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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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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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及时只顾防范入侵份子,哪知内部窝里反,且左郭二人武功高强,做得干净俐落,他始终未发现异样,仍镇守前门,不敢丝毫松懈。

朱亮功则躲在远处窥察状况,若有机会,他岂肯放过,然法醒战局始终未传来,他倒等得心慌,故派人往往钱塘江口探去,谁知手下行至一半,慌张已赶回,直道战局已结束,法醒落水而逃,圣爷已返回。

朱亮功诧然不已,法醒武功何等了得,怎会战败落水而逃?那左仲仪武功岂非高得骇人?

他宁可相信左仲仪乃诡计取胜,然法醒既败,依恃顿失,纵使理亲王或有势力,暂时恐亦难挡潮流,他心性精黠,岂有冒此危 3ǔωω。cōm险道理,登时暗中下令撤兵,且得日后视情势再做定夺。

他甚且考虑必要时和圣帮夏全,以解决纷争颓势,保存实力,免遭灭顶命运——此亦是鹰帮能屈能伸,生存至今之道。

鹰帮弟子已撤守,风及时始虚喘大气,除了指示手下仍得戒备森严,他且四处走动以探状况,谁知方返回内殿,巡逻守卫慌张回报郭奇秀逃了。

风及时简直遭雷劈,骇道:“当真?”没命迫至佑宁居,果然人去搂空,赫得他仓皇难安,登时下令四处搜寻。

情急中听得圣爷回府,风及时立即负荆请罪,赶往经纬书房禀报状况,然左仲仪在大门已闻及出事消息,亲自赶往佑宁房,双方半途相遇。

风及时立即下跪请罪:“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左仲仪道:“起来吧,查察再说。”扶起风及时,“今夜你守外头,怎顾得里边,毋需如此自责。”

风及时知圣爷宽宏大量,感激拜礼,随即引导返回佑宁居。

丁幻追踪功夫厉害,立即查线索。

柳碧玑负责询问受制守卫,得到结果竟是左海瑞前来救人,忒让众人诧讶。

青逸飞暗付又是他耍恶,实要不得,却不知左胜超是否介入?

丁幻亦有回报:“镣拷是被毒水腐蚀而断,郭奇秀走的甚是从容。”

青逸飞道:“定是左海瑞放他了。”

左仲仪岂有不知之理,轻轻一叹:“瑞叔中毒未解,当然前来要解药,不过照此看来,是要到解药,否则他不会如此甘心放人。,”

丁幻喜道:“解药既在此,他日毋需担心醉芙蓉之毒了。”

左仲仪道:“听你话,好像不想逮人回来?”

左仲仪轻叹:“逮回来又如何?处死么?怎向老总管交代?由他们去吧,希望他们能悔改。”尤其另有文采湘,怎能让她没丈夫。

众人知圣爷狠不下心,然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风及时道:“爷应知他们犯错太多次……”

左仲仪叹道:“我实在下不了手,以后再谈吧,你去唤回追兵,莫要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风及时应是,拱手而去。

左仲仪指示众人早点休息,始和柳碧玑、青逸飞、丁幻同iEL经讳书房。

见得墙上父亲遗像,左仲仪感触良多,说道:“圣帮近日波折,相信不久将度过难关。”

柳碧玑道:“左海瑞、郭奇秀终究是包袱。”

左仲仪叹道:“本是同根生,又奈此何?”

话未说完,随又传来金库失窃百万金一事。

柳碧玑道:“他俩到是计划周详!”

左仲仪道:“再说吧,库金既已失而复得,换个立场想想,圣帮平白获得千万金,一切自也坦然。”

柳碧玑道:“宽宏大量也该有限度,左海瑞盗金,恐是要找刘吞金联合,刘的势力不容轻忽,尤其圣帮要发展海运,多少和他有冲突。”

想及刘吞金,左仲仪即想起刘光霞,自己欠她救命之恩未还,怎可向她老爹兴师问罪,还是那句:“再说吧!圣帮近来混乱已久,先稳住阵脚,否则商场惧事,利润必受影响。”

柳碧玑只在提醒,并未坚持,闻言说道:“听进去便可,好好养伤,圣帮全靠你了,我去弄点东西,补补大家身子。”说完劳碌命式地,欣松而去。

左仲仪瞧其背影,叹声道:“左家欠最多者恐是姥姥了。”

青逸飞道:“那漕运总舵主万青雪不是跟姥姥交情不错?可得凑合凑合。”

左仲仪目光一亮:“倒是好主意,只是媒人婆多半是女者,此事便由你处理如何?”

