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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醒顿觉双掌生麻,对方武功岂是如此不济?且此动作,实和某人太过类似,心念一闪;诧道:“你是左仲仪?”戒备追去。
左仲仪翻身落地后弹起,扯着面巾,冷道:“我是右三郎,鬼叫什么?”
法醒冷笑道:“少装蒜,你的身手和昨夜毫无差异,不是你是谁?”
左仲仪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昨夜去过圣帮,那光头佬即是你本人?”
法醒暗楞出了语病,然想及身分既露,已毫无关系,冷邪一笑:“本王不去找你,你倒自动送上门来受死,省去我不少功夫。”
左仲仪道:“谁生谁死,未经较量,尚难定论。”
法醒冷笑道:“你在向本王挑战?”
左仲仪道:“有何不可?”
法醒目交闪邪:“本王纵横天下数十年,唯你够狂,敢向口挑战,成全你。”话声未落,猝地双掌合十,运集真气,森光量闪,一式绝学“佛光普照”业已展开。
左仲仪想消耗其内劲,以后果从后头计划能成擒,故仍全力相抗,且踩莲花步,游移方向,多少分散对方的劲道。
法醒功行十成,双掌森光大炽,赫见他脚未动,身却浮起,若飞魂,幻闪左幻闪右,表成扇状怪体,不可捉摸,然实体猝又收缩成一光束般闪亮刺耳,登闻咻咻乍响,身化光箭射去,直若画天匹链,灿亮夺目,夹以雷霆万钩之劲,劈冲而去。
左仲仪但觉身若巨岩重压,血脉欲裂,然由不得他多想,灿光爆劲已至,迫得他反掌劈出“波涛断浪”家传本领,猛斩光劲。
双方触招,叭叭叭叭暴响不断,光劲乍闪还亮,狂流呼呼乱窜,迫得周道石掠土飞,左仲仪挡劲不了,又被击退了数丈,懂得一张石桌烂碎,落个四脚朝天的局面。
左仲仪唉唉疼叫,胸口烈疼不已,暗道若非铁板护体,此招恐也让他受内伤,法醒武功实轻忽不得。
法醒却是目光抽动,自己全劲一击,莫说一般人难以抵挡,就算文觉喇嘛亦未必能全身而退,对方三十不到竟然只是摔伤,未吐半口鲜血,只是呃呃疼叫即了事,如此修为,再过十年,岂非胜过自己?忒也忌讳且不甘心,冷道:“你服了邪丹恶药不成?”
左仲仪挣扎中坐起,疼叫道:“什么丹什么药,我练的是金刚不坏功,你打不死的。”
但要他硬接,恐也不敢。
法醒岂肯信邪,冷道:“再吃本王这招‘送佛上西天’,不信你比如来佛强。”话声未落,双掌复化狂流,寒光暴洒两条金龙涛掠,卷得风云变色,地砖块块弹起,法醒再喝,凌空欺扑而下,直若双龙裂地,霸劲难挡。
左仲仪岂肯硬接,猛地滚身左闪,手中暗器化若雨点打去,岂知全被击弹四散,眼看双狂流欺近,突生一念,猛地施展千斤坠,笔直钻入地底,法醒以为对方将左移三尺,掌劲亦前劈三尺,谁知对手钻入地底,逃过泰半劲道,待他发觉欲回击,左仲仪却已发难,拼足全劲反击,轰然暴响,身若弹丸轰出,连带地泥砖块全数冲劈法醒,趁其失招之际,劈得他左背生疼,跌退一步,诧楞当场。
左仲仪扳回一局,暗道侥幸,哪敢自大或喘息,猛又打出无数掌风指劲,劈及法醒全身,想找出罩门,然指风落处,法醒丝毫未伤,倒让人头疼万分。
法醒却因失招,受此辱击,咆哮又起:“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有失一派之尊。”怒掌再劈,连击不断。
左仲仪在探不出罩门下,不敢再接招,猛的抽身,四处逃窜,且见掌来东窜去,招来西逃命,全数以轻劲及步法取胜,正是悟自“长江绝学’’之虚幻伪影境界,耍得法醒穷于应对,几招下来竟也额头渗汗,血气稍显浮动。
然法醒乃绝顶高手,数击不中,已知自己动了火气,焦躁涌心始乱了章法,当下吸喘大气,稍稍平复心情,终见左仲仪四处窜掠,仍有轨迹可寻,猛地往左迫去,待对方往右闪去时,他虚晃一掌击右,却暗含掌劲击左,说时迟那时快,左仲仪怎,知对方亦动阴谋,乘机掠左之际,终被怒掌劈及,唉呀闷呃,扑跌十余丈远厢房栏杆,砸得杆碎墙凹,疼澈心肺,哪敢再战,拔腿即沼,倒脚翻入厢房,没命穿逃去。
法醒一击中的,冷笑道:“原来只不过尔尔。”怎肯让其走脱,冷喝一声,身化电闪,穷追不放。
