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胜超闻言直道完了完了,悲从中来,泪水直流:“爹怎可叛我而去……”
刘吞金斥道:“还好意思哭,恶人也有泪?父子全是一样坏透!”
左仲仪道:“说吧,不说,谁也救不了你!”
左胜超泣声道:“说了,只是金爷不信。”
刘吞金斥道:“他说没有解药,我岂能信,这岂非宣告阿霞死刑!”
左仲仪诧道:“当真无药可解?”
左胜超道:“郭奇秀是如此说,他乃首次使用迷心散,不知效果也不知解毒之法,他都不知,我又怎知?”
左仲仪苦笑道:“不知解法还用?!”
左胜超泣声道:“我错了……”
左仲仪道:“为何要到此地步才认错?且你们三个全出自圣帮,难道一点不顾圣帮颜面么?”
左胜超低头不语,后悔莫及。
刘吞金喝道:“认错也不行,不说出解药,让你死的难看!”仍想逼供。
左仲仪道:“金爷,他恐真的不知。”
刘吞金斥道:“胡说八道,一句不知,难道就要定我女儿死罪?往后日子她要如何过活!”
左胜超道:“我愿照顾她一辈子……”
刘吞金更怒,一掌击其脑门:“狼心狗肺东西,还有脸说此话!若非你照顾,阿霞会变成如此?没机会了,救不了她,以命来抵!”
左胜超闷疼,不敢再吭声。
左仲仪道:“大小姐必定能救,大不了找苗疆九毒仙子,迷心散出自她的秘谱,应无问题才对。”
刘吞金闻言升起希望,喃喃说道:“那妖女喜怒无常,并不好对付……,但为了阿霞只有拚了……”
左仲仪瞧他情绪已缓,暗嘘口气,道:“晚辈将全力以赴,以取回解药,倒是左胜超是有过错,却罪不至死,可否交予在下处理?在下想以他引出郭奇秀和他爹,或可较早拿得解药……”
刘吞金斥道:“不行!谁知你是否耍花样,圣帮个个贼头贼脑靠不住!”
左仲仪道:“绝无花样可耍,在下以信誉作保。”
刘吞金斥道:“少来这套,你的信誉也靠不住,否则阿霞岂会沦落至此,且既无解药,左海瑞又能玩啥名堂?别老是耍我,去给我找九毒仙子要解药,否则铁定以他性命相抵!”
左仲仪暗叹无法说服对方,转向左胜超:“你认命吧,我已尽了力,被押在此,得顺从金爷意思,我将尽快取得解药归来。”
左胜超默然点头。
左仲仪道:“可曾听郭奇秀提及九毒仙子身在何处?”
左胜超道:“在九仙峰,真正地头并不知,郭奇秀说过要带我们去,他应知。”
左仲仪道:“有了地头好办事……”已有所盘算,随即转向刘吞金:“前辈且等十天半月,晚辈将取药回返,现在是否可让在下见得大小姐一面?”
刘吞金挣扎不已,若说仇恨,死也不让他见,然青逸飞已另有婚嫁之言,不让他见,又似自己当了刽子手,忒也对不起女儿,挣扎中冷道:“里头说话!”迳往内厅行去。外头有人看守,无惧左胜超脱逃,何况他已受重伤。
左仲仪但觉有异,只顾跟去。
隔房甚为隐秘,刘吞金毫不客气,劈头即问:“你是否诚心想娶阿霞,无论她是否变白痴?”
左仲仪乍愣,纵有此心,但总卡着青逸飞,难以开口。
刘吞金斥道:“少再吱吱唔唔,难道青姑娘所言虚假?想再耍我一次?”
左仲仪诧道:“她说了?!”
刘吞金冷道:“否则我脸皮再厚,岂肯开口!”
左仲仪如其乃最顾面子之人,看来青逸飞已答应,如获重释般肩头松了不少,拱手道:
“阿霞对我有恩,且善良,愿照顾她一辈子。”
刘吞金冷森说道:“不管她美丑,亦或变白痴?”
左仲仪道:“怎会在意?若非我,她不会变得如此。”
刘吞金终两眼含泪:“顾不得你是否因施舍而收留她,我已心满意足……”以前非得和女儿一样必需因爱而结合,施舍之情免谈,然时日变迁,堂堂圣爷能娶白痴女已是莫大牺牲,他不再强求。
左仲仪道:“不是施舍也不是还债,而是阿霞善良真的让人心动。”
刘吞金摆摆手:“别说啦!她在后院金玉轩,青姑娘在照顾,去看看也好……”
左仲仪应是,拱手拜礼而去。
刘吞金拭去泪痕,复关心状况发展,回头指示将左胜超押入牢中后,已潜至后院一窥究竟。
左仲仪甚快行至金玉轩,已听得刘光霞轻哼歌曲,声音天真无邪,青逸飞则在一旁附和,两人玩的甚是融洽,心绪稍宽,推门而入。
两女顿惊。
尤其刘光霞刚从惊吓中调整过来,突又遭吓,骇然躲向青逸飞背后,直叫着:“别过来,我怕……”恢复先前惊惧模样。
左仲仪亦被此景吓着,不知所措。
青逸飞急道:“快退快退,她受不得刺激!”
