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的摄政王、一个婉约清淡的女帝,在这无人的冰雪天地都展露出孩子般的顽皮肆意笑闹。雪玉冰清间心心相映,彼此的手一旦交握便再也不会分开,自此风雨晴空身边亦有彼此相伴,共盟白首、生死不离。
雪地里的光芒太盛对眼睛不好,玩闹了一会儿萧凌天便将夜月色拉起来,小心地为她掸净身上得雪然后抱她上马往回走。
再次经过紫魂山隘口,沉默的群山静静的看着他们。走到一半时,萧凌天突然勒住了缰绳使风驰停下来。被他揽在怀里的夜月色感觉到他肌肉的紧张,抬起头来看到他眉头微微皱起全神的倾听远方,眼瞳深沉没有泄露一丝情绪,夜月色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进入了一种警戒状态。
“怎么了?”轻轻摇他的衣襟。
“没事,”他低头冲她微微一笑,“只是前面来了七个人,不知道是哪里的。”
萧凌天内力极高,已经听到七个人策马疾驰而来。今日大雪初晴绝不是进入沙漠的合适天气,紫魂山的尽头除了沙漠又什么都没有,所以萧凌天想不到此刻有什么人会来这里便自然而然的提高了警惕。
紫魂山的隘口狭长,仅容三马并行,来的几人又是策马狂奔,萧凌天怕冲撞到夜月色,便将风驰停下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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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过了一会儿,夜月色便听到前方隐约传来隆隆声响,两边峭壁的积雪有些被震松,扑哧扑哧的落了下来。很快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几个大汉轻装简行个个身穿灰色的皮袄,头上戴着皮帽子,挥着鞭子催着胯下的黄骠马一路急奔。但是积雪如此之深,他们的马只是普通马匹,跑起来显得非常吃力,嘴里呼哧呼哧的喷着白气。
领头的人显然看见了立在路中央的萧凌天,便逐渐放慢了速度,到了距离萧凌天马前快有十几米的距离时索性停了下来,他后面的人也跟着他停下。
萧凌天打量着对面的六个人,个个都是身材高大满脸的匪气。腰间配着各色兵器,满目狐疑的看着他。
他们每个人的下颌中间都穿了孔,带着一只小小的银环,这是苍狼族成年男子的象征。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苍狼族的人,萧凌天面上不动声色任他们打量,暗藏于袖中的春水却已悄悄滑入掌心。
对面领头的人大概三十岁上下,满脸的络腮胡子。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皮袄,可以看到领口露出的纠结的胸肌。腰间别着一把大刀,满身都是凶悍的气息。
那人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这里会有人,还是一个如此桀骜非凡的男人。他拉着马缰绳,缓缓向萧凌天逼近。
“这位阁下面生得很,不知打哪来的?”
萧凌天端身坐在马上,脊背挺得笔直,颈项优雅的昂起。
“这个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清冷,对面的几个人一下子炸了锅。
“他妈的,你敢这么和我们老大说话?你知不知道老子们是什么人?”对面头领身后的一个人抽出腰间的双钩开始挥舞叫嚣。
“不知道。”萧凌天答的干脆利落,更气炸了对面的几个人。
挥着双钩的男人一夹马腹就要冲上来。
“六子!”那领头人低喝了一声挥手制止了他。
“齐老大,让我去宰了他!”六子大声吼道。
那齐老大却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萧凌天看。他隐约有种感觉,眼前这男人绝不是普通人。就好像一把藏在鞘中的绝世名剑,一旦出鞘便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生活在漠北的人都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而这位齐老大的直觉更要敏锐一些。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还是不惹为妙,更何况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冒险不得,所以他挥了挥手示意六子退下。
“别吓坏了小姑娘。”齐老大指了指萧凌天怀里的夜月色,此时夜月色正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纯黑的貂裘中露出巴掌大的瓜子脸。
“两位来赏雪的?”