左仲仪直审东殿屋顶,埋伏大内高手已知状况到来,全神戒备,法醒未觉,凌空掠采,暴掌再击,左仲仪只顾前奔,待穿过殿厅下落地面之际,猝地双脚一勾,身形旋转,藏于屋檐秘角处,法醒不察,强行下扑,却失了踪影,正诧愕之际,左仲仪急速反攻,狠狠往其脑门击去。
叭然一响,法醒闷疼,脑门稍现昏花,尚来不及醒神,十余大内高手尽速冲来,利刀直往法本刺去,叭叭数响,刺中数处要穴,疼痛让法醒清醒,知晓中伏,厉吼一声,道:“休想得逞。”先天是气大作,震得大内高手齐后跌退。
左仲仪亦受波及,被扫得连退了三步。
法醒赫见大内高手,诧道:“李卫已到?”怎敢再战,猛地劈掌挡扫众人,身形若火鹤冲天,反掠屋顶,往西方逃去。
左仲仪虽浑身生疼,却也不敢松懈,强忍痛楚,咬牙强迫,直喝道:“休要逃走,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法醒岂肯理他,身若闪电快速冲向了西殿。
丁幻却经验丰富,巨网不肯埋伏在两屋顶交错之死角处,原是通过此处者,几乎皆是鼠辈密探之流,像法醒如此高手,必定踩直线奔弛,且以屋顶最高点为落脚处,三人则埋伏于弓起处之藩龙飞檐。
法醒岂知有诈,急速奔来,原欲点及幡龙飞檐之龙头以藉力再腾身,然方落脚,龙头突然炸开,吓得法醒诧然欲抽腿且吸气欲拔高身形之际,柳碧玑、青逸飞一左一右张着巨网封来。
丁幻则施着长绳套猛扯,那绳套圈位置正巧安排在龙头处,法醒一脚踩进去,丁幻一扯,正中右脚,法醒大惊,有腿发功震开,然却无法闪躲巨网罩顶,登被裹个正着。
法醒狂怒道:“全是一群疯婆子,想死么?”双掌暴打,想劈开两女,幸两人早装铁板于胸,挺住掌劲,纵觉生疼,仍双双交叉打滚,将巨网缩口。
法醒击人无效,情急中施展了千斤坠,硬往地面坠去,两女被拖若空中飞人,照样跟跌坠去。
法醒落地后,反身扬掌欲击,柳碧玑喝道:“快松手。”闪着掌避开,青逸飞却慢了一步,眼看就要受击,丁幻奋不顾身掠往法醒,并喝道:“看我醉芙蓉厉害。”双手一耍打出烟尘,吓得法醒忌讳,只好掠身滚地避去,反掌打得丁幻东跌西撞,呃叫连连,青逸飞却因此逃过一劫,然她仍未松手,硬跟着巨网被扯得滚滚跌跌,仍铁了心想困住妖僧,就是不肯松手。
法醒但觉毒药是假,显被捉弄,火气尤炽,厉喝一声,想欺扑丁幻,却因受困蚊筋网,威力大打折扣,眼看四处高手扑来,再不脱逃恐失机会,不再袭击,登时双掌合十,凝功运劲,准备施展“灵佛现身”强功以破网脱困。
左仲仪迫近十余丈,忽见妖僧施法,怎肯给他机会,双掌凝劲,一式“波涛断浪”斩去。
法醒身罩巨网躲无去处,只能迫功硬接,身形登被打偏数尺,他仍咬牙硬撑,双掌遏极劲功,寒光乍现,猛地反吐,叭然震断巨网,现出裂洞,他想窜射逃出。
岂知柳碧玑早有对策,强喝扑来,手中竟然另有一张小网,猛地罩砸迎去,补往裂洞,她且拖网蛟去,如此小网缠巨网,又将法醒困住。
左仲仪趁此扑近,双掌迫击不断,法醒硬被击得灰头土脸,嗔怒中一阵咆哮身形如弓弹起,连同巨网拖飞十余丈,跌往墙头。
青逸飞始终未松手,仍被拖扯过去,急叫道:“快放倒他啊,我快支持不了啦。”
左仲仪苦笑不已,自己岂有不想放倒他之理?然他不知对方罩门位置,纵打得皮肉疼痛,却无力制住他,唯今之计只有混战乱打,让他筋疲力尽再说,仍快速欺追过去,左右开打攻击不断。
柳碧玑、丁幻亦加入了战圈,一劲猛攻。
任法醒功夫了得,然却猛虎难敌猴群,且巨网罩身,被此怒击后已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他自恃国师身分,何等尊贵,岂吃过如此的苦头,且丢脸至此,一时厉火攻心,哪顾得手段卑鄙,猝地身形猛打转,看似将巨网往自身缠绕,然却将死不松手之青逸飞滚拖近处。
青逸飞待要察觉已嫌迟,法醒窜出左手,猛扣其肮脉,喝道:“住手,否则断她心脉。”
左仲仪、柳碧玑、丁幻皆楞,眼看想抢救已是不及,在投鼠忌器下,只好收手,后头围困之大内高手亦不敢动作,全数僵立当场。
青逸飞急道:“别管我,先杀了他。”
法醒猛运气劲,青逸飞乍疼,跪跌地面。
左仲仪切急道:“放了她,让你走人。”
法醒冷道:“退后二十丈。否则断了她的手臂,别忘了本王若拼命,你们也讨不了好处。”
左仲仪无奈,扫向众人,终后退二十丈。
柳碧玑冷笑道:“得道高僧,请言而有信。”
法醒冷笑道:“我岂会伤害无名女子,你若是左仲仪,明夜钱塘长堤一战,我赢了,从此不过问圣帮事,你输了退出圣帮,可敢接受挑战?”