左仲仪登时想掩门离去,岂知刘光霞另有变化,睁亟双目,喜声道:“仪哥哥?!”
竟尔不再(炫)畏(书)惧(网),欺身扑来,叫着:“有坏人要抓我!”
左仲仪诧愕中已被抱个正着。她仍不停叫著有坏人要抓我,弄得青、左二人莫名不解,诧愣当场。
潜伏于暗处之刘吞金亦诧,暗道:“阿霞病好了?!”
还是青逸飞先清醒过来,已明白刘光霞虽受制,变若白痴,然记忆深处仍有影子。
对于和左仲仪一段刻骨铭心之情,她必终生难忘,故纵失忆,仍依稀记得对方,此时她心智若小孩,只要稍稍认得之人,必定视若保护者,扑上去寻求保护乃理所当然之事,遂静观其变,不忍打扰,说不定能以左仲仪唤醒所有记忆,迷药不攻自解,岂非省事。
左仲仪聪颖过人,稍一闪念已知状况,登以温和口吻说道:“别怕,坏人走了,没事没事!”说得数遍,刘光霞始较放心,东张西望,但觉无人,始道:“坏人真的走了……”
左仲仪笑道:“真的走了!”
刘光霞安心笑起:“好险!仪哥哥来了,坏人就吓跑了!”
左仲仪笑道:“正是!”
刘光霞忽地拉着男人右手飞舞起来:“仪哥哥不准再离开我,陪我唱歌!”终又唱起熟悉情歌,左仲仪不忍,陪她唱得几句,甚至陪她嬉戏。
青逸飞瞧得黯黯感伤,刘光霞竟爱得如此之深,谁知却落此下场。幸感伤霎闪即过,忽又觉如今误会已解,总算有情人终能相守,自己牺牲尤其值得。
刘吞金见得左仲仪呵护模样,终热泪再流,他已相信左仲仪乃真心,但觉女儿有了归宿,生平大愿已了,总算对得起她死去的娘。
左仲仪不忍刘光霞漫无节制唱舞,寻得机会,暗询青逸飞,得知对方已耍了不少时,遂点她睡穴,让其休息。如获重释道:“非得治好她,否则天天唱歌跳舞,不累死才怪!”
青逸飞道:“弄醒她,你未必能讨得好处,她可能会离去。”
左仲仪一愣,随即干笑:“那待全靠你帮忙了。”
青逸飞白眼:“谁理你,薄幸郎!”
左仲仪拱手祈求:“拜托拜托!”差点下跪求情。
青逸飞始呵呵笑起:“活该,下次再拈花惹草,有你好受!”心上人总算得看自己脸色,且未忘记自己,心花暗放。
左仲仪亦觉满足,青逸飞确是懂事者,得此女夫复何求?若非意识刘吞金在外窥探,早已将她搂得紧紧,吻她千百遍。
正事仍得处理,左仲仪移目外头,道:“金爷应可进门了。”
刘吞金这才敢行来,见女儿倒睡床上,喜道:“她恢复正常了?!方才瞧她认出你是谁。”
左仲仪道:“那只是偶发状况,九毒仙女毒药岂是简单易解,还是得找她寻解药方是。”
刘吞金轻叹:“苦了霞儿……”
左仲仪道:“我得立即启程,青姑娘且留下来照顾她,至于金爷多接触几次,相信她将认得,毕竟我都认得,何况是你。”
刘吞金颔首:“希望如此。”
青逸飞知状况,不便再跟去,关怀道:“你自个小心。”
左仲仪道:“知了。”深深颔首以回应。
刘吞金道:“老夫跟你去,女毒婆可厉害,多少派上用场!”
左仲仪道:“若是拚阵,金爷将大有助益,对付女毒婆并非人多,而是在细心,金爷应留在福州,先控制金帮、海帮莫要乱去,待稳住阵脚后,把郭奇秀一干分子逼往云南苗疆,让其不敢四处氾滥,待过几月,明春一到,我将联合朝廷大军歼灭云南叛乱分子,连同这些歹徒一并收拾,还予南方安定生活。”
刘吞金知其用意,对付郭奇秀、九毒仙子乃江湖事,此虽重要,然商业经营亦不可废,不能全数投入江湖拚斗,留在福州之金帮、海帮弟子众多,当需管理,遂道:“好吧,你去,必要时随时支援,待事成之后,咱再谈合作大事。”
左仲仪拱手笑道:“希望一切顺利,时不宜拖,在下告辞了。”深深拜礼,且叮咛青逸飞,立即退去。
刘吞金若有所失,喃喃说道:“其实他不必如此拚命帮我……”
青逸飞道:“女婿帮丈人,天经地义!”