“雪景不错。”萧凌天淡淡的答道。算那个齐老大长眼色,虽然他不怕和他们动手,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节外生枝也没有必要。
“如此就别过了。”那齐老大对他抱抱拳,然后控马慢慢的绕过萧凌天。萧凌天可以感觉到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紧张的,一只手更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整个人都在戒备状态中。
其余的五人也跟着他们的老大慢慢绕过萧凌天,走在最后的六子还狠狠的瞪了萧凌天一眼。萧凌天何曾被人如此无礼的看过,冷冷的回看他,浑身杀气顿起。
那六子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在那强大的压力下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胯下的马匹也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那六子手中缰绳抓不稳,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六子。”
齐老大折回来一把把跌坐在地上的六子抓起来抛回到马背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凌天,转头对有些发呆的六子说了一句:
“快走。”
萧凌天不再搭理他们,把夜月色的头揽回胸前,一抖缰绳风驰迈开四蹄向前急奔,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齐老大的视野里。
齐老大一手拉着六子的马,一边看着萧凌天远去,终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好强的的杀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大。”回过神来的六子抖着声音叫了一声,“他们是什么人啊?”
瞪了六子一眼,齐老大没有说话只是挥了马鞭又开始赶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确实,这里基本上是他们控制的地盘,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人物他竟一点不知情。那男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来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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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完成这次任务回来,要好好查查刚才那两人的底才行。
七十三章
寂静的山谷中,齐心刚带着五个手下策马急急前行,马匹艰难的在雪地里奔跑,嘴里冒着白气,脚下溅起点点白雪。终于出了隘口,齐心刚将马头一转拐到一边的山壁下仔细的在山壁上搜索着什么。层层白雪掩盖下,青灰色的山壁若隐若现。几个人纷纷跳下马来,齐心刚伸出手去把面前的一片山壁上的浮雪清理干净,在稍右一点和他眼睛齐平的高度终于看到了一只用黑色颜料简单勾画的小鸟。
他的眼睛一亮,回首招呼道:
“是这里了,快挖。”
几个人抡起随身的小铲子就在那只小鸟的垂直下方开始挖起来,雪块四溅不一会儿下面就露出一块不大的石头,仔细看的话上面也有一只黑笔勾画的小鸟。齐心刚眼睛一亮,叫他们都停下,自己迅速的将石头拿起。
石头下面的黄土松散凌乱有明显的掩埋痕迹,好像是有什么人埋了东西之后又匆忙的填上。齐心刚心中一喜,是这里了!
冬天的土地被冻得像钢铁一想坚硬,齐心刚用上了内力才把地面挖开。当初埋的人显然没有时间深埋,只是挖开一层浅浅的土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黄|色的锦缎盒子。他连忙把盒子拿起来,甚至都没有抚去尘土就打了开来,但是盒子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沉重的木盒子,黄|色水纹的锦缎外面,红色绸布的里面,一个巴掌大的浅长方形凹陷显示着这里面原先存放物体的形状。但是现在,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齐心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直觉的把空盒子朝下摇了几下,希望能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失望之后才怒吼一声把盒子摔倒了雪地上。
“他妈的,东西不见了。”
他身后的五人闻言一惊。东西不见了?这东西是他们一路经手的,现在不见了,上面怪罪下来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六子一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盒子,不死心的把衬里的红绸子全翻了出来。然后在失望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念叨:
“完了,这下完了。到底谁把东西拿走了,东西不见了,大首领会宰了我们的。”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有他喃喃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哭腔。齐心刚正在火头上,听他如此丧气更是按耐不住一脚踹在六子背上。
“闭上你的嘴,你个没出息的货。”
六子被他踹的一下子倒在一边,倒是不敢再出声了。齐心刚泄了火倒从最初的狂怒中冷静了下来,阴沉着面色跃至马上。
“把盒子拿着,跟我回去。”
“老大,我们回去该怎么向大首领交代啊?”另一个手下颤抖着声音问他。
“你们别管,我自有办法。”
几个人不敢再问纷纷上马,六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上了马,一行人沉默着掉转马头往回走。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又开始聚集起厚厚的云层,下一场雪看来又要到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凤鸣山人和林挽衣踏着细细的风雪迈进了归来客栈的大门。凤鸣山人到底有了些年纪,长途跋涉下来已经疲累,所以没有去见萧凌天和夜月色就被沧海安排着先去休息了。林挽衣想着跟萧凌天打个招呼,所以跟着凌似水来到了天字第一号房间的院落门外。
彼时雪花翩翩飘落,宁静的雪夜中琴音袅袅,有女悠然而唱:
风儿呀在呜咽,道不尽世上忧愁哀怨。
无垠的寂静星空,轻轻把它揽怀中。
豪气冲敞开胸膛,点燃澎湃热血在激荡。
齐聚首不分你我,汇成巨流卷起惊天浪!