青逸飞笑道:“好啊!”然想及自己亦为姥姥撮合,脸面黯红,幸未被发现,安心不少。

左仲仪转向丁幻,笑道:“你也老大不小,该找个伴了。”

丁幻窘声道:“属下全凭您作主。”

左仲仪道:“连这码事也要我代劳?”想及刘光霞一事,然若胡乱配对,实对她大伤害,怎可胡来。

丁幻窘声道:“属下丑得可以,没人要啦!”

左仲仪道:“岂有此理,明儿放出风声,准有千百人前来提亲。”

丁幻更窘:“那也得等圣帮安定后再说。”

左仲仪惶惶相惜笑道:“真是狗奴才!”

此话实是骂人意味,丁幻听得更受用,更窝心,呵呵直笑是狗奴才。

左仲仪抓耍其脑袋,两人真情交流,笑声不断。随后左仲仪方始下令要他离去。

丁幻竟尔恭敬拜礼,叫道:“奴才遵命!”躬身若小太监离去。

青逸飞瞧得想笑:“竟然有人喜当奴才至此地步?!”

左仲仪笑道:“我跟他哪有主子奴才之别,全是哥们兄弟罢了。”

青逸飞白眼:“那你娶他好了。”已吃味起来。

左仲仪一楞,随即哈哈媚笑:“他是哥们,你是娘子,更亲了!”欺前即搂。

青逸飞窘困欲逃:“谁要嫁你!”话末说完,左仲仪却因行动过巨,牵引伤势,呃呃闷疼。青逸飞吓着,急道:“你怎么了?”左仲仪仍搂得紧:“搂不着疼了心,搂着了即好了!”

青逸飞白眼道:“够坏!”却躲在男人温柔怀中享受甜蜜情意。

左仲仪笑得更甜,得此娇妻,前世修得好福气。

第十三章忠困

三日休息,左仲仪伤势复原近八成,气色渐佳。开始处理帮中生意事项。钱庄因库金寻回,一致稳定,至于刘吞金款项早已领走,不知改存何处,值得追查,在刘光霞未解决前,左仲仪实不愿出面,青逸飞暗下决定,有机会亲自解决此事。

矿脉一事,除了云南战乱不断,铜矿开采受影响,其他区域仍算顺利。

左仲仪既已答应乾隆处理苗疆土司,自应和矿脉之事一并处理,此已安排在明年春进行,暂且搁置,不足铜矿,由他处赶工支援便是。

其他茶米油盐等民生必需品供应仍算正常,只是盐税波动,且南方局势混乱,目前不易控制,青逸飞建议降价让百姓好过冬,左仲仪却觉盐税牵涉甚广,还是按兵不动,且等全盘了解后再处理。

青逸飞道:“什么都不动,你是受了伤不动,还是动不了?”她确想表现,毕竟降价抢市场,日后更大利多。

左仲仪终说出心事:“乾隆刚主政,总该让他表现,圣帮若能操控盐市场,叫皇上脸面往哪摆?”

青逸飞(炫)恍(书)然(网):“早说嘛!还以为你废了!”仍觉爱人足智多谋,随又报告瓷器、纺织、药材等事业,一切进行顺利,“现在只剩船运、漕运和贸易三项,此三事牵连一起,又是大工程,你待计画妥当么?”

左仲仪道:“漕运现在处理如何?”

青逸飞翻动报表,道:“是收了不少,只剩自家补给船,其他全卖予漕帮,不过最近可能因朱小全、石士宝事件,漕帮表现并不友善,退了一百艘。”

左仲仪皱眉:“应是意料中事,看来潘如虎可能有所误解,得亲自去解释。”

青逸飞道:“成么?顾琮还想逮人,李卫恐也派大军下江南、况朱、石二人定在潘如虎耳中说些你变成朝廷走狗之类坏话,你伤势未复,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左仲仪道:“不去,误会可能更深,相信潘帮主是明理者,不会太为难圣帮才好。”

青逸飞道:“那也等石、朱二人事了再去,否则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左仲仪笑道:“不成不成,事后再去,明眼人看得出来,那根本是墙头草,江湖上行不通,唯有先拜访才是正确处理方式。”

青逸飞道:“圣帮又非江湖帮派。”

左仲仪道:“问题漕帮却是。”

青逸飞无话可说,道:“只要你安全,其他事我不管啦!又是商场又是江湖,麻烦真不少!”

左仲仪笑道:“经商或走江湖,原即在替别人解决‘麻烦’,所以我们永远‘麻烦’个没完,列如张家缺盐,李家缺米可‘麻烦’了,我们送米送盐过去,正是解决他们‘麻烦’,所以赚了银子,也就是没有‘麻烦’即无银子可赚,故圣帮全靠‘麻烦’生存,你千万别嫌‘麻烦’,否则恐真的麻烦了。”

青逸飞终也笑起:“真是,一句麻烦,也容得你绕起如此麻烦之口令!”