刘吞金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有道理,有道理,多谢青姑娘成全!”
青逸飞笑道:“不必谢了,我和阿霞已情同姊妹,相互扶持亦是应该。”
刘吞金干声直笑:“是极是极!”甚想认青逸飞为干女儿,却说不出口,唯心中偷偷认她,日后阿霞排名老二亦理所当然好过些。
第二十章毒手
左仲仪和丁幻一路追踪至云南边境。
两人虽未发现郭奇秀踪迹,然总觉南方已被圣帮、金帮、海帮三大势力封锁下其已走投无路,必南移至云南避难,甚至躲于九毒仙子麾下,以求生机。
左仲仪对云南不甚熟悉,故先行至曲靖矿脉,一方面了解铜矿最近生产情形,另则打听九仙峰位置。
曲靖矿脉由成魁任分舵主。成魁年约四旬余,中等身材却满身劲道,宛若小蛮牛,拚起劲来,一次能扛数百斤铜矿,矿工莫不服他,然他亦非力大无脑,理帐理事井然有序,其且对苗人风俗习性皆熟悉,故能安抚满汉苗三大矿工族群,因而受到赏识,委予重任。
成魁原名哈成魁,乃云贵战将哈元生远房表亲,然因哈元生身负朝廷剿匪重任,不时和苗族土司开战,时有输赢,成魁顾及此层关系恐影响苗人不当反应,故皆不提哈姓,十余年来亦相安无事,尤其近年哈元生常吃败仗,土司嚣张,成魁庆幸隐其姓,未受波及,然私下受哈元生照顾总是有的。
如今年少圣爷亲自前来,成魁因近日业迹显跌,战战兢兢迎接于木竹筑成之简陋寨楼,听凭遣训。
左仲仪笑道:“不必太过紧张,我非来训你,云南矿脉一向替圣帮赚了不少钱,值得鼓励。”
成魁终卸重负,拱手道:“爷能了解状况,属下已安心。”先前左海瑞圣爷逼得紧,实难伺候,看来新圣爷温和许多,较易相处。
左仲仪道:“说说看,最近问题出在何处?”
成魁道:“战事频起,总引起不安,此处苗人矿工居多,他们不只担心朝廷兵马,更担心苗人土司为了应付打仗,不但四处搜刮且抓民为兵,有的十三岁不到也抓去充人头,他们岂能安心工作,故常请假,有的甚至辞职,逃往他处去,矿工流动率太高,影响采收。”
左仲仪道:“那是必然状况,也许再几个月即可解决……,你将苗人土司状况说个明白,谁危害最巨,我乃指真正掌权者。”
成魁道:“危害最巨者,当属原乌蒙城土司禄鼎天、禄万钟一脉。雍正四年,鄂尔泰曾和我表亲哈元生招降禄鼎坤,然却因禄鼎天联合其他势力将哈元生击败,助禄万钟母子脱逃,当年禄万钟只有十余岁,如今已长大,故在禄鼎天暗助下复暗养势力,潜回云南,大事进行恐怖活动,已让朝廷吃尽苦头。尤其禄鼎天,不但武功高强,听说长得一副狼牙,喜吃生肉,要是遇上叛贼,其至生啃对方手臂,敬他者称他叫‘狼神’,仇敌者管他叫‘狼魔’,若非他作乱,苗疆不易如此乱。”
左仲仪道:“我倒是听过禄万钟母亲禄桂娘武功了得,却不知另有个禄鼎天,看来朝廷可能搞错对象了。”
成魁道:“不错,禄鼎天身分知者不多,但‘狼神’则时有传闻,而照属下看来,禄鼎天应是禄万钟伯叔之辈,但他跟禄桂娘私通,生下禄万钟为私生子,因为禄鼎天性若淫狼,喜跟女人上床,说是多生子女增强势力,被辱女子不计其数,禄桂娘颇俱姿色,怎可能逃过他魔掌?如今他俩早合作无间,共同危害,不只我军,连苗人皆波及,恨他入骨者大有人在。”
左仲仪听得他分析,知禄鼎天的确是罪魁祸首,哪天遇上了,必将他收拾。
随后成魁复将各路势力说个大概,乌蒙府、镇雄州、丽江府、威远府大致安定,然长寨、九股河、清江河等地则局势甚乱,全是地阻天险,官方栽败连连。
左仲仪道:“可知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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