我意识到他在借停顿的时候来调整自己的思路。我感到他正挣扎着把大家重新带回到他最想说明的问题上去。
“信仰!我刚才是在说信仰。我们已没信仰了,完全没有了。我是指对任何事物的信仰,而信仰却是支持人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力量。不是知识。我们认为知识是无穷的,而最终知识是毫无用处的,甚至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但是信仰是没有尽头的。从前是这样,将来仍会是如此。信仰激励人们去行动,信仰帮助人们克服困难。
像《圣经》中说的那样,只要有信仰,再难的事情,哪怕是移山也能做到。无论是信仰什么,只要有信仰支持就成。也许,接受这个词听起来比较顺耳,但同信仰比较而言,接受的含意更难理解。有人会问:“罪恶也是这样的吗?‘如果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别人也就不会再问什么了。罪恶是个抽象的概念,它的特点经常发生变化。当我们进行分析时,人们会发现表面罪恶的事物原本也有善和美的一面,然而,罪恶是存在的,这一点不容置疑。谁也不愿意接受罪恶的事物,无论其罪恶性是否真正存在。人世间存在罪恶的唯一原因似乎就是让人们把原本罪恶的事物改造成充满善和美的事物。要完成这个目的最起码应该先去接受它,然而事实上是没有人这么去做的。
“这使我又想起了皮科迪里比比,它身上是否体现出某种罪恶的东西呢?为什么它周围的人一听到它的名字就有一种恐惧感呢?这个机器人被当作违背自然界发展规律的代表,而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我们能成功地制造出皮科迪里比比第二或是一个更加出色的机器人,我们还会欣喜若狂。但设想一下,如果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一个更加完美的机器人,而是一个智商能力比我们高出许多的人,我们会如何反应呢?这只不过是个假设。但在现实生活中,总有人坚持认为他们自己是聪明绝顶和无所不能的。每个人心目中都可能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形象。
我自己呢,我总想象有一个从没有人听说、看见或了解的神秘生命具备我刚才提到过的一切本领。“
说到这儿,卡锡卡锡看上去有点儿垂头丧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他不停地用手搔着头,嘴里嘀嘀咕咕地叨唠着:“奇怪啊,真奇怪,但我想我还没说清楚……。”
突然间,他又显得特别高兴了。“噢!对了,现在我明白了,听着,假设这位高高在上的人对全世界说:”放下你们手中的活吧!男人和女人们,请注意!你们选错了自己的道路,你们正一步步走向毁灭2‘如果这地球上生存的几亿人真的静下来聆听刚才那一番话,结果会是怎样的呢?整个人类是否曾经仔细听过明智的忠告?
想象一下下面的情况:每个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每一句话,试图领会这段话的含义。
每个人在心中默默地回答:爱。这一个字包含了多么伟大的思想和多么巨大、永恒的力量啊。如果整个人类都能随时心中充满爱,世界会变得多么美好。有谁会不愿意让爱充满人间呢?如果能永远沐浴在爱的阳光下,又有谁会在乎权力和知识呢?
“据说在遥远的西藏要塞中,住着几位智者,他们至高无上,被人们称为‘大师’。他们选择了这个人烟稀少的边远地区定居下来。和我方才提到的那些怪物一样,他们一个个都长生不老,对他们来说,永远也不存在疾病和死亡的威胁。这些智者为何不与凡人混居在一起呢?又为何不来到人间教化和启迪人们呢?他们是否自愿独来独往,与世隔绝,还是受我们人类的逼迫不得已远离人类呢?在试图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先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我们人类是否拥有足以吸引这些智者的其所不知所无之物?我相信这样的东西还是有的。既然是这样,人类与智者们之间相互交流的唯一障碍大概就是二者的意识层次不同了。确切地说,人的意识还远远落后于智者的意识。例如,当人类开始进一步探索某一深奥的思想和知识领域时,这些智者即早已全面地掌握了这些对我们来说仍是奥秘的事物。现在,人类没有足够的能力,也不愿意同神共同创造生活。在远古时期,人类了解神,并与神平起平坐。在意识领域里,人类早已陷入缓缓发展或停滞不前的状态中。今天,人类早已被远远地落下,而沦为神的奴隶。更令人担忧的是,人们已成为彼此的奴隶。相信我,只要人类真的向往自由就能获得自由。今天,人们思考问题时如机械一般生硬,而实际上人早已变得有如机器一般。人类向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又不幸地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当人类学会表达心中的爱的时候,人类也就会了解爱并且获得爱。
罪恶是人的思想的产物。一旦人类把它视为粪土,罪恶也就变得毫无作用了。因为罪恶本身并没有价值。人类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罪恶对爱的永久世界的巨大威胁。