梦想啊如真如幻,终变成过眼云烟。
梦想啊如真如幻,千百年常在人间。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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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明日落花呀你可知道?
生死约歃血立,烂漫花下恍如在昨夕。
杯中酒一醉方休,月下举盏情长留。
望断归路君未归,孤独伫立苦苦的等候。
忆当年千金一诺,桃花如雪飘飘落肩头。
信义啊此生不渝,到头却壮志难酬。
信义啊此生不渝,千百年绵绵不休。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啊……啊……明日落花呀你可知道?
故国啊早已破亡,断壁残垣映斜阳。
枯草啊遍布荒野,风嘶鸣去向远方。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啊……啊……那英姿还在风中萦绕。
啊……啊……桃花传来旧歌谣,
啊……啊……那英姿还在风中萦绕!
歌声婉转悠长,隐约豪情中带着淡淡哀伤。清幽琴声隐有铿锵金石之音,竟像是出自男子之手。空灵的女音却犹如天籁,丝丝绕梁直上九霄。丝绸般的柔滑嗓音有着空山幽谷中的轻灵飘渺,于雪中分外安静寂寥。
随着凌似水将院门推开,那倚窗而歌的盈盈之女映入眼底心间。皎皎绮罗光,轻轻云粉妆,一身浅到发光的冰蓝素衣佳人轻倚在窗棂上,朱唇微启,目光迷茫。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伸到窗外,承接沁凉的雪片。
他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一定是因为风雪的关系,他看不清她的面孔,那从不能忘怀的面孔此刻就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谁笑言 你我不过无缘。有多久未曾见?自分别之后不过数月,却已如沧海百年日日夜夜思念。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是只能看到水中倒影的九天明月,也愿意对着那倒影倾尽一生情爱,此生无悔。
萧凌天在夜月色的身边为她抚琴,广袖上的金丝橘红流纹划过琴弦,闪耀着灼灼光辉。手指干净修长,指尖下流泻出流水一般清澈的音符。他鲜少抚琴,却爱极了夜月色为他的琴而歌。爱那干净透明的声音与自己琴音相合,像最美的舞蹈在微风中袅娜。
一曲终了,萧凌天收回手长身而起,将夜月色伸出窗外的手握住带回,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二人一起转头向林挽衣所在的方向看来。
林挽衣一身细雪站在院门前,眉宇间满是风尘疲惫却依旧挺拔俊朗。夜月色总觉得他有玉的魂魄,温润的、清朗的、干净的灵魂,可惜却将这样珍贵的灵魂交到了她这个不能也不懂得珍惜的人手上,白白的辜负了月华般纯净的一颗心。
林挽衣抱拳深深躬身一礼,弯下腰时似乎有水珠坠落雪地之间,绽起小小水花然后迅速被雪掩埋。再直起腰时就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夜月色的容颜。萧凌天和夜月色微一颔首算是回礼,林挽衣迈步而入。能为她做些什么,能在她的身边多看她几眼,便是此生无怨。
正在林挽衣拜见夜月色和萧凌天的时候,离清水镇不远的苍山城城主的大宅中,齐心刚正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大厅两面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的火苗被风吹的不断跳动,在齐心刚脸上投下跃动的影子。
“你说被人提前取走了?”
大厅很宽大,正位的左右没有点上火把,使那里显得很阴暗。阴影中有一座大大的椅子,好像铺了一张厚厚的虎皮,一个人坐在阴影中的椅子上