左仲仪笑道:“所以说‘麻烦’是我们的财神爷,我去漕帮解决问题,通路一顺,岂非财源自来。”

青逸飞道:“自个小心便是。”不再阻止。

左仲仪交代她拟定海运经营计画,也好跟亿嘉票号合作之方案能顺利进行。随即整装出发,前往漕帮总坛解说误会。

一路经过漕运,见得官船搜索甚勤,显然顾琮并未放弃逮捕任务。

左仲仪避开官船,再行数里,已抵武林门外,拱宸桥附近之漕帮总坛,亲自登门求见,漕帮弟子诧讶圣爷竟亲自前来,虽对其投靠官方甚为不屑,仍通报后引人入内。

漕帮总坛实为四合院格局,并非豪华取胜。原是漕帮以前常受官方围剿,怎能惹人耳目,故全以低调隐秘方式活动,其总坛、分坛皆以实用方便为主,选此四合院为杭州总坛并不意外。至于私人置产那又另当别论。

左仲仪被带往侧厅,里头布置庄严,供奉一尊丈八高威武关帝爷,神桌上摆着香炉,香烟袅袅散升,别有一股肃穆正气。

左仲仪拱手膜拜关帝爷,毕竟忠义精神永世受人儆仰。其亦为漕帮教条,不容侵犯。

方拜完关帝爷,漕帮帮主潘如虎及两位护法黄象、刘玉诚已进门。

双方虽有心结但仍以礼相待。拜礼后各自坐定太师椅。左仲仪于左,潘如虎于右,状似算命仙之黄象于帮主左侧,一脸将军威武之刘玉诚位于右侧,两护法原即多话,现却显凝重。

左仲仪首先打破沉默,道:“想必掌门已知在下前来之目的?”

潘如虎道:“略知一二。”摸摸已见风霜脸颊,“你当真投靠乾隆,联合官方对付吕四娘和石士宝?“左仲仪道:“找到四娘了?”

潘如虎道:“没有,不过无风不起浪,尤其朱小全、石士宝受伤回来,齐指你所做所为,现官方又在逮捕两人,你如何解释?”

左仲仪道:“掌门可知朱石二人在日月岛做何事?”

潘如虎道:“成立日月神教也非大不了,他们从未伤害一干百姓。”

左仲仪道:“造反朝廷,难道可取?”

潘如虎冷道:“圣爷所言不甚妥,漕帮几乎是前明后裔,是反清朝者。”

左仲仪道:“话是不错,然漕帮不与官方打交道?朝廷没有汉人为官?都已过得百余年,咱求的已是正道,不是仇恨,漕帮是让人信服、尊敬,故能留传至今,但日月神教未必,他们是狂教徒、激进分子,以杀满清狗官为目的。掌门恐不知他们是将在下和青逸飞姑娘绑架至该岛,准备囚困一辈子吧。”

潘如虎诧道:“真有此事?!”

左仲仪道:“关帝爷在前,在下毋需说谎。”

刘玉诚道:“属下听石士宝说过,此事四娘亦参与。”

左仲仪道:“四娘乃因段小芹事件,怀疑我们逼死她,原无可厚非,但她中途即已离去,该已找到段小芹之父段天城问清楚状况,且段小芹和青逸飞是好友,怎可能出卖她?相反的,是我等合力保住她父亲性命,且亲手葬了她,石士宝不明究理即欲囚禁我等不放,有失侠义风范。”

潘如虎道:“此事他是过分,但灭及日月神教一事,恐也做的更过分。”

左仲仪道:“灭的是朝廷,并非在下。当时我是受困待救之人,还饿了七八天,怎可落罪于我。”

潘如虎道:“传言所有事件是你一手策画。”

左仲仪道:“恐误会了。当时在下的确帮乾隆登基,但却不表示我背祖叛宗,请朱石二人说明白,他们受困京城时,是谁引他们脱困?四娘和雍正恩怨,我从不干涉,但乾隆一事再打打杀杀,未免太过分,如若掌门,恐也会跟我做出同样抉择。咱要的是生意顺畅,和官家打交道也是应该,只要顾及仁义两字,任谁亦难说话。为此我是受到乾隆感恩,却在追击法醒妖僧时突然失踪,乾隆不会着急疑心么?而日月神教得意忘形露了行踪,以乾隆立场,他难道不想歼灭?”

左仲仪冷声道:“去问问朱小全,当时他爬入我受困的山洞,我是否检举他,阻拦他,且问问日月神教徒劫后余生千余人,又是谁替他们求情?我左仲仪自认已仁至义尽,绝无愧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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