左仲仪怎是对方的敌手,实不愿答应,冷道:“先放了青姑娘再说。”
法醒汕笑道:“怕了?若不来,照样血洗圣帮,上了两次当,别想要本王上当第三次。”说完身形打转,旋开巨网,猛一辟掌,连同青通飞推倒地面,身开闪掠,飞墙而去。
柳碧现急扑青逸飞,先护住她,免得妖僧反悔。
丁幻喝道:“快追。”一马当先追去,后头大内高手亦掠身履韧。
左仲唤道:“不必追了,以他的身手,你们追不着。”众人始作罢,左仲仪道:“回去吧,听候差遣。”大内高手拜礼,全数闪身掠去。
丁幻低声道:“法醒已受伤,不如趁现在收拾他…”
左仲仪道:“如何能收拾?根本追不着。”
丁幻低声道:“属下方才打的烟尘虽不是醉芙蓉,却是身上常用的追踪散,应可追得着。”
左仲仪苦笑道:“纵使追得着了也杀不了,咱们根本不知其罩门。”
丁幻不说了,此的确是棘手事。
左仲仪不忍让他失望,道:“想追便追吧,记着,别太靠近,毕竟他已下战帖,明夜即可见面,犯不着再冒险。”
丁幻额首道:“屑下省得,主子放心。”说完掠身而去。
左仲仪转向青逸飞道:“伤着了?”
青逸飞干声道:“还好,只是皮内伤,抱歉,方才误了事左仲仪安慰道:“错不在你,法醒毕竞太强,他不捉你,照样可以脱逃,若退急了恐有人伤亡。咱其实也只是在逼他离去而已。”
青逸飞感泪额首,不知如何回话。
柳碧玑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吧。”抱起巨网,竟对它发生了感情,喃喃说道:
“纵困不了他,也达到了吓他的目的了。”
左仲仪仍顾忌派往圣帮之杀手喇嘛遂引着两女,趁夜掠回圣帮,幸好法醒未临,杀手喇嘛早巳退去,总算躲过了一劫。
三人回到了经纬书房,除了推拿治伤,柳碧玑又开始解网,补网,这可是对付法醒的最佳利器,岂可任其受损报废。
青逸飞怀着内疚心态帮忙织网。
左仲仪则解下了胸前的铁板,几已凹成皱皮,胸口已有多处青紫淤伤,疼得他暗道要命,然在两女前不敢发作,只顾微笑直道皮肉伤不碍事,却找来药物拼命推拿。
柳碧玑实也不忍,道:“可受了内伤?”
青逸飞更疼心道:“怎现在才说出来。”哪顾得编网,抓得伤药即帮忙推拿。
左仲仪干笑道:“不碍事,我惨,法醒恐比我更惨。”
青逸飞道:“还有心说笑,明夜之约,待要如何收拾?看你躲起来算了。”
左仲仪只能苦笑,难以回答,毕竞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柳碧玑道:“暂时躲吧,法醒要血洗圣帮,也是日后之事,待李卫派大内高手前来,他必投鼠忌器,目的更难达成。”
左仲仪叹道:“血洗不必多久,一夜即够,我可不愿弟兄受损,再想想,反正尚有一天一夜。”
三人不禁绞尽脑汁,以找出解决方策。
第十一章破功
丁幻跟踪法醒喇嘛,只见得对方东绕西掠,终往钱塘江畔六合尖塔遁去。
此塔外观十三层,高耸入天,法醒躲入里头,正可居高临下,难受伏击,尤其调回了二十余名喇嘛杀手护持塔外,更形安全。
法醒选得此塔,最终目的仍是治伤,毕竟一身是伤实难见人,躲得高处,宽衣解带总不易被窥着。
丁幻实忌于法醒武功高强,故尔不敢靠近,藏于百丈梅树林,原只探行踪,毋需冒险。
法醒甚快脱下了衣物,除了一身的青紫,且见斑斑血痕,纵使自己练了罩门,然千百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