是的,人类在很久以前就幻想过人性的解放。人类幻想如同过去一般像神一样在大地上自由自在地生活,很显然,那些被称做‘大师’的智者已经寻找到了实现人类这些幻想的方法。也许,那些怪物也找到了答案,只不过它们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而已,但是,无论是沿着哪条道路走下去,都将最终抵达那个创造生命的地方。正如劳伦斯在临死前说的一样:“对人类而言,最美妙的奇迹莫过于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人类以及花、鸟、虫等等一切生命而言,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能生机勃勃,能够充分享受生活中的种种乐趣……。‘从他的角度分析,那个叫皮科迪里比比的机器人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好啦!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在这一番宣泄之后,卡锡卡锡已经十分疲惫了。他匆匆离开了我们,而其余的人们都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大家都沉默不语。这种沉默大概持续了几分钟。
阿瑟。雷蒙德往往对像刚才卡锡卡锡发表的那番长篇讲演不感兴趣。这时,他打量着周围的人,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斯巴德。杰森和他的“爱人”都是随大溜、根本没有主见的人。大家仍都沉默不语,似乎对卡锡卡锡刚才那一番讲演毫无反应。
最后,还是勃朗尼打破了僵局,他轻声地而又以急促慌乱的语气说他这是头一次发觉卡锡卡锡原来还是这么一个严肃的人。听了这话,特里威兰哼了一声,似乎在说:“你懂什么!”接着,他便开始一股脑儿地抱怨起自己的苦恼来。我们对他接下来的这一番抱怨心理上却毫无准备,每个人都显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说他妻子现在不仅怀了孩子,而且简直是快要发疯了。前天夜里,竟然企图趁他熟睡的时候用绳子把他勒死。他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英国式的男人,对待自己妻子的态度向来十分恶劣。他还坦白地告诉我们,从一开始认识这个女人时起,他就从来没喜欢过她。
那个把她肚子弄大的男人自从抛弃她后就再也没露面,而他是出于对她的同情才娶她为妻的。他妻子是位诗人,而他自己也对她的工作极为欣赏。这个女人之所以让他难以忍受,是因为她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总是变化无常。她能一连几个小时专心地编那种从不会穿的毛袜子。或者躺在一把摇椅中,什么事也不干,只是前前后后地摇来摇去,嘴里没完没了地哼歌。而有时,她会突然间变得滔滔不绝,把他堵在厨房或卧室里。非要他听她描述她的所谓的灵感,无非是一些梦一般朦朦胧胧的东西。
“你说的梦一般朦朦胧胧的东西是指什么?”奥玛拉不怀好意地笑着问他。
“唉!有时是关于雾,或雨,还有雾气忽然间散去时树林的景致。有时是关于雾的颜色。她那双眼睛像猫眼一样灵,竟能在一片雾中分辨出几种深浅不一的灰色来!
“童年时期,她曾在康韦尔的海滨一带住过——那地方有点儿怪——她会回忆起自己在灰朦朦一片雾中散步时的情景。以及她是怎么遇见幽灵、猫,还有在村子里居住的几个傻子的,一旦她陷入这种状态,我就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她说的话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她用一种陌生的方言来叙述这些古怪的经历,而。是说她说的话完全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一种语言,恐怕除了她本人以外,其他人谁也听不懂,每当她说起这种古怪语言的时候,我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的这种语言听起来似乎是猫在叫。她还时不时地发出长啸。一听到她发出这种声音,我恐怖得周身的血都要凝固了。有时,她还模仿刮风时各种各样的风的不同声音,从徐徐的微风到呼啸而来的狂风。接下来,她又开始不停地抽泣和流泪,同时试图向我解释清楚她是在为被采摘践踏的花朵而感到伤心。尤其是那些可爱的三色堇和百合花。它们显得那么无助,那么可怜。还没等我完全明白过来她刚才说的一番话的含意,她的思路又早已跑得老远了。过一会儿,她会把你的思路带到许多陌生的地方,栩栩如生地对你描述这些地方的景色,好像她一直就处在那些地方似的。这些地方包括特立尼达、库拉索岛、莫桑比克、瓜德罗普、马德拉斯和考文垂,等等。你们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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