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杰发话,虽然一群熊孩子不乐意,也不敢在这山村里最近几十年最耀眼最伟岸的身影犯撅,只能依依不舍的快速离去,成人就不用说了,更走的干净利落。
“江老。我听蓉丫头说,你是年少是就在外游历,在外安家立业,近期才想回家乡看看?那不知道江老在回来前,是在哪里定居,若是当地还有江老亲友,我也可以看看能不能让人联系一下。”赶走了所有无关人等,班杰才又笑着看了江守一眼。
虽然对江守之前所说很是不屑,根本觉得那就是愚弄村民的无稽之谈,可有一点。班杰身为一个风华正茂的武道宗门弟子,哪怕在宗门内不算多显耀,却也不会在自家门口摆什么太大架子,更不会对江守这种看上去都快死得了老头子摆谱,所以他这话问的也和善,口中江老之称,也是陌生人对世间正常老翁的正常尊称。
江守笑着回了一礼才道,“老朽多谢公子好意,我在几年前其实也算子孙满堂。奈何家中突生变故,只剩下老朽一个苟且偷生,要不然这次返程也不会只有老朽一个……”
他最初对班蓉的解说不算完美,但随意弥补一些错漏也不算事。
这番话听得班蓉班杰等都是一愣。愣了一息后,班蓉俏脸上全是怜悯之色,班杰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
班杰身侧一个双系通灵七重的三十许灵纹族青年也笑道,“你这老头也算倒霉了。临到老了才沦落到孤苦无依,啧啧,班杰。反正你也不差养一口闲人,就养着吧,反正这老头也没几年好活了。”
话虽然不好听,那些话甚至让班蓉眉头大皱,可这话语里也不乏好意。
班杰同样没反对,点头笑道,“看你老穿着也算不错,以往见识应该也算少,只要不嫌弃我们东班村条件艰辛,那就呆着吧。”
“对了,这里有一瓶伤药,要比上次蓉丫头给你的伤药好得多,先用着吧。”
笑过后又挥手掷出一个玉瓶丢在江守身后的座椅上,班杰才一挥手,带着身侧几个师兄弟就向外走去。
既然江守说自己孤苦无依,只剩下一个老头子活在世上,他们也的确没留下的必要了。
“多谢几位公子。”
江守再一次道谢,前方逐渐走远的几人却大笑起来。
“你这老头虽然可怜,可遇到咱们也算是走了好运了,好好活着吧,要是心里想报恩,就把你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多说一说,说给我那些长辈小辈们听听,也能当个乐子。”
“江爷爷,你……”
在那几个远走的嬉笑声里,班蓉却没走,只是满脸感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上前几步搀住江守时,满脸都是同情。
“不用说,我明白,有些事我也早看开了。”江守却笑着摆了摆手。
他这也算暂时在东班村定居了吧?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的。
等片刻后班蓉也离开院子,其他的东班村村民暂时没来打扰时,江守才走回屋内端起一杯温凉的茶水小抿一口,润了润咽喉,等畅美的舒适感席卷,闭目修养几息,他才又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一点茶水,带着湿意在木桌上书写起了一个文字。
起笔开始,这文字就逐渐显露出了长生族基础文字里的力字之意,但这一刻,因为摒弃了一切修为和灵魂之力,江守这个力字呈现后,虽然书法别具一格极富艺术美感,却再没了以往在地球时书写的那种文字,蕴含着无穷法则妙意,让人看一眼就能力量暴增。
“一个月来的感悟,全在此字中,但这一个力字又那么薄弱,还是不行,差太远了。”又是片刻,力字痕迹随着水迹的干涸而消散,江守才又叹息一声,端起茶水小饮。
不过叹息很快化为失笑,他才走出登天路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有太大感悟?若在他寿元耗尽之前,几年内能参悟出足够玄妙,那就已经是书写历史创造纪录了,何谈现在距离那期限还差得远。(未完待续。。)
第748章 雷动
新的一天再次来临,太阳升起之前,江守已经拄着拐杖站在了庭院中,一脸迷醉的看着东方天际先显现一丝亮光,亮光逐渐扩大,逐渐绽放出令人迷醉的璀璨和伟岸。
这样的日出他已经看了许多遍,但每一遍观看似乎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感受。
静静观看中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普照的整个天地纤毫毕现,江守才走到院落中石凳处缓慢坐下,双手握着拐杖就书写起了文字。
“日出。”
简单两个字笔画优美,风格独特,若被世俗中普通爱好书法者看到,恐怕立刻会惊为天人,江守写完二字后又深吸几口气,就继续写了下去。
“阳光普照大地。”
一个字一个字的书写,江守隐约能感觉到,若他被摒弃了一切修为法则之力乃至灵魂之力后,还能用书法把自己的感悟彻底表达出来,恐怕就会有新的提升。
毕竟这和当初在地球时是不一样的,当初在地球他即便学会了那种感悟极度外放的书法,但那感悟外放,还是以江守当初的灵魂力乃至用灵魂力模拟的法则之力推动的,没有那些做助力,他的文字也不可能具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现在抛开了一切后,没有什么力量支持还能让感悟释放出来,那才是天道展现,会让江守精进提升,不过到时能提升多少也要看具体情况,他具体的感悟有多深,又能外放出多少威能。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江守只能缓慢参悟缓慢提升。
写着写着,江守只随意用语言组织文字来形容日出景象,最初的文字哪怕平淡无奇。到后来却和江守自身的生机逐渐交织,纠缠出一种玄妙莫名的意境。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逐渐扩展,到石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江守才从书写中清醒,轻松擦拭写在泥土地上的文字。
…………………………
“江爷爷,你又在练字啊,你这样的爱好还真是雅致,哈哈,等我家小伦长大了,你可要督导他学字啊。”
时光悠然。两年一晃而过,江守94岁还多,一身老态也更加明显,不过与老态相对应的则是两年里他的感悟体会,当他一手扶着院落里的书案勉强站立,另一手抓着画笔,似写似画的点出一个阳字。
这龙飞凤舞的文字不止看上去缥缈神骏,犹如一张世间最优美的画卷似的,还有一层温和气息流淌旋转。
用手指轻触阳字。在清冷湿寒的冬季里,竟会由画卷上涌现一层层温热,犹如春日艳阳照耀在身似的舒适,这股温热还在由画纸上向外扩展。逐渐侵染的小院都在变暖。
没有丝毫法则之力修为或灵魂力的支撑,江守只靠对自然的感悟,在两年体会后终于第一次绽放出了一丝丝华丽。
就在他欣喜的触摸着文字时,自院外却响起一声娇笑。那是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提着一个精致食桶的班蓉踏步走来。
两年过去,当初十**岁的俏丽女子已成少妇。连孩子都有七八个月大了,和班蓉结合的男子是大芚山下百里外另一个山村内的出色猎手,不过班蓉的亲哥哥是数十年来大芚山一带唯一一个成为入品宗门外门弟子的存在。
现在也已是通灵八重级的强者,哪怕这放在星系范围不算什么,可对于一片荒寂的连灵药妖兽都诞生不了的山地来说,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此和班蓉结合的出色猎手,是入赘了班家。
“蓉丫头,你怎么还抱着小家伙来给我送饭了,也不怕被风吹后着了凉。”江守苍老平淡的笑声也响了起来,不过笑声里他也卷起了才写完的阳字。
画纸卷起,院子中正在弥漫的温暖也渐渐消散。
现在的江守,不用再在泥土地上写字,而是使用书案,画笔、画纸来书写,就是得益于班家的馈赠了。
两年前他在一次练字中被来送饭的班蓉发现,写在地面上的文字都来不及擦就被看到,班蓉也惊奇的问询起来,似乎对江守识字有些震惊。
江守也没藏着掖着,很痛快的承认。
再然后,那时节的班杰也没有离开,事情传到班杰耳中,那位黄山宗弟子也来了兴致,亲自赶来和江守交谈一番后,双方就达成了协议,由班杰帮江守筹备各种书写用具,江守则在闲暇时,教导一下东班村愿意识字的人一些基础知识。
这很正常,生长在山区的孩童大部分都是没有机会识字的,他们没那种条件,也不会有谁去好心的去普遍普及各种知识。
一个山村全是目不识丁的村民的情况极为常见,几十个山村里能有几个识字的已经很不错了。
江守当初在灵武大陆上还没拜入宗门时,他居住的山村也几乎都是目不识丁的,江守能识字得益于幼时他父亲江卓立的教导。
当初他并不明白江卓立为什么要教导他认字,他也不感兴趣,觉得那些很枯燥无味。后来知道那是她母亲在他满月后一回景国国度不复还,江卓立还想有机会的话就继续尝试寻找,同样不想在找到江母时让对方发现两人的儿子也是目不识丁,才自己去辛苦学习,然后教给江守。
那段时间江守认识了一些文字,但他父亲学的有限,外加江守不用心,他就是简单被普及了些常识文字。
等江卓立中毒昏迷后,江守未拜入武道宗门的那两年跋涉数千里,也在过程里辛苦努力着找任何机会去学习文字知识,有以前的基础加上那两年多奔波休息时间里的刻苦,他才能在拜入大元宗后,刚领到最基本的修炼玉简和武技玉简,就能读得懂。
否则换了不识字的少年少女,就算拜入山门若只是杂役,最初宗门也不会派人专门教导你的,需要你用自己的月俸年俸等去向周边识字的杂役去求助。
班杰已是黄山宗外门弟子,有一定权利引荐几个亲族杂役入山,他原本就想着什么时候从城池范围请一些识字的先生来东班村普及传授知识呢,发现江守认字后也就能省一事了。
“江爷爷,你就别逗了,你明知道我家小伦刚出生时,他舅舅就给他喂服了一些灵药,哪里会畏惧一般风寒,倒是你,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间还得多调理调理,我哥哥又送来了一批灵药,我也给你带来了。”
随着江守的笑声班蓉也娇笑起来,笑着笑着班蓉又皱紧了眉头,看向江守的视线也多了不少担忧。
如果说一开始接触江守,她只是好心帮江守一把,但两年接触下来,她已经把江守当自家人了,不只班蓉,整个东班村里大部分村民,也都把江守当做自村的一员了。
江守这老头子虽然又老又糟的,前阵子还生了一场大病,一病半个多月,最后还是班杰得知消息送来了一些能调理身体的灵药才治愈,但安康的时候,江守可是一个学识渊博如海,见识远超无数村民想象,没有一点脾气,任谁家小屁孩玩闹都不生气,对那些孩子也亲近,更不吝传授众多孩童各种知识……
长期下来,他也早赢得了绝大部分村民发自内心的尊重。
比如江守居住的院落早不是两年前那栋小院,是另一栋由几十个青壮花不少时间给江守建造的“豪宅”。
这宅院比起大城池大家族居住的宅院简陋的不值一提,可在东班村也是仅次于班蓉家的宅院了。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调理什么。”江守哑然失笑,不久前那场大病,让江守在病痛中体会各种自然感悟,病愈后才走出了眼下这一步,这对他还是好事。
随意的和班蓉闲聊几番,又在班蓉看顾下用过早餐,等班蓉带着小不点离去后,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整个东班村内小到三四岁,大到十五六的孩子就陆陆续续而来。
不用江守说什么,几个年纪大些的就自发的把一块由江守发明的移动黑板搬到了院落中央,江守则抓起制造的炭笔开始了新的一天授课。
………………
“江爷爷,快讲,再讲一个吧。”
“是啊,是啊,我们还没听够了。”
…………
又是两个月后,等夕阳西下,授课早已结束的江守,身前却围聚一群小屁孩嬉笑着嚷嚷。
这次江守却没有答应,抬头看了看天,才伸手在靠他最近的一个幼童脑门上拍了一下,“快滚吧,就你们这群皮猴子顽皮,马上就下雨了,再不走就要成落水猴了。”
“下雨?怎么会?”
“嘘,江爷爷你想偷懒直说啊。”
……
江守授课时只有慈祥没有严厉,一群孩子都是腻他,现在也赖着不肯走,直到江守瞪了瞪眼,年长些的孩子才不情愿的拉着更不情愿的幼童们离去。
等院落里走的空空荡荡,江守才拄着拐杖走到石屋内书案前。
稍微活动了下手脚,抓起画笔沾了墨水就开始书写。
“雷。”
一个雷字仿若几道霸气雷霆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